第59章

由于之前在水下腦部受過重物創傷, CT結果顯示, 他顱內有出血症狀, 血塊壓迫視神經,導致暫時性失明。

封彥為了不讓她擔心,當時把檢查報告撕掉了一頁。

停車場偷拍的記者被陸沉抓到, 陸沉強制要求對方删除照片,此事尚未對外流出。去醫院路上, 喬伊整個人都是怔然的, 看着他強忍, 難受,卻還維持着理性清醒, 交代陸沉公事上的處理決策。

他緊緊牽着她的手,指骨力度一道一道,仿佛隔着手背摳進了她心裏。

病房內,主治醫生為他做初步檢查, 目前他視力受影響嚴重,雙眼僅有微弱光感,血塊無法依靠身體自行吸收,如果時間拖延過長, 血塊壓迫導致視神經萎縮, 可能會有永久性失明的風險。

醫生建議他盡快進行手術,清除顱內血塊。

封彥同意了, 手術日期定在三天後。

喬伊站在病房一角,怔怔望着床上的人沉穩有條理地和醫生商讨手術方案, 術前事宜,術後可能導致的後遺症等等。

語調冷靜,平緩,絲毫沒有病人的慌亂之感,如同他在公司的一次平常無奇的例行會議。

當喬伊聽見醫生說引流手術有一定風險,且術後無法保證一定能夠恢複視力,喬伊脊背開始成片成片地發寒。

她不可置信,直直盯着他。封彥話語停頓了幾秒,目光似乎轉了轉,移向她所站的方向。

喬伊知道,以他目前的視力情況,即使她站在他面前,他也無法分辨她的模樣。

她分不清他那一眼意味是什麽。

幾秒後,封彥收回目光,維持着一貫的平靜冷淡,對醫生說:“就按您的意思辦吧。”

喬伊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了,雙拳緊攥,看見醫生遞給他手術同意書,他視力不便,有半刻安靜,然後再次轉頭,望向她的方向。

“Joey.”封彥輕聲喚她的名字。

Advertisement

喬伊心頭一顫,鼻尖發酸。

喬伊知道他想幹嗎,可她不願意,她緊緊抿着唇,就是不肯過去。

無聲的僵持。

過了會兒,封彥喊她:“小涵。”

喬伊眼眶泛紅,一顆豆大的眼淚沒忍住,從臉頰滾落,啪嗒砸在手背上。

她用力抹了下眼睛,慢慢走到他床邊。

她一眼看見那份同意書上的各種事項,風險提示,醫生說的話在她腦海裏一遍遍地過,仿佛深深刻了進去。她不想他承擔這份風險,如果手術過程出了什麽問題,或者術後不如預期,他再也無法看見……

封彥知道她在身邊,擡手,牽住了她的。

手術同意書必須經由家屬簽字,封老爺子年事已高,封彥已吩咐陸沉不許驚動,而他父母身在國外,一時無法趕回國內。

主治醫生問:“這位是?”

封彥說:“是我妻子。”

男人指骨硬朗,捏着她細軟的指尖,輕輕地揉,安定而有力。

像是握住了她的心。

喬伊眼淚突然止不住了。

終究,她還是在那份同意書上簽了字。

當晚,封彥在病房內交代陸沉這段時間風向上下決策事宜,授權他代理總裁之位,一件一件,交代清楚。

喬伊不能理解為什麽這種時候封彥還能如此冷靜,她心裏比他還慌,簡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她賭着氣,自從簽完那份手術同意書,一句話也不肯跟他說,老早紮進浴室沖洗。

封彥無法視物,但從陸沉進來,浴室水流聲持續不斷,為了掩蓋他們交談聲,裏面的人報複性地打開公放播歌,音量推至最大,仿佛連他聲音也不想聽見。

封彥逐一跟陸沉交代完公事,頓了頓,問:“現在幾點了?”

陸沉看了眼時間,回道:“九點。”

“九點……”封彥稍稍靜默,八點醫生來過,陸沉後腳進來,她便進了浴室沖洗……這澡足足泡了一小時。

封彥聽着浴室裏那人的歌單從《分手快樂》直接切到了《分手要狠》,回神對陸沉道:“就按我說的辦。其他事,定期向我彙報,不要驚動董事局和外界媒體,就說我去了洛杉矶總部開研發會議。”

陸沉道:“是。”

陸沉離開後,封彥想了想,下床沿着水聲往浴室方向走。

還沒走到門口,浴室裏的聲音停了,喬伊腦袋上搭着毛巾,拉開門,看見他站在外面。

喬伊微愕,心頭閃過緊張,“你怎麽自己下床了?”

封彥說:“你洗澡洗了一小時。”他擔心她在裏面出意外。

喬伊有一陣子沒吭聲,拿毛巾擦頭發,“我頭發長麽,女孩子洗澡本來就要久一點的。”

她心頭郁悶,不想和他多說,頭發擦到半幹,把浴巾扔到一旁沙發,然後繞開他去拿吹風機。

封彥站在那沒動。

病房內安安靜靜,他沒主動說話,她也賭氣不理他。機器在耳旁嗡嗡地響。

封彥原地頓了頓,轉身往窗臺方向走,喬伊腦袋警鈴一炸,立刻關掉吹風機,問:“你要幹嗎?”

封彥腳步一滞,“倒水。”

喬伊盯着飲水機上的各種按鈕,猶疑:“你能看清哪邊是熱水,哪邊是冷水?”

封彥說:“試試溫度就知道了。”

喬伊眼睛瞪得老圓,看着這個半盲不盲的人摸索前行。病房空間有限,他又在這裏住了幾天,封彥早就把屋內陳設記得一清二楚,雖然現在看不清東西,但生活自理并不困難。

喬伊卻異常緊張,扔下吹風機走過去,“那水燒開了一百度,你能拿手試?燙死你!”

喬伊沒讓他靠近飲水機,又把病房茶幾上削水果的小刀,玻璃杯,各種可能傷害到他的利器收起。

她在飲水機前給他倒水,腰間卻被身後的人環住。

封彥抱着她,下颌擱在她發頂,“在生氣?”

喬伊沒吭聲,任由他抱着,就是不肯理他。她倒好水,把杯子塞他手裏,“你喝吧,喝完就去睡覺。我困了,我先去睡了。”

她毫不留情地轉身朝床走,把他一個人丢在那兒罰站。她鑽進被窩裏,又把被子拉高蓋過頭頂,打定主意不和他說話。

可過了會兒,她又慢慢把被子拉下來,露出一雙眼睛,觀察他的動作。

封彥站在原地,一口一口喝掉她倒給他的水,然後把杯子放下,往回走。

以他現在的視力,只能看見微弱光源,喬伊格外緊張,盯着他每一步動作,眼看他要撞上椅子,提高聲道:“你左手邊有張椅子!”

封彥腳步頓了頓,然後往右邊挪了一步,避開。

他上了床,在她身旁躺下。喬伊重新把被子拉過頭頂,翻了個身,拿後背對他,像一只倔強的小穿山甲。

黑暗中,男人的手摟住她的腰,把她往懷裏攏了攏,撥開她頸後的長發,唇吻輕柔地印在她肩膀。

溫溫熱熱的氣息鋪灑開。

喬伊眨眨酸澀的眼睛,在他懷中抗議地扭動,“不準親我。”

封彥說:“我不想你擔心。”

喬伊身體一滞,眼中泛起淚霧。隔了很久,封彥聽見她細細的抽噎聲,無聲嘆了口氣,把她翻了個身,抱她入懷。

“不哭了。”他輕哄說。

喬伊卻哭得更加厲害,情緒一下子宣洩出來:“你為什麽老是什麽事都瞞着我,不告訴我?我父母的事,你怕我知道我母親當年其實是想自殺,怕我難過,所以你一直瞞着我;警方把我救起來的時候,你怕我看見石鐘瀚會害怕,所以捂住我的眼睛;在水下……你明明被石鐘瀚拿東西打中了,你怕我擔心,不肯給我看檢查報告。我也是真的傻,一次又一次相信你的話……那一下那麽重,你怎麽會一點兒事都沒有,怎麽會一點兒也不疼……”

她眼淚濡濕了他的衣襟,溫熱的,浸透了純棉的衣料,一點一滴滲透進封彥心裏。

封彥無言,她哭泣,他也随之心碎,低頭親吻她濕漉漉的眼睛。

她吸吸鼻子,眼睫濕潤,聲音輕軟又真誠:“可是你要怎麽辦呢?因為我父母的事,我誤會你,對你說了很難聽的話,也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我也傷害了你;我被綁走,你也身處危險,你卻什麽都不願意告訴我。我每次想猜出你的心,可我很笨,什麽也猜不出來……我不是小孩子了,和你在一起,我不想一昧被你保護着,我也想在你難過的時候幫你分擔,幫你疼,成為你需要的人。”

她抽泣着,斷斷續續地說,仿佛毫無邏輯,卻是壓抑已久的真心。

“以前我總是不信任你,覺得你對我不是認真的。因為我老是看不透你,你很完美,好像什麽都懂,什麽都會,如果有一天我沒了你,我可能會難過,難過得想死掉……可你沒了我,好像對你其實也沒有什麽影響,換個別人在你身邊也一樣。”

“這種感覺就像我站在山腳下,你卻在雲端,我仰望崇拜你,對雲端那邊的世界有着無限幻想;直到有天你對我說,原來你也喜歡我,我欣喜若狂,有一種夢想被實現的感覺,可同時我也會不安,會胡思亂想,我害怕這只是一場夢,夢醒了,我就從雲端摔下去了。”

她輕輕地說,封彥便靜靜地聽,沒有打斷,呼吸也變得輕柔;他的視力被剝奪,聽覺反而異常敏感。

喬伊擡頭望他,眼睛濕潤卻清亮,“我有很多缺點,你卻說你喜歡我,我不想再去猜測你的心了,你說你喜歡我,那麽我就相信你;從今往後,你是風向總裁,我就做你的小跟班,迷妹;你破産要流浪街頭了,我就端着碗跟你一起去要飯;如果你買不起草莓布丁給我,那麽我吃白米飯也可以;和你在一起,我也想了解每一個你,你工作上的,私底下的,開心的,不開心的,難過的,痛苦的,我都想和你一起分擔。”

她臉頰漸漸發熱,抿抿唇,又補充說:“要是……要是你這輩子都看不見了,我就做你的眼睛,做你的導盲犬,好不好?”

兩人緊緊相擁着,體溫親昵交織,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他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從小便接受最嚴格的教育,那些禮儀規範,商業博弈,爾虞我詐,伴随着時間一點一滴地侵蝕了他的心。他逐漸變得冰冷,堅硬,習慣戴着面具示人。

他仿佛一臺精密嚴謹的機器,沒有感情,沒有溫度,從來也不需要別人的體諒和理解。

直到她再次出現在他的生命裏,像春日融化冰雪的陽光,她天真,懵懂,無理取鬧又蠻不講理,将他冰冷堅硬的心劈開一道裂痕。展露出已經被他遺忘太久的,最柔軟的那一塊。

夜晚微涼,封彥卻感受到了自己真實的心跳聲和滾燙血液的流動。他抱着她,良久,嗓音浸水般溫柔:“傻瓜,即使你從雲端摔下來,我也會接住你。”

那晚以後,兩人之間無形的隔閡仿佛悄然融化。他眼睛不便,她便成為他的眼睛。早晨,她給他準備好早餐,擺好碗筷,一一告訴他今天的菜單……偶爾,她會趁他看不見,欺負他一下,在他碗裏下胡椒,看他猛地被嗆到,她在旁邊樂得哈哈大笑,封彥也不責怪,擰一下她的鼻尖,算作懲罰;中午,有人在醫院外的草坪踢球,她看着,一邊繪聲繪色地和他描繪,說得栩栩生動,誰進了一個球,誰又輸了一個球,絲毫不落地告訴他。封彥聽着,想象她專注而明朗的模樣,唇角安靜地上揚;晚飯後,她會扶着他在外面走動半小時,帶他小心避開每一處障礙,嚴格控制他的活動時間,以免給他身體帶來傷害。

那段時間,她比他這個病人更加緊張他的身體。

到了手術那天,早上陸沉來病房和他做例行彙報。陸沉跟随他多年,公司上下大小事務已經很熟悉,封彥只是聽着,偶爾提出一兩句意見,語調平穩,沒有絲毫擔心。

喬伊站在他身邊,卻緊張得坐立不安。

他被推進手術室前,喬伊緊緊抓着他不肯松手。

她慌亂道:“等,等一下,我還有話要跟他說……”

其實她哪裏還有話說,她的心聲早已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而他也向她真誠袒露,彼此再無遮掩。

她只是不想他進去。怕他出意外。

封彥說:“只是個小手術,別人看了還以為我得了什麽重病,到了生離死別的關頭。”

喬伊眼睛紅紅的,明知他看不見,還是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她依依不舍,眼中含淚,搞得真像在見他最後一面似的。就連站在一旁努力把自己當成透明人的陸沉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幹咳一聲,開始跟她科普這項手術的過程:“大小姐,封總現在要去做的呢,其實只是個微創手術,就是把他的頭發剃光,切開他的頭皮,在他頭蓋骨上打個洞,然後插根管子進去……”

喬伊聽着毛骨悚然,渾身抖了三抖,捂住耳朵:“你說得好可怕!”

封彥也道:“你不要吓到她。”

陸沉嘆了口氣,攤手:“總之呢,雖然聽起來好像很可怕,但你回去睡一覺,你醒了,封總也就醒了。”

喬伊半信半疑,不怎麽相信陸沉的鬼話,還是抓着封彥的手不肯撒開。

封彥知道她心思,反扣住她的,輕捏了下,說:“我很快就出來,不要害怕。”

喬伊目光落在他骨節硬朗的手上,孩子氣地摳了幾下。她抿抿唇,然後用力點了下頭。

封彥眉間柔和,“自己一個人乖乖的,不要亂跑。”

喬伊又用力點點頭。

手術很成功。

術後三天醫生便摘掉了引流管,術前考慮到的各種并發症和後遺症也沒有出現,出血點被止住,沒有擴散的現象。

由于手術及時,血塊沒有對神經造成永久性的損害,拆線一周後,封彥已經能漸漸看清周遭事物輪廓。

那陣子喬伊最喜歡和他玩的就是“猜手指”的游戲。

喬伊把晚飯逐一在桌面擺好,見封彥準備動筷,她摁住他的手,笑眯眯地沖他伸出五根手指,“你猜猜,我有幾根手指?”

這游戲她是百玩不厭。

封彥瞧她一眼,故意道:“四根。”

喬伊立刻緊張地瞪圓了眼,伸手捏住他的臉,兇巴巴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幾根手指?”

自從他手術入院,無法正常視物,她膽子是愈發大起來。每天不是趁機摸摸他腦袋,捏捏他鼻子,就是端起他的下巴。

有回難得她主動,念得臺詞居然是:來,給小爺親一個。

封彥覺得再這麽下去,他家中地位遲早不保。

他揪下捏在自己臉上的那只小手,牽着她的腕往懷中一帶。喬伊沒有防備,就這麽跌坐進他懷裏。

他傷口還在愈合,喬伊怕動作太大會有影響,掙紮着想起身,卻被封彥摁住。

封彥把她的手放到唇邊,含吮了下她的手指,說:“四根,這根被我吃掉了。”

喬伊臉霎時紅了,“你、你好色。情!”

封彥垂眸看她,這麽近的距離,他已能看清她的輪廓,只是還很模糊,沒辦法細看她的眉眼。

他的吻輕柔落下,描繪她光潔如玉的額頭,她長長的眼睫,她小巧的鼻尖……她柔美的五官逐漸在他心中成形。

他銜住她柔軟雙唇,一下下地輕啄,疼惜,仿佛在親吻稀世的珍寶。

喬伊也伸手摟住他的頸脖,回應的他纏綿。

親吻之間,喬伊想起他一貫的從容不迫,忽問:“你就沒擔心過,要是你再也看不見了,該怎麽辦?”

封彥說:“也許會有一點遺憾。”

“遺憾什麽?”

“不能再看見你。”

他這樣說,卻又道:“不過,如果真的再也不能看見,也沒關系。”

喬伊沒聽明白,疑惑地看他。

封彥牽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間。

“你在這裏。”他說。

封彥并沒有讓她等很久。

視力完全恢複是在某天大雨的清晨。封彥從床上醒來,身邊女孩已不見蹤影。天光從外灑落,照得屋內亮堂一片。

他望向窗前那抹身影,被光亮眩得眯起眼睛。

然後一切便如同有水滴入雲霧,漸漸地化開,化開,萬物變得清朗而明晰。

他看見女孩半倚在窗前,長發傾瀉肩頭,如緞如瀑。她伸手指向天際,回過頭,雙眸清亮如星,燦爛道:“你看!彩虹出來了!”

封彥只是長久無言地看着她,眸光深邃而溫柔,蘊含着柔軟的力量,仿佛穿越了時光。

他曾經見過撒哈拉大漠落日時分狂野風沙如同吞噬一切;見過南極深處夜晚星河長明;見過山河遠闊,人間煙火,見過七色霓虹劃破暴雨迎着驕陽架往雲端。

但只要她對他笑着,窗外霎時雷鳴溫柔,暴雨也無聲。

她是他此生見過,最美的風景。

作者有話要說:

完遼,後面還有番外~由于封老狗手術被剃毛,已經是一只禿毛狗了,為了不影響他帥帥噠出鏡,大家要給他一點長毛的時間~番外從下周四(20號)開始更新,順序如下:番外:時光如約(封彥VS喬伊)

番外:願賭服輸(石鐘瀚VS韓嫣)

番外:夢回十年(陸沉VS貝思南)

感謝大家兩個月以來的支持,真心感謝。

下本開《是你先動心》,大概是個校園炮友到婚紗的沙雕甜寵文,求預收~文案:

1.

十七歲那年,明晞家裏多了個哥哥。

少年膚白,眉目清潤俊秀,好看得讓女孩子都嫉妒。

一雙眼睛卻漆黑幽深,不帶任何溫度。

明晞練完舞,松開腳踝舞鞋系帶,擡頭沖他甜甜一笑:“沉哥哥。”

2.

顧霭沉曾以為,明晞是那種乖得不能再乖的女孩子。

出身優越,成績出衆,會彈琴跳舞,長着人畜無害的清麗臉蛋兒,标準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配置。

直到那天放學,他看見明晞倚在路邊樹下抽煙。

神情悠然,姿态熟稔,還順手折了張滿分的英文試卷墊煙灰。

明晞看到他一愣,下意識把煙往身後藏:“你別告訴我媽。”

顧霭沉淡淡看她一眼。走到她身邊,從褲兜摸了盒煙,夾出一根咬在唇間:“有火麽,借個火。”

3.

只有明晞知道,顧霭沉斯文冷淡的表象下,骨子裏藏着怎樣兇狠的血性。

離別前夜,顧霭沉将她壓在牆上,一遍又一遍,纏綿撕咬她的唇。

在她耳邊低聲呢喃:“明晞,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很多年以後,明晞還清楚記得,那晚窗外暴雨傾盆而下。

她看見少年眼眸漆黑,有野獸般的狠。

唯獨吻落她的唇時,異常溫柔。

斯文敗類VS沒心沒肺

-夜長路漫,你是我唯一的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