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與此同時，科林星附近，克洛諾斯空間站
“零年計劃第二階段，第7輪第H-90至H-100組目的地信號生成實驗，參數設定X2.5，公式代碼kl27，開始。”
空間站管理中心的巨大屏幕上，10塊小分屏不斷更新着繁瑣的計算公式。克洛諾斯空間裏，巨大的能量在凝聚撞擊，那是能生成10道時間傳送門的能量。然而，随着屏幕上的計算公式裏一個接着一個出現紅色錯誤，計算全部停止，最終巨大的能量像過境臺風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7輪H-90至H-100組實驗全部失敗。失敗原因相同，未來定位點上的未知參數發生錯誤，無法生成目的地的定位數據。”
森坐在自己的屏幕前，扭了扭已經僵硬的脖頸。他從早上8點起，坐在這裏6個小時沒換過姿勢。
“發給我失敗數據，繼續下一組。”
“零年計劃第二階段，第7輪第H-101至H-110組目的地信號生成實驗，參數設定Y7.6，公式代碼kl27，開始。”
“只換計算參數，不換計算公式，你怎麽知道這個計算公式是對的？”森的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森揉着脖頸眼睛始終沒離開屏幕，“這是開啓傳送門的必須定位公式。除非你能找到一個合适的代替公式，否則......”
他忽然覺得不對轉過頭來。萊茵正站在他背後，背着手注視屏幕上的公式。再看周圍，管理中心裏跪了一地的研究員。
“陛、陛下！”森差點摔倒在地，趕緊起身單膝跪倒。
萊茵随意地揮揮手，坐在了他剛剛坐的位置上，“我有件事咨詢你。”
森恭敬道，“陛下請問。”
“假設這個宇宙裏有人先啓動了時間軸，你打算怎麽辦？”
森愣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針對時間軸的反制措施，取決于帝國可用的對抗手段。如果我們還沒有掌握時間軸，只能先定位對方所處的地點坐标，檢測出對方時間軸覆蓋的空間範圍。如果帝國位于對方的時間軸覆蓋範圍之內，就會被對方預測出任何行為。如果位于對方的時間軸覆蓋範圍之外......。”
“要如何檢測對方時間軸的覆蓋範圍？”萊茵截口問道。
森看着他的表情，“陛下是懷疑有國家現在已經啓動了時間軸？這不太可能吧，情報部随時都在注意星系內外的動向……”
“不是一個國家，也許只是幾個人、甚至是一個人。”
森不相信地搖搖頭，“這種規模的開發，普通國家即使是舉全國之力也未必能做到。如果是幾個人甚至是一個人，除非是......”
“除非是從掌握了時間軸的四維世界來的人。”萊茵替森說出了這句話。
森緊張地舔舔嘴唇，“是。無論來自平行空間、外宇宙還是未來，如果目的是為了阻止我們的開發，那将會是帝國最棘手的敵人。”
“現在我有一個懷疑。我想證實在獵戶座SA-13星系的波波勒星首都洛合域，有沒有人已經開啓了時間軸。”
森點點頭，“既然有具體的懷疑地點，我們馬上籌備檢測。
同一時間，海斯帝國H-15小行星，C等居住群地
湯姆大叔站在諾亞的家門口，咚咚咚敲了幾聲門，“諾亞？諾亞？在家嗎？”
一聲門響，鄰居家的門打開，一個小孩子探了個頭出來，“你找諾亞哥哥？”
湯姆大叔愣了一下，“對啊，他好幾天沒來上班也沒聯系，你知道他去哪兒了？”
小比爾搖搖頭，“我的小機器人又壞了，我也想找諾亞哥哥幫我修。”
湯姆大叔撇了撇嘴，又看看諾亞家禁閉的門，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這個可憐的Omega，但願沒被人騙到哪兒去才好。”
與此同時，諾亞家中
諾亞一個人埋頭在客廳餐桌前，對于門外發生的事置若罔聞。他的桌上閃着一道光屏，上面是複雜的計算公式。書桌旁堆了幾個硬面包和牛奶，這些是他這幾天的食物。
“諾亞，外面有人找你。”埃塞克的聲音響起。
“別打擾我，這個定位數據很快就要算出來了。”諾亞話裏都聽得出疲憊，他已經幾天沒睡好覺了。自從那日收到埃塞克的信息，他就沒日沒夜地埋頭在這裏鑽研數據。現在光屏上的，是埃塞克向他要的“東西”：一組海斯帝國的定位數據。
但這不是一般的定位數據，是為在海斯帝國領土上開啓時間軸準備的、符合時間軸計算條件的數據。埃塞克說過，有了它，他們就可以再相見。
這時諾亞忽然臉上顯露痛苦的表情，捂着胃部臉貼在桌面上忍耐着什麽。
“諾亞，你的胃病又犯了。你現在需要的不是研究數據，是好好吃飯休息！”埃塞克的聲音聽來有些生氣。
“沒事，一會兒就好......”諾亞咬着牙閉起眼睛忍耐着，額頭上冒出大滴的汗珠。
“諾亞，我還是覺得，你不應該随便相信那條信息。”埃塞克繼續道。
“那是埃塞克發來的！”諾亞一邊忍着胃疼一邊大聲反駁。
“但是你的埃塞克已經死了，他不會發信息給你！”
“不是的！他是從過去......未來......反正是一個時間點發來的。我知道是他，是他！”諾亞不顧一切地大聲叫喊。也不知是因為人工智能的話還是胃中的絞痛，讓他的眼中浮出眼淚。他不是沒懷疑過，他的理智也告訴他那條信息有問題。是過去的埃塞克發來的嗎？可是從前他和埃塞克從不分離，他為什麽會說“我想你”？是未來的埃塞克嗎？可埃塞克已經死了，死人哪還有什麽未來？
“那是埃塞克發來的，是他，我還能見到他......”諾亞哽咽着喃喃自語，眼淚一滴滴劃過臉頰掉落桌上。胃中疼得讓他臉色慘白，一陣耳鳴後幾乎要失去意識。他強撐着支起身體，來到櫥櫃前拿出小藥盒，抓起幾片藥吞下去。
“好吧，諾亞。就算是埃塞克發來的，他也一定不想以犧牲你做代價，只為了幾組數據。”人工智能退讓一步。
諾亞吞下了藥，重新來到餐桌前。他擦了擦頭上的汗和眼角的淚，繼續把目光投向光屏。
“但是我想。只要能再次見到他，我什麽代價都願意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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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自由港，又一個暴雨天
諾亞盤腿坐在光屏前，上嘴唇和鼻子間夾着一只筆，盯着飛船的航行數據琢磨着。埃塞克的飛船出現的能源事故十分嚴重，把一部分航行數據都抹掉了，他也沒把握能不能恢複數據。這時飛船門聲響起，跟着一陣香味撲鼻而來，埃塞克從港上買來了午餐。
“吃飯了，諾亞。”
“別吵......”諾亞集中精神的時候，最不喜歡被打擾。
就在快要琢磨出名堂的時候，一陣撲鼻的香氣惹得肚子裏咕咕叫，靈光瞬間跑得無影無蹤。諾亞這才注意到，他正把飯盒放在自己鼻子邊晃。諾亞氣得一腳踹開他，抱着雙臂瞪着他。
“你到底打不打算讓我修？”
“修也要吃飯啊。你不是有胃病嗎，飲食不規律會胃痛。”埃塞克說完把飯盒和勺子遞給他，自己也拿起一盒。
諾亞哼了一聲，打開飯盒才注意到，自己這份多了一份熱湯。
“先喝湯暖暖胃，免得一會兒胃疼了。”埃塞克說着打開自己的飯盒，一邊吃一邊口齒不清道。
諾亞喝下一些湯，果然胃裏暖暖的很舒服。
“等到埃爾德斯聯盟國的軍隊追殺到這裏，我看你還有閑心吃飯。”諾亞沒好氣地奚落他一句。
“我就偷了個聯盟總統的武器解鎖密碼而已，不至于吧。”埃塞克咽下一口飯菜，“再說現在你雇了我。我要是死了，你還怎麽建立你的反抗組織？”
諾亞呆了呆，“對啊，你要是死了，我的自由戰線聯盟不就葬身襁褓中了？不行，我還得趕緊把你的飛船修好......”
他說着放下飯碗想繼續研究光屏，被埃塞克攔住了。
“哎哎哎，先吃飯。你這麽努力修飛船，回頭把我的酬勞都修沒了，我找誰哭去？”
“你的酬勞......不是我幫你修飛船嗎？”諾亞瞪着他，一臉不許賴賬的警告。
埃塞克同樣回給他一個不許賴賬的表情，“當初怎麽說的？你幫我修飛船，再幫我找個海斯帝國的Omega脫單，我就幫你建立反抗組織。”
“對啊，不修飛船，我上哪兒給你找海斯帝國的Omega脫單去！”諾亞理直氣壯地道。
“現成就有一個啊。”埃塞克看着他故意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要不，你別急着修飛船，先把另一半酬勞付了吧。”
諾亞呆了幾秒鐘，忽然抓起剛剛喝完湯的空碗扔向他，“我看你還胡說八道！滿嘴胡話！給我站住，別跑......”
“我錯了……哎喲！老婆我錯了……”
“還說不說了！還跑，站住！”
叮咚一聲，一封新信息出現在諾亞的光屏上。那是來自埃塞克的信息，信息上沒有正文，只有一條鏈接。諾亞點開了那個鏈接，兩個直播視頻出現。其中一個沒有圖像，另一個視頻裏有一個男人。他穿着一身軍服，一頭金色的長發十分惹眼，看相貌似乎是個Omega。他坐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裏，閉着眼睛似乎等待着什麽。
“這是什麽.......”諾亞擦了擦疲憊得近乎看不清東西的眼睛，呆呆地看着這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