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阿嚏——”

沈骁忽然打了個噴嚏,不用想都知道是二叔和堂哥在罵自己,揉了揉鼻子就将這件事情抛之腦後。

這兩個人只是貪財,談不上什麽大奸大惡,花點小心思就能擺脫,沒必要太在意。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趕緊湊夠錢還債,再去找沈建豐算賬。

林大爺給的地址是一片廠區,沈骁對了對門牌正準備進去,卻被人攔了下來。

“站住,幹什麽的?”保安大叔打量他兩眼,大概是看他長得好,又改口道:“是不是忘記帶出入證了?”

……出入證?

沈骁微愣,心說這是把他當成工廠裏的人了?

長這麽好看也能被認成工廠小弟?

沈骁莫名摸了摸自己絕對不屬于普通水準的臉,把手機上的人名和號碼遞過去,“找人的。”

瞧了眼他給的信息,保安點頭,沒說什麽重話,只是說道:“裏頭正做節目呢,你沒有工作證不能進,在這等會兒吧。”

剛說完,那邊忽然有一群人熙熙攘攘湧出來,大部分都扛着黑黝黝的攝像機,對準中間一個年輕人。

“退賽就退賽!我還不稀罕上你們這個破節目!”青年甩手把脖子上挂着的一個牌子摘下來、砸到地上,指着一個攝像師罵道:“拍什麽拍?你們他媽敢放出去,婁丞這個名字老子倒過來寫!”

說着還去推搡攝像師,弄得對方差點連人帶機器摔在地上。

其他幾個攝像師本來聽見他的話打算撤掉,見狀頓時惱了,扛着攝像機圍住他,攝像頭幾乎要怼到他的臉上去。

婁丞“嘿”了一聲,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幹架。

邊上估計是他的助理,忙拉住他,一邊拼命向攝像師道歉,一邊勸道:“婁哥你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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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說完,婁丞直接炸了,“滾!再廢話老子連你一起辭了!”

“可是……”助理還想說些什麽。

沈骁聽見動靜出去瞧了眼,正好瞧見婁丞的正臉,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這個叫婁丞的青年,長相可以算是俊美,但是印堂狹窄、鼻梁骨突起且有四白眼,顯然是個斤斤計較、喜怒無常,容易因為一點小事就大打出手的小人面相。

果然,見助理猶豫,婁丞眉毛一豎,直接握拳揍了過去,“我說了讓你閉嘴!”

“砰!”

一記結結實實的拳頭砸在助理的鼻梁上,正好把他砸到沈骁跟前,沈骁下意識扶了一把。

助理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攝像師們被婁丞威脅,扛着攝像機回去了,婁丞自己往外走了一段,突然發覺助理沒跟上來,罵道:“還不走?!”

轉眼瞧見助理身邊的沈骁,婁丞眼裏閃過一絲惱怒,咬牙切齒地冷哼一聲,“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來!”

助理只能再次跟沈骁道歉,一邊堵鼻血,一邊飛快地跟了上去。

看他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估計是早就不想幹了,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只能忍氣吞聲待在婁丞身邊。

沈骁被婁丞的眼神看得心頭起火,也是不忍看助理這麽低聲下氣,拉了他一下,用只有他們倆能夠聽見的聲音,快速說道:“兩腳鞋帶顏色不一,多半會黴運上身。”

助理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懶人一腳蹬壓根沒有鞋帶,不由得一愣。

這人怎麽沒頭沒腦地說這麽一句?

要不是看沈骁長得好看,他都要以為這人是個神經病了。

沒來得及細想,那邊婁丞又在罵人,助理趕緊跟上去。

婁丞已經走到車邊,卻因為車鑰匙不在身上,沒辦法直接坐進車裏,氣得又踹了助理一腳,“開門!”

踹了人還不算完,上車後,婁丞直接把鞋子脫下來丢到助理身上,怒罵道:“都是因為你!老子讓那群扛攝像機的垃圾踩了一腳!給我去買新鞋!”

助理眼中閃過一絲屈辱,卻只能唯唯諾諾應是,趕緊開車到附近的奢侈品店,自己下車給婁丞買鞋。

“這個季度的新款都在這裏,您可以在這邊試穿。”

“不用了,就這雙……”

婁丞只穿這個牌子的球鞋,助理着急回去交差,本打算随便拿上一雙就走,瞥見其中一雙鞋的鞋帶顏色不同,忽然想起沈骁那句話,手下意識地轉了方向,拎起那雙鞋。

“不,換成這雙。”

導購小姐維持着職業性的笑容,沒有覺察出任何異樣,“好的,請您到這邊付款。”

回到車上,婁丞正在玩手機,見他回來也只是掃了一眼鞋子,嫌棄地說道:“眼光真差……算了,給我穿上。”

說着把腳翹到助理身上,讓他半跪在地上給自己穿鞋。

這奇葩的一幕引起了街上人的圍觀,有好事者還拍了視頻傳到網上去,不過婁丞并沒有注意到。

穿好鞋,婁丞把人趕下車,惡劣地說道:“我約了人,你自己回去!回家要是看不見你,你就死定了!”

助理還在心虛鞋帶的事情,低着頭老老實實應了聲是。

婁丞十分滿意他乖順的态度,丢下一百塊錢,就翻到駕駛座踩下油門,駕車離去。

助理撿起錢,一直盯着車開走,心中不知道期待着什麽畫面,然而最終卻也只看見它安安穩穩地混入車流,回過神來不由得自嘲:不過是別人瞎說的一句話,他還真的信了!

嘆口氣,轉頭打車回婁丞的公寓,然而沒等他到地方,一個電話突然打進來。

“你是婁丞的家屬嗎?他現在在醫院,你過來陪護一下!”

陪護?那是得傷得多重?

助理愣了半晌,又讓司機扭頭往醫院趕。

到醫院看見病床上罵罵咧咧的婁丞的時候,他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趁着交錢的機會,跟護士打聽事情經過。

“他是跟兩個人打架進來的。不是我說,你這朋友嘴巴也太臭了,弄得邊上幾床的病人都想打他,我們廢了好大勁才勸下來……把我們醫院當成什麽地方了?”

“對不住對不住……我們馬上換單人病房。”

助理習慣性道歉,回到病房裏的時候,婁丞還想把氣撒到他身上,擡起手就要揍人。

助理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卻沒等到拳頭,反而聽見婁丞“嘶——”的一聲,又捂着手臂倒在了病床上。

瞧着疼得龇牙咧嘴的婁丞,助理的心頭忽然有些解氣。

傷成這樣,打不了人了吧!

不過那個年輕人還真神,說倒黴就倒黴,也太邪乎了!

與此同時,沈骁回保安室繼續等人,保安大叔人倒是挺好,給他倒了杯茶,唏噓道:“這個婁丞第一天來就鬧了不少事兒,走了正好!”

沈骁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聞言只是點頭。

保安大叔坐下來又說了幾句八卦,忽然瞧見他臉上有東西,指着他右眼尾下方說道:“你這兒沾到血了,趕緊擦擦。”

沈骁伸手摸了一下,沒摸到任何東西,照鏡子才發現他說的是自己眼下的紅痣,笑了下,“不是血,這是顆破財痣。”

“破財?”保安大叔來了興致,“那你怎麽不點掉?”

沈骁說道:“紅痣是吉痣,雖然暫時有破財的困境,但是過去之後,會有比較大的轉機。”

“門道這麽多?那你看我臉上這塊,是什麽痣?”

……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了起來,時間過得飛快,節目組的錄制很快結束,瞧見沈骁要找的人出來,保安大叔還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沈骁眼神一轉,給他留了個電話號碼,“有生意記得找我!看在咱們倆聊得這麽投機的份上,給你打八折!”

聊了這麽久,保安大叔對沈骁的本事也有了些了解,知道這麽神的人收費肯定不便宜,但又忍不住心動,便問道:“八折是多少?”

沈骁岔開兩根手指,“八千!”

“這……”

保安大叔面露難色,剛想說太貴了不約,就見沈骁換個方向比了個八,“那八十!”

“……”

保安大叔還沒說話,沈骁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那我也來個八十的。”

沈骁轉頭一看,發現說話者就是林大爺讓他找的人,當即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們不熟。”

“……”

--

薛億是演員選秀綜藝《演員之路》的助理導演,找沈骁是為了自己家裏的事情。

路上,薛億給沈骁說明了自家的情況。

薛億是農村出來的孩子,由母親獨自一人撫養長大,出人頭地之後也一直惦記着鄉下的母親,前幾個月剛把薛媽媽接上來。

本來是件好事,誰知道薛媽媽到了城市裏,卻總是做噩夢、失眠。

他本來以為母親只是水土不服,習慣了就好,就沒太在意,但是幾個月下來,薛媽媽的情況卻絲毫沒有好轉,前幾天還突然開始頭疼。

薛億說道:“醫院也去過了,什麽東西都檢查不出來,但是老人家哪兒受得住這麽一天天的疼?正好從林叔叔那兒聽說你,就打算請你過來瞧瞧。”

沈骁挑眉,試探着說道:“醫院都查不出來的病症,你相信我一個算命的能查出來?”

薛億笑了笑,“林叔叔介紹的人不會錯。他還說呢,你從來不給外人算命,就在自個兒小區那一畝三分地裏邊算,這次能請到你,是我運氣好。”

不愧是娛樂圈的人,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心裏舒服。

不過沈骁也不是被人一誇就找不着東南西北的人,見他雖然語氣誠懇,但眼神飄忽,就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可能只是因為林大爺跟他說了什麽話,不願意拂老人家的面子才見他一面。

他打量薛億兩眼,說道:“我還以為你要解決的是你跟你老婆鬧離婚的事情。”

薛億一愣。

他是要跟妻子離婚,但因為不想刺激到老人,兩個人都瞞着,誰也沒往外說。

統共也就兩個人知道的事情,沈骁是怎麽看出來的?

沈骁指了指自己的眼尾,“你眼尾到太陽穴之間有凹陷,感情中屬于敏感易多想的人,不利于男女感情發展。而夫妻宮黯淡幾近熄滅,說明夫妻緣分将盡,不是離婚就是正在鬧離婚。而且……”

接着,他視線一點薛億的左手無名指,“你婚戒還在,應該還沒離,那就是正在鬧離婚。”

薛億下意識看了看內視鏡,眼尾到太陽穴的确有點內凹,除此之外,什麽黯淡、熄滅,全都沒看出來,看向沈骁的眼神不由得有些詫異。

其實他不是不相信玄學。

在娛樂圈裏,那些早年大紅大紫的明星,或多或少都有過類似的經歷。或者去泰國請小鬼,或者找大師給自己改名字,圈內人對這種事情也是見慣不怪。

只不過那些大師要麽是鶴發童顏,高深莫測,要麽是帶個小墨鏡,穿着帶補丁的道袍、梳着發髻,無一不是仙風道骨。

再瞧沈骁,穿的衣服雖然不至于太廉價,卻也是美特斯邦威之類的平價品牌,腳上一雙再普通不過的板鞋,眼看着就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而且他剛剛見到沈骁的時候,他還在跟保安攀談,說什麽八十算一卦。

俗話說得好,便宜沒好貨!

最關鍵的是,沈骁長得太好看了一點。

唇紅齒白、身材高挑,有一雙桃花眼也就算了,眼尾還有一顆殷紅的淚痣,顏值比參加節目的那些選手都要高一截,誰能相信他是個算命的?

沈骁要是能聽見他的想法,準得氣得直接下車。

長得好看難道還是他的錯?

他招誰惹誰了!

話說回來,薛億見識過沈骁的本事,雖說不至于立馬相信他,卻也歇了輕視的心思,搖搖頭嘆道:“現在我只想讓母親的身體好起來。”

沈骁跟他沒什麽交情,提起這件事情也只是順便,見他不打算挽回自己的婚姻,就沒再多說。

說話間到了地方,下車就是一座二層帶花園的小別墅,只不過花園裏種的不是花,而是新鮮的蔬菜。

這麽一套房子少說也要一千多萬,不像是一個沒有根基的農村孩子能買得起的,沈骁不免多問了一句,“這是你的房子?”

“不是,我媽的。”薛億解釋道,“我愛人……她不喜歡跟婆婆一起住,這是我另外給我媽買的房子。”

“……哦!”

仍是租房一族,連租金都得上門怼房東才能拿回來,還身負八百萬巨債的沈骁徹底酸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沈骁:誰都混得比我好……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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