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計劃
這一桌子，竟然就一個菜，還是早晨就給剩下的。哪有這麽對待客人的？這不是打臉呢嗎？
程媽的面色也不是太好看，最近自家日子過的好，她倒是沒那麽饞，可她帶着自家閨女回來的，蓉妞兒可不能吃剩下的啊。
當然程媽這話是沒說的。
她回來本來就是吃人家的，再說了，也都剛忙回來，自己沒幫着幹活兒，還要等人做飯。再挑，爹媽怕是難做。
“今兒個做飯的事兒，你們三個誰做主的？”老太太也不看她們三個，就問了一句。
“媽，咋了？這是俺們一起做的飯啊，就把早晨的給熱了熱。”張大嫂笑呵呵的，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模樣。
老太太氣的笑了：“行，改明兒個，你們娘家那幾個再來，咱們家也就這待遇。”
張大嫂臉色一變：“媽，俺咋了？二妹是咱們自家人，俺家裏人，那是客人。”
“呸！你二妹一年到頭回不來一次，這次還帶蓉妞兒一起回來的，要是沒有也就不說啥了，家裏還沒過不上日子呢！咋？連個新菜都沒上？”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起身就要去廚房。
“你幹啥去？”老爺子瞧着老伴兒要去後廚，問了一句。
“俺去給蓉妞兒還有咱閨女炒個雞蛋，別白讓這些人給餓着了。”
“媽，俺們不用，俺回了家裏，還不是啥都有？”程媽沒想到老太太會這麽着急的要去給做，雖然她也挺想吃雞蛋了！
“對啊姥姥，我不愛吃雞蛋。”程蓉蓉也趕忙道。
“你們幾個，連個孩子都不如！”老太太又白了三個媳婦兒一眼。
“行了，先坐下吃飯，今天晚了，明兒個你們幾個在家幫着做飯，三兒明天一早去割肉，咱們中午回來吃團圓飯，包個餃子。”
Advertisement
老爺子說了一句。
這下程蓉蓉那位三舅媽可就變了臉色了：“爹，咱們家的面粉就剩下那點兒，今年新的下來也是留着過年吃的，咋包了餃子回頭咱們吃啥？”
“包餃子能吃狗肚子裏去？”老爺子狠了一句。
“你可少說兩句吧！”張老四白了一眼自家婆娘。連他爹的話都敢頂，瘋了不成？
“可不是？王翠兒，家裏可沒虧待了你。”老太太也不滿道。
這女人臉色變了變，還是低頭了。
“媽，俺幫着盛飯吧。”張大嫂瞧着這事兒算過去了，趕忙說道。然後也不管老太太讓不讓的，就先給盛飯，先給自家的兒子盛了玉米糊糊才給別人盛。
老太太就這麽冷眼看着，鼻子不是鼻子的。不過這麽多人都在呢她也不能發作。
一家子這會兒是分了兩桌，程蓉蓉跟着程媽坐在大桌這邊，其他的孩子都在小桌。
等吃了晚飯，老太太就道：“大秋，今兒個你去外頭你那些朋友家裏借住三晚上。”
“咋？俺大秋做錯啥了？”張大嫂忙問道。
要知道，她兒子在家裏頭單獨有個小屋子，那是好事兒。可不能把這屋子給騰出來。
“蓉妞兒和你們二妹得住着，就三天，一個大小夥子，哪兒還不能擠着了？”老太太懶得看她。張大嫂面色更難看了。
可也知道，這話不能繼續說了。
不然，老太太回頭就得和她算賬。
這家裏，可不只有她們家。
吃完了飯，老太太就開始幫着程媽鋪被子。程蓉蓉跟着程媽一起也去了西屋。西屋裏頭不算大，但是別說是住下倆人了，那張火炕，住下三個人也是夠的。
“她們那幾個啊，一個比一個精明着，都盯着咱們家這點兒好處呢。這現在俺和你爹還能動彈，回頭不能動彈了，指不定得給他們折騰死。”
老太太一邊兒給打理鋪蓋，一邊兒吐槽着。
“媽，回頭你們倆多留點兒不就得了？”程媽笑道。
順手給程蓉蓉打理了一下頭發。
“留着點兒？你爹賺多少工分兒，給誰家做活兒的，她們都門兒清，比俺都知道的多。能留下啥？到時候俺就盼着你能多回來看看。”
老太太越說是越生氣。
“要是舅舅們不養你，姥姥，你到咱們家裏來，我爹媽，我養着你。”程蓉蓉也道。
老太太被程蓉蓉的話給逗得笑了：“這孩子，淨說胡話，要是俺們真的落到那個地步了，回頭村子裏的人不得笑話死你三哥舅舅？你爹媽不也得讓人說是傻子？”
“別人說別人的，咱們過咱們的。”
程蓉蓉是真的喜歡姥姥，而且她們家裏以後日子絕對會越來越好。這會兒不能做生意，等着開放了，她會做生意，還有那倒黴系統給她的東西，再加上對未來的熟悉，她就不信，她能比上輩子過的差了。
就是再多養幾個老人，她也沒問題。
“行，要是真的有那天，姥姥就去咱們蓉妞兒那兒過。”老太太開玩笑的說着。
等鋪好了被子，就聽着外頭王翠兒的聲音傳了進來：“哎呀，要說啊，這還是遠的香近的臭啊。你瞧瞧？這二妹一回來，咱們大秋連個住的地兒都沒了。還得去外頭住。這年頭，誰家有多餘的地兒啊。”
“可不是？沒法子，誰讓咱們不是咱媽生的呢？這婆婆和媽就是不一樣。”張大嫂也嘆了口氣。
“你們可小點兒聲吧，要是讓咱媽聽着了。”不太愛說話的程蓉蓉那位二舅媽，也說了一句。
“聽聽？還說啥不能讓俺聽着了，那外頭，就是說給俺聽的！你說，俺咋就造了孽了，有這麽幾個媳婦兒。”老太太氣的夠嗆。
不過程蓉蓉可知道，後來這三個舅媽，可比現在更過分的。
當然了這些話她不能說，這會兒老太太對她三個舅舅，還是充滿期待的。
程媽也不說啥，就安撫了幾句。
等老太太出去了，程媽才給程蓉蓉小聲道：“你姥姥家裏頭，這日子也不好過。你看看你那三個舅媽，哪個不是等着撿便宜的？”
“媽，大不了以後咱們接姥姥和姥爺去咱家住啊。”程蓉蓉道。
程媽不說話了。
她倒是想，可……她不希望程大旺對程家老太太好的過分了，回頭就把自己爹媽給接家裏來，這回頭不得鬧騰起來？
再說了，哪裏有這個道理啊。
“到時候再說吧，你姥爺身子骨好着呢，再說了，你姥姥這些年，也沒少攢着。”
程媽的态度，程蓉蓉不算意外，不過以後的事兒，她家裏一定是她說了算。
程媽這次回來，除了看看家裏人，為的就是請老爺子去給她們家蓋房子的事兒幫忙了。她爹也算是這附近比較出名的木匠。
這回頭蓋房子少不得要木匠幫忙。
等蓋好了房子，家裏的桌椅總得有人給打不是？還有她們家蓉妞兒屋子裏的家具，那都是要她爹來出力的。
這也是程媽把那些蘋果給帶來的原因了。
這會兒，大屋裏，人也都被趕走了。
老太太把櫃子裏鎖着的蘋果拿了出來：“老頭子，咱們閨女給帶來的。你瞧瞧，咱家這幾個孩子，就屬咱們二閨女最孝順。這蘋果可難弄着了。”
老太太感慨道。
老爺子瞧着，也點頭：“可不是？這些蘋果你都給收着，回頭你吃了。別給那幾個。不然這分也分不夠，回頭還要鬧騰。”
“咱們閨女也是這意思。”老太太道。
“就這麽辦，回頭去她那兒幫着蓋屋子的時候，再給她把家裏的細糧拿去。”老爺子說道。
“家裏頭不得炸了鍋？”
“這事兒俺定的，回頭你讓她們找俺說道。”
老太太聽這話也不多說啥了，家裏頭沒幾個敢瘋了找自家老伴兒的。
這事兒也就定下來了。
這會兒張家倒是一片安定，程家院兒裏可是一點兒也安分不下來了。
老太太屋子裏燈火通明的，一家子都在這兒。
程大旺坐在角落的凳子上，也不靠前。老太太坐在飯桌前頭，陰沉着表情。她身邊，程秀兒乖乖的坐着，右邊坐着的是福妞兒。
程老頭也和程大旺似的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
其他幾個兒子兒媳婦，都在桌邊坐着。
瞧着好像這家裏，是程老太太在做主一樣。
不過事實上，真正發話的，那是程老頭。
“老大，今兒個俺叫你過來，為啥事兒你是知道吧？”程老太太不滿的問道。
程大旺看看坐在炕裏頭的餘紅，心裏一陣無語，他就知道，這事兒完不了：“媽，你啥意思就只管說。”
“今兒個老四家裏頭出了一百斤的地瓜，老二和老三，那也一人給了五十斤的土豆，都是給餘紅的，她們家在城裏頭，這會兒過的也艱難，你瞧着，你做老大，是不是也該出點兒？你也別說你婆娘不讓，這會兒她人都回家去了。咋？你還不能做主？就算不能，你去外頭借點兒，回頭你自己再還上不就得了？”
老太太一臉的淡定，态度卻是明擺着的，今兒個要是不給糧食，是不成的。
程大旺心裏更是無語了。
讓他出去借點兒？虧得老太太說得出口，這村子裏王家的人那麽多，他借了，明兒個就能說他占群衆便宜！
“媽，這事兒俺說過了，俺也給了糧食，五十斤，那是給你和爹的。以後俺家的糧食，一點兒也不往外拿。這是俺的意思，和俺婆娘沒啥關系。”
程大旺這會兒強硬了起來。
“呦，可沒見過這樣的，你好歹是個村長，咋？自家吃香喝辣的，給自家爹媽就五十斤的粗糧？”炕上餘紅冷嘲了一聲。
“俺家的事兒和你沒啥關系，總比你這個親戚好，哪年不來俺家裏借？”程大旺瞪了一眼餘紅。
“咋？你還來能耐了？餘紅說的有啥錯？你今年分那麽多，咋就不能多給俺點兒？”老太太氣的夠嗆。
程大旺又不說話了。
“大哥，這事兒咱們都攤了，你總不能一個人例外吧？”程老三也開口道。
程大旺一聽，樂了：“咱爹媽可沒讓你們搬走，你們攤就攤了，俺這都得搬出去了，咋還要攤？給糧食都是俺孝順，這事兒沒得說。你們要還是為這事兒，那俺回去了。”
說完，程大旺轉身就朝外走。
“你們，你們看看這沒良心的！俺這些年，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咋就養了他這麽個沒良心的東西！”
“媽，這大哥都不答應，俺們也就先回去了。反正這事兒啊，和俺們沒啥關系。”說話的是程家二嫂。她們家可是拿了糧食出來。
這會兒自家吃的都是緊巴巴的。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不過也沒說話。
程老三也想着要帶家裏人走，不過老太太可盯着他了：“老三，這事兒……”
“奶，俺們家裏一堆的弟妹呢。”程鳳兒趕忙開口。
老太太臉色一沉，這小蹄子真是越來越不懂事兒了！虧得之前她還覺得鳳兒丫頭不錯。這會兒？哼！
“媽，鳳兒說的對，俺們的确是沒啥多餘的糧食。這該給的俺也給了，再說，這些也夠她們家吃了啊。”程老三道。
“哎呦，俺們家裏要是夠吃，俺能在這兒繼續麻煩你們嗎？這點兒是真的不夠啊。”餘紅着急的說道。
老太太也沉默了。
要說她們給的也不少了。可，老大還沒給不是？
“奶，俺們先回去了。”程鳳兒看着老太太想事情呢，趕忙說道。程老三一家子這就走了。程秀兒想了想，也跟着走了。
“媽，人都走了，你看俺們是不是也……”程老四這會兒還有點兒不好意思的。
之前他有可能得了正式工的位置，那不用管餘紅可以，可這會兒，他還得靠着餘紅家的。所以，他也沒能走。
“他想不出糧食，哼！想得美。他們糧食都丢在地窖裏頭了，老四，過會兒你就給我去咱們地窖給挖過去，把糧食拿過來。給俺拿個三百斤。一百斤給餘紅帶走，剩下的二百斤，放俺地窖裏頭。俺還不信了，回頭，她還敢照過來！”
老太太恨恨的說道。
“媽！這可是做賊啊。”程老四吓了一跳，沒想到他媽竟然會讓他幹這事兒。
“咋？俺這可都是為了你。做賊咋了？做自己家的賊！回頭俺還不信他程大旺敢說啥！你現在就給俺去！這兩天就給俺挖好！”
程老太太吩咐道。
“爹！”程老四這會兒是一萬個不願意。趕忙看向程老爹。
程老爹沉默了一會兒，才啞着嗓子：“你媽讓你去，那就去得了。”
程老四這下子是沒得說了，這事兒，都是為了他。
想着，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炕上的餘紅：“餘紅，這事兒你最好給俺辦成了，不然，這糧食，俺讓你咋吃的，給俺咋吐出來！連帶着前幾年的！”
餘紅本來正高興呢，被這麽喊一句，吓了一跳。趕忙賠笑：“這是自然的，俺就是坑誰，也不能坑了小弟你啊。”
“白天別去地窖裏，就只晚上去。”老太太又吩咐了一句。
“行。”程老四說着就準備下老太太家地窖去了。
這人多，啥事兒都容易鬧騰起來。
這話是一點兒也不假。
程蓉蓉和程媽一大早的，就被張大嫂給喊起來了。
這會兒張大嫂沒了昨兒個剛回來時候的狼狽樣，笑呵呵的手裏還提着剛買回來的肉。
喊着程媽去包餃子。
程媽和程蓉蓉起來，就瞧着張家的小舅媽也過來了。
“蓉妞兒啊，俺聽說你上了六年級了？”
程蓉蓉沒反應過來，不過點點頭：“是啊。”
“那正好，俺家你虎子弟來年也要上六年了，你趕緊給教教他。”說着，她就拽着自己的兒子過來了。
程蓉蓉一陣沉默。
“蓉妞兒，好好教人家。”程媽瞧着自家閨女不說話，知道她這是不滿意了，于是提醒了一句。
程蓉蓉點點頭，同虎子進了大屋。
老太太這會兒正在掃地呢。
瞧着程蓉蓉過來，笑呵呵的：“蓉妞兒，你好好教虎子，過會兒包餃子，姥姥給你包麥穗兒。”
“哎！”程蓉蓉一口答應。
虎子比程蓉蓉小點兒，看着程蓉蓉順手就抓了一下程蓉蓉的小辮兒。
程蓉蓉：……
這到底是哪裏來的熊孩子？
“虎子，你上學啥學的最好啊？”程蓉蓉當做沒感覺自己剛剛被騷擾的一下，就笑呵呵的問道。
“語文。”虎子說道。
“你最讨厭啥？”程蓉蓉又問。
“數學題。”虎子這會兒老實着呢。抓人小辮兒人看不見，可要是不老實回答問題，家裏人都知道。
程蓉蓉聽聞，笑的更厲害了：“行，今天你就做一百道數學題。”
虎子：……
“還愣着幹啥？趕緊做，做完了我再看對不對，不對重新來。”程蓉蓉說着，開始給他劃題。
“蓉妞兒。”外面，張家二舅的小女兒朝着裏頭喊了蓉妞兒一聲。這姑娘叫張婷婷。程蓉蓉可記得她。畢竟上輩子自己日子好了之後。
可就這一個張婷婷找到過她。從她這兒要了個工作。
自己和她的關系，不算好，也不算太壞。畢竟後來的自己，太寂寞了！
程蓉蓉把劃好的題給了虎子，然後就朝着外頭去了。張婷婷這會兒還拿着筐的：“蓉妞兒，一起上山不？”
程蓉蓉：……所以，你們咋都這麽喜歡上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