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最後的驕傲

蘇枕, 居然是蘇枕來了!

映入眼簾的是他擔憂之下露出的苦澀的笑容。

他幾乎是脫口喊了一聲:“嬌嬌!”

韓嬌嬌的雙手慢慢蜷緊。

身子努力往前動了動, 就像在泥沼裏一樣,想要努力抽身離開。

但是身後的手, 箍得實在是太緊了。

如同藤蔓植物一樣,牢牢地把她束縛在這裏,哪裏也不許她過去。

韓嬌嬌只能看着蘇枕的眼睛,那雙清明的眼睛裏, 帶了太多的情緒。

她也張口,想要喊出他的名字。

她知道他一定會來。

知道他遲早會找到她。

知道他肯定會想辦法, 和上次一樣,無論她在哪裏, 都能夠毫不猶豫地過來拉她出泥潭。

然而今天這個情況真的太兇險了。

韓嬌嬌的臉色有點慘淡,雖然盡量做到冷靜,但除了箍住她腰身的一只胳膊以外,傅韶還從廚房裏面拿來了一把廚刀。

就在她的身後。

能感受到刀尖的鋒利。

即使沒有劃破過皮膚, 也能感受到那股冰涼刺骨的感覺。

韓嬌嬌根本不敢輕舉妄動,睜着眼睛, 目光盡量平靜地望着對面的警方。

因為傅韶說, 只要她敢随便開口說話, 他一定會想辦法立刻和她同歸于盡。

但之前面對蘇枕的時候, 流露出的片刻情緒上的變化, 也徹底進入傅韶的感知範圍內。

站在微光中的那個男人,是一個能夠影響嬌嬌心緒的男人,和上次在酒吧裏面遇到的賀臨江完全不同, 他可以察覺到賀臨江和她是在演戲,今次出現的這個男人,卻不是演戲。

擡起眼眸。

進入眼簾的是一張長得非常英俊的面孔。

唇紅齒白的,又文質溫和的模樣。

即使對方只叫了一聲嬌嬌的名字後,在冷靜判斷如今的形勢下,沒能再輕舉妄動。

傅韶還是能想象出對方在面對嬌嬌的時候,态度和語聲方面會有多麽溫柔。

嬌嬌看到他傅韶,只會有一種害怕、遠離的反應。

看到來的那個男人,就完全是相反的情況。連她的眼神都變亮了片刻。竟然這麽簡單,這麽好懂。

原來喜歡一個人,讨厭一個人的時候,她的眼神根本騙不了人,如果能感受到那是假的,那就一定是假的。

腦海裏好像有什麽幻象浮現,傅韶頭疼到咬緊牙關。

畫面裏一開始有一個男人騎在馬背上,模模糊糊的影子根本瞧不清楚。

等到逐漸清晰以後,他才發現騎在馬背上的那個男人,和眼前出現的這個男人是同一個。

他們好像在做什麽交易,也可能是在做什麽游戲,或者說比拼一類的項目。

蘇枕的手心上拿着他扔過去的獵-槍,子彈已經上膛,他笑着問:“蘇先生,你要不要試一下這支好不好用?”

蘇枕的目光始終如一,淡淡的,連口氣都是那麽的冷淡,仿佛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時間的行為。

他只想快點,快點結束這場可笑的比拼,快點終結在國外的這次荒誕的“旅行”,于是舉起手裏的武器,往傅韶發出子彈的樹心上射過去,覆蓋掉原來的痕跡。

“試過了,能用。”

傅韶忽然就想起來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曾經在國外膽敢多管閑事的那一個。

他開始什麽都想起來了,包括嬌嬌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樣子。

包括他每天半夜會做噩夢,夢到嬌嬌會逃跑的樣子。

然後打開自己的衣櫃,從後面的一個暗道裏進入地下室中,那是他的一個秘密基地,牆體上粘貼着一直以來收集到的嬌嬌的照片。

除此以外,還有好多個屏幕可以全方面監視她。只要他能看見,只要她能醒來,他就能第一時間趕至她的身邊。

沒有孩子,他們兩個人根本連同房的記憶都沒有,怎麽可能會懷上他的孩子?

倒是嬌嬌可以在蘇枕的幫助下,出逃以後和他兩個人發生一些關系。

沒準那肚子裏确實有孩子呢?

他沒有買驗孕棒,他不敢去驗,不管有沒有,對傅韶來說,都是一個絕大的打擊。

有時候,人也是膽小懦弱的一種生物,因為真相有時候太可怕,許多人會選擇不敢直面,會選擇逃避。

傅韶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有這麽害怕的時候,倘若嬌嬌的肚子裏,真的有蘇枕,或是誰的孩子怎麽辦?

韓嬌嬌忽然猛力咳了一下,因為腹部被他逐漸勒得很緊。

那把抵在她身後的刀,因為沒有明顯地出現在警方的視線範圍內,所以韓隊他們也只是通過現場情況,猜測傅韶的手裏有武器。

韓隊舉着槍,大聲說道:“傅韶,你因為非法囚禁被害人,涉嫌綁架、限制人身自由、參與故意傷害警方人員等案件,我們警方現在正式逮捕你,如你有武器的話,請你立馬放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傅韶淡笑了一刻,俊臉上浮現的溫柔,總是能蠱惑人心。

他說:“我就算是有武器,那又怎麽樣呢?你們為什麽總是想要來拆散我們?”

韓隊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說法,但傅韶說的話應證了他們的猜測,傅韶的手上果然有刀具之類的利器。

蘇枕望着他,臉容一下下地變冷,步伐沉沉地想要往前挪動一步,卻被旁邊的張曉楠慌忙攔住。

張曉楠說:“什麽叫拆散?傅韶,現在男女戀愛的事,講求一個公平自由,你有沒有問過韓小姐,她是不是自願的?”

“她為什麽就不是自願的?”傅韶努力編造着一個非常美好的故事,“她和我在一起很開心,很快樂,她說過在我的身邊哪裏也不想走,因為我能帶給她的一切,別人都不能帶給她。”

“我們在國外的時候,是我們今生今世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我不忙的時候,就會回到莊園,和嬌嬌一起坐在花園裏面喝茶,看着日升日落,可以享受這樣恬靜安好的日子,一整天其他什麽事都不幹。”

“我曾經為了追求她,”說着說着,傅韶的喉口有點哽咽了,“每天都會給她送花。”

“她說她很喜歡我送的花……”但事實上,已經恢複記憶的傅韶,回想起那時候的嬌嬌,說的話是,不要送花了小韶,太浪費了,每天都送這麽多,我覺得很招搖。我不太喜歡受到別人的矚目。

“在宿舍樓下,我為她擺過一個愛心蠟燭,她笑我老土,但她是笑着的,眼睛裏都笑出了淚。”但事實上,那段記憶也并不像他說的這樣美好。

以前的韓嬌嬌害怕他,恐懼他所做的一切,他越是高調,越是讓她在學校內難堪。

原本還算是比較平靜的大學生活,因為傅韶的出現,變得有些麻煩。

從那個時期起,他的占有欲就展現出了異于常人的恐怖。

恨不得嬌嬌二十四小時能夠在他的眼皮底下,哪裏也不能走。

可她不喜歡這樣,總是一再地拒絕。

好像從以前開始,就沒有改變過。

即使承諾給她,能夠保證她婚後什麽事都不用幹,只用安心地享受豪門闊太太的生活就可以。嬌嬌也不願意。

何止拒絕過他一次兩次,反複地踐踏着他的耐心和自尊心,但他就是割舍不下,就是想要占有她。

“你撒謊。”蘇枕毫不猶豫地拆穿他,“在國外,你就和在國內一樣,限制着她的自由,只是在那裏,那時候,我們沒有太多的證據去抓你。”

傅韶的臉容一下僵硬。

韓隊他們好像也聽到很難以置信的事情。

但如果真的是有前科的人,也很好解釋傅韶現在的所作所為。

以及,在國外發生的事,确實只能由國外的警方來處理,他們沒法去插手。

但現在是在國內,觸及了法律的問題,那就只能等着由法律來裁判!

傅韶沉默半天,随即還是笑了。

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要把他當成惡人看才好?

他只是想要去好好地愛嬌嬌罷了,為什麽他的這個小小的心願,總是要受到所有人的阻撓?

自家人是,嬌嬌是,外人是,警察們也是……

有時候,傅韶真的感覺自己很累。

韓嬌嬌感覺到那個濕潤的呼吸在逐漸靠近,是傅韶的下巴抵靠在她的肩頭。

她的呼吸瞬間變重。

“嬌嬌,我愛你啊。”

耳邊是他低沉的嗓音。

她的肩膀顫了顫,但最後歸于平靜,無動于衷。

以前的嬌嬌,在面對他的時候,更多的是怕吧。

“就算你不愛我,我也愛你啊。”

就算她問他這個愛的期限會是多少,他會說無止境。

但她不會問。

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就算你說這不是愛,說這只是我為了自己的私欲,想要自我滿足的一個可笑的随便抓來的理由,我也愛你啊。”

連續說了三遍“我愛你”。

他漸漸勾唇笑了,面對蘇枕的方向,有些得意:“嬌嬌的肚子裏,已經有我的孩子了。”

蘇枕的心口劇烈在震,面容沉冷,幾乎是氣得下巴在顫地看着他,雖然他知道傅韶說的可能是激将法的話,因為嬌嬌馬上就搖搖頭,但嬌嬌很有可能被他欺負過了。

蘇枕氣的不是嬌嬌的清白沒了,而是他為什麽來的這麽晚,沒能更早一點找到她,讓她留下不好的回憶。

韓隊、張曉楠等多位警員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他們一直都不敢說更嚴肅的話題,就怕激怒這個随時可能暴走的男人,萬一人質受到傷害就不好了。

但那個瞬間,蘇枕卻是笑了,笑得很溫柔:“就算嬌嬌的肚子裏,真的已經有你的孩子,我也願意做孩子的父親,一輩子照顧他們母子兩個,只要嬌嬌願意的話,她有過誰的孩子,又怎麽樣呢?”

他和傅韶不同,他愛的是嬌嬌這個人,絕不是随便說說,哪怕嬌嬌真的有其他人的孩子,也不影響他對她的愛意。

傅韶沒想到蘇枕會這麽回答,好像從這個答案開始,他就已經輸了。

輸得很徹底,輸得他很想冷笑。

如果是他呢?

嬌嬌懷了別人的孩子。

他只會讓她供出奸夫是誰,然後一刀把那個男人宰了,再讓她把孩子打了。

他的愛就是這麽歇斯底裏,就是這麽的霸道無理。

他現在所有的執着,也只能說是他最後的驕傲,還有最後的倔強。

衆人的眼前,傅韶忽然站起來,動作很迅猛,韓隊腦海裏只想到一聲“糟了!”,傅韶已經摟着嬌嬌慢慢往後退去。

房屋的大門直通陽臺,這個老式居民樓總樓層雖然不高,但從三樓跳下去,也會摔得不輕。

因為結構太老,當初的房東并沒有想過安裝防盜門窗等,陽臺處只有一個半人高的水泥砌成的護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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