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感情升華
穆濱城從稻田邊的經過的時候, 村長就叫住了他, “回來啦, 我有點事要問你。”
穆濱城疑惑道, “什麽事啊。”
村長笑着說,“沒事, 我就是跟你說一聲。咱們這村子裏的人都不容易, 這太平日子還沒過幾天,我醜話說在前頭, 你可千萬別把什麽禍事招惹到村子裏來。”
村長的侄子都在遠處的稻田裏,村長也在田裏,不過他遠遠看到穆濱城的時候,就走到路邊來等他了。
對于村長的話, 穆濱城并沒有感到憤怒,這村子已經在很大的限度上接納了他和琉夏,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人。
穆濱城想,如果自己真的給這個平靜的村莊,帶來什麽危險的話,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仿佛害怕自己表達的不夠清楚,村長接着說,“這兩天, 你們家來的這幾個人, 按我粗略的眼光來看,都不是種地的普通百姓。”
果然,從今早沈宣去跟村長借驢的時候起, 村長的心裏就産生了懷疑。
不過穆濱城篤定楊文禮的事情,最快今晚之前就能解決,于是大包大攬的對村長說,“您放心把,不會有任何的災禍。我看今年的稻谷是豐收,您應該整天高興的合不攏嘴才對,就不要對沒影子的事情憂心了。”
穆濱城咬死不松口,村長看問不出什麽來,也就轉身走了。
雖然回來的時候,被村長拉住質詢了一番,可是依然不曾影響穆濱城的好心情。
他覺得這兩天時間,在跟楊文禮明暗中周旋的過程裏,渾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種,讓他熱血沸騰的力量。
就連穆濱城自己也未必知道,他也許生就有一顆不安寂寞的心。
可能正是這顆不甘寂寞的心,讓他成為了一個,可以統帥千軍萬馬的人。
由此看來,他的心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沉寂過,更何況他還只是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人。他選擇退隐,一半是因為時局的險惡,一半也是因為父親突然死亡而負氣。
這兩天時間裏,那種讓他注定萬衆矚目的氣魄,又悄悄的蘇醒,無法掩飾的從穆濱城的身上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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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穆濱城還是對村長像他問話的動機,是有所誤會的,村子正是隐約發覺了穆濱城身上這種不同尋常的地方,才出言詢問他的。
穆濱城就這樣維持在高漲的情緒,直到他遠遠的看到琉夏。
琉夏在小溪邊,坐在一塊石頭上,她也看到了穆濱城,就急急的站起來,可是她又忘記自己的腳受傷的事情了,突然腳下不穩。
旁邊就是小溪,溪水雖然不深,可是流速卻很快,這一下幾乎将穆濱城吓的六神無主,他簡直恨不得自己的腋下能夠生出一雙翅膀,好讓他能夠瞬間飛到琉夏的身邊。
然而他所有的想象只能是一種妄念,人怎麽可能長出翅膀呢。不管心裏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也不管理智告述他,他與琉夏之間超過一百丈的距離,他是不可能馬上跑到琉夏身邊的。
可是身體的本能超過了想象和理智,已經開始朝小溪的旁邊跑去。
對于穆濱城來說,都是超長發揮,不過短短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就已經跑到了小溪邊上。
幸好,琉夏沒有落水。
剛才因為小溪堤岸的阻擋,穆濱城并沒有看到在琉夏旁邊,更矮一點的地方,還坐這一個人,就是今天一大早就來纏着琉夏的燕如。
也許是一心只關注到琉夏,一向以感知力著稱的穆濱城,竟然沒有發現燕如的存在。
雖然穆濱城沒有發現她,不過燕如的确是真實存在的,她在琉夏快要倒下去的時候,艱難的扶住了她。
當穆濱城跑到小溪邊的時候,就聽到燕如驚叫道,“哎呀,木桶和衣服都飄走了。”
水流的速度很快,當穆濱城轉頭去看的時候,衣服和木桶已經飄到十丈開外的地方去了。
但是他并不想去管那些,衣服和木桶都不重要,甚至是心中突然湧起的熱血,也都變得無關緊要。
穆濱城只是跑到琉夏身邊,帶着一點怒氣,一百分點關切,對琉夏詢問道,“明明腳都受傷了,不在家裏好好待着,你還跑出來做什麽。”
琉夏被說的低着頭,最後還是擡起頭,咬着自己的嘴唇,望着穆濱城的眼睛。穆濱城看出她的眼睛裏閃過萬千思緒,可是最終還是顯露出極度的喜悅,琉夏用從未有過的,低低的聲音對穆濱城說,
“我在等你,你終于回來了。”
琉夏還有許多沒有說出口的話,她不想呆坐在家裏,因為她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正好今天早晨燕如來找她,說是要拜她為師,好好的學習刺繡。于是琉夏就讓燕如給她當人形拐杖,将她攙扶到小溪邊來。
琉夏覺得小溪邊的視野更加遼闊,只要穆濱城回來,自己一眼就能看見他。
其實琉夏已經在這裏坐了很久,久到燕如曾經三次問過她,“師父,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刺繡啊。”
後來燕如實在無聊,因為琉夏一心想等着穆濱城,幾乎都不怎麽跟燕如說話。可是燕如又不能走,因為在家裏這麽忙的時候,她敢出來找琉夏學刺繡,當然是經過父母的同意。
昨晚她明明讓周勝發誓不許告訴她娘,但是今天早上她娘還是知道了這件事情。
可是出乎燕如的意料,張大娘的反應,居然不是責罵燕如,而是感到很高興,并且堅決要求燕如今天繼續跟琉夏學刺繡,還要燕如叫琉夏師父。
她對燕如說,“好好學,別偷懶,要叫師父,要幫着師父幹活兒。要是學會了一門手藝,今後你的親事就不用愁了。”
“燕如還小呢,你跟她說這些幹嘛。”周勝在一邊插話道。
此時母女兩人的意見出奇的一致,只是燕如不敢造次,張大娘卻幫燕如說出來心聲,“你閉嘴。”
最後燕如想到她娘叫她幹活的事情。于是想到,自己似乎在琉夏家裏看到一件髒衣服,閑着也無聊,又不能現在回家,她就跟琉夏說,“我看到有一件髒衣服,我幫你洗了吧。”
琉夏對燕如說,“不用了。”
“我家的衣服都是我洗的。”燕如大聲說着話,就已經拿着衣服自顧自跑遠了。
最後琉夏看到她拿出來的衣服,才發現那是沈宣昨晚換下來的衣服,他不讓琉夏洗,并且非常強硬的說,“我是外男,不好讓弟妹給我洗衣服。”
琉夏看來燕如一眼,這是個女孩子,可是最重要的,這還是個孩子。于是琉夏也沒有阻止燕如給沈宣洗衣服。
這件事情所導致的結局就是,沈宣永遠的失去了自己的這件衣服。
衣服和木桶都飄走了,可是穆濱城和琉夏誰也沒有在意。
他們眼中,仿佛整個世界都消失,只剩下彼此。由于産生了這樣的感覺,穆濱城忘記了自己與琉夏之間相隔的一百丈的距離,琉夏忘記自己坐在水邊,而且腳腕扭傷。
經過琉夏差點意外落水的事情之後,他們之間産生的那種微妙的感情,似乎中斷了。
當穆濱城真實的來到琉夏的身邊,半摟着她,那中斷的感情,又毫無違和感的回來了,而且愈加的升華。
琉夏直到此時,才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愛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因為必須要找一個人成婚,不是因為他的外貌,而是一種最純粹的愛,因為這個人已經跟她的生命融為了一體。
琉夏一直覺得自己并不缺乏勇氣,從她曾經的所作所為中,都可以看出此言非虛。到了現在,當她将一個人放在自己的心上之後,她才恍然得知,她會變的如此的卑怯。
當然,這樣的卑怯只針對穆濱城。與之相反,不管做任何一件事情,只要是能夠幫助到穆濱城的行為,琉夏覺得自己都可以拿出非同尋常的勇氣。
與琉夏不同,穆濱城一直知道自己是一個有殺戮嗜血欲/望的人,不管他平常表現的如何正常。
從他酷愛打獵的行徑,還是多少能夠窺視出,他心中并不如外部表現出的那樣平靜。
就在剛才,看到琉夏即将落水的瞬間,穆濱城突然覺得,無論殺戮,嗜血,還是那些被刻意掩蓋起來的野心,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只有琉夏,他的生命中只有這個人,她是如此鮮活的存在。
他愛她,猶如愛自己的生命,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幾個眼神交錯的瞬間,穆濱城和琉夏,都覺得彼此之間的感情,都得到了升華。
就在琉夏和穆濱城,幾乎要情不自禁的親吻時,一道哭聲打破他們之間的旖旎氣氛。
燕如看到穆濱城将琉夏扶穩之後,就想要去将那件飄走的衣服撿回來,可是追了許久,直到衣服和木桶消失在他眼前。
燕如急哭了,她走到琉夏他們身邊,哭着說,“師父,對不起,我把衣服弄丢了。”
琉夏說,“沒事兒,你今天先回去吧。今天師父有事,你明天再來。”
燕如說,“師父,你終于同意做我師父了。”
琉夏說,“同意了。”
穆濱城接着說,“快回家去吧。”
燕如一步三回頭的走了,穆濱城也扶着琉夏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