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知青——21葉染的新衣服
霍紅英察覺到丈夫的異樣, 擡頭看過去, 只見葉建國正死死地盯着葉染脖子上的圍巾。
霍紅英想起那條圍巾的顏色，頓時明白了。
一條老舊有些年頭的圍巾，黑藍色的男式圍巾，葉染的媽媽織的, 這意味着什麽還用想嗎？
霍紅英突然就生氣了。
她還好心要給她換一條圍巾, 結果呢，原來她今天戴這條圍巾是別有用心！
葉建國臉上憋得鐵青, 咬牙盯着葉染。
他看着葉染, 再次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那時候他剛遇到那個女人，鄉下的女人, 圍着一條圍巾，把他的手握住, 說要幫他暖手, 會幫他織一條同樣款式的圍巾。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這些年來, 他一直覺得他可以擺脫了。
一直到現在，他發現, 他從來沒有擺脫過！
葉染當然發現了自己造成的效果。
她垂下眼, 有些好笑, 區區一條圍巾而已, 直接就是這種效果？
她低下頭，安心地享受着午餐，完全無視餐桌上那兩個盯着自己神情詭異的夫妻。
吃過飯後, 她徑自起身，出門騎着她的自行車去學校。
葉卓見此，也趕緊出發了。
而餐桌上，霍紅英用譴責冰冷的目光望向葉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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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建國蒼白着臉，神情有些恍惚。
霍紅英冷冷地撇嘴一笑，嘲諷地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做這種樣子給誰看？我欠你的嗎？我欠你女兒的嗎？”
最後她突然将面前的盤子給狠狠扔地上了：“你這個女兒就是白眼狼，這一年多了，她吃我的住我的，給我交過房租嗎？現在竟然使出這招來氣我，我欠了誰的啊？你別看她現在學習好了，根本沒用，你白養她，她根本不能指望！”
葉建國突然怒吼一聲：“不要說了！”
霍紅英被他陡然這一吼，先是一愣，之後突然哭了，她捂着嘴哭，委屈地哭：“你，你這是對我發脾氣了？行啊，你學會對我發脾氣了？我說錯了？葉染不是一頭白眼狼是什麽？我們把她接過來一年了，她叫過我媽嗎？她感激過我嗎？她孝敬過你嗎？關心過你身體嗎？你難道到現在還看不出來，她心裏存着恨呢，她記恨着你，她為她媽記恨着你！”
葉建國陰着臉，說的話是從牙縫裏迸出來：“別說了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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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染到了學校後，先去了王校長的辦公室，直接找上了王校長。
她先禮貌地謝過了王校長對自己的照顧，之後又說起自己無故缺課的事：“我感冒了，發燒了，怕傳染給其它同學，所以只好請假了。”
王校長對葉染是很欣賞的，這麽一個聰明的小姑娘，他看着她比看自己親生孩子還親。
他慈愛地笑着，招呼葉染坐下，又給葉染端上茶水：“葉染同學，你生病的事，我已經聽你爸爸提過了，沒關系，缺了的課可以慢慢補上，你不用有壓力，距離期末考試還有時間，依你的聰明，老師相信一切都來得及。”
葉染向王校長表示自己一定會努力的，之後不經意地解開了圍巾，端起了王校長給自己倒的那杯茶慢吞吞地喝了一口。
之前有圍巾擋着，王校長還沒看到，現在一眼就看到了。
他大驚：“葉染同學，你臉上這是怎麽回事？”
葉染摸了摸自己的臉，垂着眼睛低聲說：“王校長，我沒事，不小心摔倒了，現在已經差不多好了。”
王校長搖頭：“不，這不是摔傷，這怎麽可能是摔傷。”
他仔細打量着，突然皺眉：“有人打你了？”
葉染猛地擡頭，望向王校長，之後咬唇，慢吞吞地搖頭。
王校長突然氣惱起來：“葉染，到底是誰打你了？竟然打得這麽狠，這也太狠心了！”
葉染不吭聲。
王校長：“是不是你媽？你媽打你？”
王校長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出來那夫妻倆怎麽回事，一個一心想着自己女兒，一個偏心小女兒，那夫妻倆眼裏根本沒這個大女兒葉染。
只是他沒想到，霍紅英好歹是知名企業家，竟然背地裏打繼女？他和葉建國是同學，想到同學間都說，霍紅英這人很大度，主動把繼女接到家裏來養着，說葉建國找了個好老婆，沒想到好名聲底下是如此不堪的真相！
本來打繼女也不算什麽大事，誰家都可能有的，可是葉染都十七歲了，十七歲的姑娘不是小孩子了，就這麽打她臉上？
人都是要臉的啊，這就是羞辱人了！
葉染掙紮了下，還是道：“王校長，是我爸打的，不是阿姨打的。”
這個答案對于王校長來說是有些意外的。
要知道葉建國那個人看着斯文儒雅，是絕對不像是會動手打人的人，平時脾氣也特別好。
王校長深深地皺着眉頭：“葉染同學，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相信我，但是我當校長這些年，一直都是把學校裏的每個孩子當成我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而你，太聰明了，我一直喜歡聰明的孩子，也希望每個聰明的孩子都能有安穩的學習環境，能夠憑着自己的努力以優異的成績考入理想的大學。葉染同學，如果你有什麽困難，可以說出來，我可以想辦法幫幫你。”
葉染擡起頭，望向王校長。
剛剛她的言辭自然是有演戲的成分，她挨了一巴掌，當然不想白白挨打，她想讓他嘗到她的反作用力。
她知道王校長是一個仁慈博愛的人，充滿正義感，對學生關懷備至。
只是他沒想到，王校長竟然對她這麽好，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她确實是感動到了。
她想了想，才道：“王校長，你知道的，我妹妹葉卓病了，我也病了，我們都發燒了。”
王校長看葉染終于開口，忙溫聲鼓勵：“對，你繼續說。”
葉染：“我們都生病了，但是我家裏沒人照顧我，我想喝一口涼水都難，自己起來去倒涼水，很難，我怕我半夜病死都沒人管，正好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來B市打工，我就出去找她，她收留了我，照顧了我，我的病才好。”
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王校長怎麽能想到，葉建國竟然這麽對待自己的女兒。
王校長沉痛地看着葉染：“孩子，你真不容易。”
葉染又繼續道：“等我回去家裏，我爸爸好像很生氣，他認為我交往了不好的朋友，就打了我。”
王校長聽了這個，氣得一拍桌子：“葉建國這幹得叫什麽事！虧我認識他這麽多年，還以為他是個好人！！”
真是豈有此理，他一定要幫自己的學生出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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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校長确實是一個好人，那天深談過後，他告訴葉染不用怕，他會想辦法和她爸爸“談談”，說一切交給他來辦就是了。
至于他要怎麽辦，葉染就不得而知了。
而這之後，他對葉染格外照顧，甚至還把葉染介紹給自己的妻子，讓葉染有什麽麻煩可以找自己妻子。
王校長的妻子牛素芳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和葉染深談一番後，把自己女兒的一些舊衣服拿給葉染穿。
雖然說是舊衣服，但有的也就穿過幾次的樣子，樣式也很好，至少比葉染現在穿得好很多，這讓葉染感激不盡。
她收下了。
除了王校長的妻子牛素芳，高三一班的班主任還有其它老師，仿佛對葉染更為關心了，除了關心學習，也會關心她的生活。
班裏的同學當然也敏感地察覺到了這種變化，不過大家以為這是因為葉染學習成績太好，老師們自然照顧，倒是沒多想。
葉染生活中的這種變化，在家裏卻并沒有被注意到。
葉建國和霍紅英如今關系明顯有些緊張，雖然表面上看着還算和睦，但葉染可以感覺到，他們并不如之前那麽恩愛了。
葉家早餐時候，四個人都是低着頭各吃各的，只除了偶爾霍紅英會關心下女兒葉卓的學習。因為能得到寒假和邱開楚一家出去旅游的機會，葉卓倒是比之前安心了，不會像以前那樣歇斯底裏地想着邱開楚，反而能把精力投入到學習中。
而就這一天，葉染回到家裏時，只見客廳裏葉建國蒼白着臉坐在那裏，眼神中透着絕望的掙紮。
旁邊的霍紅英臉色也很不好，好像正和葉建國說着什麽，見葉染回來，頓時閉嘴了。
今天的葉染穿着蕭戰宇送給自己的紅色羽絨服，下面是一條牛素芳送給自己的牛仔褲，烏黑的頭發在腦袋後面簡單地梳了一個馬尾辮，在這冬日的傍晚走來，清冷豔麗。
霍紅英一見這樣的葉染，頓時皺起了眉頭。
就她的印象中，葉染一向是樸素的。
葉卓的鞋帽衣服，都是由霍紅英經手買的，自然都是名牌好東西，精挑細選的，可是葉染沒有這麽一個媽幫着操持，葉建國能給葉染的錢一個月也就那麽點，自然買不了什麽好衣服。
這兩姐妹衣着風格就差很多。
對此，霍紅英并沒有愧疚，畢竟她又不欠葉染什麽。
可是往日看慣了葉染穿着舊衣服的樸素樣，突然看到她這讓人眼前一新的衣着，霍紅英竟然覺得刺眼。
別扭，不舒服。
鄉下來的土姑娘穿得這樣，像話嗎？
霍紅英無聲地冷笑了一聲，不過面上依然是和藹的，她含着笑，很是不經意地問葉建國：“建國，你眼光不錯，給染染買的這身新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葉建國下一章就要倒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