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逃出基地
距離陸子霖和所有人失去聯系已經三小時了，原本聯系不到一個人三小時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這事放在陸子霖身上就不那麽正常了。
蘇恬接到寧澤言的電話是晚上十一點，她剛從收拾一堆積攢的外賣盒中的疲憊裏脫身，正準備去洗澡就接到了寧澤言的電話。
“蘇恬，睡了嗎？”
蘇恬怕寧澤言半夜不睡又起什麽幺蛾子，索性捏起鼻子，帶着拖長的音調裝作自己半夢半醒還處在懵神的狀态，只斷斷續續洩出些語氣詞。
“啊——嗯——睡——了——”
電話那頭的寧澤言似乎是微不可聞地笑了一聲：“別裝了，演技不到位。陸子霖出問題了，需要你幫忙處理一下。”
蘇恬心下一沉，霎時清醒：“怎麽了？”
寧澤言見她話語轉變飛快也不在意自己的“戲”演穿幫了，沒再糾結這些。
“陸子霖在集訓中心和其中兩個練習生發生肢體沖突，被勸解開後從集訓中心翻牆出去了。現在所有人都聯系不到他。至于具體情況我還在了解。”
“發生沖突的另外兩個練習生是我們公司的還是？”
“HF。”似乎是因為蘇恬口中的“我們公司”讓寧澤言覺得十分受用，說出敵對公司的名字的時候也少了兩分冷淡。
HF和銀宸世紀兩個雖然都是業內有名的娛樂公司，但又各有所專，HF主打偶像團體式的捆綁輸出，而銀宸世紀則幾乎壟斷了優質的個人歌手資源，雖然以前兩家重疊的部分不多，但是自寧澤言上臺後開始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無疑是礙着HF的眼了，背地裏沒少給銀宸世紀使絆子。
蘇恬雖然不知道具體內幕，但也稍有耳聞，甚至有傳言說兩家公司不合不僅僅是因為市場資源，兩家老板之間也有些不得不說的故事。
不過這些難辨真假的流言都無所謂，找到事件中心人物陸子霖才應該是首要任務。
“需要我做什麽？幫着一起找人嗎？”蘇恬問完了話又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傻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一想到棘手的問題還沒解決便趕緊收斂情緒正色解釋，“是不是需要我待機等你那邊出了結果以後我能在公關方面提供一些建議？”
可想到自己的表情神态寧澤言也看不見蘇恬便更覺得自己傻氣，感覺有些悶悶的。
電話另一頭的寧澤言此時正坐在地下停車場的車裏，左手的食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方向盤，本來應該是按照蘇恬的思路做的，但是現在他非常地想帶上蘇恬一起去，并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就是單純蹦出的一個念頭而已，至于這念頭背後代表了什麽。并不重要。
“你現在應該也睡不着了，等會兒在你家樓下接你。”寧澤言抛出一個沒有商量的句式後便挂斷了電話，只剩下蘇恬無奈地揉了揉眼睛，暗暗想着今晚肯定是睡不成了，照寧澤言這行動力，鐵定是要自己一起找人了。
蘇恬這邊才準備大概收拾收拾就出門，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作為獨居女性，深夜響起的敲門聲總是要多幾分注意的。
“我——”似乎是怕蘇恬聽不出來自己的聲音，來人又補了一句，“陸子霖。”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整個銀宸滿世界在找的人竟然現在就站在她家門口？
蘇恬打開門的時候陸子霖裹着一件印着贊助品牌名的黑色的羽絨服，裏面隐隐可見一件草綠色的T恤，顯然是剛出訓練基地連件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我——”
“先進來吧，外面挺冷的。”蘇恬冬日畏寒，屋裏的暖氣開的很足，雖然她肚子裏憋了一堆的髒話想要問候一下他，但是看着少年凍得青紫的雙手還是不太忍心，錯了個身給他留了半邊進門的位置。
陸子霖進門後脫下羽絨服外套将其妥帖地挂在玄關處的衣帽，感知到蘇恬的目光似乎粘在了自己的背後，他一時間都不太好意思轉身。
“你為什麽一直盯着我看？”
“因為你好看啊。”蘇恬不帶感情地誇贊了一句，目光緩緩從陸子霖被後T恤上的字母“D”上挪開。
D班，比一開始預期的要好，這證明初評級的戰略是起了效果的。
這一句稱贊倒讓陸子霖開始無所适從起來，他知道自己犯了錯，實在沒地方去才想到蘇恬這裏，原本預想到一進來就會是劈頭蓋臉一頓罵，但蘇恬不僅一句話都沒罵他，甚至還給他沖了杯蜂蜜柚子茶。
“你都不好奇嗎？我為什麽要跑出來。”最終沒憋住的人竟然是陸子霖。
“你要願意說的話自然就會說，不願意說的話我逼你也沒用。而且，你不是挺讨厭我的嗎？所以等寧總來了以後你直接和他說吧？”
“你和他說了我在這裏？什麽時候？我剛沒見你拿手機啊？”陸子霖抓住玻璃杯的手又緊了兩分。
蘇恬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更沒有解釋為什麽寧澤言等會兒會在這裏，她感覺到了陸子霖的焦慮，這個看起來從小順風順水的男孩兒可能是第一次把這樣子的焦慮傳遞上來，讓蘇恬産生了一種共情心态。
陸子霖見蘇恬半晌沒有回應，探了探蘇恬的臉色，最後還是自己先憋不住倒了出來。
“今天是再評級的日子，我這幾天真的很努力地在練舞，每天練到淩晨三點，閉上眼也睡不着，腦子裏還是在過動作。雖然我并不喜歡唱歌跳舞，但是我也不那麽甘心落在別人後面。”陸子霖見蘇恬正專注地看着自己，目光難得的柔和，稍微卡頓了一下，複而緩緩地托出，“今天評級我拿了B，我開心還沒過兩秒，回到宿舍的時候就聽到他們說的很難聽的話。”
……
“哎哎，那個陸子霖到底什麽來路啊？初評級就那個diao樣還拿了D。這次再評價也不怎麽樣，還拿個B，啧啧啧。”
“羨慕吧，人家長得好看啊。”“是啊，一張小白臉，那勾人樣真的是我看了都想上。”
“哈哈哈，人家老總就吃這樣的，随便賣個屁股就出道了……”
……
再一次回想起來那些對話也還是不堪入耳，陸子霖的青筋兀顯在手背上，他真的是忍了又忍，最後也沒忍住動手傷了人。
“打了人就跑？你本事還挺大的。”
“不走等着還原事情經過？真的太惡心了。”陸子霖複述給蘇恬的話是經過斟酌和删減的，可以想見原來的版本會有多麽的難以啓齒。
“就這麽點事兒鬧這麽大？”陸子霖沒有等到預想到的寬慰反而被潑了一盆冷水。
“這麽點事兒？！！”
蘇恬站起身從陸子霖手裏接過已經被他喝幹淨的玻璃杯，他氣得渾身發抖，似乎下一秒那個杯子就會砸到她的身上。
她輕輕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我給你講個故事，你也知道我以前是追傅亦的。”
說實話，蘇恬是不太想提到傅亦，但是如果不講個實例的話似乎對于陸子霖不具備說服力。
“傅亦剛到韓國的時候，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在未出道前持續被練習生時期的舍友霸淩排擠，有時候滿身是傷，但是他沒有逃回來，甚至第二天頂着傷去練習室練舞；你以為堅持到出道以後就好了嗎？剛出道的時候街演被某些韓國人用最粗俗的語言咒罵，他一一無視，過後再躲在角落一陣幹嘔。他不是聽不懂，只是裝作聽不懂而已。”
半是動容半是疑惑，陸子霖很那想象四天前面對面評審他的傅亦竟然也有過這麽多難以回首的過去。
更難以理解的是既然遭遇這麽多不公，“那他為什麽不放棄呢？”
“你喜歡演戲嗎？”
“當然喜歡，不然我為什麽要踏入這一行。。”
“不，我覺得你不夠喜歡，如果你真的特別喜歡的話我不認為你還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因為這樣的舉動可能會讓你接下來都沒有戲可演。不管內情是什麽，暴力鬥毆這個标簽會一直跟着你。只要你在娛樂圈一天，你就擺不脫這個标簽。”
“傅亦為什麽從來沒有在人前提起過這些經歷？因為他清楚一旦他說了就會被打上烙印，那些同情的目光遲早會成為刻在他心上的一道道的傷，而他太喜歡舞臺了，他不願意讓這些別人看他的舞臺的時候再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陸子霖聞言低頭沉默，兩個人都不發一語，一個安靜地思考內疚，一個忙着壓緊翻湧的情緒。
“我沒有。”突然陸子霖微微地笑了笑，如同蘇恬為他精心定制的人設一般絲毫不差的溫柔複版，只是這突然蹦出來的話讓蘇恬摸不着頭腦。
正想要開口問，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蘇恬想着應該是寧澤言，起身要去開門，卻聽到身後傳來輕得不真切的聲音。
——“我沒有讨厭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也會更新的我！！我最近都會更新，不更就見不到愛豆。求大家監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