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一場雪
第二十一場雪
“什麽錢包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老太太面色一慌,眼神躲閃, 下意識就否認。
顧疏白指了指身側的付忘言,聲色沉沉, “還需要我再多說嗎?你剛才在電梯裏拿了這位小姐的錢包,拿出來吧。”
付忘言:“……”
錢包??
付忘言一聽, 趕緊低頭去翻自己的帆布包。發現包口拉鏈早就被人用刀劃開了, 裏頭她的錢包也已經不翼而飛了。
好家夥!
真的偷了她的錢包!
天吶,顧疏白真的好神呀!這都能發現。她是一點都沒察覺到啊!
她注意到顧疏白的用詞。他說的是“拿”, 而非“偷”。
一個男人的涵養顯而易見。雖然這人是實打實地偷了她的錢包。
她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形。從進電梯開始, 一切都挺正常的。唯一不太正常的就是電梯停在三樓的時候,外面有一大波人進來。老頭子沒站穩,險些撲到她身上。她的錢包應該就是那個時候被他們其中一人順走的。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 演技相當的精湛啊!她完全被騙了。如果不是顧疏白及時發現,她到現在都沒意識到自己錢包已經被人偷了。
“我這包是你們劃的吧?”付忘言将自己手裏的帆布包舉給倆小偷看,“我的錢包不見了,你們快把錢包拿出來吧。”
老太太一聽當即變了一副模樣,面目猙獰,“你這姑娘怎麽回事?你的錢包不見了, 憑什麽污蔑我們拿的。你這不是血口噴人嗎?”
老頭子也急眼了, “你們二位是不是誤會了啊!我家老婆子怎麽可能會拿你們錢包呢。你們可不能亂說話啊!我們可都是規規矩矩的老實人, 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你們不能血口噴人呀!”
“老實人?”顧疏白一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裏,神态怡然,頗有一股氣定神閑、胸有成竹的架勢。
他的目光落在老頭子的那雙腿上, 聳了聳肩,輕蔑一笑,“老實人會扮瘸麽?”
老頭子:“……”
他頓了頓繼續說:“大爺,您這腿沒毛病吧?我看您剛出電梯那會兒可能很麻溜的啊!連手杖都不用了!”
老頭子:“……”
“你胡說!”老頭子抵死不承認,“你一定是看錯了。我的腿幾十年前就瘸了,走路一直都不利索。”
老太太則破口大罵:“這位醫生你根本就是在含血噴人,一上來就污蔑我們拿了這姑娘的錢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拿了她錢包了?就你這樣的素質還當醫生呢。我呸!”
付忘言:“哎,你這人怎麽說話的?你們偷了我的錢包,你們還有理了?要不要臉啊?”
“顧醫生別跟他們廢話了,咱們直接報警吧。讓警察來跟他們說。”付忘言不願跟這兩人廢話,拿起自己手機,準備報警。
兩個老家夥一聽她要報警,立馬就慌了陣腳。老頭子惱羞成怒,撲過來奪付忘言的手機,同時還掏出一把水果刀。
“誰讓你報警的!你特麽報警試試?老子弄死你,信不信?”老頭子舉着鋒利的水果刀步步逼近付忘言,怒目圓睜,和剛才憨厚老實的樣子迥然不同。
這個世上有些人有一百種面孔。無論哪一種都讓人惡心至極。
“啊……啊……救命啊……”
事态發展似乎不受控制了,付忘言毫無防備,看到水果刀頓時就給吓哭了,下意識頻頻往後退。
水果刀刀鋒銳利,寒光四起,近在咫尺。她險些被那老頭子撲倒。
好在千鈞一發之際,顧疏白及時扣住她手,猛地将她整個人往他身後一帶。男人挺括偉岸的身形瞬間遮擋在她面前,牢牢地護住她。
她緊挨着他站在身後,男性氣息撲面而來,氣場強大。
男人騰出右手,直接擒住老頭子的手腕,力道分明,讓他絲毫動彈不得。下一秒水果刀應聲落地。
他整個人顯得異常冷靜,全身散發出強大冷硬的氣場。他叮囑她:“躲在我身後,別動!”
“嗯……”
付忘言二十出頭的年紀,俨然就是養在溫室裏的花朵,她哪裏經歷過這些,腿都給吓軟了,兩條腿直打顫。嗓音都略帶哭腔。
顧疏白和老頭子拉開距離,厲聲吩咐:“報警吧!”
“好的……”
她躲在顧疏白身後,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撥了110,“喂,110嗎?我們這兒有兩個小偷,偷了我錢包……在第一軍醫院……”
老頭子和老婆子見情形不妙,立馬就慌了,直接跪地求饒,“醫生醫生,我們知錯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吧。我們這就把錢包還給這位姑娘……我們也是生活所迫,沒有辦法,這才幹這行的……不是故意的……”
老婆子哭喪着一張臉,去求付忘言:“姑娘,我把錢包還給你,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們吧……饒了我們這次好不好啊……”
她從破舊的棉襖口袋裏掏出付忘言那只白色錢包,嗓音哆嗦,“裏頭的錢都還在,我們一分錢都沒拿……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付忘言探出手一把拿回自己的錢包。她打開數了數,裏頭的現金、身份證、銀/行/卡等一應俱全,一樣兒都沒少。
“都在嗎?”顧疏白問道。
付忘言說:“都在。”
顧疏白身上的白大褂本來就惹眼,經過這樣一鬧,立馬在周圍引起了轟動。一些群衆紛紛走過來圍觀。幾個醫護人員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
“老顧,你這怎麽回事兒呢?”李默然到五樓神外科有點事兒,聽到動靜,趕緊跑過來看看。沒曾想竟然是顧疏白。
顧疏白解釋:“兩個小偷,偷了付小姐錢包。”
李默然說:“跟這種人廢什麽話啊!直接報警啊!”
顧疏白:“已經報了,警察馬上就到。”
聽到警察馬上就到,兩小偷六神無主,更慌亂了。
“老婆子,你快跑啊……警察馬上就來了……”
老太婆真是害怕了,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就想逃跑。
不過她哪裏跑得掉,周圍幾個圍觀的群衆死死控制住她,插翅難逃。
“偷了東西還想跑,老實待着吧你!”
很快警察就到了。直接将兩人帶走了。
——
付忘言心有餘悸,依舊後怕得不行,一雙腿還是綿軟無力的。
顧疏白細細瞅了小姑娘一眼,她一張臉都白了。看來真是被吓到了。
他問:“你感覺怎麽樣?吓壞了吧?”
“能不吓到麽?這都動刀子了。也忒吓人了點吧!”李醫生開了話匣子就根本停不下來,喋喋不休,“不是我誇你老顧,你剛那套動作簡直太帥了,英雄救美啊!尼瑪,真給力!你什麽時候有這麽好的身手了?我怎麽不知道啊?”
顧疏白冷冷瞥了李醫生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又看到了?我記得你是後面才到的吧?”
李醫生:“……”
真是沒愛了,誇你都不知道!
李醫生不滿,嗷嗷叫:“我聽別人說的。我在誇你你不知道啊?”
“不用您老誇,受不起!”平時沒少損他,這突然誇他,真怕自己會折壽。
李醫生:“……”
顧疏白的視線重新放回付忘言身上,“怎麽樣,能走嗎?”
付忘言動了動自己幹澀的嘴唇,“腿有些麻。”
“那我扶你到邊上坐會兒吧!”他征詢道:“我跟牙周科的同事說一下,等會兒再過去。”
“好的,麻煩顧醫生了。”
顧疏白扶着付忘言坐到走廊的座椅上。
李醫生看着很閑的樣子。壓根兒就沒打算走。
顧疏白冷淡地掃了他一眼,說:“你很閑?”
“哪能啊!”李默然大聲說:“等會兒還要出門診呢。”
“那你還不過去?”
李醫生瞅了瞅好友,視線放在付忘言身上,欠扁地笑了笑,“你顧大醫生等會兒也要出門診,你這不也沒過去麽?”
顧大醫生:“……”
居然被噎地說不出話來!
“我帶她去下牙周科,馬上就過去。”
李默然立馬接話,“我也馬上就過去。”
顧疏白:“……”
這兩人當着付忘言面你一句我一句的,她多少聽進去了一些。
被兩個男醫生圍觀,她很不好意思。何況她恐醫嚴重,最害怕看到醫生,渾身不自在。
她說:“顧醫生,李醫生,你們都先去忙吧。我一會兒自己去牙周科。”
顧疏白說:“不急,我帶你過去。”
付忘言:“……”
“對,不急。”李默然笑着對付忘言說:“付小姐,讓老顧帶你過去。他能給你開個後門。”
付忘言:“……”
她心想顧疏白早就給她開了後門了。不然她也不會到第一軍醫院來洗牙,她直接去仁愛醫院了。
李默然繼續對付忘言說:“付小姐,老顧他幫你追回了錢包,你是不是該請他吃個飯,好好感謝一下他呢?”
顧疏白:“……”
“确實是應該的。”付忘言點了點頭,“就是不知道顧醫生什麽時候有時間。”
“他明天輪休,明天就有時間。”李醫生搶先替好友回答了。
顧疏白:“……”
根本都不用和他這個當事人商量的啊!
付忘言:“……”
明天?貌似時間有點緊啊!
“會不會太趕啊?”她有些不太确定。
李默然問:“付小姐你明天忙嗎?”
“我不忙,我們雜志社這段期間沒什麽事兒。”
“那不就行了。常言道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我看明天就挺好。天氣預報說明天橫桑是個大晴天,天氣不錯。”
付忘言:“……”
她想說天氣好和請人吃飯有什麽關系嗎?又不是約會!
“那行,那就明天吧。我請顧醫生吃個飯,謝謝他替我追回錢包。”付忘言決定下來,問李默然:“李醫生要不要一起?”
一想到要單獨請顧疏白吃飯,付忘言就細思極恐。很恐怖的呀!還是多抓個人自在一些。
不過咱們李醫生卻不買她賬,“不好意思啊付小姐,我明天要陪女朋友。”
付忘言:“……”
好吧,沒得選擇了!
“那個……”李默然見目的達到,撓了撓腦袋,趕緊找借口開溜:“這馬上到點了,我就先走了啊!”
話音一落,人就閃了。真是跑地比猴子還快!
剛還說不敢時間的呢!
這三兩下的功夫李默然就和付忘言就敲定好了時間。請顧疏白吃飯,都不用問問他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也是夠了!
——
休息了五分鐘,顧疏白陪着付忘言一起去牙周科。
路上付忘言問出自己的疑惑:“顧醫生,你是怎麽發現他們偷了我錢包的?”
她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顧疏白向她解釋:“他們進電梯時是老太太扶着那老爺子進來的,那老頭明顯走路不穩。可出去的時候他們是一起走出去的,老太太壓根兒就沒扶老爺子,他走路很穩健。”
厲害了!她居然都沒意識到這點。
不得不說,醫生還真是心細如塵啊!
電梯停在六樓,付忘言輕聲問:“所以顧醫生,明天我請你吃飯好嗎?”
女孩子問得很鄭重,也很小心翼翼。一邊問,一邊還忍不住去偷偷觀察他的反應。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眸光清亮有神,從中流露出幾分期待,又有幾分猶豫不決。總之,有些複雜。
此刻的付忘言是很糾結的。她一邊不希望顧疏白答應。因為她害怕面對他。她在之前就告訴過自己不能再對他心存幻想了。
可一邊又隐隐期待着他能答應。畢竟她一直都很喜歡他。和喜歡的人一起吃飯,她想想都覺得格外美好。
女孩子總是這樣糾結的生物。一旦碰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就會搖擺不定,拿不了主意。
看到她這個樣子,顧疏白不禁想起去年那個冬夜。他們在停車場分開的時候,她問他:“顧老師,下節課也是你來代嗎?”
當時,記憶裏的那個姑娘流露出的表情和現在如出一轍。
他又想起那天她冒冒失失地出現在他的診室。一上來就讓他脫口罩。眼神裏也飽含希望和期待。
有些東西似乎早就不言而喻了。
好巧,他也一樣!
他勾了勾唇角,徐徐吐出話,“付忘言,你早就認出我了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有事,今天提早更!
平時都放在晚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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