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鶴望蘭
那種感受太美好,讓他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所以要求她繼續唱。
她也不含蓄,滿足他們的心願。畢竟他們是連第二天的太陽,都無法再見的可伶人。
這餐是他們最後的晚餐,這歌,是他們的離別歌。
她選了一首他們覺得新奇,于她而言的經典老歌。依舊是他們國家的歌,為他們最後的路程踐行。
唱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刮起一席風,屋子裏的幾盞燈脫落到地。
“是誰?!”
場面瞬間混亂不堪。緊接着流藝瀾的腰間多了只手。黑暗中,辰君爵的聲音在她耳邊蕩漾開來:“跟我走!”
她沒來得及反應目前什麽情況,便被他帶走。
他的步伐特別着急,好似有什麽事情發生。
辰君爵帶流藝瀾趕到後廚,對其她人說道:“秋葉巨人回來了,趕緊走!”
秋葉巨人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流藝瀾心中咯噔下。
探子不是說過他最早明天才能回來嗎,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辰君爵帶一群人從後門逃走。
後院的門一直用不上,所以被程冬林上了鎖,以免招來麻煩。
辰君爵二話不說,朝木門一腳踹下去,動作漂亮利落。才兩下的功夫,門就被踹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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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他們的運氣很好,出去的時候,地下倒一大片人。
藥效已經開始發作,這樣一來,倭寇們手無縛雞之力,只能任由宰割。
逃出屋子後,裏面傳來秋葉巨人憤怒的撕吼,一聲槍響後,聲音赫然停止。
辰君爵停下步伐,似喃喃自語:“結束了。”
寧願自殺,也不做俘虜嗎?
可惜了是敵人,否則的話,他們或許會成為好兄弟。
他眼底抹上一絲可惜,更多的是慶幸。
結束了,代表他們可以回明城,不會再出現更多的傷患。
軍人的天命是為戰鬥而生,喜歡戰鬥的,又能有幾個。
他就不喜歡戰争,不願看到那遍地狼煙。可為了讓城中百姓過得安穩,他必須去戰鬥。做為将軍,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流藝瀾聽到槍響後,背後一涼,腦中瞬間浮現秋葉岚的模樣。
如果知道自己的父親死了,他會怎麽樣呢?
以他對秋葉巨人的憎恨,他的死或許會讓他反而輕松吧。
秋葉巨人一死,東城才算真正勝利。逃亡的人接到消息,陸陸續續趕回來。
打了勝仗,流藝瀾與幾名參與其中的護士成了大功臣。
她覺得自己并沒有做什麽,其他人并不這麽想,一定要為她們這群功臣舉行盛宴。
“想我們抗戰兩個多月,死傷了多少兄弟,最後還是輸得一敗塗地。流小姐說的沒錯,有時候人要懂得變通。才一天的時間,情形就有逆轉。我們都是魯莽漢子,平時只懂上場殺敵,不懂變通。這次是你将我們東城,拯救于火炕之中。我秦九不懂別的,這杯酒,我敬你!”
說是一杯酒,其實是一大碗。
流藝瀾笑笑,軍人的方式果然直接。她不勝酒力,也不拒絕:“客氣了,我們都是一家人。為家人做事,無須言謝。”
“可惜你是明城人,明日便要回去。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你能留下來。”
秦九的話剛說完,辰君爵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程冬林見狀玩笑道:“秦九,人姑娘是辰大将軍的女人。怎麽的,你還惦記上了?”
秦九虎軀一震,意識到說錯話,臉頰挂上兩條紅染,捂頭歉意道:“辰将軍,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辰君爵臉上的表情這才放松,不是他想做這個醋壇子。最近那種即将失去的意念越來越強,所以對這樣的話,他十分忌諱。
片刻的尴尬,在辰君爵與程冬林的碰杯後繼續喧鬧。
辰君爵人氣高,被衆多将士圍起來敬酒。
流藝瀾安靜的坐在一旁吃菜。飯菜不是很豐盛,比起多天來都沒有好好吃上一頓,這餐顯得奢侈了。
“明天就要走了?”程世淩走過去,示意旁邊的人走開,自己坐下來。
“恩,事情結束了,該回了。”
“不打算多留幾日嗎?東城其實很美,如果你願意多待幾天,我帶你去看鶴蘭花。東城有一處名地,遍地都是鶴蘭花。現在這個季節,開出來的花很漂亮,你一定喜歡。”
想到從今往後再也見不到她,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希望她多留幾天,哪怕一天也好。
“鶴蘭花?那是什麽品種?”
流藝瀾不解的問。她從來對花都不感興趣,除了最普遍的百合玫瑰以外,別的一概不清楚。
“一種長得像鶴的花,東城也有人叫它天堂鳥或極樂鳥。東城人向往的,都加在它身上。據說它代表自由,吉祥,幸福。”
其實它還有一種說法,與相愛的人比翼雙飛。
美好的相遇總是難能可貴的奢侈,與你相遇,便是對我最大的奢侈。
【此句借鑒原文:美好與美好的相遇是難得的奢侈。】
天堂鳥?極樂鳥?那不是鶴望蘭嗎?
她不懂花,偏偏這種花她略知一二。因為它的名字特殊,所以以前有人說起的時候,便記住了,但從未真正見過。
那時候是覺得好奇,怎麽會有花的名字叫天堂鳥,極樂鳥這麽極端的名。
這花,這個年代就已經有了嗎?
“很感謝你的熱情,我心領了。說好了明天回,就必須明天回。”
她向來就是這樣,決定了的事不會輕易改變,除非有另外的變故。何況她對花不感興趣,包括這奇怪名字的鶴望蘭。
“那…祝你一路順風。”
程世淩勉強扯出一絲笑容,神色黯淡。是他妄自尊大,太高看自己。事情本該按原計劃進行,他怎麽能因自己的一點念想,要求她留下呢?
“幹了這杯,願你今後的日子,一帆風順。”
“謝謝,你也一樣。願這土地安然,不再受到侵犯。”
盡管她心裏清楚,這個事情不大可能實現。
與他碰杯後,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她不勝酒力,一直都不勝酒力。從前是,現在也是如此。所以這兩杯烈酒下肚,腦袋裏的神經便開始麻痹。漸漸的,眼前的視線也開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