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桐道,聲音冰冷。

“在這裏。”殷漓指着面前的沙地,說,“這下面有東西。”

“什麽?”郭桐顯然不信,“你什麽意思?”

殷漓不再理他,蹲下身用手去刨黃沙。郭桐用驚訝和不解的目光看着她。良久,才說:“昨天晚上,你上哪兒去了?”

殷漓動作一頓,随即又開始刨起來:“睡不着,去石林看了看。”

“既然如此,為什麽你回來的時候吓成那樣?”

“沒辦法,我膽子小。”殷漓說,“石林太陰森了,我不該去。”

郭桐似乎還想說什麽,就聽一陣大叫從身後傳來:“喂!你在幹什麽?我們是在做考古發掘,不是在玩沙!喂!姓殷的,說你呢!聽見沒有,還不快住手!要是不小心弄壞了文物怎麽辦?”

張媛媛一邊叫一邊跑過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卻又突然之間将所有惡毒的話語吞回了肚子裏。

她和郭桐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殷漓,以及她手下那伸出沙面一個角的木頭。那個角上雕有花紋,一看便知道價值不菲。

聞聲趕來的衆人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他們連忙将各種儀器都搬了過來。小心地運走覆蓋在木頭上的黃沙,一直忙到下午三點左右,一具做成房屋形狀的木制棺材終于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李教授看着這具棺材,疊聲贊道。那長方形棺材的棺身被雕刻出門和窗的圖案,輔以龍鳳圖案的花紋。那時的龍鳳與後代的龍鳳不同,極具漢代的特點,應該出自漢朝工匠之手。棺蓋被做成了屋頂的形狀,也是中原的風格。只是雕工并不是很精細,但依然能看出那種古樸大氣來。

“這……這就是昭伶公主的棺木嗎?”白雲凝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李教授搖頭,說:“按照木板上的記載,昭伶公主應該是有墓室的,這具棺材應該只是人殉之類。只是西域各國似乎都沒有将棺材做成房屋形狀的習慣,莫非這種風俗是古西夜特有的?”

“現在猜測也沒什麽意義,我們還是趕快将棺木開打吧。”秦雯一臉的興奮,幾乎所有考古隊的成員都難以抑制心裏的激動。這麽多天的辛苦終于有成果了。

“好,小陳,小郭,小譚,你們來把棺材蓋打開。一定要小心,保護好文物。”李教授道。

“沒問題。”幾個年輕男子幹勁極足,圍過去,用特殊的工具起開将棺蓋和棺身鑲嵌在一起的楔子。然後一人擡住一個角,用力往旁邊一推。只聽咯吱一聲,屍體的頭顯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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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年輕女子,很年輕,穿着一套白底棕紅色花紋的曲裾。頭發用木簪束在頭上,已經幹枯發黃。

她的肌膚也是黃色的,黃沙一般的顏色,緊緊地貼在骨頭上。雙眼圓睜,嘴唇大張,直愣愣地望着天空。

兩千年的風沙和地熱,已經讓她變成了幹屍,但她死時的痛苦與仇恨卻深深地刻在這張也許曾經十分美麗的臉上。衆人在見到她的第一眼時便被這種強烈的情感驚得目瞪口呆,大熱的天,卻冒出一身冷汗。

她的眼球早已經幹癟萎縮,舌頭也成了一塊縮成一團的木頭。但衆人都覺得她在看着自己,在控訴,在哀泣。

“看來,她死得很痛苦,好像是悶死的。”白雲凝壯着膽子走過去,仔細觀察她的面部。五官保存完好,臉上表情宛如在生,讓人不得不贊嘆沙漠真是一個保存屍體的天然倉庫。

“悶死的?”衆人圍上來,将棺蓋完全打開。看到屍體的身上綁着麻繩,即使過了兩千多年,麻繩也未曾松動。

“屍體的頭發散亂,衣服淩亂,身上綁有繩索,應該是被人活生生地放進棺材裏的。”李教授面露不忍,說,“應該是人殉。”

十二、陵墓入口

在考古過程中,人殉并不稀奇,但衆人還是倒抽了口冷氣。秦雯看着那具屍體,嘆息了一聲,說:“看她的發色、身體特征和穿着打扮,應該是漢人。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她應該是昭伶公主帶到西夜的侍女。”說着,她從挂包裏拿出手套,戴在手上。然後拿起屍體腰上的玉牌,上面用隸書寫着兩個漢字——鈴蘭。

鈴蘭,就是這個無辜犧牲的女孩的名字,她死的時候應該還不滿二十歲。

“這裏應該不止這一具殉葬棺木。”殷漓看了看四周,說,“昭伶公主身邊的侍女絕對不止她一個。”

“你怎麽知道昭伶公主身邊的侍女都殉葬了?”張媛媛始終看不起這兩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孩,語帶譏諷地道,“莫非是你的直覺?”

“不,小殷說得有道理。”李教授讓白雲凝趕快拍照,“不排除有全部殉葬的可能性。大家先把這具棺材移開,再仔細看看。按常例來說,墓室的入口離殉葬坑不會太遠。”

衆人又開始忙碌起來,但因為看到了希望,工作效率提高了數倍。殷漓坐在一旁發呆,李教授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贊賞地說:“小殷啊,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啊,否則我們不知要多做多少無用功。”

“沒什麽,我也只是運氣好。”殷漓有些不好意思,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知道這下面有棺材,是那些幻覺的提示?可是那樣的幻覺,說出來別人會信麽?

從她到達葉城的那一天開始,幻覺就開始糾纏着她,與她如影随形。也許那真是前世的記憶?到西域旅游是她從小的夢想和渴望,說不定這深植自己內心深處的西域情結,就是從兩千年前遺留下來的情感?

可是,這太荒謬了!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哪裏會有什麽前世今生?如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前世,都去繼續前世的情緣或恩怨,那今生又算什麽?

真是越想越亂,殷漓抱着自己的腦袋,覺得它就快要裂開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她一驚,擡起頭,剛好看到石林的方向有什麽東西在閃動,似乎是反射着太陽的光芒。

是那幫匪徒!

她的心猛地一跳,他們正在用望遠鏡監視他們。她不知道他們到底打算怎麽做,但她必須阻止他們!

這一天考古隊的收獲頗豐,在那具棺材的旁邊又接連出土了兩具一模一樣的房形棺材。棺中少女都與第一具相似,臨死前的恐懼與痛苦都完完整整地刻在了臉上。

就在第三具棺材出土的時候,人們在棺材下發現了一塊巨大的石頭。石頭被磨得很平,只露出了其中一部分,其餘都埋在沙下面。隊員們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開始清理石上的黃沙以及一些雜亂的瓦礫和破碎的陶器瓷器。

一直到晚上六點,太陽已經西斜,世界又重新變成了一片令人神迷的深紅,那塊大石終于完全展現在衆人的眼前。

那是一塊磨盤般的巨石,圓形,直徑五米左右。上面雕刻着一只巨大的三足烏。古老相傳,東方有神樹扶桑,樹上住着十個太陽,每個太陽裏面都有一只三足烏。這塊圓盤,象征的就是神話傳說中的太陽!

“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衆人都被這夢一般的奇跡,驚得說不出話來,仿佛看到古老而神秘的西夜王國正朝自己走來。

“李教授,三足烏不是中原漢族神話嗎?”秦雯有些不解,“西域也有這種說法?”

“三足烏确實是漢族神話,但從中原來的商人将漢族神話帶來西夜也不奇怪,畢竟西域各國都信奉的佛教,也是從印度千裏迢迢傳過來的。”李教授顯然很激動,今天的這些發現已經足以在整個世界引起轟動,數不清的名和利都會朝他飛來。

“那這石頭是做什麽用的?”張媛媛似乎也看到了自己輝煌的前程,臉上滿是笑容,一邊拍照一邊在筆記本上記着什麽,“看樣子不會僅僅是裝飾,莫非是祭壇?”

李教授微微颔首,說:“上面放着三具殉葬的棺材,确實有祭壇的可能……”

“不,教授,我覺得不會那麽簡單。”秦雯繞着圓盤細細地觀察,仔細地看着圓盤上的三足鳥,“廟宇的下面是陵墓,這會不會就是墓的入口?”

“墓的入口?”衆人都是一驚,張媛媛冷笑一聲:“你憑什麽說這是墓的入口?如果墓口這麽容易都被你找到了,我們還在這裏忙活什麽?”

“我所說的并不是完全的猜測。”秦雯眼睛裏有了一絲怒意,“西夜國使用的是于阗文,那麽他們的風俗也應該和于阗相近。無論是在西域文化還是中原文化中,都不曾有過這樣的祭壇。西夜國信奉佛教,佛教中更是沒有相關的記載。如果這塊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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