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是我
“蟲啊,你要知道,人固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雖然,你兩者都不是,但是,你一定可以搞定男主的,加油!”系統假惺惺地說完,心安理得地當起了挂機不管江叢了。
江叢的手幾次摸上了門框,想要推開又不敢伸手,在內心天人交戰了百回,仍是沒糾結出個什麽結果來。
裏面說不定真的是齊長鶴,見到齊長鶴他要怎麽辦?他要說些什麽,怎麽跟齊長鶴解釋自己沒死的事兒,還有那個比小妖精還要磨人的心動度,他該怎麽辦?
江叢滿腦袋都是問題,越是緊張,他腦子就越是混亂,天馬行空的想了一堆東西,好半晌,他才下定了決心。
推也是死,不推也是死,反正今天他是必須見到齊長鶴了,早見到……早死早投胎吧。
江叢深吸一口氣,他動了動手,把門推開,木制的門被推開,在地上摩擦,發出了“嘎吱”的聲音,像是許久沒有人推開了似的,他被這聲音吓了一跳。
時間是晚上,房裏沒有燭火,一絲光亮也無,一時之間根本看不見裏面有沒有人。
江叢屏息,他努力睜大雙眼去看,仔細搜尋了一番之後,視線便停留在一個地方不動了——那是他的書桌。
江叢恍然間有了股恍如隔世的感覺。
那個人,就這樣靜靜地趴在桌子上,他的身形似乎消瘦了些,整個人都要與黑暗融為一體,看上去是那樣的孤寂。
直至現在,他才真真切切的覺得,時間真的過去了一年。
江叢放輕腳步聲蹑手蹑腳的走了過去,他小心翼翼的在紅花梨木的書桌邊坐下來。
他沒有動作,就這樣看着齊長鶴,心裏百感交集。
殿下啊,他又回來了……
蹲在房間外面的暗衛褐三眼珠子已經要瞪出來了,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看見了什麽。
褐三一臉玄幻的問旁邊同樣不敢相信的褐七:“他他他他他他他……”
Advertisement
他了半天,褐三嘴裏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你掐我一把,我好像出現幻覺了。”
褐七不客氣的狠狠擰了一下他的大腿。
直到大腿處傳來真真切切的疼痛,褐三才有了那麽點真實的感覺。
“這不是,江公子嗎?他不是……”褐三後面的話沒說出來,褐七卻懂他的意思。
“對,是江公子,他沒死,還回來了。”
“那主子……”
褐七收回目光,語氣肯定道:“江公子回來,是好事。”
褐三摸不着頭腦。
坐了還沒一柱香,江叢就坐不住了,他跟系統說:“崽,你看我現在這樣,像不像是……”
“像個變.态偷窺狂。”系統冷漠無情地打斷了他的話。
江叢不滿意的反駁:“你才像,你全家都像,我這麽個正值青春年少的花季少年,也就你這種眼瞎的會這麽說。”
系統:“……不要臉。”
插科打诨地說了兩句話,江叢低頭,看見睡着的齊長鶴,立馬噤聲了。
齊長鶴即便是睡着也睡得極其不安穩,雙眉緊緊地蹙着,擰緊在一起,薄唇抿的死緊,整個人都顯現出一種極其不安的感覺。
鬼使神差般,江叢伸出了手,等到指尖落到齊長鶴的眉頭,他才反應過來。
江叢眨眨眼,暗罵自己真的跟個癡漢一樣,正打算不着痕跡地收回手,手腕偏轉間,陡然對上了一雙半睜開的雙眼。
江叢的呼吸都停滞了。
那雙眼緊緊地盯着他,裏面是輕易看不出的情緒,乍一看上去仿佛十分平淡,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但偏偏,江叢莫名就是從其中看出了另一種情緒。
他分辨不出來那種情緒。
整間屋子裏都是靜默,同時摻雜上了幾分劍拔弩張的危險氣息。
江叢被齊長鶴看得受不了,齊長鶴這幅樣子,像是清醒過來了,又像是半夢半醒。
他把手收回來,正準備開口打破這份詭異的靜谧,手腕卻被人拽住了。
江叢詫異地看了過去。
“讓我多看幾眼都不行嗎?”
這聲音裏帶上了幾分懇求,江叢是第一次聽見齊長鶴這樣說話,他愣了下,不知道還怎麽說話。
“這次出現這麽短就要走了,這麽不想見到我,連夢裏都不肯多待一會兒嗎?”
江叢腦子裏構思着話語,還未開口,就被齊長鶴的話打散了思緒。
什麽叫做,連夢裏都不肯多待?敢情齊長鶴以為自己在做夢?
齊長鶴說完,不等他的反應,低聲喃喃了幾句話:“既然這麽讨厭我,怎麽還要出現……”
江叢:不!他不是,他沒有,不要給他擅自加戲!
“這麽讨厭我,還出現做什麽啊,難不成,是舍不得嗎?”齊長鶴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嗤笑。
江叢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臉不在狀況之內的表情。
他琢磨了下,發現齊長鶴這是典型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以至于現在見到真人了,還這麽副樣子,他咽了咽口水:“殿……唔!”
剩下那個字眼被湮沒在了唇齒間,江叢感受着從唇上傳來的柔軟觸覺,大腦一瞬間變得空白。
這是個很單純、很單純,不包含了任何一絲別的意味的吻,齊長鶴把江叢壓在桌面上,把他禁锢在自己懷裏,不給他逃跑的機會。
不知道為什麽就被馬賽克屏蔽了的系統:“……”
這他媽,一見面就搞上???
江叢的臉漲得通紅,他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當即手忙腳亂的就要去推齊長鶴。
齊長鶴一時不察,竟真的被他推開了。
江叢紅着臉,雙手撐着後面的桌子上,他看着面前的人,猶豫了下,還是小小聲的叫了句:“……殿下。”
齊長鶴保持着被推開的姿勢站在原地,他的神情可以說是愕然的,下一秒,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眸子在一瞬間亮了起來。
江叢醞釀了半天沒醞釀出自己該說些什麽,只是紅着一張臉呆呆的站着。
“崽、崽崽崽崽……”他顫巍巍地喊了聲。
系統:“噓,別說話,別打擾我追劇,你繼續馬賽克。”言語間是濃濃的譴責意味。
“……江叢?”齊長鶴喚了聲。
江叢下意識的回應:“啊?”他一個字剛從嘴裏蹦出來,便瞪大了雙眼,齊長鶴又壓了上來——他又吻住了他。
這個吻較之前一個來說,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先前那只是蜻蜓點水一般的唇瓣與唇瓣相貼,彼此的唇都是微涼的,充滿着孤寂與凄慘,還有着不可言說的絕望。
而現在這一個吻,已經不可能稱之為是一個吻了,江叢能夠感受得到,齊長鶴瘋狂地啃噬着他唇,舌頭不由分說的強硬從微張的唇瓣中間擠了進去,在他口腔裏肆意翻攪。
舌尖彌漫開一絲鐵鏽味,江叢的嘴角被齊長鶴咬破了,他吃痛的皺起眉,想要掙脫又無從下手。
齊長鶴死死的禁锢住他,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鑲嵌進懷中,大有一種這輩子都不會再放手的意味。
不知過了多久,齊長鶴才終于放過了奄奄一息的江叢,往後退開了些許。
江叢被親的直翻白眼,活像是一條離開了水無法呼吸的死魚。
“你回來了?”齊長鶴不可置信的低聲喚道,他的語氣充滿了質疑,懷疑這只是一場夢,他只是一個眨眼,夢就醒了,現實裏,江叢仍然沒有回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不曾找到他,最後只能待在着空蕩蕩的東宮靠着那點回憶撐下去。
“殿下,我回來了。”江叢暗自腹诽:親都親了,摸也摸了,人在抱在懷裏了,這時候跟他扯什麽回沒回來。
浪費他好不容易憋出來的眼淚水。
齊長鶴仍然緊緊地抱着江叢。
“這次為什麽回來這麽晚?不想回來了嗎?”
江叢一頭霧水,他搖搖頭,“沒、沒啊,我回來了的啊。”
齊長鶴把頭埋在他的頸間,說話的聲音聽上去悶悶的:“為什麽這麽晚?”
江叢道:“我沒……”
他沒能夠把剩下的話說出來,因為他肩窩的位置有了一股濕潤的感覺——溫熱的淚水,滴落在他的肩窩。
江叢什麽話都不想說,他不可抑制的心疼起來,之前被強吻的羞怒,乍一看見齊長鶴的那種近鄉情怯的緊張感,全部都被抛之腦後。
齊長鶴幾乎可以說是他陪伴着長大的,他的幼兒,稚童,少年,青年這幾個時期,全部都有他的陪伴,但這卻是江叢第一次看見齊長鶴哭。
不對,他還沒看見呢,江叢手忙腳亂的同時抽空瞎想了下。
他使盡了渾身解數,用溫柔到自己都嫌棄惡心吧啦的聲音去跟齊長鶴說:“殿下,我回來了,我回來了的。”
他也不知道說什麽,翻來覆去不是叫殿下就是說回來了。
齊長鶴的雙肩在微微顫抖着,他腦子裏又何嘗不是一片混亂,但他知道,他必須牢牢地抓住面前這個人,絕不能夠再讓他跑掉了。
絕不能夠,也絕不容忍。
作者有話要說:
江蟲蟲:啊我親愛的殿下你為什麽要哭,不哭不哭,你最最親愛的江蟲蟲回來了啊,殿下哇,你別哭了啊,我真的不會哄孩……呸!哄人,你看要不這樣,我們先敘敘舊,說說話?
系統:……媽的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