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H-15行星，諾亞的家
餐桌上放着兩個硬面包。諾亞正一邊啃面包，一邊在光屏上工作。光屏上顯示着一條條數據代碼，其中包含從之前的諾亞處得到的、帝國的坐标數據。片刻後諾亞伸了個懶腰，似乎是工作累了，把手裏剩的一口面包放進嘴裏。
“D先生，湯姆大叔有找過我嗎？”諾亞一邊嚼着毫無味道的硬面包一邊問道。
“他不是來敲過門，但是你沒開門嗎？”
“啊？哦，我忘了……”
諾亞輕咳一聲掩飾尴尬。雖然有同樣的出身和身份，又通過時間軸和多方打聽，他了解諾亞的絕大部分歷史。但畢竟他和這個宇宙裏的諾亞，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但願那個宇宙裏的埃塞克能彌補他的缺失。”諾亞嚼着面包想着。（有關諾亞在毗鄰宇宙和埃塞克的劇情，這篇文結尾有一個獨立的後篇）
“諾亞，你這幾天到底在工作些什麽，我已經不能理解了。”D先生問道。
諾亞知道它連接着光屏，嗯了一聲道，“我在算一個定位點。之前不是算出這裏的四維定位數據嗎（即諾亞交給他的、海斯帝國的定位數據），我正在把它轉化成十維數據。”
D先生笑了，“十維是什麽，積木嗎？”
諾亞仰頭看着房頂，那裏有一個兼報警和防火于一體的掃描裝置，是D先生的“眼睛”，“你以為四維空間就是終點？知道膜宇宙的概念嗎？”
人工智能沉默了許久，顯然是在搜索關鍵詞，“我只找到一篇科學文章，是太空物理研究所森谷之博士所著，說我們其實都身處十維宇宙裏，只是無法發現身旁的“鄰居”而已。”
諾亞深深點點頭，“從這裏到對面那家面包店，看似只經過一條馬路，實際可能經過了幾個維度。但三維宇宙裏的人，無論過多少次馬路都不會發現這個事實，因為他們缺少對高維度的認知手段。四維時間軸，是認知一切的基礎。”
人工智能想了想，“我不懂。所以諾亞，你到底在計算什麽？”
“我在計算這個帝國的十維定位。三維定位，需要長、寬、高三個數字，十維定位需要64個數字，維度越高需要的定位點數越多。”諾亞說着打了個哈欠，“不過看來我得先回電器店工作一陣。不然在算出來之前，我先要餓死在家了。”
“你還是沒有回答，你算它幹什麽？”D先生堅持問道。
諾亞嘴角露出一個深意的笑容，“因為這個帝國已經成功引起某些“鄰居”的注意，有些鄰居打算來拜訪了。”
晚間，萊茵堡，二層書房
晚飯後，萊茵就一直在書房裏工作，人工智能正在向他播報一條來自奧托元帥的信息。
“陛下晚安，我是弗裏曼·奧托。帝國太空艦隊下屬四個母艦艦隊，明早會從星海港出發，前往本星系裏抵抗組織的活動據點之一-薩瓦納星群國。按照時間軸的預告，正面戰場将持續12天，變色龍計劃會為我們提供一切敵軍信息，最終以帝國占領敵國全域結束。請期待我們的好消息。”
萊茵滿意地笑了笑，向人工智能命令道，“回複弗裏曼，我期待着首戰的勝利。另外結束今天的工作。其餘未處理信息，我明早再看。”
“是，陛下晚安。”
萊茵站起身活動了下身體，然後出了書房來到卧室。剛推開卧室門，就看到克萊德裏希靠坐在床上，正在通訊器發出的光屏上看着什麽。萊茵無奈地搖搖頭，來到他床邊坐下，拿走他的通訊器同時吻了一下他的嘴。
“不是累得回來就睡了嗎？還有力氣看......”他說着瞟了一眼光屏，上面是森谷之在十五年前發表的、名為《十維空間和毗鄰宇宙的可能性》的科學論文，“這篇文我記得，發表三年後成為帝國太空物理研究所的入門考試題，結果......”
“歷史上只有一個人答出了那道題，就是諾亞·迪瑪希特。”克萊德裏希接過他的話。
萊茵摸摸他的頭發，“諾亞·迪瑪希特确實在這個領域有天分。可惜他出身三等行星，又對帝制心存不滿，最終研究所沒讓他進學。我當時才13歲，尚未被立儲。如果我當時負責軍部事宜......”
“你會破例收他嗎？”克萊德裏希看着萊茵。
萊茵湊過去吻了一下他的臉，用半責怪的口吻道，“看來你還是不累，還有力氣想這麽多陳年舊事。”
“萊茵！”克萊德裏希輕皺眉看着他，“凡事有因才有果。你現在是皇帝，一舉一動都會成為未來整個帝國的因。”
萊茵誇張地上下點頭，這是他對付克萊德裏希說教的手段之一，“你有這個工夫，不如先想想我們未來的孩子叫什麽名字。”
這句話讓克萊德裏希想起白天的事，臉上頓時一紅，目光不禁撇到一旁。
萊茵揚揚眉，“我總不能連自己的孩子叫什麽都去問森谷之吧？”
克萊德裏希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沒正經！”
萊茵故意壞笑一下，湊到他唇邊輕輕吻上，“雖然不知道叫什麽，但是是什麽時候的事，卻由我來決定。”
克萊德裏希的臉更紅，但生理的依賴卻讓他不由得雙手摟住萊茵，回應他的吻。萊茵吻了他片刻，離開了他的唇。
“我陪你下去吃點東西，不然晚上你會沒有體力。”
克萊德裏希臉上發燙得不行，嘴上是最後的倔強，“一年中，你也只有趁這個時候為所欲為。”
萊茵笑着肯定道，“不是一年，是每年。以後年年都會這樣。”
克萊德裏希張了張嘴無法反駁，嘴角卻不自覺浮現一抹幸福的微笑。他扶着萊茵下了床站起來。白天的情-事讓他身上頗為乏力，但身旁那個堅強的依靠卻讓他安心。他抓着萊茵的手依在他的臂彎裏，一起走出卧室向一層走。走廊窗外繁星漫天，織造出一個浪漫又安靜的夜晚。
“萊茵，吃過飯我想出去看看夜空。”
“去花園會着涼，我們去城堡頂層的觀景天臺。”
“現在還沒入冬，怎麽會着涼？”
“天臺上有軟榻。”
“我有力氣走路。”
“萬一你臨時想要了呢？”
“萊茵！”
“那我們就去花園，反正沒床也不影響什麽。”
“......還是去天臺吧。”
“嗯？”萊茵一臉壞笑中。
兩天後，H-15小行星，鳳凰電器店
工坊裏，諾亞看着嘴張得塞得下一個雞蛋的湯姆大叔，故意緊張攥了攥衣角，“我前些日子有急事外出，沒來得及跟你說，對不起。”
湯姆大叔這才把嘴合上，來到他身旁仔仔細細打量着他，“你......真是諾亞？”
諾亞心裏暗自奇怪，除了年紀，這個宇宙裏的人不可能看得出其它區別。來之前他還好好畫了一番妝，讓自己看起來老一些。
“嗯，不是我還能是誰？”
湯姆大叔皺眉打量着。長相聲音确實一樣，但他身上的“感覺”不太對勁。從前的諾亞身上總像背負着什麽重擔，眼前這個人身上卻隐隐感到一股莫名的威懾力。
是仿生人？克隆人？還是......湯姆大叔內心感到不對勁，但沒有再追問。他對眼前的“諾亞”莫名地産生畏懼感。
“啊，回來就好。我一直在等你也沒雇別的人。”湯姆大叔打了個哈哈。
“嗯，謝謝你。”
諾亞微笑回了一句，來到工坊預備間，拿起一個待修的小機器人。他皺起眉看着這個渾身裸線的機器人，這在他看來連“電器”都算不上。
“這個早該報廢了，還要修嗎？”
湯姆大叔猶豫了兩秒鐘，“這是小比爾的機器人......”
諾亞不解地看了他兩秒鐘，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重新露出笑容，“那是要修，交給我了。”
湯姆大叔松了一口氣，像往日一樣打開光屏看新聞直播。新聞裏在播報軍部最高長官奧托元帥的講話，內容是關于帝國對薩瓦納星群國的軍事行動，和帝國域內暫時采取三級安全管制的通告。湯姆大叔聽着新聞，無奈地嘆氣搖頭。
“又有軍事行動，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我們進貨。”
諾亞頭也不擡修着機器人，“不是說對外行動嗎，又不是在這裏打仗。”
“可是一旦出什麽事，也不會發生在都星和重要行星上。最後倒黴的還是我們這些人。”
諾亞好像很感嘆地應了一聲，“是啊。就像參加研究所的考試，就算你做出了所有人做不出的題，最後出身還是決定一切。”
湯姆大叔疑惑地看着他。他聽說，諾亞18歲時曾到過帝國的科林星參加太空物理研究所的考試。在這個三等行星上，他是為數不多曾到過重要行星的人。但那是十二前的事了，他剛剛的口氣卻仿佛昨天一般。
諾亞隐約感覺湯姆大叔的目光，遂擡起頭和他的視線撞在一起。湯姆大叔立刻收回目光，繼續轉頭去看光屏。諾亞看了他片刻，緩緩低下頭繼續修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