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備禮

第四十一章 備禮

作者:傅粉何郎

馬秀菊見二房四房五房都備了禮,自己不拿點什麽恐面上不好看,遂悄悄問鄭紅纓道:“六姐,你給的什麽?”

鄭紅纓将兩手輕輕一拍,卻似笑非笑道:“我是奔喪來的,可是分文未帶,要給七妹妹盡管給去吧,我是再沒什麽好東西的。”

“這……”馬秀菊後知後覺,方想起她來時正與敏瑜鬧過不愉快,這會子自然對她的孩子沒什麽好臉色。可是老夫人還在跟前兒,其他幾位妯娌都給了她不給又太不成體統,見鄭紅纓說分文未帶,只好順勢言道,“我來時想在京裏多買些東西,倒是銀兩珠串多備了一些,眼下竟派的上用場,六姐姐既是不方便,就從我這裏先給了也是一樣。”

說完,就叫過自己的丫鬟綠兒,命她回房到梳妝奁裏取了一挂瑪瑙項鏈,并一個翠十八子手串來。

鄭紅纓聽言,抿嘴無聲一笑,倒也沒有駁了她的好意。

施清遙接了東西,靈巧的到各個伯母前道了謝。

馬秀菊原是立意要同鄭紅纓一盟,叵耐見施清遙生的如直如冰雕玉做一般,心內實在歡喜厲害,當下顧不得許多,牽了她一只手就問道:“好孩子,你幾歲了,叫什麽?”

施清遙嘻嘻的笑,告訴她道:“伯母,我四歲了,叫施清遙。”言語可愛,聲如碎玉,更添七八分靈氣兒。

喜得馬秀菊一時忘記鄭紅纓同敏瑜的過節,忙将施清遙推到她跟前兒道:“六姐姐快瞧瞧,這孩子真是聰明呀。”

鄭紅纓餘光一瞥,心裏不覺冷笑,扭過頭卻是半分不看她們兩個,只向着坐上的老夫人道:“這孩子真是像極了她母親。”

侯夫人自當看不見她對施清遙的冷眼,一招手喚過施清遙,樓了她在懷裏方道:“這孩子不僅模樣随她母親,脾氣也有幾分像你們八妹妹,小小年紀就知書達理,我最疼她這一點。”

“是嗎?想是我們再不如八妹妹了。”

鄭紅纓攥緊了帕子,掩住口要笑不笑,聽得出老夫人是責備她有失禮數,她雖惱,卻也不敢多辯駁。

侯夫人道:“她有她的好,你們自有你們的好,妯娌間哪裏需要分出個勝負高低呢。只要你們齊心協力把這個家維護好,我個個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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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房兒媳見如是說,忙都道:“額娘言重,我們再不敢分勝負的。”

“不分勝負就好,我喜歡大家都過得平平安安幸幸福福,最怕鬧什麽幺蛾子。”

侯夫人舒心一笑,将施清遙的衣服理了一理,因施清遙要去找她額娘,侯夫人不許她去,就道:“你額娘忙得很,照顧不了你,你留在幺嬷這兒,待會子同幺嬷一道吃了午膳再去找你額娘也不遲。”

施清遙這才作罷。

幾房兒媳陪着老夫人多說幾句,便相攜告辭出來去靈堂謝客。路上鄭紅纓惱于侯夫人駁她顏面,先一步就往前頭去了,馬秀菊喚不住她,只好快快趕上去。

倒是留了二房兒媳龐君柔和四房五房一道走。

龐君柔見她兩個風風火火的,不由搖搖頭嘆氣道:“這兩人一準是在三房鬧出事故,才到老夫人面前擺起臉色,可嘆老夫人這次竟沒護着她。”

四房兒媳鄧紫棋秉性軟弱,未出閣時又時常以《女戒》、《女訓》修心,由是入門來一味忠厚老實,只知逢迎夫婿,對外鮮少關懷。她雖常耳聞三房受六房欺壓,但因着六房威風,從不敢自捋虎須,這時瞧三房走遠,才敢接了龐君柔的話道:“三姐姐過得也未免太辛苦,想必她上輩子欠了六妹的,要不然怎會受這份罪?”

五房兒媳汪靈芝忙接過話道:“四姐姐這話可不通,世上雖有神鬼之說因果報應,但也都在人為。六姐姐只因三房當年一時失誤,就怪罪至今,難道就無過錯嗎?又或者,廷臯貪玩以致六妹妹流了産,豈不又是六妹妹上輩子欠了廷臯的,所以這輩子還了他?那麽,既是還了他,如何又有三姐姐欠六妹妹一說呢?”

她出身書香門第,自小也頗通詩書,見識自然與鄧紫棋有高下之別。

一番話說得如吐菩提,二房在旁聽着,直繞的頭暈,恐她二人再生口角,忙扶額笑道:“好了好了,什麽前世因果後世報應的,聽得我頭都疼了。為了別人的事,咱們說那麽起興做什麽,快走吧,前頭還有的忙呢。”

“|是。”

鄧紫棋與汪靈芝敬二房年長,見她出言勸阻,兩人倒不好再說下去,忙也跟上她到了靈堂。

免不得又哭了半晌,敏瑜謝客歸來,因衣服叫人不小心染髒了,便悄沒聲的回房換去了。

恰施世範回房拿換洗的衣服,兩人自喪禮伊始就不曾見過面,此時再見,紛紛覺得駭了一跳。

敏瑜只管伸手去摸施世範的胡茬,又是好笑又是心酸道:“都幾日沒繳了,怎地長這麽長,黑壓壓的,都紮手了。”

施世範咧嘴笑了笑,眼角隐約可見幾日熬夜後的細紋。他見敏瑜打量着她,亦是将敏瑜打量個仔細。

一手拿了衣服,一手就攬過去,在她腰間比劃了比劃道:“又瘦了。”

敏瑜眼眶一紅,卻是忍淚道:“只因阿瑪去的太急,總是惦記着,不知他入京這幾日住的可好。”

施世範忙拍拍她的背,他知她最見不得死亡。舊年在宮裏當差,太後太後去世時她哭的像個淚人,便是太子都勸不住,急的太子在宮裏拿別人撒火洩悶,獨獨拿她沒有辦法。

那時他為太子侍衛,只以為那個李家的格格未免傷心太過。後來有一次,太子同敏瑜鬧了別扭,太皇太後不在,一時無人居中調停,敏瑜一氣之下就從毓慶宮跑了出去。

太子拉不下臉面去追,只得命他們去找她回來,他找了一個多時辰,才在禦花園的一處角落裏找着她。

那時月色初上,她蹲在花木下,穿着一件月白袍子,蜷縮着身子,仿佛廣寒宮思凡的玉兔,萬般讓人心憐。

他隔着花木,聽得見她的哭泣聲,明明那聲音是如此的低微,可是傳入他的耳朵裏,卻有如鐘磬之音,碎人心魄。便在那時,他有了一個糊塗的心思,願得娶妻如她,再不讓她難過半分。

許是天意垂憐,她竟真成他的妻子,此刻雖知這份悲痛必然要經過,他心裏竟還如當初,舍不得她難受半分。

好容易哄得敏瑜止住傷心,不想翠兒帶施清遙也回房裏來,她還以為敏瑜在前面忙活,一推門瞧見兩人擁在一起,當即吓傻了眼,一回神忙就轉頭關上了門。片刻想想不對,又忙要開門帶施清遙出去。

倒是施清遙見怪不怪,跑過來叫道:“額娘,阿瑪,我才要找你們,你們就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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