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蘇律陽有些驚訝：“不，不用，你不用陪我。我只是有點不舒服，在外面吹會兒風就好，你自己進去看吧。”

項淩捏捏蘇律陽的手：“我也不舒服，想在外面吹吹風。”

蘇律陽：“……”

“走吧，再晚可連汽車電影都看不了了，我打電話給酒店讓他們幫忙租車。”項淩說，“其實我很早就想看汽車電影了，之前一直沒機會去。”

蘇律陽低頭看項淩牽住自己的手，指骨修長，溫熱柔軟。

“那可是《貓》啊……你念叨了好久的《貓》。”蘇律陽難得看起來有些脆弱。

“貓又怎麽了。”項淩笑眯眯地摸了下蘇律陽的臉，“我更喜歡金毛犬。”

蘇律陽莫名其妙的聽懂了項淩在說他是金毛。

可他現在沒心情反駁，蘇律陽轉頭又看了看歌劇院大門，深吸兩口氣後，認真道：“咱們進去吧，去看音樂劇。”

項淩沒有回答，他直接打電話叫了車。

電話結束後，項淩對蘇律陽說：“我之前看過《貓》，這一次來也不是非得看，倒是汽車電影我更感興趣。”

蘇律陽嘆了口氣，他怎麽可能聽不出來項淩是在安慰他。

項淩見蘇律陽還是一副不開心的模樣，想了想，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對方。

蘇律陽愣了，然後條件反射地回抱住項淩。

項淩把下巴壓在蘇律陽肩頭，慢條斯理地說：“其實看什麽真的無所謂，你知道嗎蘇律陽，最重要的，是誰陪在自己身邊。”

他們運氣不錯，到電影院的時候正好馬上開場，檢票後項淩跑去買了一杯冰可樂，放到駕駛座中間。

酒店為他們租了輛豪車，車載音響全方位環繞，音效特別好，座椅柔軟舒适，貼背不累腰。

電影院放的是一部愛情電影，男女主角互相春心萌動，小鹿亂撞，你來我往地試探。

看着看着，蘇律陽與項淩都有些心猿意馬。

車廂對于他們兩個這樣塊頭的人來說，還是太小了，互相的呼吸稍微重一點都能聽得一清二楚，而且清晰得就像貼在耳邊上一樣。

兩個人沒坐多久，氣氛就開始漸漸微妙起來。

項淩注意力不太集中，他看似認真地在看電影，實際上更多的是在想之前吃飯的時候，寝室群裏的那段對話。

蘇律陽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穿裙子，甚至還主動的想要他也穿裙子嗎？

想了半天，項淩忍不住開始吐槽蘇律陽的審美，到底是什麽奇葩，居然會期待一個肌肉男穿裙子？

“項淩。”這時候，蘇律陽突然說話了，“你談過戀愛嗎？”

項淩愣了一下，然後搖頭：“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蘇律陽說。

兩人安靜起來。

在黑暗中不約而同地勾起嘴角。

“那你有打算談戀愛嗎？”蘇律陽又問。

項淩心跳開始加速，一個念頭頓時出現在腦海，蘇律陽這是打算告白嗎？

項淩深深吸了口氣，猛地抓起可樂杯拿到手中捏緊，千頭萬緒最終化為一句：“有啊，你呢？”

“我也有。”蘇律陽說。

兩人再次安靜，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在心裏吶喊得有多開心。

“那你打算和誰談戀愛呢？”蘇律陽問。

項淩呼吸輕微卻急促，他用力捏緊可樂杯，心道來了來了，這一刻還是來了！

自己該怎麽反應，要不要答應他，可是他還沒有告訴蘇律陽自己的癖好啊，不然先把對方抓住了再說，可是這樣算不算是欺騙？

項淩腦子亂七八糟，他偷偷瞄了一眼蘇律陽，突然發現蘇律陽正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前方，他臉皮緊繃，下颌微顫，明顯是緊張到不行樣子。

可是蘇律陽的眼神卻很堅定，帶着破釜沉舟的勇氣，與不顧一切的沖動。

項淩頓時什麽想法都沒有了，他望着蘇律陽，認認真真地回答道：“我想和一個名字是三個字的人談戀愛。”

蘇律陽差點沒控制住表情，他用力努了努嘴，才克制住瘋狂揚起的嘴角：“哦，那我想和一個名字是兩個字的人談戀愛。”

項淩嘴巴分開一條縫，用力地吸氣又吐氣，拼命壓制住內心的躁動，他臉又開始發熱，好似連眼眶都有些染上熱意。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和那個名字是兩個字的人在一起？”項淩聲音有點抖，他在問出口的同時，心跳開始瘋狂躍動。

蘇律陽深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像是要去拿項淩手中的可樂，卻在手掌即将落在杯壁的瞬間，蓋住了項淩的手。

“如果他願意的話，我希望從下一秒開始。”

“請問，那位名字是兩個字的人，他願意嗎？”

項淩抖了一下，蘇律陽的手很燙，按在他的手背上，就好像要把他融化了一般。

這種從未有過的悸動，讓他大腦沖血無法正常思考，好像連身體都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一切只能遵循內心最本能的欲望與沖動。

項淩坐在軟椅上，将被蘇律陽壓住的手掌抽出，再穿插進蘇律陽的指縫，緊緊握住。

“剛剛是地震了嗎？”項淩紅着眼問。

“沒有啊。”蘇律陽說。

“那為什麽我感覺我的心髒震動的好厲害，就像山崩海嘯一般。”

“小淩，你是……答應了嗎？”蘇律陽聲音簡直溫柔到了極致，他深情款款地看着項淩，滿心只求一個答案。

項淩差點被溺斃在這樣的眼神裏。

可也是這樣的眼神，讓他陡然清醒過來。

項淩很艱難地開口說：“蘇律陽，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我有一件很重要，但是暫時沒辦法說出口的事，還沒有告訴你。如果以後我告訴你了，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那我死也不放手。”

……

看完電影後，他們沒有急着回酒店，明天他們要坐飛機回國了，項淩在最後一晚安排了個深夜活動。

目的地是一家音樂酒吧，今晚酒吧裏有樂隊演出，項淩在到地方之前特別興奮：“我超喜歡他們，主唱聲音非常特殊，保證你聽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有多好聽，比你聲音還好聽嗎？”蘇律陽問。

項淩哈哈大笑。

到酒吧的時候，舞臺上有四個人正在演奏，而卡座都已經滿員，他們倆随便找了個吧臺位置坐下。

“還沒到他們上場的時間。”項淩點了兩杯酒。

這家酒吧面積不算大，但人卻很多，很明顯能看出來這裏的客人來自五湖四海，光項淩無意間聽到的，都有五六種不同國家的語言。

“這裏環境很好啊。”蘇律陽說。

“我可是做過功課的。”項淩得意仰頭，“幫我占座，我去放個水。”

項淩今晚上可樂喝多了，尿了很大一泡才回來。

結果回來時卻發現自己的位子，被一個長相清秀的同胞男孩給坐了去。

項淩皺了皺眉，走過去正好聽見對方的最後一句話：“好哥哥，咱倆到外面去走走呗。”

項淩：“……”

還好哥哥？呸。

項淩伸手敲了敲吧臺桌面，順利吸引到對方的視線，項淩在這男孩和蘇律陽的注視中，非常坦然道：“小朋友，這個位置有主了，這個人，也有主了。”

蘇律陽：“……”

蘇律陽笑了。

這個男孩愣了一下，就立馬站起身離開座位，可下一秒他卻丢開蘇律陽，貼上項淩說：“好哥哥，你看他，硬梆梆的，幹起來有什麽好？我軟，我什麽姿勢都能做。”

項淩：“……噗！”

蘇律陽：“……”

蘇律陽臉都黑了：“滾，他是我的。”

那男孩委屈巴巴地離開了，項淩坐回自己的位置，瘋狂忍笑。

蘇律陽挑眉：“我有主了？”

項淩不答，驚喜地指着舞臺說：“他們來了！”

這個樂隊确實有點意思，主唱一開口項淩就瘋了，坐在下面無聲尖叫。連蘇律陽也不情不願地承認，對方确實唱得不錯，非常有特色，屬于那種別人無法複制的嗓音與風格。

等他們倆聽完歌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時間淩晨兩點。

沒急着睡，他們喝了點醒酒湯才去洗頭洗澡。蘇律陽這幾天已經養成了給項淩擦頭發的習慣，每一次都是項淩先洗，然後仍由頭發滴水，再等蘇律陽洗完後給項淩擦幹。

他們倆也沒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有了個開始就一直延續了下去。

等他們躺上床後，項淩看蘇律陽還在笑，忍不住吐槽道：“你臉不酸嗎？”

蘇律陽搖頭：“我開心。”

他今天雖然沒有得到自己最想得到的答案，但實際上這件事已經板上釘釘，就只差項淩最後一個點頭，所以在從影院離開後，他臉上的笑就沒掉下來過。

“什麽事那麽開心。”項淩無語，他們晚上喝的不多，都沒醉。

“我開心……自己找到了一個名字是兩個字的人。”蘇律陽說。

黑暗中，項淩的臉紅了。

“這有什麽好開心的。”項淩欲蓋彌彰，“全中國名字是倆字的人海了去了。”

“可是我最喜歡的那一個，正在我面前呀。”蘇律陽柔聲道。

項淩呼吸瞬間就頓住了，突如其來的告白，砸的他頭暈。

項淩沒有說話，他們倆蓋在一床被子下，沉默地對視着。

“項淩，我等不及了。”蘇律陽突然換了個表情，整個人往前湊了湊，停到一個離項淩很近很近的距離，近到只需要擡頭就能碰觸。

蘇律陽說：“我想吻你。”

項淩臉很紅，他吶吶張嘴，沒能講出話來。

“可是我只能親吻我的男朋友。”蘇律陽說，“我可以吻你嗎？”

項淩一眨不眨地看着蘇律陽，他知道蘇律陽是什麽意思，心跳瞬間亂得不成樣子。

“小淩。”

蘇律陽的聲音比平時低，聽起來怪成熟的，明明年齡只差了幾個月，卻在這聲“小淩”中，讓項淩無端端有種被照顧着的錯覺。

“我知道你有些話沒辦法現在就告訴我，其實我也有，但那又怎麽樣呢？你今天晚上和我說，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看什麽，而是和誰一起看，我覺得你說的特別對。所以同樣的，重要的事情不是你我沒能說出口的那些話，而是你是否願意和我在未來一起去面對它們。”

“我想要和你一起，不管發生什麽，都一直在一起。就算再有艱難險阻，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會覺得自己無堅不摧。”

項淩張口欲言，卻哽咽到無法出聲。

蘇律陽伸手摸了摸項淩的眼角，沾了一手濕潤。

他溫柔又克制地說：“小淩，我喜歡你，和你在一起很開心，要不，咱倆處個朋友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