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探朱梁1
在身體改進的同時,展梓泠也不動聲色的對這個家庭和社會進行了細致的了解。
在這個家裏,正妃梁氏主持全面的工作,鄭氏和陳氏從展梓泠剛醒來時來看望過,就再也沒見。平日裏吃飯和起居都各自在自己的院子裏。
見鄭氏和陳氏那一面,留給展梓泠的印象中,鄭氏身材稍微高挑,但也絕對和魁偉或者偉岸之類用于現代男人身上的形容詞挂不上關系,是細細的的丹鳳眼,微吊的眼角帶着魅惑和一絲冷然。陳氏的面貌是那種不經世事的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幾乎不能相信他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爹。只是看着鄭氏并非不得寵啊?為什麽他沒有自己的孩子呢?這個疑問從展梓泠腦海中一閃而過,暫且放下,她從來不糾纏在這些細枝末節上,再說,既然有了疑問,答案還遠麽?
展梓泠在書中知道,這個世界有記載的歷史大約有1200年的歷史,經歷了西尋、南召和朱梁三個朝代,制度是封建制度。朱梁朝從建朝至今已經歷了四代皇帝,從太祖——世祖——高祖到當今的宏元帝,高祖共育有四女八子,大女二十六歲早殇,高祖并未歸天,而是禪讓皇位給了當今皇上,三女性子溫吞,只熱衷于書籍的編撰,而對朝政提不上絲毫興趣,所以皇上即位後封為文郡王,負責紀年史的編撰,最近又接了朱梁大典的修版編撰,更是一頭紮進書海。這樣,真正在朝的王爺就只有展梓泠的母親蕭王了。
蕭王辦事幹練、果斷,處理政事既有雷霆手段,也有懷柔政策,更重要的是,蕭王和宏元帝雖不是同父,但從小脾性相投,比同胞感情更深。當初,先帝禪位時,宏元帝就提出讓展乾雲即位,但遭展乾雲堅拒,宏元帝即位後,給了蕭王絕對的權利,能自行處理朝廷的任何事物,甚至對軍隊也可以完全調動。這樣絕對的信任,更是讓蕭王堅定了報效的決心,每天忙的昏天黑地。每天寅時就上朝,晚上回來,還有大量的奏折處理。這些令展梓泠搞不明白,蕭王把朝政處理的這樣幹淨,宏元帝每天還需要幹什麽?嘁!
在了解了這許多事情後,展梓泠的體能也恢複的七七八八了,終于,她決定到王府外做做具體的社會調查,看看在這個世界有沒有她可以做的事情,或者說,有沒有讓她感興趣的事情可以做。開始,她對于爹爹能否讓她出府還有些擔心,但當她對趙初晨提出這個要求時,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趙初晨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命緞兒羅兒跟着,還給了她一個裝滿銀子的荷包。只是囑咐了些多多注意安全,早去早回之類的話,就讓她出府去也。
對于這些,展梓泠有一絲訝異,但同樣也是一閃而已。看來這個世界對于小孩子的教育還蠻不錯的,并非要求死讀書背書之類。這與展梓泠那個原來世界的古代的教育制度還是有些差別的。
出的府來,看到門前的大街是大青石鋪就,約有二十幾米,靜悄悄的,威嚴的王府大門除了兩旁的銅鎏金獅子,還有數個神情肅穆的護衛外,并不見多餘的人,更沒有喧嘩的人聲鬧市。一乘軟轎靜靜的等在門口,緞兒趕忙前行一步打起轎簾,羅兒扶着展梓泠上轎,小轎子穩穩地向前走去。
展梓泠挑起轎簾,看向外邊,原來,整個王府占了近兩個街道,而這王府外的街道,除了巡邏的侍衛隊外,任何閑雜人等都不見,這些都令展梓泠心中暗暗吃驚——這個家的安全防衛還真不是一般的嚴謹。王府的對面也是高牆大院,并不見大門,只是有一兩個小小的角門在不起眼的地方,也是門戶緊閉,緞兒羅兒介紹是文郡王府。又經過幾條街道,兩旁皆是深宅大院,但門戶皆低于王府。不是皇親就是重臣的府邸。
小轎大約行了近半個時辰,轉過一個街角,鬧市的喧嘩像潑天的雨聲驟至。展梓泠用腳頓了頓,小轎落地,展梓泠吩咐轎夫原地等待,下轎領着緞兒羅兒向鬧市走去。
展梓泠今天出來穿了一身洋紅灑金缂絲袍,腰束碧玉帶,抹額上嵌着數顆圓潤皎潔的珍珠,腳下的雲靴金絲掐花。雖是小小的五歲孩童,那臉面繼承了趙初晨的絕美,更因從小的病弱,令展梓泠有一些柔弱的男兒之态,但周身的貴氣和展梓泠獨有的肅冷之氣更是不由的令人過目難忘。
這街道上人來人往,服飾類似于中國歷史上宋朝的簡約,又帶着唐朝的華麗。
商家的夥計老板絕大多是女性,小戶中的男孩為生活所迫才會抛頭露面,到市集上謀生,稍有家産的人家,男孩子從小就在家嬌養,即使需要做些活計,也選些可以在家中做的刺繡男紅之類。富貴人家的男兒則被養在深閨,偶爾上街也是乘轎匆匆而過,更有仆從随扈。這個世界的男子需要遵守三從四德,依據《儀禮喪服》:“夫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周禮天官》:“掌夫學之法,以九教禦:夫德、夫言、夫容、夫功。”所謂的“三從”,是指:未嫁從母,既嫁從婦,婦死從女。意思是說男兒在未出嫁之前要聽從家長的教誨,不要胡亂地反駁長輩的訓導,因為長輩們的社會見識豐富,有根本性的指導意義;出嫁之後要禮從婦君,與婦君一同持家執業、孝敬長輩、教育幼小;如果婦君不幸先己而去,就要堅持好自己的本分,想辦法扶養小孩長大成人,并尊重自己子女的生活理念。所謂的“四德”是指:德、容、言、工,就是說做男兒的,第一要緊是品德,能正身立本;然後是相貌(指出入要端莊穩重持禮,不要輕浮随便,)、言語(指與人交談要會随意附義,能理解別人所言,并知道自己該言與不該言的語句)和治家之道(治家之道包括相夫教子、尊老愛幼、勤儉節約等生活方面的細節)。唉,真的和曾經的古代很相像啊,只不過束縛的對象由女子換成男兒而已。
一路走來,熱鬧繁華的大街上,人來人往,路面是用條石砌成,潔淨整齊,路兩旁有扶風的垂柳,行人的穿着得體神情祥和,不時有馬車和各色轎子從路中經過。
道路兩旁既有販賣各種手工品、小吃等的小攤,也有門臉兒裝飾齊整的商鋪、銀鋪、酒樓。呃?怎麽一直沒見賭坊和青樓?
邊走,展梓泠邊欣賞着這古代的古風古韻,曾經,她也是極喜好收藏,特別是一些古代的珍品古玩,更是收了不少,當然,眼光自也是不俗。能夠入得她的眼的東西,即使一擲千金也必得才罷。不過,這小攤上古樸的小東西,也很有趣呢。像這樣子逛街的閑情,雖說在那個世界活了三十幾年,卻從無有過。
緞兒還只是随着展梓泠随便看看,羅兒則是看看這瞧瞧那,一副興奮不已的神情,幾次,展梓泠和緞兒就站在那裏無可奈何的苦笑等她。
一個門臉兒很大的綢緞莊——福瑞綢莊,展梓泠擡腳走了進去,只見店面很是開闊,臨窗設置幾椅,自是供顧客休息之處,店中各種花色品種的綢緞陳列的琳琅缤紛。侍兒早看到展梓泠進來,雖然年齡小,但穿着氣勢,足讓人不敢小觑,忙不疊的趕過來招呼:“這位小姐兒,您需要點啥?我們莊裏的綢緞花色好品種全,包您的滿意。”
這熱情的招呼,讓展梓泠不禁微微蹙眉,擡眼看去,這侍兒有十二三歲,面目平凡,但一雙不大的眼睛透露着與年齡不相仿的機靈和精明。嗯,不錯的一個孩子,展梓泠不動聲色的走到桌椅旁,侍兒忙招呼展梓泠坐了,又倒了熱茶,雙手奉上,見展梓泠接了茶,也側立一旁,靜靜等候,展梓泠用杯蓋打着茶中浮沫,茶卻是不喝。
靜默了好一陣子,展梓泠才似回過神來,默默的注視這個小侍兒,“那,你給我介紹一下你們莊裏都有些什麽貨品。”
侍兒微一愣,忙說,“咱們福瑞綢莊,是有300多年的老字號了,從朱梁國建國不久,宮中的內務府,就選中本綢莊作為禦用綢緞的專供商號。這說起品種,各種綢緞、绮羅、紗绫等等,都有。并且,本商號全國各大市鎮都有分號。有自己的繡房,顧客可以根據自己的要求選擇。還有各款的的成衣供客官選擇呢。”侍兒邊說,邊拿眼微微瞭着展梓泠,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個小小的孩子,那肅冷的氣勢,竟讓她感到空前的壓力,不由緊張的有些微微出汗。
展梓泠微低着頭,狀似并沒怎麽在意,聽到侍兒住了話,那眼睛斜睨了侍兒一眼“哦?”這一眼,竟然讓侍兒感到一個激靈,一聲長長的哦,更是令侍兒不自禁的尋着自己話中的錯漏,說錯話了?
“你叫什麽名字?”
“啊?”侍兒懵懂的擡起頭。
“小姐問你的名字呢,發什麽呆?”羅兒嗔道。
“哦,小的叫李青。”
“好了,選幾匹你們店裏最好的當季軟煙羅來。”
“是。”李青如蒙大赦,擦着汗急急而去,須臾,捧了好幾匹回來。王府自是不缺這些東西,只是,展梓泠剛才心裏一動,想起趙初晨對自己的疼惜愛護,這些自己前世沒有的,更是令展梓泠感到窩心。前幾日,羅兒提起趙初晨的生辰将至,這才打算給趙初晨做點兒生日禮物。展梓泠對幾匹軟煙羅掃了一眼,選出一匹淺緋色和一匹璧藕色的,告訴李青,明天到肅王府找羅兒拿衣服的尺寸和圖樣。
然後,又看了看各種成衣和繡品。才悠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