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故人

季辰闵目光一轉,也伸手在周潮生肩上壓了壓,“你一個赤澤城的商人,總是來這九溪城,還真是讓人不由自主地就要浮想聯翩。”

“哼,”周潮生冷哼一聲,用力地別過肩,但奈何身上還受着束縛,心裏再厭惡那手卻也無法。

“那麽,兩位是想先用刑,還是先審問?”季辰闵語氣自然,宛如在詢問是先吃午飯還是先吃晚飯,卻聽得讓人毛骨悚然,“不過,我覺得,先用了刑,你們可能才會乖乖說話。”

張文軒“嗚嗚嗚……”地叫着,使勁地左右搖頭,身體不斷掙紮着,鬧出一大陣動靜。

季辰遠走到他面前,抽出了他口裏的抹布,“怎麽,你是想先來?可是,烙鐵還沒燒好,夾棍怎麽樣?一丈紅也可以。”

“審問,我要審問,你問什麽我都說,真的,不要用刑!”張文軒掙紮着,眼裏盡是恐懼。

季辰闵笑了下,“可是我覺得,你能告訴我的,不如他要告訴我的精彩。”,季辰闵又對周潮生說:“對吧?”

周潮生輕蔑地別開頭,不願再與季辰闵對視。

季辰遠抽出周潮生口裏的抹布,“想說什麽就說吧,不過,你給本王識相點,別扯些有的沒的,大家都很忙,也別都浪費時間了。”

周潮生啐了一口,“宣王可真是節儉,這堵嘴布一看便知道是低賤料子,塞了我滿嘴的毛。以後王爺還是用好一點的,別失了身份。”

季辰闵挂着笑容:“那還真是多謝周員外的提醒了。只不過是突然把你抓來,太匆忙了,随手就撿了一個丫頭用的抹布,能頂得上用就夠了。不過,周員外可別介意,我記着那丫頭好像是清理茅房的,也不知道這抹布她是用來做什麽的,就是那丫頭上茅房用的也有可能。”

聞言,周潮生的面色又青又白,張文軒更是受不了,肌膚上翻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直接一陣幹嘔。

“哎喲,”季辰闵說,“怎麽又扯遠了。周員外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出來吧。”

周潮生看着季辰闵:“能有什麽,只是走私了些波斯的貴重香料。這種事情,海監門就能處理,何苦勞煩王爺大駕。”

季辰闵扣住周潮生脖子上被繞了兩圈的麻繩:“是走私,但只是波斯的香料嗎?你以為,本王為什麽要親自來審你?那個戴着帷帽的人究竟是誰!”

“他?”周潮生不以為然,“他不過就是個水客,幫忙帶些香料,也沒什麽不對吧。走私是犯法,海監門要如何處置,我都悉聽尊便。可王爺這樣沒證沒據的,就把我抓到密室裏來嚴刑拷打,于法也不符吧。”

Advertisement

季辰闵手中收緊了那麻繩,周潮生感覺一陣窒息:“周員外那麽急着要去海監門投案自首,不會是在海監門有路子吧?那周員外可真是神通廣大啊,一個小小商人,在赤澤城竟也能只手遮天,那赤澤城城主,該不是你爹吧?”

“你……”周潮生瞪着季辰闵,發出沙啞的聲音,“我比那赤澤城城主陸章還長幾歲,難不成他上一輩子就有了我?陸章管理赤澤城有問題,你不去查他,光折騰我做什麽?”

季辰闵:“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整個九溪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你到底賣了鴉片給多少人了?你這麽做,也不怕生孩子沒屁.眼嗎?”

“鴉片!什麽鴉片!”張文軒驚愕道,“不是普通提神的海娜香嗎?什麽時候變成鴉片了!”

“哦喲,你啊,”季辰闵裝做不可思議的樣子,“你竟也把他們都蒙在了鼓裏,可當真是個吃肉不吐骨頭的實實在在的奸商啊。難怪要撿了沉霜姑娘,該不是,夫人也沒有屁.眼吧?”

“你……你……,”周潮生氣得要炸毛,面色又青又紫。

“宣王殿下,我真的不知道那是鴉片啊!都是他,我和黃文才在妓院喝花酒喝得好好的。他莫名其妙的就帶着沉霜姑娘過來搭讪,還不停地說什麽海娜香,說那香不僅能提神醒腦,還能讓人飄飄欲仙,更還能延長時間。他說得天花亂墜的,可我們真的不知道是鴉片啊,只當是和那些依蘭香相似的之類助歡香。”張文軒哭天搶地的,“萬一被我爹知道我吸鴉片,我真的不用活了。你個周潮生,呸呸呸!活該你生孩子沒屁.眼,活該你夫人把屁.眼給了外面的騷漢子!”

季辰闵沒有理會張文軒的控訴,轉而又說:“不過,本王倒有一事一直想不通。你那些波斯貓到底怎麽回事?”

周潮生陰沉着臉,簡直是想封住張文軒哇哇亂叫的嘴,“什麽波斯貓?”

“林佑,”季辰闵喚來林佑。

林佑把風雞抱了過去。

“這些波斯貓到底怎麽回事,你把它轉移給九溪城的迪亞不說,怎麽全是這種鬼樣子?你喂了這些貓鴉片嗎?”季辰闵将風雞領到周潮生面前,風雞驚恐地不住地撲騰,險些要在周潮生臉上劃上幾道痕子。

周潮生臉色微微有異,“這有什麽?只是有部分波斯貓乘船來有些暈船,到這還水土不服,才導致這種樣子。那個客人願意買這種死恹恹的貓,我就低價轉手給那什麽迪亞,也省得我處理。這又有什麽不妥,再說我那貓可不是走私進來的,海關都留了檔的。”

風雞突然猛地要發作,一下就從季辰闵手中竄了出去。風雞撞到周潮生臉上,周潮生騰不出手來阻擋,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見周潮生撕心裂肺的一聲巨喊,“啊——”。

張文軒肉痛地看着周潮生,雙腿緊緊閉攏,“你,你的蛋沒事吧?”

……

酉時,季辰遠和餘風用了晚膳,就出晗王府的院子裏散步。

過了夏至,天氣變得更加的炎熱,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

“餘風,你沒事了吧?”

餘風轉身,看到了季辰闵,笑了笑,“沒事,能跑能跳。季辰遠說,天天換藥,沒幾天就好了。”

季辰遠感覺自己被含沙射影了些什麽,“唉,我還沒來說你呢,你怎麽就能由着他胡鬧。”

季辰闵不爽道:“當時我提醒過你了,是你自己不在意的。”

季辰遠:“你那也叫提醒,這是說給你自己聽的吧!”

餘風插嘴,“诶,你是剛審了周潮生嗎?有什麽結果?”

“噗哈……”季辰闵忍不住笑了出來,“周潮生他,他光榮負傷了。”

“什麽情況?”季辰遠問。

季辰闵:“我剛剛拿風雞去質問他,然後,風雞不知道怎麽就發了狂,往他蛋上撓了一把。現在叫了個大夫來看。唉,有的東西,也許在生命裏出現過,但緣分盡了,就如同雨水落入大洋,留都留不住。”

等季辰闵莫名其妙地傷春悲秋完後,餘風又問:“那,問到什麽嗎?”

季辰闵:“林佑應該有謄錄,其實也沒什麽,不過,我覺得那個陸章指不定也有摻和進去。”

“那個赤澤城城主?”季辰遠又說:“周潮生在兩個城裏來回跑,是不是為了掩蓋赤澤城的什麽事情?”

餘風:“極有可能。也許整個鴉片運作的核心就在赤澤城,而他們在九溪城的範圍裏私販鴉片,就是在掩人耳目。”

季辰闵想了想,說:“指不定還是我們的一個熟人。”

餘風好奇地看着季辰闵,“怎麽說?”

季辰闵說:“那個戴着帷帽的男人,我總是覺得有些眼熟。”

“戴着帷帽你也認得出來?”季辰遠問。

季辰闵:“啧,他從屋頂上逃走的時候,風吹開了帽簾,被我瞥到了嘛。”

季辰遠:“你都看到了,還不知道他是誰!”

季辰闵:“他一個小喽啰,我貴人多事的,哪裏獨獨記得清他!”

餘風看了林佑謄錄的對話,“呵,這個周潮生就想借着走私香料的名號蒙混過關嗎?他還真能想。”

季辰遠:“走私香料和走私鴉片,誰不會選,只不過,一個小小奸商,哪裏兜得住這麽大一個套。周潮生只能算個蝦米,大魚還在後面呢。”

“诶,走私香料。”餘風細細咀嚼着這幾個字。

“怎麽?”季辰遠問。

“他會不會為了彌補這個局而真的去走私香料呢,如果真的有這批香料,那供貨的那方和制出鴉片的那方會是同一批人嗎?”餘風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這倒琢磨不透,不過沿着這條線來查,說不定能摸出些瓜來。”季辰遠道。

“王爺,”林佑上前作了個揖。

“何事?”季辰遠問。

林佑:“赤澤城的暗線傳來消息,說琪澤倉庫又丢出了些死貓,而且這次的貓,肚子被剖開了個大口,極其血腥殘忍。”

季辰闵有些厭惡,“他們不是賣貓的嗎?剖別人肚子做什麽,找寶藏嗎?”

“也許,就是在找東西。”餘風說。

季辰遠:“什麽?”

餘風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些鴉片也許就是藏在貓肚子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