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嘤嘤嘤
江叢醒過來,是突然驚醒的。
彼時已經是月上中天了,夜裏靜的吓人,萬籁俱寂。
江叢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轉移到了床上,他眨眨眼,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轉移過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突然驚醒了。
他吸了口氣,又把氣吐出來,無聊的在黑暗裏盯着頭頂的紗帳。
過了會兒,他漸漸來了睡意,小小的打了個哈欠,轉過身,正對上一張在他眼前放大的好看的不似真人盡管他現在看不清楚的臉。
江叢:“!!!!!!!!”
幹他娘的吓死他了!什麽玩意啊!不知道大晚上人吓人容易吓死人嗎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叢被吓的身子猛地往後一退,寒冷的空氣剎那就鑽進了被子裏,他的頭也碰到了背後的床架。
他驚呼一聲,反應過來不能出聲,于是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痛的直咧嘴。
江叢着實是被齊長鶴吓到了。
再好看的臉,大晚上突然驚醒在自己身旁看到,怕是,能吓死人……
江叢突然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該不會,齊長鶴把他抱回來的吧?
只可惜現在系統休眠了他也不能夠問問系統,套套話。
江叢越想越有可能,可他看着齊長鶴的臉又禁不住的想着原著裏對齊長鶴的相關描寫。
[他陰冷殘酷,暴戾到了骨子裏,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所有違背他的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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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齊長鶴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睨着跪在眼前的人,半晌,只聽得他輕聲嗤了一下,從他嘴裏傳來的話語,頃刻将人打入地獄。
“放過?那……為什麽不放過他。”
鮮紅的血,染了半邊天。]
無論從那個方面來看,齊長鶴都是個冷血無情冷酷殘忍的死變态,有潔癖,毛病多,不近女色,佛的一批,殺起人來絲毫不手軟。
明明原著的大概江叢裏都記不太清楚,可偏偏關于齊長鶴的幾段內容他記得一清二楚,原著裏寫齊長鶴殺了朝廷裏将近一半的人,血濺金銮殿,把這皇位徹底坐穩了。
江叢怎麽也想不通,齊長鶴這樣的人,為什麽會幫他擋刀,抱他上樓,甚至還似乎在若有若無的撩他???
不!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男主,齊長鶴被人奪舍了???不然怎麽解釋他變得這麽怪異的情況,總不可能是跟他和系統待久了,也變智障了吧。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江叢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擾了思想,原先的瞌睡蟲一掃而光。
梆子敲擊的聲音在夜裏顯得格外的大聲,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江叢一跳。
他聽着打更人盡職盡力的扯着嗓子喊:“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江叢聽了會兒,那聲音又停了下來,正當江叢以為就沒了的時候,那打更人突然又扯着嗓子道:“出門在外要當心,財不露白需切記,然則土匪找上門,妻子兒女兩行淚——!”
江叢抽抽嘴角,這梁恒的打更人,可真是……厲害。
着實是個人才了。
等打更人不再破喉嚨,江叢轉了個身,面對齊長鶴躺好,等待着瞌睡蟲席卷自己的腦子。
……半個時辰後。
江叢瞪着一雙死魚眼,要死不活的看着齊長鶴。
他很困,很困很困,但是,他睡不着,根本睡不着,一點要睡的跡象都沒有。
齊長鶴什麽時候多了條讓人越看越不想睡的技能?
這麽想着,直到二更時分,打更人的聲音把那段話念完之後,江叢才漸漸有了些睡意。
于是他便睡了。
他剛睡着沒多久,裝睡裝了一個多時辰的齊長鶴便睜開了眼。
黑暗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一雙眸子,亮如星火。
齊長鶴突然勾起了嘴角,一個極微小的弧度,他伸出手,把再度睡着的江叢摟在懷裏,下巴墊在他的頭頂,手在他的脊背上輕輕的拍着。
說過了讓他不要接近他。
既然不願意聽的話,那就別走了。
留下來,永遠都別想走。
想都不能想。
齊長鶴的傷有些重了,休養了好幾日才将将好些,褐九将那日抓到的土匪情況給他彙報了。
那十幾人,竟都是梁恒官府內的衙役,褐十三一一核對過身份,沒有一人的身份有誤差。
二人搖搖頭,對梁恒知府這種愚蠢至極的做法表示鄙視。
勾搭土匪包庇他們也就算了,居然還妄想讓自己府裏的衙役僞裝成土匪來刺殺齊長鶴。
真是,不自量力。
江叢被齊長鶴留在了客棧,齊長鶴今天不知道要去幹什麽,本來他想跟着去的,結果被人留了下來,只能在客棧裏消磨時間。
但他并不知道齊長鶴是去抄梁恒知府滿門。
仗着自己是主角就這麽剛的感覺。
真是妙啊。
系統感慨道,它也想當主角,主角光環真是世上最牛批的外挂了。
褐二一被留了下來保護江叢,兩個同樣無聊的人,一個蹲在樹上。一個蹲在屋子裏,同樣的要發黴的狀态。
江叢覺得梁恒這一趟,來虧了,被人平白無故砍了一刀,還賠進去路費住宿費醫藥費等一系列費用,簡直是虧慘了。
他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一把朱紅漆的算盤,撥撥珠子,不知道梁恒知府最開始給的那張三千兩的銀票被揮霍空沒有。
因為前面十七次,每一次都讓系統給他找的好家庭,都是完全不缺錢的那種類型,因此也就根本不知道古代的銀錢是那種用法。
算盤只是江叢找掌櫃借來玩的,其實他根本不知道算盤這玩意到底怎麽撥,除了撥珠子之外,他對算盤,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啊,果然,不愧是我文盲了這麽多年的宿主。”系統看着他無聊的開始把算盤倒過來,上上下下的在桌面上當成滾輪把算盤滾來滾去,不由得嘆道。
江智障沒聽系統的話,突然發癫,拿起算盤上上下下使勁的搖晃,珠子碰撞在一起發出的聲音清脆。
但是,很吵。
真的。
“幹他娘的你不要再搖了,又不是真智障,整這麽智障幹嘛?!”系統實在是受不了這聲音,出聲吼他。
江叢聽停下手,“我無聊。”
“我代袁X平問你一聲,吃飽了嗎?”
江叢故作嬌羞惡心系統,“還行呢。”
系統成功被他惡心到了,給他發了張嘔吐的表情包。
江叢哼哼唧唧的扮豬,“你真是的,枉人家、枉人家,這麽信任你,你居然這樣對人家!”
系統不甘示弱的嘤嘤嘤,“嘤嘤嘤,人家也不想的呢,都怪這天地間,嘤嘤嘤,對你太過無情呢嘤嘤嘤。”
“……”
一人一系統心靈交融了下,發現這個樣子着實是很傻,于是默契的不再說話。
齊長鶴回來的很晚,他回來的時候,天色都快傍晚,因為無聊所以只能倒頭就睡的江叢在系統的提醒下爬起來。
剛靠近齊長鶴,江叢就扭住了眉,齊長鶴身上一股子血腥味,他緊張兮兮的問:“怎麽了怎麽了?為什麽這麽大股血腥味,你傷口是不是裂開了,給我看看!”
齊長鶴搖頭,無可奈何的道:“沒有,沒有裂開。”
實際上齊長鶴肩上的傷口已經裂開了。
江叢看齊長鶴的表情,覺得他在說謊,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任何的蛛絲馬跡,偏偏齊長鶴是個面癱。
面癱就等于,你根本別想知道他在想什麽。
江叢不依不饒,“我不管,你給我看看你傷口,我要看,我必須看,你不給我看我就鬧。”
“真的沒有,沒有裂開,乖,別鬧了。”齊長鶴是真的不敢給江叢看。
江叢不聽,死活非要看他肩上的傷,齊長鶴也不幹,就是不準他看。
齊長鶴這個态度,江叢更加懷疑傷口裂開了,也更加堅定了要看的內心。
他抓着齊長鶴的袖子,瞪着一雙眼睛,“你不給我看是不是?”
齊長鶴沒法子,對着江叢他又不能出手,只能由着他去。
江叢見他真的不打算給自己看他肩上的傷,氣的要死,半晌,他突然癟了嘴,眼眶裏多了幾滴打轉的淚水,委屈巴巴的問:“你是不是不給我看?”
系統:“……”
不是,這麽不要臉的嗎???
齊長鶴心軟了,他一瞬間沒注意到自己說了什麽,等到江叢由淚眼汪汪變成了亮晶晶的雙眸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答應了他。
他用手抵着額頭,有些頭痛。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因為江叢改變了,要是其他人,早就死透了,屍體估計都風幹了,也有可能連屍體都沒有了。
得了應諾的江叢立刻逮着齊長鶴就往房間裏走,齊長鶴有心想攔都攔不住。
江叢急匆匆的扒下了齊長鶴的衣服,見到他的動作,齊長鶴的眸子微閃,沉了幾分。
“慢慢來,別急。”
江叢哪裏等得了,自己上手就去扒了他的衣服,等到看見原先雪白的紗布上染了層層鮮血的時候,徹底沒聲了。
“你還說沒事。”
他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哭腔,不難聽得出來,他很難過。
齊長鶴抿着唇,面部線條蹦的緊緊的,他看着矮了自己一個頭的江叢,眼裏第一次對着江叢帶上幾分陰冷幾分不滿還有幾分……便該如此。
你看,我只是替你擋了刀,你就這麽難過。
那你可曾想過,你倒在我懷裏沒了生息的數次,我有多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