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方斛發現熱水被袁峤用完了,他只能再等一會兒才能洗澡。
“如果你非要這麽沒有公德心的話,”方斛跟袁峤說,“那你以後還是去下面的公共澡堂排隊洗澡吧。”
媽的,袁峤痛苦地想,果然還是單身的好,跟人住在一起連洗個澡都要被嫌棄,如果能回去一定要跟家裏人宣布單身。
如果不能回去……難道要在這裏過一輩子,找不到一個Omega,唯一能感受到信息素的人,是面前這個不太友善的助教。
“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袁峤又想想,這個世界并沒有ABO的概念,那就換個簡單易懂的說法,“你能生孩子嗎?”
方斛本來擰開了一瓶水,喝到一半聽見袁峤的問題,水都嗆進了氣管裏,咳得不行。
緩過氣來方斛就開始打電話。
“不會真的要叫人來電我吧?”袁峤問,“大哥,不能生就不能生,你別激動。”
方斛說:“電療已經救不了你了,你都開始幻想男人生孩子了,我要申請把你送去精神病院,我不能因為你這個神經病治不好,完不成工作出不了學校。”
“你冷靜一點。”袁峤試圖把電話奪下來,“我真的沒有病,你不樂意我就不說了。”
電話已經接通了,那邊傳來聲音,方斛說:“喂,我想……”
他被袁峤敲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袁峤正蹲在床邊看他。
“我發現你這個人有點色厲內荏,”袁峤說,“不就叫個外賣嘛,還吓唬起人來了。”
方斛坐起來,覺得後頸還是有些疼。袁峤雖然平時不打架,好歹也是個曾經世界裏的Alpha,在方斛不設防的情況下一個手刀劈下來,殺傷力倒也不輕。
“我拿了你的錢包付賬,”袁峤說,“菜點得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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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方斛不覺得只有這樣。
“呃……”袁峤有點心虛,“然後我就跟着他走,想混出去,被保安攔下來了。”
“你是不是還讓他報警了?”方斛這個疑問句說得十分篤定,“沒用的,這裏是合法機構,所有證件都齊全,報警也不會有人管。”
這可真是個壞消息。
袁峤吃着飯繼續提問:“我不明白,你們這個學校到底是幹嘛的。”
“什麽都幹,”方斛說,“網瘾、同性戀、成績差、不結婚、不孝順……總而言之,只要是不聽話,都可以治。”
聽起來的不是什麽好地方,袁峤又聽到方斛說:“你剛進來,保安沒見過你,只以為你是沒帶通行證才讓你走了。你別再想着逃跑了,要是下次被逮到發現你是學員,就不是這個待遇了。”
“拉去通電?”袁峤問。
“或者把你關在幾平米的屋子裏,二十四小時頭頂都有強光和噪音,睡不着,死不了,只能求着他們放你出去。”方斛說,“你這個人真的毫無自覺,提醒了你多少次了,你還當自己來旅游的。”
這也不是袁峤的錯,他實在沒有辦法具有代入感,這根本不是他的世界,可聽着方斛的描述,又實在有些可怖,或者說一種令人煩悶的惡心。
袁峤說:“但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
“我拒絕回答,”方斛被這家夥煩死了,更何況現在脖子還在痛,“自己明天上課問老師去。”
“是關于你的。”袁峤這麽一說,又讓方斛停下了動作,望向袁峤想看他能提出什麽問題來。
袁峤說:“朋友,你以前的工作幹嘛的啊?是有多差啊,吃不飽飯了嗎非要來幹這缺德的活,還累死累活什麽都要管,你至于嘛,月入能有一狗嗎?”
方斛:“……”
過了好幾分鐘,方斛好不容易把氣捋順,一擡頭袁峤居然還在看着他,更是一副“你怎麽不回答我的問題”的樣子。
“我以前是菜市場門口殺豬的,行了吧。”方斛沒好氣地說,“只能找到這種工作。你再不滾去睡覺,小心被當豬宰了。”
袁峤不知道方斛怎麽脾氣又變得這麽差,聊個天也能聊不下去。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便把沙發床拉出來,又關了燈,還很有禮貌地跟方斛說了晚安。
黑暗裏,方斛突然又說話了。
“我留在這裏,是因為,”方斛說,“因為我就是第一批學員。”
燈已經關了,袁峤看不見方斛的表情,只是聽他的聲音似乎不是很開心。
袁峤說:“呃,那你現在多珍惜時光,好好睡覺?”
方斛又沉默了。
或者方斛是回憶起往事悲從中來想哭嗎?袁峤想起外套兜裏還有一包紙,這是他少數沒有被收走的東西,頗為慷慨地給方斛扔了過去:“你要哭的話就擦擦眼淚。”
方斛看起來瘦、白,薄得像一片紙,房間也收拾得很幹淨,所以袁峤覺得方斛像一個Omega,Omega總是容易傷感流淚的,雖然袁峤常搞不懂他們。
“不過,”袁峤說,“你省着點用給我留幾張啊,我好像有點感冒了。”
方斛接住袁峤的紙還不到半分鐘,就又被袁峤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他想,什麽學校都解決不了袁峤的單身問題,袁峤是憑本事單身的。
作者有話說:
五一出去玩了?這就把更新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