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四十八天
Chapter.48你惡不惡心
“大氣環流是指運動規模比較大、持續時間比較長、變化比較緩慢的大氣運動。大氣環流構成全球大氣運行的基本形勢,是全球氣候特征和大範圍天氣形勢的原動力,并孕育和制約着較小規模的氣流運動,是各種規模系統形成和發展的基礎,是各地天氣、氣候形成、演變的背景。它使高低緯度之間和海陸之間的熱量和水汽得到交換,從而促進地球上的熱量平衡和水量平衡。”
地理老師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色眼鏡框,食指和拇指分開抵在鏡框兩邊,環視了一圈下面的學生,輕咳了一聲,視線慢慢鎖定在第四組靠窗的位置。
地理老師姓謝,名海。
由于年紀較大,啤酒肚凸顯,頭發也随着每一屆學生們逐年降低的智商而減少,是以又被學生偷偷喊地中海。
脾氣不大不小,聞名于嗓門大。在一班損學生,聲音大到隔壁二班都能聽見。對女生特別寬容,對男生要求過高。
謝海保持着推鏡框的姿勢,一動不動。
時淺順着謝海的視線落點悄悄瞥了一眼身邊的人,晏辭沒睡覺也沒在醞釀睡意,他支着頭也不知道聽還是沒聽。
時淺猶豫着要不要踩一腳,眼睑動了動,剛擡起腳跟,就對上了晏辭的視線。
晏辭睫毛很長,不笑低垂着眼的時候,氣質沉靜。
他微微側目看了眼時淺,支在額角的手慢慢滑下,幹淨硬挺的指甲懸停在唇角,随即壓了下來,指腹一抹一勾,笑得肆意。
時淺看明白他的動作後,耳根子熱了,一抿唇轉過了頭。
除了雪地裏那次,晏辭很少動她,大多數時候就牽個手,偶爾壓不住念頭的時候,指頭會壓上她喋喋不休的嘴,讓她閉嘴。
接着,指尖輕攏慢撚抹複挑。
指尖的作用目标是她的雙唇。
你說他規矩吧,人确實很規矩,就單單純純牽個小手,其餘一個動作也沒有。規矩的不能再規矩了,簡直是純情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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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要說他不要臉,他又真的不太要臉,變着法的折騰,指尖壓唇的動作都能被他玩出花樣,整得那麽色.氣。
見時淺扭頭不再管自己,晏辭閑閑的收了動作,重新恢複了那副懶散樣。
教室裏安靜了太久,幾十雙眼睛盯着謝海,有察覺到謝海視線落點的,紛紛朝着第四組望過去。
第四組的,班長身邊的某個大少爺,幾乎可以說是全體老師的重點關注對象。
數學老師見了他,手舞足蹈一通亂誇,就差給他鼓掌了。
政治老師見了他,一改他試卷,恨不得給他塞回去重新投胎。
語文老師見了他,那是和風細雨,随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勵志用愛來感化他。
可人現在這不聽得好好的嗎?
晏辭擡了擡眼皮,發現謝海的視線落點确實是這兒,但更确切的說,是這兒但不是他。
看前面楊懷寧無動于衷的背影,晏辭猜了個大概,擡腳,踢上了楊懷寧的凳子。
楊懷寧垂死夢中驚坐起,一扭頭看向晏辭,嘴皮子剛動,就聽見前面謝海的聲音。
“楊懷寧,你是被晏辭傳染了嗎?昨晚幹嘛去了?做賊的還是用功偷偷補課的?”謝海慢條斯理地合上地理書,接道:“看你這麽辛苦,應該是昨晚用力過猛,學得認真學得投入學得忘我。”
魔音入耳,楊懷寧瞬間想起來了現在還在上課,對象還是只動口不動手以損學生聞名的謝海。
一瞬間,猶如風油精從頭澆下,楊懷寧徹底清醒了,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站起來哦,回答問題。”謝海雙手背在後面,氣勢頗足。
楊懷寧哭喪着臉,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行了大禮。
“接着剛才說的,控制大氣環流的基本因素是什麽?”謝海問的随便。
“太陽輻射、地球表面的摩擦作用、海陸分布和大地形等。”楊懷寧回答完,忐忑地望了一眼謝海,等着謝海讓自己坐下來。
哪知道謝海連頭都沒點一下,又問道:“大氣環流的主要表現形式有哪些?”
“全球規模的東西風帶、三圈環流、西風帶的大型擾動、世界氣候帶的分布等。”楊懷寧說完,見謝海沒開口,硬着頭皮又講了兩個:“常定分布的平均槽脊、行星尺度的高空急流。”
“大氣環流有哪三種類型?”謝海取了根粉筆出來,指頭壓在粉筆尾部,在講臺上輕輕敲了敲。
“……”楊懷寧不着痕跡地瞥了眼牆上的鐘,開口,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平均水平環流、平均緯向環流和平均徑圈環流。”
“分別說說這三種大氣環流的具體內容。”
楊懷寧:“……”
沃湊。
這踏馬誰會啊。他又不是選修地理的,他要是會他還坐在這要你教?
“噗——”
“哈哈哈哈哈。”底下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就連孫菲菲都沒憋住,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半趴在桌子上,肩膀可疑地一抖一抖的。
這誰頂的住啊。
晏辭剛扯了個笑,唇角牽到一半,就聽見謝海話鋒一轉,輕飄飄地說:“沒事,我喊你兄弟問問。來,後面的晏辭你說說看。”
楊懷寧:“……”
如果現在站着的不是他,他能笑得很開心。
晏辭:“……”
誰和楊懷寧是兄弟?
下課鈴響了。
謝海遺憾似地咂摸了下嘴,“先下課。沒幾天元旦了,元旦放完假,又要考試,你們估摸着自己到底能考幾個A。”
“現在還飄在天上的趕緊給我下來,你飄一下你的A也跟着你飄走了,努力啊同學們。好了,其餘的我就不多說了,課代表來我辦公室把試卷數一下。”
謝海說完,頭也不回地潇灑地走了,忘記了被他點名還站着的兄弟兩個。
楊懷寧诶了一聲,貼着牆癱了下來,有氣無力地喊:“兄die——”
“兄die,你怎麽不早一點兒撈我啊。”
“兄die,你說說話啊?兄die,你這樣我很方啊。”楊懷寧說着,去翻課表,翻到課表看了一眼,“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大力地拍着晏辭的肩膀,楊懷寧說:“兄弟,下節課歷史課啊。你肯定會被提問N連的。”
“手拿開。”晏辭瞥了眼楊懷寧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說:“誰和你是兄弟?我會有你這樣的兄弟?”
“你有。”楊懷寧抽出歷史書,翻開第一頁,站了起來,對着晏辭極其聲情并茂地歌頌道:“晏兄。”
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楊懷寧又接道:“我對你的愛,是永不分裂的蘇聯。穿越柏林牆,跨過三八線。我願像凱撒那樣征服你,像日不落帝國一樣殖民進你的心裏。像羅馬帝國的守候,不舍晝夜。倘若碰到二戰的烽火,我将冒着槍林彈雨跑到前線給你增援。倘若你是德意志,那我即是普魯士。倘若你是法蘭西,那我則是貞德。為你征戰,死而無憾。倘若有日,你如蘇維埃般逝去,而作為中國的我,會把你的事業延續,完成你畢生的夢想。”
孫菲菲:“……”
晏辭:“……”
時淺:???
“你惡不惡心啊?”晏辭擡腳踢了踢楊懷寧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