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天

Chapter.40開了屏的孔雀

星期一。

晨之初,雲煙霧霭,一片霧蒙蒙的。

空氣清冷,透着股寒潮。越臨近冬天,早晨的天亮的愈晚。

淩晨五點多,接近六點多的時候,天還未完全亮透,遠方的天際隐隐有星光。

“嘩嘩——”竹稍刮過地面摩擦過聲音,早起的環衛工人掃完最後一段路。

晏辭支着頭歪靠在車窗邊,嘴裏叼着豆奶,看着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

豆奶被熱過,留有餘溫。

溫言瞥了一眼晏辭,看他一副懶散的樣子,豆奶叼在嘴邊都懶得吸,就叼在那裏。

拈了塊潤喉糖,溫言咬着潤喉糖,問:“今天起這麽早?”

“很早嗎?”晏辭叼着豆奶,聲音含糊,說:“太陽公公都要起床了。”

溫言聽了,薄唇勾了個弧度,開口:“對別人來說,不早。對你來說,可是太早了啊。”

別人那是鑿壁偷光聞雞起舞,晏少爺那可是回回踩點進班級。

早是不可能早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早,只能靠踩點進班級才能勉強維持生活的樣子。

能睡着就絕對不會醒着。

晏辭慢吞吞嗯了一聲,另一只手摸了摸耳邊黑色的碎發,回:“從良了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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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溫言減了車速,過了緩沖帶。

那可是太行了。

晏辭都能從良,母豬都能上樹。

離學校門口還有一段距離,溫言緩緩将車停了下來。

白色的W212穩穩地切入路邊的停車位。

晏辭叼着豆奶,解開了安全帶後反手帶上了衛衣帽子,推開了車門下車。

“砰”的一聲,車門被關上。

溫言指尖敲着方向盤,看着晏辭的背影,他單肩背着空落落的黑色背包,一只手插在衛衣口袋中,另一只手上下揮了兩下,算是打了招呼。

離早讀還有一段時間,晏辭到班級後收拾好課桌,随意地抽了本英語書,叼着豆奶趴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今早确實起得太早了,他到現在都很困。

沒多久,前桌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楊懷寧和孫菲菲互相擠兌着進了班級。

楊懷寧單腳勾過自己的凳子,一只手撐在晏辭課桌上,說:“哎喲喂,這誰啊?這不是我們晏少爺嗎?我沒看錯吧,來這麽早?”

“進去進去,你哪來這麽多話。”

楊懷寧一屁股坐了下來,連書包都沒拿下來,雙手搭在晏辭課桌上,喊:“醒醒,哥們。”

晏辭叼着豆奶,左手搭在後脖頸處,慢慢地擡起了,表情不是太爽。

“卧槽——”楊懷寧見到晏辭,沒忍住,卧槽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後急忙補救:“大哥您睡您睡,好好睡。我收聲我閉嘴。”

晏辭聽了,支着的頭又慢慢垂了下去。

垂到一半,就聽見楊懷寧又開始哔哔:“不對啊,不是,前天大哥還是一副人在江湖飄就該放蕩不羁的模樣,這咋整的啊?才過了一天,您一頭帥得飛起的頭發呢?”

晏辭:“……”

楊懷寧是這真的屁話多。

支着頭,晏辭掀起眼皮,透過黑色碎發間的空隙,不冷不熱的瞧着楊懷寧,唇角沒了一貫懶懶散散的笑。

晏辭偏女相,完全遺傳了晏家的基因,原本銀白的頭遮掩了不少女氣,再配上散漫不走心的笑,總給人一股輕佻慵懶的感覺,一股子雅痞乖戾的感覺。

現在柔軟的黑發倒是斂了原本的乖戾,但抿着唇冷冷地看人的時候,比原來更可怕。

“額……”楊懷寧低下頭,做了個标準的請的姿勢,說:“大哥,您請睡!”

移動騷話精來了,也睡不成了。

晏辭拿下衛衣帽子,問:“幾點了?”

“差三分鐘,六點二十。”楊懷寧迅速接道,頗有為大哥鞍前馬後的氣勢。

晏辭:“班長還沒來……”

楊懷寧:“……”

這踏馬要他怎麽接?

“快了吧,班長一般都是六點十分到的,今天可能起晚了,等會就到了。”楊懷寧搜腸刮肚地想着話。

一手搭在窗邊,晏辭挑了挑眉,叼着豆奶說:“你很懂啊。”

楊懷寧習慣性接道:“那我可真是太懂了,多年同學,一路風風雨雨,同甘共苦,同舟共濟,過五關斬六将考進N中,殺進一班。我是誰?我是班長的——”

晏辭輕眯着眼看着楊懷寧,漫不經心地聽着,越聽到後面,唇邊的笑意越深。

“好了,你不要說了。”孫菲菲看不下去了,順手抽過楊懷寧堆在桌面的書将他的臉擋住了。

“啪”的一聲,書拍在臉上的聲音清脆又響亮。

“你幹嘛?”楊懷寧捧着書,轉過身試圖和孫菲菲講道理,“曉得不啦?打人不打臉,打臉傷自尊。”

“我沒打你。”

“那你幹嘛啊?我這說的好好的。”

“我怕你有一天死于話多。你是誰?你是班長的呼出去的二氧化碳。”

“我就不能是氧氣嗎?”

“你配嗎?三元一把,十元三把,你配?你配幾把。”

聽着前面倆人的相聲,晏辭瞥了眼身邊的空位,視線又落到了窗外。

崽崽還是沒有來。

他起這麽早的意義在哪呢。

“不是,等會,我理理!你剛才幹嘛突然攔我?你是不是羨慕嫉妒恨,羨慕我和班長多年同窗感情!”

“……”孫菲菲瞪大了眼睛,“我呸。知道你情商低,不曉得你情商這麽低?你是喝三鹿奶粉才長這麽大的嗎?你再看看你身後那位老哥?”

“不好意思,我只喝娃哈哈,吃成長快樂長大的。”楊懷寧一邊嘴貧一邊偷偷往後瞄幾眼晏辭。

晏辭那邊的窗戶開了一點,冷風順着縫隙灌了進來,吹散他額前的碎發。輕眯着的眼的樣子,像是不耐煩地在等什麽。

“看了,怎麽了!”

“你再看。”

“看了啊,不知道還以為我暗戀他呢。”

“……沒救了。”孫菲菲壓低了聲音,頓了頓開口:“你看晏辭像不像開了屏的孔雀。”

開了屏的孔雀……

楊懷寧一噎,半天沒反應過來,愣愣地開口:“孔雀開屏是求愛啊……我讀的書少,你別騙我。”

“說你文盲你還不信。”孫菲菲扭過頭不再搭理楊懷寧。

楊懷寧來來回回地瞅着晏辭,滿腦子都是孔雀開屏求愛。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卧槽。

不會是真的吧。

離早讀開始還有三分鐘,學生幾乎都來齊了,都裝模作樣地拿出了書。

教室前面挂在黑板上方的時鐘的分鐘又走過一個刻度。

還有兩分鐘。

晏辭抿着唇,轉筆的動作越來越快,更加不耐煩。就在他快不耐煩到極點的時候時淺終于來了。

因為小跑的動作,她的胸口起伏明顯,呼吸聲也比平時重了不少。

看到時淺,晏辭一顆躁動不安的心迅速地平靜了下來,如春風拂過,湖面微微泛起漣漪,漣漪一圈圈暈開。

楊懷寧趁冬青沒來的時候,勾過頭和時淺講話,問:“班長,你看小晏哥哥帥不帥?”

時淺被問愣住了,保持着放書包的動作,擡眼去看晏辭。

一看,時淺更加沒聲兒了。

頭發染黑了。

真染黑了。

那天含着她耳垂啞着聲音問她喜歡黑發嗎……她說了喜歡。

就在時淺呆愣的空擋,晏辭接了句:“小晏哥哥當然帥啊。”

時淺:“……”

楊懷寧:“……”

孫菲菲:“……”

玩藏劍的都這麽自戀的嗎?做人不要太晏辭啊。

拉開書包拉鏈,時淺抽了本字帖出來,遞到晏辭手邊,說:“字帖。每天練一張,你的字也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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