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易繁也不知道秦宇突然之間發什麽神經,拉着他的手就不肯放了,一直到出了電梯那人還拉着他的手,路過的人掃了他們兩眼,露出個意味深長的表情,搞得他一身雞皮疙瘩。
好在走出酒店後秦宇就松開了他的手,易繁在褲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大步朝外走去。
兩個人舉着手機一路看地圖一邊找了家小飯館,嘗了嘗當地小菜,又繞到飯館旁邊的小賣部,打算買點兒零食回去吃。餘光往易繁那邊掃了一眼, 頓時就樂了。
易繁兩只手撐在冰櫃上面義正辭嚴道:“我想吃冰淇淋。”
“不,你不想。”秦宇挑了兩包薯片,又拿了些餅幹和飲料打算給隊裏其他幾個人帶回去,瞥見易繁委屈的表情還忍不住樂了一聲,“你不是戒糖麽?”
“是啊。”易繁最後掃了兩眼冰櫃裏各式各樣的冰淇淋,咽了口口水,“不是正在戒麽?”
“冰淇淋也是甜的啊。”秦宇說。
“人需要補充一定糖分,”易繁說,“不然會死的。”
“哪來這麽多歪理。”秦宇搖搖頭,去櫃臺結了賬,易繁也跟在他後頭,眼巴巴地盯着他的背影,等出了小賣部,他才收起臉上的表情,從塑料袋裏拿了包薯片一邊吃一邊走。
秦宇提着一袋子零食跟在他後面,看夜風将小孩兒的劉海吹起,翹起一小撮,他笑了笑,走過去給他把劉海壓回去,歪頭道:“你是不是長高了?”
“是長高了吧。”易繁眼睛往上瞟了眼,“夏季賽開賽的時候才到你下巴呢,現在都到你耳朵了。”
秦宇比了比兩人的身高差,易繁也站穩了讓他比劃,“說不定能比我高。”
易繁感覺他在自己頭頂摸來摸去的,有點兒怪,忍不住往後退了步,原地墊墊腳蹦跶了兩下後才說:“先回去吧,喊他們起來吃飯,中午飯就沒吃,這陣兒說不定還在睡呢。我發現沈争是真的能睡啊,上次休息日,我去他房間拿東西,敲半天門都沒人應,我還以為他不在呢,就沒進去,結果等晚上七點多,我回屋準備躺會兒的時候才看見他從房間裏睡醒了走出來呢。”
“哦,”秦宇點點頭,“什麽東西落沈争那兒了?”
“充電寶,”易繁頓了頓,“你問這個幹什麽?”
秦宇清了清嗓子:“随便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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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繁總覺得上單有點兒怪怪的,像是他去找他出來吃飯的時候開始就有點兒奇怪了,可又說不出哪裏奇怪了,總不能是秦宇打算睡覺,他強行把人拉出來吃飯,導致秦宇開啓了第二人格吧。
也太玄幻了。
易繁想。
兩個人迎着夜風回到了酒店,影子被路燈斜映在地面,秦宇低頭看着兩人的影子,快步走上去和易繁并肩了,才将兩個人的影子疊了大半在一起。
剛走到酒店大門外就聽見裏面一陣嘈雜的聲響,緊接着是重物落地的聲音,伴着幾聲髒話一并傳出來,那聲音的主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方遲。
兩個人一頓,快步走了進去。
酒店大廳一片混亂,方遲和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後方的沈争、彭離和張應岘正往這邊沖過來,易繁沒怎麽猶豫,沖過去擡手就往那男人臉上打去,ad和打野完成一波混合雙打,大堂經理連忙來阻止,秦宇也迅速把易繁拉起來,易繁還順手攙了把方遲,站起來後指着那男人罵:“操,你媽的,為什麽要打人!”
理直氣壯得就像剛才閃現加入戰局的人不是他似的。
此話一出幾個人的表情愈發嚴肅了起來,這時旁邊傳來了哭聲,易繁側頭一看,是個女孩兒跪坐在那邊,捂着臉小聲哭着,滿臉的驚恐還未散去,背包也落在了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流。
“哎。”易繁小聲喊了一聲,快步走過去把女孩兒攙起來了,幫她把包撿起來塞到她手裏,扭頭問道,“怎麽回事啊?”
“我們剛出電梯,”張應岘皺着眉報了警,“就看見他們打起來了。”
張應岘發微信問要不要吃飯的時候幾個人剛好都醒了,方遲正巧在外頭,幹脆就在大廳裏等着幾個人下來,結果瞧見了來酒店開房的女孩兒身後跟着的男人,表情陰郁,一步一步朝着她走過去,手也往後伸去,方遲皺着眉看着那邊,結果女孩兒看見男人後立刻往後退了幾步,男人見狀居然要擡手打人。
他當機立斷沖上前去,男人見有人來了,沒慫,反而是對方遲破口大罵,叫他不要多管閑事,頓了頓,突然回手給了女孩兒一巴掌:“你他媽的還說你沒在外面找人?”
方遲沒怎麽猶豫,沖過去把男人按在地上打,這才有了方才易繁他們進來時看到的那一幕。
“我沒有在外面找人,他成天疑神疑鬼,我受不了了才跑出來的,”女孩兒越哭越大聲,還伸出手臂給大家看了她手上的淤青和煙頭燙出的傷,“我和別的男人說一句話他都要罵我好久……我真的沒有……”
易繁皺着眉,嘴邊的話還沒說出口,張應岘突然扭頭看了眼大堂經理:“等會兒警察來怎麽說你們知道吧?”
大堂經理頓了頓,沒反應過來,後頭幾個隊員一擁而上,又把那男人揍了一頓。
“哎、哎!別打了,這……”門外的保安也沒見過這陣仗,愣了會兒才沖上來把人拉開了,此時男人被打得躺在地上,翻了好幾次身瑟瑟縮縮往後躲去。
“你們結婚了麽?”張應岘問女孩兒。
“結、結婚了……”女孩兒哽咽着點點頭。
“給我一個你的聯系方式,明天會有律師上門找你幫你離婚。”張應岘說,“可以麽?”
女孩兒瞪大了眼睛,她認真地看着張應岘,遲疑了兩三秒後堅定地點點頭,不住地說着謝謝。不一會兒警察到了現場,将當事幾個人都帶走了,易繁他們作為參與者自然都被帶了過去,連買回來的零食都沒來得急放,直接放在了大堂的服務員那兒。
NK全隊居然就這樣進了局子。
“你覺不覺得張應岘好酷,”易繁靠在秦宇身邊小聲說,“像小說裏的霸道總裁一樣。”
“他富二代,”秦宇側過頭,低聲道,“他家公司總部就在這邊,今早不是說了嗎,他還說要帶我們去公司轉一圈兒,以後退役了不想從事電競了可以去他們那兒上班。”
“說了嗎?”易繁愣了下。
“說了,”秦宇點點頭,“那個時候你在吃東西。”
“那邊的,不要交頭接耳。”警察皺起眉警告了一句。
那個男人是真的被NK幾個人打了一頓,但打的位置又很好,挑了肉多的地方,沒傷着骨頭,但也得疼一陣子。張應岘打了個電話,再回來後警察客客氣氣地錄完筆錄,又交了罰金後将幾個人送了出去,順便把男人拘留了下來。
他們給女孩兒打了個車,叫她先回酒店去,自己打算繼續去吃飯。
“你們還去不去啊?”張應岘看着秦宇和易繁。
“去啊。”易繁說,“打那一架把我體力都耗完了,現在需要補充。”
秦宇把嘴邊的不去了咽回去,附和道:“去吧。”
“找個地兒撸串吧。”方遲說,“順便喝兩杯。”
沒什麽人反對,他們出門的時候本來就晚了,再耽擱了好一陣兒,這下也只能去夜市蹲着撸個串兒,張應岘也沒意見,打車把幾個人都帶到了夜市去。
撸串兒不配啤酒簡直是浪費撸串兒的靈魂,第二天有表演賽,幾個人都只喝了幾瓶,還很有默契地攔住了準備開罐啤酒嘗嘗的易繁,打野便只能咬着肉哀怨地看着他們。
吃完以後幾個人都撐得不行,易繁跟個孕婦似的撐着後腰走了兩圈,走不動了,往旁一倒,剛要倒到方遲身上,秦宇手一伸又把人拉了回來:“走路回去吧,消消食。”
“好。”方遲笑着點點頭。
沈争也是個小孩兒,喝了酒以後臉頰紅撲撲的,舉起手臂贊同了秦宇的提議。
一行六個人又前後走着路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張應岘倒是對這個地方熟得很,帶着他們走了條僻靜點兒的路,遠離了亮着光的窗格子和喧鬧的人群,樹幹上的蟬鳴聲愈發清晰了起來。
易繁吃多了以後走路慢吞吞的,鞋後跟就沒離開過地面,基本是一步一步地在往前挪,前頭的彭離和沈争聊着什麽越走越快,方遲也跑去和張應岘說着什麽,秦宇總覺得他們好像是故意的,留了個空間出來讓他倆單獨待着。但也不用他們故意,秦宇本身就放慢了腳步等着易繁。
“你是不是經常打架啊?”易繁問他,聲音卷在風裏,像被蒙在鼓裏一樣聽得不那麽真切,“看你那幾下好酷。”
他說着,擡手握拳在空中揮了幾下。
“啊,還行吧。”秦宇想了想,“我家那邊有個傻.逼,天天找我打架,練出來了……你打架也不差啊。”
“我打架可厲害了。”易繁說,“我小時候時候是個胖子,他們老欺負我,有一年一個孩子非說我是豬,還拿石頭丢我。”
“然後你把他打趴下了?”秦宇側過頭看着易繁。
“沒有,方遲把他打趴下了。”易繁一想起這事兒就樂,“然後那人蹲在巷子口和我說了一下午對不起。”
秦宇也跟着笑了笑:“你小時候生活挺豐富多彩的。”
“還行吧,主要是我這個人就很豐富多彩。”易繁伸了個懶腰,把手放到後腦勺後面拖着,慢條斯理地說,“長大了打架就厲害了,這個世界上傻.逼太多了,永遠也打不完,以暴制暴也不是個事兒,但對剛才那種家暴的傻.逼,就得給他來一下子。人家小姑娘嫁給你了,就是一輩子都給你,你娶了人家,同樣是把這輩子交出去了,哪兒有打架的道理。還是離了好。”
小孩兒突然認真起來秦宇有點兒不适應,他低頭看了眼地上的影子,頓了頓腳步等易繁走過來和他并肩了,他才繼續開口道:“你小時候多胖啊?”
“不記得了,反正挺胖。”易繁說,“主要是我長肉都長臉上,看着就跟個盤似的,可圓了。”
“其實現在也挺圓的。”秦宇樂了一聲,擡起胳膊搭在易繁肩膀上,伸出手去捏了捏小孩兒的臉,“肉是真的多。”
“哎我快撐死了你還壓着我。”易繁翻了個白眼,聳聳肩沒能把秦宇的胳膊抖下去,幹脆就這樣走了,“生活不易啊,除了比賽要幫你,散個步還得攙着你,你們上單都這樣兒麽?”
“別的不知道啊,”秦宇說,“可能就我這樣兒吧。”
易繁樂了聲,又換了個話題,兩人交談的聲音被淹沒在夏季末尾的蟬鳴中。第二天打完表演賽,幾個人回到俱樂部中,再加訓了幾天後,秋天到了。
作者有話說:
我想求個海星(小聲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