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初一
“媽，那老太太你是知道的，你可別多想。”程媽也趕忙勸說老太太，生怕她多心了。心裏也忍不住生氣，自己那婆婆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會兒分家，她和大旺沒占她半點兒便宜，連老屋她們都沒賣掉，直接就搬過來新的房子裏了。
之前老太太她們的态度那也是早早的就定了。看她和大旺不順眼，這會兒倒是好，要錢就找上來了。還大過年的。沒見過這樣的！
“姥姥，下次她們再過來，我就再把她們給丢出去。”程蓉蓉也說道。
老太太一聽，都忍不住笑了。實在是程蓉蓉剛剛把人給丢出去的樣子，太讓人想笑了。
“你啊，她到底是個長輩，回頭這事兒，有大人去做呢。你個娃娃，要是總這樣，回頭是要被人家戳脊梁骨的。”老太太同程蓉蓉小聲說道。
程蓉蓉點頭，心裏可是不以為然。
戳脊梁骨？就是指着她罵她也不在意。
總不能擔心這個，就讓那群人欺負到頭上來吧？
說起來，今天系統這都裝死一天了啊。程蓉蓉發現，每次碰上齊知玉的時候，這玩意就異常的喜歡裝死。
程媽重新給程蓉蓉熬了漿糊：“你去和齊知青繼續貼窗花，下次可別再拿着漿糊打人了啊。這都是面熬的，多貴呢。自己吃了都好。”
程媽有點兒心疼自己剛才那一碗漿糊。
程蓉蓉拿着漿糊和刷子，齊知玉拿着窗花就出去了。
“我剛剛好像發現了個秘密。”程蓉蓉瞧着齊知玉這會兒臉色不是太好，就說道。
齊知玉疑惑。
“你好像真沒啥力氣啊。剛才，把我奶給拽出去，出力的基本都是我。”程蓉蓉一本正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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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知玉：……
“你臉色也不太好，不會是剛才累着了吧？你還真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程蓉蓉整個人都驚呆了。轉一圈的看着他。
齊知玉這會兒格外的覺得羞恥。
他沒有力氣，又不能幹活兒，這事兒以前從來不覺得什麽。甚至這也的确是偷懶的好法子。
可這會兒莫名的，他就不希望蓉妞兒知道。
“我今天不舒服。”
齊知玉找了個借口。
程蓉蓉是一百個不信，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就算你啥也不能幹，回頭我照顧你就得了。”
“你照顧我？能照顧一輩子？”齊知玉反問。
程蓉蓉無語了，這還能不能做朋友了？照顧他還得寸進尺？
齊知玉見她不說話，愉快的笑了，拿過她碗裏的刷子，開始貼窗花。窗花基本都是老爺子剪得。齊知玉之前學了半天的窗花，只剪好了一個。
窗花上是個小姑娘。他自己都沒想明白，他剪的是誰。也沒給拿出來。
等着貼好了窗花和對子，天也到了正午了。
程大旺從外頭回來的時候，瞧着自家大門各處都貼好了對子，心裏頭才舒坦了。等着回了屋子，就見到自家婆娘正和老太太在廚房裏做活兒呢。
程蓉蓉坐在屋子裏嗑瓜子，一旁齊知玉在發呆。
程蓉蓉瞧着自家老爹回來，趕忙放下了瓜子：“爹，你貼好大隊的對子了？”
“咋？你又想幹啥？”程大旺這會兒是瞧着他閨女想要幹啥都害怕。沒法子，他家閨女實在是太精怪了。
“沒啊，我就是問問你還出不出去嘛。”程蓉蓉尴尬道。
“俺過會兒得去給老祖宗上墳去。你老實點兒在家裏，不準闖禍。”程大旺說完，已經去準備用的東西了。這會兒，家裏頭倒是還算其樂融融的。
不過比起自家的好氛圍，這會兒程家的老房可就沒那麽舒坦了。
程老太太氣的面色難看，這會兒身上的漿糊都粘在了衣服上。程家其他兩房的人也都給喊了過來。
程二嫂瞧着老太太這一身，差點兒沒笑死。不過面上可不敢。
“你們說，你們大哥娶得是個什麽東西，啊？咋她家的爹娘去了家裏就行，俺和你爹要個錢都不成？俺這些年，真是白養了那個窩囊廢！”
老太太一邊擦着身上的漿糊，一邊罵人。
“媽，咱們這大過年的去人家要錢，本來也不太好啊。”程二嫂說道。
“呸！咋不好？俺就是得今兒個去要，俺就是要給他添堵，誰讓他早不給俺送來的！”老太太氣的狠了。
程老頭卻是一言不發的。
這會兒，他想的可比老太太多了去了。
老大是個孝順性子，不然的話，也就不會連帶着張家那老兩口都給養着了。這次他可真的是虧大了。要是沒給偏心的太過頭，老大這會兒還不是随着他們揉捏？
可現在？只怕是徹底的離了心了。
想着，程老頭皺眉：“以後你沒事兒不準去老大那兒，他要是有啥好的給你了，你接着，不給，你不準要。”
“憑啥！這以後就當白養孩子了？”老太太大怒。
她當年可是差點兒被老大害死了！
“回頭你要是還想着讓老大聽話，就給俺閉嘴。俺自己有分寸。”老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程老太太也不在意這個。
老大今兒個害的她吃了這麽大的虧，這事兒沒完。
“媽，咱們這還得做飯呢，就先走了啊。”程二嫂瞧着老太太這架勢，也懶得繼續說下去了，轉身就走。
老四家的也趕忙的。
程老三家的婆娘則是根本沒過來。
等着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程鳳兒湊了過來：“奶，今兒個大伯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就算是你去要錢，也不能讓一個丫頭片子把你給趕出來啊。”
老太太看了一眼程鳳兒，這話說的她還算滿意。
“奶，蓉妞兒回頭要去縣城裏上學的，俺認識個人，回頭他就能幫着教訓她，保證以後她再也不敢來給你搗亂了。”
程鳳兒說道。
老太太一聽，眼前一亮：“咋着？”
“就是那個人要一塊錢的辛苦費。”
一塊錢？
老太太是拒絕的。
程鳳兒又小聲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老太太皺眉。
“奶，這事兒成了，她就得嫁出去，回頭俺大伯還不是聽你的？這會兒大伯是因為疼閨女，閨女都不在身邊了，他當然疼您啊。”
程鳳兒勸道。
老太太尋思，倒是這個道理。
反正那小蹄子也不是啥好東西。想着，她拿了一塊錢給程鳳兒：“這事兒要不成，俺就把你給嫁出去！”
程鳳兒笑了：“一定成。”
說完，她就走了。
走的時候，還不小心的落下了一封信。老太太不認識太多的字，可對自己兒子的字，還有舉報倆字，她是認識的。
瞧着孫女兒已經走了。老太太把信給收了起來。心裏頭有了個小打算。
天一暗下來，整個村子裏燈火通明的。
家家戶戶都開始放炮。
程蓉蓉家裏，今年做了六道菜，買的雞和魚，還有個肘子，加上了三個素菜。
在這個時候，那已經是十分豐盛了。
往年，她們最多有肘子吃就是不錯了。那還得老太太給分。
程爸這會兒也得了程媽的允許，拿了酒出來。
老爺子的腿腳現在還不能喝酒，所以沒敢給他倒。衆人等着程大旺放炮回來，就直接開始動筷子了。等吃了年夜飯。
老爺子坐在正廳裏的椅子上，程大旺幫着他換藥。
看着自己這女婿，張老爺子心裏頭是感慨良多，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到了女婿家裏。在女婿家過年，甚至可能在女婿家過了下半輩子。
程媽和老太太收拾了東西之後，就開始和面，準備半夜的餃子。
齊知玉同程蓉蓉倆人翻出來了張老爺子的象棋盤，開始殺象棋。殺的程蓉蓉脾氣都上來了。
恨不得撲過去咬齊知玉幾口再說。明明好好的棋盤，上一秒她還愉快将軍呢，下一秒人家逃了不說，還反敗為勝。
轉頭她僵局了。
不知道多少把了，都是這樣。氣的程蓉蓉眼睛都要紅了。
齊知玉偷瞄着程蓉蓉這樣，心裏只覺得有意思。她生氣的時候，可比平時氣人的時候好看多了。
倆人殺象棋也吸引了張老爺子和程大旺，程大旺對這個不懂，可張老爺子喜歡。瞧着倒是覺得有意思。
等到了晚上九點鐘左右的時候，程蓉蓉被程媽喊過去包餃子。和齊知玉對手的，就換成了張老爺子。程蓉蓉一邊包餃子是一邊看。
本來還以為，自家姥爺能給自己找回場子的。結果沒一會兒，老頭子悔棋了。
“年輕的時候就下棋悔棋，老了老了，還這樣。”老太太這邊嘲諷了一句。惹得衆人哄笑。
人多聚在一起熱鬧的時候，這時間過的就十分的快。
等着一家子煮好餃子的時候。這都快十一點半了。
程大旺帶着程蓉蓉還有齊知玉一起出去放炮竹。
今年程大旺還給程蓉蓉買了兩根呲花炮。程蓉蓉和齊知玉倆人一人一根。等着家裏迎財神的鞭炮放完，程大旺就進屋去幫忙準備餃子了。
程蓉蓉和齊知玉倆人傻站在外面。
根據程蓉蓉後來過的那麽多年單身狗生活，她覺得這會兒倆人的确是挺傻的。
“謝謝。”齊知玉同她小聲說道。
程蓉蓉聽的一愣。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這幾天我過的很開心，特別開心。就好像是自己家一樣。”齊知玉一臉真誠。
“你倒是不客氣……”程蓉蓉笑道。
齊知玉也笑了：“你長得可真好看。就和這個一樣。”齊知玉指着他手裏的呲花炮。
程蓉蓉：……
正生氣呢，就聽着天上嘩啦一下，呲花炮竄上天之後那一點明亮。
程蓉蓉心裏頭一動，再看齊知玉，他手裏的呲花炮已經放完了，倒丢在雪裏。程蓉蓉也把自己的放在了裏頭。臉上控制不住的傻笑。
等回了屋子，餃子都上桌了。
一家子吃過了過年餃子，都盯着時間。等過十二點的時候，程蓉蓉第一個就沖着家裏人問好：“爹，媽，過年好，姥姥姥爺過年好。”
說完，伸出手了。
齊知玉也同程蓉蓉一樣道了好。不過沒和她一樣去身手。
程爸程媽笑呵呵的給了倆人一人一個紅包。老爺子和老太太也是一樣。
紅包裏頭裝的，都是一塊錢。在這會兒可是不少了。
齊知玉意外的看着他們，就要給還回去。
“壓歲錢，可不能還啊，這不吉利。”程媽瞧見齊知玉要還，趕忙說道。
齊知玉這才收着。想着日後一定得找點兒什麽給這家人找補回來。畢竟他真的占了便宜，而且，也許以後還會占更大的便宜。
過了十二點，程爸程媽還有兩老人開始打撲克牌。程蓉蓉跟着齊知玉繼續殺象棋，守歲到了下半夜快三點鐘，程蓉蓉困的迷糊，倒在了象棋盤上頭。
等着大人也都準備睡覺的時候，這才把程蓉蓉給送到屋子裏去。她臉上還印着一個象字。
惹得大家都哄笑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程蓉蓉還是被鞭炮聲給吵起來的。這會兒，初一，各家鞭炮都響亮的很。
程家一大早的，也來了不少拜年的人。
程爸程媽送走了人之後，這才要帶着程蓉蓉還有齊知玉去拜年。去的，第一站那毫無疑問得是老屋那邊。
程蓉蓉覺得，她爹是真的心大。
昨兒個她們才把人給趕出去，今兒個還要去拜年？
別說紅包了，不給來一棍子都是好的。
不過她也沒打算忤逆了老爹的意思，有些事兒，還是要他自己死心的好。
程蓉蓉她們到了老屋的時候，老屋也剛放了炮。
程老三看見程大旺先是一愣，然後才讓他們進去。這會兒，老爺子和老太太坐在炕上，其他人也圍着桌子邊上，正等着吃飯呢。
不過可沒程蓉蓉她們家裏吃的好。這會兒餃子不多，也都放在了鎖娃還有老太太面前去。
老太太一看見程大旺就氣不打一處來：“咋？你們來幹啥？”
“爹，媽，新年好。”
程爸和程媽一起說道。
然後程蓉蓉也道：“爺爺奶奶新年好，紅包呢？”
前一句老太太還沒啥，一聽見要紅包，頓時氣的夠嗆：“你個小蹄子還敢要紅包？昨兒個的事兒俺還沒找你算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