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三天
Chapter.3穿上
九月末十月初的天氣說涼也不涼,說熱也不熱,舒舒服服的。
偶爾一股清風拂過,沁人心脾的舒透。
大課間,班級裏其他的同學都出去做早操了。
時淺等同學都出去之後,小小的嘆了口氣,胳膊橫在腹部,另一只手墊在下巴上,側身趴着享受着絲絲縷縷的清風。
窗明幾淨的教室,窗戶全部開着。
風吹卷起被壓在桌子上試卷的一角,發出“沙沙”“咻咻”的聲音。
晏辭從冬青辦公室出來回班級,剛轉過走廊,時淺的側影便映入眼簾。
窗外的薄光落在她臉上,襯的瓷淨清冷的眉目微微帶了點暖暖的粉。
長睫安安靜靜的垂下,打下一層淺淺的陰影。
沒被發帶束縛的碎發被清風揚起,在薄光中渡上一層淡淡的金。
晏辭走進,幾乎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隔了大半個廣場從操場那傳來的廣播操音樂依舊清晰無比。
疼的久了,時淺腦子有些迷迷糊糊的,反應也比平時遲緩了很多。
側身趴着,時淺的鼻尖離試卷不過厘米遠,濃重的墨香被清冽的薄荷香沖淡了不少。
時淺閉着眼睛不願意睜開,不想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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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辭坐下,左手支着下巴,視線從黑板左邊移到右邊,随後又移到窗外。
久違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
墨水筆在指尖旋轉過,筆端旋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透明的筆身從食指間隙滑到中指間隙再到無名指間隙。
速度越來越快。
有些不耐煩,又有些百無聊賴。
廣播操臨近尾聲。
身邊女生的呼吸很淺,但帶着濕熱的溫意。
可能是淡香水,清且淡的香,被濕熱的氣流拂開,香稍重。
晏辭單手支着下巴,撇頭,視線落到身邊拱起的肉團上,只一瞬又離開。
他讨厭香水,卻不讨厭這個女生身上的味道。
清且淡,很舒服。
早操結束。
時淺卡着點睜開了眼睛,她撐起頭,表情略帶幾分迷茫,瞳孔在慢慢聚焦,如同覆蓋了一層水霧。
“诶?”
“嗯?”晏辭視線重新落到時淺身上。
九月末十月初,微風不燥。
正是舒适的時候,時淺只單穿了件校服。
白色的女式校服襯衫,套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大,再加之側身趴久了,領口向一邊歪去,露出一根細白的帶子。
細細、長長的白色的帶子崩在奶白的肌膚上,鎖骨深陷。
晏辭指尖飛旋轉動的墨水筆驀得停了下來。
唇微抿下,又很快別過頭。
時淺愣了愣。
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出現了懵逼、疑惑、奇怪。
“班長!班長!”離老遠傳來一個呼喊。
時淺看向聲源處,只是沒出聲。
一個男生抱着厚厚一摞書進來,放到了講臺上,沖時淺喊:“班長,本子我搬進來了啊,我先去上個廁所。”
本子?
時淺一時還在狀況外,她來那個的時候反應一向遲鈍。
那個男生的同桌,也就是時淺的前桌解釋着:“英語作業啊,你傻了吧?”
理化班男多女少,但關系大多很好。畢竟一堆大老爺們,女生不抱團抱緊點,可能會在一群大老爺們中凍死。
“我準備下午去搬來着的。”
“多大點事,他聽寫沒過,被喊到辦公室重新聽寫,順手的事。”時淺的斜前桌孫菲菲腳勾過凳子,在時淺對面坐下。
“咋樣?”孫菲菲突然湊近,壓低了聲音問到。
“還好……”
其實她不好,很疼。但是疼習慣了,好像又還好。
“哦哦,我和你說上次那款紅糖水……”孫菲菲小聲說到一半,餘光一瞥,表情有些不自然。
時淺聽着,看到孫菲菲表情,“什麽?”
孫菲菲“嗯啊”了一聲,聲音壓的更低,“你肩帶——”
時淺:!!!!
反應過來的時淺低頭,迅速整理了下襯衫領子,動作很快,幅度很小。
整理的過程當中,時淺表情未變,眉目清清冷冷。
孫菲菲一邊幫時淺擋住不存在的他人的視線,一邊感嘆:“淺淺,你好淡定啊。”
時淺:-D
理好領口,時淺扶着桌角,突然想到剛才的一幕。
晏辭似是不耐煩,抿唇別開視線。
好像不是因為不耐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肯定是看到了她的肩帶。
時淺表面上淡定,心裏想拿頭撞桌子。
孫菲菲的同桌很快回來了,孫菲菲搬走自己的小凳子,讓她同桌坐了進去。
前面很快傳來讨論化學題目的聲音。
時淺尴尬的不行,有些無措。
晏辭在看窗外。
薄光折射進來,時淺的餘光瞥到晏辭的耳垂,一層虛光中透着粉紅。
許久。
臨近上課的時候。
時淺揉捏的橡皮,沒看向晏辭,卻問:“晏辭?”
晏辭偏過頭,沒出聲。
時淺手裏的橡皮快被她搓下了一層皮,試卷上積累了厚厚的一層橡皮屑。
“你——”時淺問不出口。
“嗯。”
“……”時淺手裏白白胖胖的長方形橡皮身子被捏的一分為二。
時淺的耳垂紅了徹底,眼尾泛了輕紅,清冷的眉化開少許,帶了煙火氣。
委委屈屈的模樣。
晏辭舌尖輕抵了下唇角。
腦海裏不受控制的浮現剛才的一幕。
清且淡的體香,細長的白色肩帶,奶白的肌膚,深陷的鎖骨……
如含苞待放的伶仃骨朵。
身畔,少女的紅唇開開合合,就是不聞半點聲音。
晏辭很不耐煩,喉間微微有些癢。
上課鈴聲響起。
沒找到解決辦法的時淺像是破罐子破摔,坐直了身子,視線移到了黑板上。
腮幫子像塞滿堅果的小倉鼠,鼓鼓的。
數學老師進來,照例發了教案,讓學生先寫。
學生一邊寫她一邊看,查看學生昨晚的預習情況,等全部寫完她講解。
時淺低着頭,筆尖摩挲着光滑的教案紙,腮幫子依舊鼓鼓的。
晏辭大致掃了一眼教案,發現都是一些很簡單的題目,寫起來得心應手,十分輕松。
很快就寫完了。
寫完,停下了筆。
晏辭支着下巴,眼神無焦慮,不知在想什麽。
從教多年的數學老師注意晏辭好久了。
光轉學生這一個身份就足夠引起老師的重視了,況且這位轉學生還把校規校紀給無視了,放眼整個年級也找不到第二個白色頭發的學生了。
“都寫完了?”
“嗯。”
正在算倒數第二題的時淺,鼓起的小腮幫子陷了下去,筆尖停頓了一瞬。
班級裏學生不由得紛紛擡頭,心想:卧槽,這位老哥有幾把刷子。解題速度賊快。
數學老師低頭看過,心中有了定數,一時心情有些複雜,看了晏辭好幾眼。
晏辭露了小半顆虎牙尖尖,問:“老師,有什麽問題嗎?”
“題目和答案都沒有問題,等會我寫步驟的時候你注意一下。”
“好。”
數學老師的腳步聲走遠。
時淺偏頭,看了晏辭一眼,卻正對上晏辭的目光。
“我不是故意看的。”晏辭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時淺陷下去的腮幫子又鼓了起來,臉頰嘟嘟的。
扭過頭,筆尖點過教案紙,時淺說:“我知道。沒事。”
我知道。
但我會生氣╰_╯。
後來,時淺大班長成了晏辭家的崽崽的時候。
有一次,時淺趴了午睡,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醒了過來。
半撐着看向晏辭,眸光帶水,看了就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那時候,正是六月天。
氣溫高升。
只穿了件白色校服襯衫的時淺又因為側身趴久了,襯衫領口向一邊歪去,白色肩帶隐隐半露。
晏辭視線瞥過,複又移到時淺臉上,看着茫然的時淺,從課桌抽屜中抽出自己的校服外套遞給了時淺。
“穿上。”
六月天,套外套?
沒毛病?
時淺:???
時淺的“不要”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晏辭的秋季校服外套就從時淺的頭頂籠了下來。
清冽的薄荷味充斥着那方小小的天地,煙草味幾乎不可聞。
時淺略委屈,看向晏辭。
晏辭最終在時淺無聲控訴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只說了兩個字:“肩帶。”
說完,抿唇別開了視線。
留時淺一個人木着一張漂亮的面癱臉,手忙腳亂的穿晏辭的校服外套。
再後來,再大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的緣故。
如果時淺穿白色的bra,晚上晏辭想要,看到白色的比看到黑色的興致會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