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方遲這頭噼裏啪啦打着字,還沒消停下來訓練室的燈便又開始閃了,易繁心裏暗叫一聲不好,視線還未落到自己正在進行的團戰上,屏幕便黑了下來,緊接着整個房間都失去了光亮,易繁心裏一痛:“是誰在我眼前遮住了簾,趕緊他媽掀開老子打團呢!”
後頭的秦宇也挺難得的大聲吼了一句:“操啊!老子的晉級賽!”
易繁無奈地松開鼠标和鍵盤,往後一癱,看着秦宇從自己身旁拉開門走出去,轉悠了會兒又進來:“張應岘呢?”
“出去接人了啊,”易繁仰着頭看他,“教練和領隊都去了,剛才還把彭離也喊過去了,你沒發現啊?”
秦宇還真沒注意到這一點。停了電也沒什麽好玩兒的,幹脆就站在原地和易繁還有連人帶椅子一塊兒往後撞過來的方遲唠了會兒。
易繁就靠在座椅的靠背上,腦袋微微揚起,下颚線條十分清晰。
是不是瘦了?
秦宇還沒想明白,張應岘就推門走了進來,看見站在門口唠嗑的三個人一愣:“你們關燈講鬼故事呢?幼不幼稚?”
“打雞毛啊,停電了。”方遲一臉習以為常,“您不接人去了麽?人呢?”
張應岘抿抿唇,朝着身後的人說了句:“其實我們基地挺有錢的,不是天天停電,可能今天電路維修……”
“別瞎說啊,供電局不背鍋。”方遲樂了,“剛才我還聽見隔壁風暴分部的喊nice了。”
“你不說話能憋死你是不是?!”張應岘吼了一嗓子,愣了幾秒後又別扭地假咳兩聲,将身後的人帶了進來,“介紹一下,原本AST的輔助溫途,這賽季轉會到我們這兒來了。”
他帶進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比當年的易繁看着要成熟一些,定着一頭亂糟糟的自然卷短發,身上的衣服一層一層地把自己裹得跟個粽子似的,秦宇看着都替他熱。
溫途的視線沒什麽波動的在幾個人的臉上掃了一圈,抿抿唇沒作聲。倒是一旁的易繁剛想開口,訓練室的燈又亮了起來,突如其來的燈光刺得幾個人不約而同捂住眼睛嚎了幾嗓子,秦宇最先緩過來,一眼就看見了這新輔助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嫌棄。
張應岘帶着溫途熟悉了下訓練室,又和隊友一一打過招呼就算是正式入隊了,更多的手續需要隊長和教練協調辦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來了電幾個人自然要去繼續rank,一直打到再次停電,張應岘撸起袖子要出去找人拆訓練室的時候,易繁才甩了甩發酸的手,慶幸了下還好自己沒有在rank,那邊的秦宇冷笑了一聲:“我晉級賽又要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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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繁忍不住樂出了聲,樂完之後他想了想,用手機打着光,從自己的櫃子裏挑了顆糖。
還未拆開包裝紙,他便想起了什麽似的,又拉開了櫃子,瞧見裏面的糖果堆得滿滿當當,不免有些疑惑。明明吃好久了,為啥這櫃子還是滿成這樣的?
是個聚寶盆不成?
易繁舔了舔牙齒,沒來得及細想,秦宇便起身走到了這邊,拍拍他的腦袋:“記得刷牙。”
“好。”易繁說着,從裏頭拿了顆和自己一樣的糖果遞給他,“你也記得刷牙。”
秦宇失笑道:“我就不能不吃麽?”
易繁剝開糖紙将糖果塞進嘴裏了,又搶過秦宇手裏的那顆,兩三下剝開後塞進秦宇嘴裏:“不行,這是我的一片心意。”
常年摸着鼠标鍵盤的手指腹有一層薄薄的繭,拂過柔軟的嘴唇時帶起了陣不一樣的感覺,連易繁都愣了下,随後将手收回來:“晚了,睡覺吧。”
“好。”秦宇的聲音裏帶了不清不楚的情緒,易繁擡眼朝他望去,應急燈的燈光卻不足以照亮他的整張臉,模糊的輪廓像是要印在誰的心底,打野起身的動作莫名頓了頓,随後伸着懶腰走了出去。
秦宇看着那背影逐漸遠去嘆了口氣,清清嗓子,回到座位邊兒拿了水杯後也上了樓。
一夜無夢,到了第二天,溫途突然要求NK官方直接宣布他轉會的消息,這倒是不太符合常理。通常轉會的選手都是在最後一天才會公布,俱樂部也會在那一天确認本賽季的首發陣容,算是給粉絲留個懸念,轉會過來第二天就要公布的,溫途還真是第一個,至少是秦宇見過的第一個。
不過NK向來不愛搞那些花裏胡哨的,選手自己這樣要求了,官博公關自然招辦。
中午十二點,NK全員起床後洗漱完畢,坐在會議室,圍觀官博妹子發微博。
妹子哭笑不得:“你們都看着我幹嘛啊?”
“你趕緊官宣,宣布以後我們去微博底下熱烈慶祝,”易繁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溫途的表情,然而溫途并沒有什麽表情,他才繼續道,“不然搞得跟我們多不歡迎新隊友,多耿耿于懷他去年一套控制把我們打下來了似的。”
秦宇一聽這話就樂了:“你就是耿耿于懷啊別不承認。”
“哪有。”易繁癟癟嘴,湊到秦宇身邊小聲說,“其實我早就釋懷了,下次訓練賽咱能演他一把,我就更釋懷了。”
秦宇就聽着他說話都想樂,嘴角止不住笑。
方遲不知道對這輔助起了什麽興趣,拐着彎兒逗他,等NK官博公布了溫途的轉會信息後,飛快轉發,還扭頭對着溫途把微博的最後一句話說出來了:“今後的路還長,我們一起走叭!”
那個“叭”字簡直是深入骨髓,十分惡心。
溫途沉默了會兒:“……您有事兒嗎?”
方遲笑嘻嘻地:“沒事兒啊。”
溫途點點頭:“好的。”
說完站起來,走到易繁的後面,把打野連拖帶拉地扯了出去。
易繁:?
方遲看熱鬧看得正開心,自然不會阻攔,餘光瞥到另一旁的秦宇拳頭都握緊了,開口道:“這輔助挺有意思啊。”
秦宇挑挑眉看着他。
“不是,這人看着挺冷淡一人,游戲裏噴人一套一套的,”方遲說,“我昨天有一把輪子媽被噴了,就是他噴的,不過他好像不知道是我,我用的小號。”
秦宇:“……哦。”
一旁沉默的彭離接了句話:“你又用輪子媽坑人了?”
方遲:“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還說他要**一頓來着,小孩兒說話真的挺有意思,現在裝得挺冷淡,以後說不定能罵一本詞典出來。”
秦宇沒搭理他,起身往外追去。
易繁一臉懵的被拉到了訓練室坐下,溫途歪着頭掃他兩眼:“不服氣?耿耿于懷?”
易繁反應過來是什麽事兒了,指着追過來的三個人喊:“沒有沒有他們瞎開玩笑的……作證啊!那次被控四個是我們自己不謹慎,賽後開會讨論過了!沒有不服氣!”
秦宇看見易繁那可憐巴巴的表情就忍不住欺負他一下,想了想開口道:“對,他沒有不服氣,更沒有管你喊缺德輔助。”
彭離:“更沒有一喊就喊幾個月。”
方遲語重心長道:“有什麽不服氣的就說出來,大家心平氣和地捅對方兩刀什麽都解決了,想開點兒,以後都是隊友。“
溫途:“逼話少說,上號solo。”
易繁真的有苦也說不清,被迫和溫途打了把solo,一個食肉型打野硬是沒能打贏輔助,自尊心掃地後自個兒把腦袋埋在胳膊裏陷入沉思。
溫途像是覺得自己做過了點兒,抿抿唇道:“下午請你喝奶茶。”
易繁一聽這話就不趴着了,立馬原地複活,擡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溫途:“真的嗎?”
旁邊有人笑了一聲,易繁循着聲音來源望去,看見秦宇正看着自己,眉目間都是溫柔的笑意。
他最近是不是總看着我?
易繁莫名冒出了這個念頭。
手指彎曲着,下意識地掐住了指腹,是昨晚拂過秦宇嘴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