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當琉夏第二次來到莽山之下, 看到覆蓋在山頂的皚皚白雪, 一直傾斜而下, 仿佛是一塊鬼斧天成的絕世美玉, 晶瑩的色澤能夠将人心間最污穢的雜質都淨化幹淨。

當琉夏的整個靈魂都沉醉在美妙的景色中時,莽山秋色帶給她最初震撼感覺時的情緒, 又再一次湧上了琉夏的心頭。

由于已經有了莽山秋色的作畫式刺繡, 那麽聯想到要繡出莽山的冬景,也不或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在冥想玩整體的圖案結構之後, 琉夏對穆濱城說,“明年春天和夏天,我們再來這裏兩次吧。我想生機萌動的春景,和草長莺飛的夏景, 都一定會是讓人眼前一亮的美景。”

此時穆濱城就站在琉夏身邊,供她依偎着,騰出一只手從後面環住她的腰肢,将披風的下擺裹緊,免得有風吹進她的衣服裏,避免此時此刻神游天外的琉夏,因為過度的寒冷而提前結束自己的思考,或是在無人照料的情況下, 将自己凍傷。

時間緩慢的推移, 到了正午時分,原本已經在雲層後面躲了好幾天的太陽,終于撥開層層濃厚的烏雲, 将自己的光輝傾洩而下。

冬日裏的陽光,是不可靠的,它只不過是欺騙一下人們的眼睛,其實遠遠比不上夏天的太陽的炙熱溫度。

當然陽光不會毫無效應,它照耀在琉夏□□的臉部皮膚上,冷風吹拂而過的時候,琉夏就不再感到陰寒的氣息。

陽光帶來的溫度,可以忽略不計,但是陽光帶來的景色,卻像是針灸時的針頭紮在準确的穴位是伴随的感受一樣,一陣刺痛之後,是一種通透的酥麻感覺。

遠遠望去,挂在樹枝上的冰淩在陽光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輝,整座白雪覆蓋的高山,仿佛是被注入了一道充滿生機的靈魂一般,莽山驅除了所有籠罩在它身上的迷霧,突然輕盈的飛起來,并且在空中翩翩起舞。

那舞動的雪山,已經是半個月之前的事情了,如果這副美麗的畫卷,變成了琉夏手中正在完善的刺繡。

雪山在粗心的人看來,也許只是一種單純而簡單的白色,然而對于要将這副白色的景觀描摹下來的人,琉夏來說,構成這副白色畫卷的色彩,可以多達上百種。

從淡藍到淺藍再到月光色,從淡灰帶淺灰,從米白到滢白,為了表達陽線的效果,還有各種穿插其間的金光銀線。

如今這副繡品,已經有了基礎的大致輪廓,燕如每天看到這副作品的完善,對師父的敬佩之情,就更加的與日俱增。

而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今天過完之後,這一個年,就算是過完了。

今天一大早,燕如就用瓦罐,帶着張大娘做好的湯圓餡料到琉夏家裏來。本來琉夏準備直接用紅糖和花生中餡料的,可是聞過燕如帶來的餡料之後,她立時就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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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如帶來的餡料是細膩柔滑的芝麻餡兒,比琉夏自己準備的紅糖花生工序複雜得多。需要将芝麻炒熟之後,用石磨細細的研磨開,放入饴糖,豬油,和勻之後,放入石臼當中,向舂米一樣反複的捶打。

琉夏聞着那餡料的香氣,再看看它凝固如土塊的樣子,就知道這是好東西。

這就是琉夏願意給周家兩口子交往的原因,因為互相之間有來有往,琉夏當然知道區區一點做湯圓的餡料,并不費多少錢,可是心意呢,心意就不是這樣能夠簡簡單單的用金錢的價值來衡量的東西。

燕如今天在琉夏這裏待到吃過午飯,她就要回家去,她對琉夏說,“我爹說,晚上要帶我去看花燈,師父和穆叔叔晚上也要去看花燈嗎。”

琉夏說,“穆叔叔昨天到山裏去,說在離村子不遠的地方,看到了狼的蹤跡。所以他今天帶了武器上山,說是要把這有可能威脅到村子安全的狼給打了,到現在都沒回來。你穆叔叔要是回來的太晚的話,我們就沒時間去了。”

聽到有狼,燕如就吓得直縮脖子,她問對琉夏說,“穆叔叔這次一定要把那些可惡的狼,通通都打死。”

琉夏輕輕掐了一下燕如憤憤的臉頰,問道,“你這麽恨狼嗎。”

燕如看了琉夏一眼,圓鼓鼓的臉上明晃晃的寫着,對琉夏掐她臉頰的不滿,可是作為一個師父的小徒兒,燕如實在敢怒不敢言。

直到琉夏又問道,“你是害怕狼吧。”

燕如贊同的點點頭,她語氣低落的說,“是很害怕,前年春天,有個跟我一般大的男小孩,就被餓了一冬天的狼給咬死了,他以前經常跟我一起玩的。

我娘說,讓我最近都早點回家,天黑了的話,就要眼睛綠油油的狼要出來活動,要是把我拖走,一口就會被咬死。”

琉夏說,“你還是聽你娘的話,以後趕在天黑前,早點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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