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滴眼淚,可是她就是知道她在哭。她的全身都在輕輕地顫抖,這一刻她是多麽的無助,無助到讓人心疼:“小漓,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殷漓沒有回答,就這樣抱着她,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她終于将她放開。她臉色蒼白,頭發被冷汗濕透,貼在額頭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小漓,到底是怎麽回事?”秦雯皺起眉頭,“誰欺負你了,我去替你教訓他!”
“已經沒事了。”殷漓露出一道笑容,伸手将額前的發捋到耳後。她的眼睛裏已沒有了驚慌和恐懼,只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剛毅。
她望向遠處,淡淡地說:“也許人這一生,要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後,才能變得堅強。”
秦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摸了摸殷漓的額頭,自言自語道:“沒有發燒啊,怎麽說胡話?小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說我們今天就別回去!”
殷漓對好友的固執哭笑不得,只得撒謊:“也沒什麽,只是被人非禮了。”
“什麽?哪個混蛋!”秦雯尖聲大叫起來,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殷漓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連忙将她按住:“人家都走了。”
“哼!”秦雯怒哼一聲,厲聲說,“最好不要再讓我遇到他,否則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是,是。”殷漓答應着,回憶起那年輕男子的身手,他要是和秦雯打起來……她不敢再想下去,不是她信不過自己的好朋友。只是就氣勢而言,那男人就已經在秦雯之上了。
“對了,這位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在秦雯的身後站着一個戴着鴨舌帽的年輕男子。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和深藍色的牛仔褲,似乎有些髒了。他的臉也被太陽曬得有些發黑,臉上帶着溫和笑容,望着兩個女孩。
“他叫陳羌,是S大歷史系的研究生,跟随他的導師在前面的沙漠裏實習。”說到這個男子,秦雯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下來。
“實習?”殷漓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陳羌笑着說:“我是主修考古學的,我的導師組織了一個考古隊,在塔克拉瑪幹沙漠裏面發掘古墓。”
“古墓?”殷漓望向秦雯,說,“沙漠裏有古墓嗎?”
七、美女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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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一說到西域歷史,秦雯又神采飛揚起來,“古代西域某些國家,有将墓建在遠離城市的沙漠裏的習慣。他們在修建墳墓時挖出一條運河,将河流的水引到運河裏,通過這條運河運輸物資。等墳墓建成之後再截斷水源,讓運河荒蕪,從此與人世隔斷聯系。他們希望死者能夠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裏得到永遠的安息。”
陳羌贊賞地點了點頭,說:“秦小姐不愧是記者,真是博聞強記。”
“記者?”殷漓睜大了眼睛,卻看見秦雯不停地向自己使眼色,只得道,“是啊,她對西域各國的歷史挺了解。這次的旅行我也受益匪淺。”她一邊說一邊為秦雯臉紅,不知道她撒這個謊到底有什麽用意。
秦雯顯然看出了她的想法,朝她擠了擠眼睛,說:“我已經說服陳先生了,他願意讓我們去采訪拍照。”
“叫陳先生太見外了,就叫我小陳吧。”陳羌有些不好意思。
殷漓卻張大了嘴,幾乎可以塞進去一只雞。
看來好奇心旺盛的人不止她一個,她們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小漓,小陳他是來買日用品和補充食物水源的,也住在西夜旅館。他有車,說載我們同去。”秦雯拉住她的手,露出一臉奸計得逞的笑:“我們走吧。”
“小雯,你是不是瘋了?”一回到旅館,殷漓劈頭就問,“我們這次是來旅游的。不是來考古的,不要因為這個誤了我們的行程!”
“有什麽關系,反正我們的時間很多。”秦雯鑽進浴室,殷漓跟到門外,隔着門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解:“陳羌不過是個學員,又不是考古隊的隊長,他答應的能作數嗎?說不定我們一到那兒就會被趕回來。”
“這個你盡管放心。”秦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我外公也算是考古界的泰山北鬥了,只要讓他給小陳的導師打個電話,準成。反正只要我們不添亂,人家也沒有趕我們的理由。小漓,你不是也對考古很感興趣嗎?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被她這麽一說,殷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兩人一起生活了四年,對彼此都很了解。秦雯一語中的,說到了她的心事,讓她無法反駁。面對這既成的事實,她也只好苦笑一聲,認命地嘆了口氣。
“小漓,我肚子餓了。到樓下餐廳去幫我買點吃的吧,我要吃馄饨。”浴室裏的秦雯一邊享受熱水一邊說,“記得要多放辣椒。”
殷漓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地答應了一聲,拿起錢包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的餐廳十分擁擠,外出旅游的旅客幾乎都回來了,餐廳裏坐滿了人。秦雯叫了兩碗馄饨帶走,沒有座位,只得站在一旁傻等。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總算聽到櫃臺叫喚馄饨的聲音,連忙急匆匆地向前沖去。誰知沒走出兩步,就撞在了一個男人的胸口上。她剛要道歉,一擡頭,卻看見一雙冰綠色的眼睛,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瞬間凝固,直直地望着他,連逃跑都忘記了。那雙冰綠色的雙眼冷冷地斜了她一眼,一副并不認識她的模樣。她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心裏湧動一種奇怪的感覺,也說不清到底是害怕還是什麽。正發呆,就聽見櫃臺的服務生用極不耐煩的口氣大聲喊道:“喂,你的馄饨!到底還要不要啊?”
夜已經很深了,屋子裏亮着一盞昏暗的壁燈,發出淡淡的黃光。
殷漓坐在床上,手中書又翻過一頁。秦雯睡得正熟,發出輕微的鼾聲。
她打了個哈欠,覺得有些困了。放下書,将秦雯的毯子掖了掖,下了床,打算上趟廁所就睡了。就在她将腳伸入拖鞋中的時候,動作突然一頓。猛地擡頭,看到一面一人高的穿衣鏡赫然出現在對面的牆上。她疑惑地望着那面鏡子,心下奇怪。她怎麽不記得這裏有面鏡子啊?
她站起身來,靜靜地看着那面鏡子。鏡子中有一個身穿大紅色錦袍的女子,錦袍上用金線繡着形态各異、栩栩如生的鳳凰。她背對着她,頭發披散下來,如瀑布一般柔順美麗。
“你是誰?”殷漓疑惑地問。她有直覺,這個女子應該就是昨天晚上那位新嫁娘。
紅衣女子沒有答話,殷漓向前走了兩步,看見那紅衣女子手中拿着一塊玉佩。青翠的玉石雕刻成昆蟲的模樣,似蝶非蝶,似蛾非蛾,竟然與她們在尼雅古城得到的那塊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誰?”殷漓再次問道,“你是我的前世嗎?”
紅衣女子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緩緩地轉過身來。風将她的長發拂起,那如瀑的青絲下,竟然是一張幹屍的面容,一片幹枯的焦黃。
“啊——”殷漓大叫一聲,直挺挺地坐了起來。睡在她身旁的秦雯被她一吓,也跟着醒了過來,大驚小怪地叫道:“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失火了?”
殷漓望了望四周,天似乎快要亮了,窗外泛起一片寶石般的藍色。
原來是場夢。
她總算是松了口氣,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額頭,身上的真絲睡衣已經被冷汗濕透。秦雯發現并不是失火,發出一個抱怨的音符,又鑽回毯子裏,說:“大姐,求求你。你不睡我還要睡呢。”
“天都亮了還睡什麽。”殷漓換下睡衣,穿戴整齊,道,“快起床,小陳不是說今天一早就啓程嗎?”
“再讓我睡會兒。”秦雯發揮她賴床的高超本領,用毯子蓋住腦袋,模糊不清地說。
她話音未落,急促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是小陳的聲音:“秦小姐,殷小姐,你們準備好了嗎?要出發了。”
“真讨厭!”秦雯嘀咕一聲,坐了起來。眼睛上卻始終如同糊着一層泥巴,一直到上了車都沒能完全睜開。殷漓坐在副駕駛座上,細細回想這幾天的遭遇,竟仿佛命運将她這一生要遇到的所有怪事都安排在這幾天了。她看着窗外的戈壁灘,心中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即将到來的古墓,将會帶來更離奇更恐怖的遭遇。
“殷小姐。”陳羌見她在發呆,不禁問道,“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我是教師。”殷漓道。她剛剛簽了一所學校,九月才開學。現在,算半個教師吧,也不算撒謊。
“教小學還是初中啊?”陳羌一時間找不到其他話題,就繼續閑聊。殷漓不滿地翻了翻眼睛,心想你查戶口呢?并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