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家人
程蓉蓉被老太太這麽一抱,差點兒沒栽後頭去。程媽趕緊的把倆人拉開:“媽,俺蓉妞兒禁得住你這麽抱啊。”
“你看?俺給忘了,蓉妞兒金貴着呢,趕緊,趕緊先進去。”老太太說着,拉着程蓉蓉就往裏走。程媽也跟了進去。
程蓉蓉的姥姥家,和程家的房子構造其實是差不多的,這年頭大多數人家都是這樣,一院子裏分出幾個房來,不過他們家裏頭沒和程家一樣連圍欄都分出來了。
院子裏,養着幾只雞鴨,老太太她們正屋的門口還拴着狗呢。
進屋,就是大屋的廳堂,左邊東屋是老太太住的,右邊兒這時候程蓉蓉也不記得住了誰。家裏頭收拾的幹幹淨淨。
“蓉妞兒趕緊過來歇着,你媽也真是的,這要過來也不先知會一聲。”老太太嘟囔着。
程媽抱着東西也進來了:“咱們也不是離得遠,再說了,家裏頭這才收了地,誰有個空幫俺知會啊,再說了,回娘家還要先說一聲?”
程媽說着,把東西放在炕上。
“你這丫頭,就愛犟嘴!”老太太被程媽氣的笑了,白了她一眼也不說啥,轉頭去廚房裏頭給程蓉蓉沖了一碗紅糖水過來。
“前幾天你小姨托人給帶來的紅糖,俺不喜歡這味兒。趕緊喝了暖一暖。”
“謝謝姥姥。”程蓉蓉也沒客氣,接了紅糖水。
“媽,小妹來消息了?”程媽聽說小妹來消息有點兒驚訝。
老太太聞言,臉色也不是太好看:“啥消息?就讓人給捎了一句話說她挺好的,然後給了一包紅糖,俺都不知道她現在啥樣了。”
“那也好啊,這都幾年沒消息了。”程媽說道。小妹嫁的遠,這年頭出行也不咋方便,沒法過去看。這都幾年了,快沒了聯系。
老太太也嘆了口氣:“是啊,俺之前想去看她,可這一大家子呢,你三個嫂子,一個比一個的混!沒了俺在家,這家裏得給他們鬧翻天了。”
“等分了家就好了,對了,他們人呢?俺爹咋也沒在家?”程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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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地裏頭呢,還得有兩天才能收完地,你們那兒呢?”老太太問道。
“俺們今兒個分了糧食。”程媽回了一句,坐在了炕上。這會兒炕上燒火,還是暖和着的。
“咋?分了糧食你就跑出來了?你不怕你家那刁老婆子?俺可是都聽說了,那老程家沒一個好東西。”程老太太吓了一跳。
“俺知道,大旺不是在家呢嗎?他拎得清,之前俺和蓉妞兒商量過了,回頭俺糧食要是少了的話,大旺要是不說在哪兒,俺就去報警。回頭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
程媽說道。
“呸!你個蠢貨,人家捉賊還拿贓呢,你回頭咋說?”老太太氣得夠嗆。
“俺都在上頭做記號了,回頭要是俺的糧食沒丢那算她走運,要是沒了,俺一定饒不了他們。”程媽保證道。
老太太沒再說啥:“你自己有個數就得了,回頭等有了錢,你們自己蓋屋子單過,可離他們那一家子遠一點兒。”
“俺們也商量這事兒呢,就等着在這兒住幾天,回去就準備蓋房子的事兒了。”程媽說道。
“這麽快?哪裏來的錢?”老太太吓了一跳。
程媽一臉苦澀:“哪裏有啥錢啊,都是讓那一家子給逼的,太欺負人了,見天兒的挑事占便宜,這才想着先借了錢去蓋屋子,回頭再給還了。苦幾年,也好過一輩子受苦不是?”
“是這道理,那老刁婆子也真是過分,這十裏八村兒的,就沒不知道她那脾氣的。你們蓋屋子,有圖了沒?找到木匠幫忙了嗎?你爹這兩天忙活完了,俺讓他去給你幫忙。別人家指不定糊弄你們,你爹比他們可信多了。正好這會兒隊裏也沒啥木匠活兒,你們這挑的時間也好。”
老太太說道。
程媽一聽,眼前一亮,她回來,可不也為這事兒呢嗎!
“那感情好了,媽,回頭你可早點兒讓俺爹過去。”程媽激動道。
“呸!感情你回來不是看俺的,就是來找你爹給幹活兒的?”老太太氣的夠嗆。
“哪能啊?俺和蓉妞兒過來就是看你們的,這不?還給你們帶的水果呢。”程媽瞧老太太要生氣了,趕忙把準備好的蘋果袋子給提過來。
水果?
老太太打開這布袋,瞧見裏頭紅通通的蘋果,也是吓了一跳:“哎呦,這,這是蘋果?咋這麽好看?”
“俺家蓉妞兒從朋友那兒買來的,媽,你可藏好了啊,回頭別給一家子分了。這可是蓉妞兒省下來給你和俺爹的。”
程媽太了解老太太的脾氣了。
這要是不說,只怕是回頭,老太太就能分三個出去給自己的兒子,再分一個給大孫子,最後那個,指不定要落進她們家蓉妞兒的嘴裏。
蓉妞兒也算了,別人?憑啥啊?
“家裏那麽多人呢。俺吃了,回頭讓他們知道還了得?”老太太笑的厲害。
“咋就能讓人瞧見了?不好等着晚上了吃?你可別回頭舍不得自己吃,都給了俺那三個兄弟啊。”程媽警告道。
“行行行,聽你的還不成?你爹今年身子骨不是大好,俺回頭都給他留着。”老太太說着,把蘋果鎖進了自己的櫃子裏去。
“這咋櫃子還上鎖了?”
程媽吓了一跳,以前沒見啊。
“別提了,這要是不鎖着啊,俺這點兒東西,都讓那幾個饞貨給吃了!”
老太太提起家裏幾個媳婦兒就忍不住生氣。
“那就別和他們一起過了啊。這些年,你們老兩口都搭吧多少了?”程媽聽了也是生氣,這好好的家裏頭,吃個東西都被逼着鎖起來了。
“自家分開過回頭還不得成了人家的笑話?”老太太可認為分家不是啥好事兒,當然,這是對自己家。閨女家,吃了虧那就得分家。
程蓉蓉默默地望着棚頂,大概,她知道她媽是像誰了。
系統:滴滴滴,恭喜宿主完成守護糧食任務,善良值二百。二十年分品相完好山參一株,請宿主再接再厲,做個好人吧。
咋現在才完成?
死機重啓了?
程蓉蓉有點兒奇怪。
系統:宿主剛剛完成任務。
剛剛?
也就是說分糧現在才結束?
程蓉蓉想到上一株山參給自己帶來的利益,心動的很,這會兒有點兒想把這一株拿出來,不過眼前這還在姥姥家呢,只能忍着了。
“蓉妞兒咋不喝糖水?再過一會兒都涼了。”老太太和程媽說了半天話,瞧着外孫女還在那望棚呢,趕忙關心道。
“啊?這就喝,這就喝了。”程蓉蓉說着,喝了一半兒的糖水,然後把茶缸遞給了程媽。
程媽頓時眉開眼笑的,接了茶缸。
“你閨女的東西你也搶着要!”老太太白了她一眼。
“咋?這是俺閨女孝順俺的。”程媽得意的很,在老太太面前,程蓉蓉發現,自家親媽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沒了平時的厲害。
這會兒外面的天暗下來了,家裏的狗又開始叫喚。
老太太聽着也是一愣:“哎呦,不會是他們幹活兒回來了吧?壞了!光顧着和你個死丫頭說話去了,都忘了做飯。”
老太太說着,忙去廚房做飯。
“媽,俺幫你。”
倆人才出了東屋,就瞧着果然是外頭幹活兒的人都回來了。十幾個人一起回來,程媽瞧着都是眼前一黑。
仿佛回想起了當初程家沒分家的日子!
“得,真是他們回來了,今兒個索性俺也不做了,回頭讓她們去做。”老太太這會兒也定了主意。這閨女指不定一年都難回來一趟。
咋她還不能陪着閨女了?
“媽,我快餓死了,做飯了嗎?趕緊讓我先墊吧一口。”
外頭,一個人跑的飛快,沖了進來。
見到程媽吓了一跳:“姐?你咋回來了?”
“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吃,你姐咋就不能回來了?”老太太瞪了他一眼。
說着,沖着屋子裏招呼:“蓉妞兒,快來看看你小舅。看他這德行。”
“蓉妞兒也跟着來了?”張老四聽着也好奇的朝裏頭瞧了一眼。程蓉蓉被程媽給拽了出來。沖着小舅笑了笑:“小舅。”
“蓉妞兒長得可真标志,今年該找婆家了吧?看好人家沒?你小舅媽……”
“你可閉嘴吧!”老太太聽着自己這小兒子又要幫着他媳婦兒家的老小找媳婦兒,還想撺掇自家外孫女,頓時不樂意了。
“咋?二姐回來了?”外頭,又有人跟了進來。這人長得倒是白淨,不過身上一身的泥。顯然也是剛幹活兒回來。
“老三。”
“二舅。”程蓉蓉也跟着打了招呼。
張老三笑呵呵的點點頭:“哎!姐,蓉妞兒可好幾年沒過來了吧?這出落的可真标志,咱村子裏,俺都沒見比她好看的。回頭可得找個好對象。”
“俺蓉妞兒還上學呢。”程媽這會兒聽着家裏人誇自家閨女,心裏那叫一個得意:“俺蓉妞兒這模樣,也是随了俺的。”
“也不看看你都黑成啥樣了。”老太太白了她一眼。
程媽可不幹了:“咋?俺以前不也挺白的嗎!”
老太太沒理她。
外頭沒一會兒的,張老大跟着程蓉蓉的姥爺一起回來了。程蓉蓉的姥爺手裏還拿着前頭回來的倆兒子的農具。
後頭,一家子的三個媳婦兒也都帶着自家的孩子回來了。
張家,張老大家裏頭三個孩子,最大的比程蓉蓉都大五歲。這會兒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不過他這會兒在縣城的廠子裏做工人,能耐着,還沒挑好呢。這會兒家裏只待着倆,老二叫大秋,比程蓉蓉大三歲。老三今年才九歲。
程蓉蓉的二舅家裏頭倒是沒兒子,就三個閨女,嫁出去了倆,這會兒家裏就剩下個小的,比程蓉蓉小了一歲。三舅家裏頭,倆兒子,倆閨女。
大的比程蓉蓉小兩歲,就是那虎子。倆女兒今年才十一,小兒子今年才六歲。
這會兒都跟着去地裏玩剛回來。
一家子人都堵在了門口兒。
程蓉蓉的姥爺是個不太愛笑的人,這會兒年紀大了,不過長得魁梧,得有一米八幾的個子,瞧着自己的閨女帶着外孫女回來了,老頭也難得的露了個笑臉兒。
“爸。”
“姥爺。”
程蓉蓉跟着一起叫了一聲。
“回來了?回來就好,以後沒事兒,多回來看看,趕緊先進屋去。別站門口。”
老爺子一發話,衆人都趕緊的鑽進了東屋去。
張家這會兒,七個孩子在,都好奇的看着程蓉蓉。
張家大舅媽是個長得就透着精明勁兒的,瞧着程蓉蓉,笑的別提多燦爛了:“這蓉妞兒可真是越長越好看了啊,說對象了沒?”
“俺蓉妞兒上學,暫時不說。”程媽最看不慣的就是自己這嫂子那算計的眼神了。
“這閨女上學有個啥用?回頭找個好男人不就得了?當家的,還不得是男人?俺兄弟家那個……”
“俺家蓉妞兒她爹說了,俺蓉妞兒這模樣,回頭那得找個大城市的,找不着,那就養着。反正俺們就這一個閨女。”
程媽一口打斷了張家大媳婦兒的話。
程蓉蓉眼看着大舅媽臉色臭的很,差點兒笑出聲來。
“這大城市的哪那麽好找了?咱蓉妞兒也就在咱這兒瞧着好看,那城裏的姑娘,好看的多了去了。還是腳踏實地的。”說話的,是程蓉蓉的三舅媽。也就是她這小舅的媳婦兒。
“蓉妞兒還小呢,你們沒事兒都去做飯去。”老太太也不樂意了。
這倆不要臉的,沒事兒就盯着別人家的孩子,也不看看,他們自家的那些親戚,都是個啥熊樣!一個個兒的連自己都沒養活呢。
“咋?家裏還沒做飯呢?就算是二姐回來了,媽你也不能餓着俺們啊,俺們可剛幹活兒回來。”老太太這小媳婦兒頓時不幹了。
“俺閨女回來了,咋還不能看看?這幾天的飯,俺都不做,你們幾個一起做!”老太太徹底被氣着了。
這下,老大媳婦兒和程蓉蓉的二舅媽也不幹了。
程蓉蓉這二舅媽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不過可不吃虧。
“你們三個去做飯。”老爺子瞧她們還要頂嘴說話,自己先發了話。
她們就都熄火了。
在這家裏頭,說了算的這會兒還是程蓉蓉的姥爺。如今老爺子身子骨還能幹的動活兒,還是個木匠,誰家不捧着點兒?
家裏頭三個兒子都沒說話。
這三個媳婦兒還是老實的去做飯了。
“你們也都回去洗一洗,看看這啥樣?”老爺子又看看自己這三個兒子,吩咐了一聲。
三個兒子就趕緊帶着自家的孩子回屋子去了。
這會兒,屋子裏頭就剩下了老兩口還有程媽和程蓉蓉。三個媳婦兒在廚房裏也不知道在說啥呢。老太太笑呵呵的:“早就該治治他們了。”
“回頭治的狠了,他們還不是得鬧分家?”老爺子看了一眼自家婆娘,問了一句。
老太太不說話了。
分家是不能分的!說什麽也不能分家。
“家裏頭還好嗎?”老爺子瞧着程媽問道。
程媽點點頭:“還好,俺家大旺這些年,也沒嫌棄過俺,雖然沒給他生個兒子,可俺們有蓉妞兒,過的也好。”程媽說到這兒。
心裏也不由得有點兒唏噓。
她這麽多年了都沒再有個兒子,換別人還不得離了在娶一個?大旺是連提都沒提過一句。
老爺子聽了,也點點頭:“之前你要嫁給他,俺就看着大旺是個好的,家裏頭吃點兒虧不要緊,只要能護着你們娘倆那就得了。”
“俺知道。”程媽知道老爺子是啥意思,為的大概也是程家那老太太的刁勁兒。讓她忍耐着點兒。
“老頭子,這事兒你可不用操心了,咱們閨女說了,等這次回去,家裏就準備蓋屋子了。”老太太忙說道。
老爺子聽了,還能不知道自己這二女兒回來為了啥?
“行,等再有個七八天,俺就去給你們幫忙。回頭弄妥當了,俺再回來。”
程媽心裏一喜:“謝謝爹。”
“謝啥?回頭你過的好,別總讓俺們跟着操心就是好的。”
“咱閨女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咋總說她不好的!”老太太不太樂意了。
老爺子也不說話。
“對了,今兒個晚上蓉妞兒還有咱閨女住哪兒?”老太太猛地想起來一大事兒。家裏頭這地方還不夠啊。
“咱們家西屋給讓出來。”
“西屋這會兒是大秋住的。”老太太有點兒糾結。大孫子不在家,這老大家的二兒子,算是家裏頭孩子最大的,又是個兒子,不好跟着家裏住去。就分在了她們這西屋。
“他個大小夥子咋還不能到別人家借一個晚上去?”老爺子可不以為然的。這會兒摸出了煙袋鍋,點着了。
老太太想着也是這麽個道理,都那麽大的小子了。咋還不能外頭住一晚上?
“那成,這事兒就這麽定了,過會兒吃飯俺和大秋說。”老太太應聲。
程蓉蓉坐在一旁,也不咋說話,就看着自己很久沒見過的姥姥姥爺,心裏頭還是溫暖的。
程媽這會兒也挺高興。
三個媳婦兒做飯,顯然是比老太太一個人要快多了。沒一會兒的,就都齊了。老太太忙着幫忙端東西,等東西都上了桌,老太太的臉色可就不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