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餘一洋這話已經有點咄咄逼人的意思, 何遇沒回應, 直接将話題一轉,說:“你頭不難受了?”
“還好。”
“趁早休息, 不然又得暈了。”
何遇背對着他說完,脫鞋縮到了床上。
餘一洋的目光沉了沉,倒沒再逼她什麽。
一晚上過的還算太平, 只是淩晨時餘一洋吐了一次。
早上醫生來查房, 又做了一番檢查,血壓還有點高,醫生的意思是再住院一晚。
這邊沒有多的換洗衣物, 何遇伺候人吃了早餐後回去給他拿衣服。
她先回了趟自己的公寓,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之後去餘一洋的別墅。
他的穿衣風格比較簡約, 着裝款式也相對很單一,同款服裝經常性會買好多件。
何遇在他的衣帽間随便收拾了套出門。
昨晚并沒有睡好,床太小, 伸展不開,還有就是換了環境, 總是感覺不踏實,加之餘一洋折騰了一出, 之後何遇就沒再睡着過。
這間接導致了現下頭脹的厲害。
正好路過星巴克,進去買了杯美式提神,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多。
何遇本想着去段孟那繞一圈, 結果餘一洋少有的來電話催促,她只能選擇作罷。
照顧餘一洋的這段時間裏,何遇除去辦公時間外,基本就沒多餘的功夫跟段孟有聯系。
Advertisement
某天臨近午夜的時候,何遇的手機響了一下,上方顯示的是個陌生號碼。
她近期為方便照顧餘一洋,搬來了他的住所。
現下剛回到客房不久,何遇盯着手機屏幕好一會,直覺這個號碼不對勁。
她想了想,去了個消息:“哪位?”
沒多久,陌生號碼又打了個過來,何遇接了,又說:“哪位?”
那邊沒吭聲,非常的安靜。
何遇試探着開口:“段孟?”
“嗯。”對方這才應了聲。
何遇松了口氣,說:“我就感覺這個號碼有點奇怪,一般這個時間不太會有電話進來,還只響一聲。”
“我以為你睡了。”
“沒,”何遇說,“最近睡眠不太好,都睡得很晚。”
兩人有差不多半個月沒見面了,段孟最開始還能有點鼓氣,但跟上一次一樣,随着時間的延長,這份鼓氣直接給漏沒了。
他想何遇,想到她在別的男人身邊,又難以忍受的嫉妒。
“你還要在他那邊呆多久?”
何遇說:“快了,等他手好的差不多了,我就回去。”
兩人靜了一會,圍繞着這個話題,氣氛就容易凝重。
何遇說:“最近店裏生意好嗎?”
“嗯,”段孟此時坐在店門口,身後是一片漆黑,手上夾着一支燃着的煙,手背是白天卸貨時碰到的擦傷,他拿膝蓋蹭了下,感到疼痛時說,“打了兩個促銷,生意挺好的,雖然還沒徹底回本,不過也不會太慢。”
“等空下來了,周日我再去你們店幫收銀。”
“好,小柯今天都念叨你了。”
“是嗎?”何遇盤腿坐到床上,“說我什麽了?”
“說你怎麽一直不來,問我是不是跟你吵架了。”段孟彈了下煙灰,“還不如真吵架呢!”
“怎麽說?吵架很容易傷感情。”
“服個軟,你也就馬上能回來了。”他輕描淡寫的說。
何遇愣了愣,心裏有什麽地方好似突然被觸動了下,酸澀的難受。
“段孟,”她低低的喚了聲,“你是不是想我了?”
段孟在那輕笑:“這不需要問,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說情話的人,偶爾說上這麽一句,帶來的影響都是巨大的。
何遇少有的感覺到了心悸,像藍白校服在身時的學生期,面對着俊朗高挑的帥氣少年,那種懵懂中帶了一點甜的青澀感。
真是久違了,她想。
又是一周後,餘一洋終于返崗,何遇當天搬回了自己住處。
餘一洋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說:“你可真是迫不及待。”
何遇說:“你知道的,我一個人住習慣了。”
“你大學畢業之前的寒暑假曾經都是跟我一起住的。”餘一洋說。
何遇點頭:“一晃就這麽多年了,現在畢竟長大了。”
“東西放着吧,等會我讓老王給你送過去。”
“不用,東西不多,我自己可以帶。”何遇就拎了一只小旅行箱,根本就随時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餘一洋臉上本就不怎麽真誠的笑容,當下更加挂不住了。
“走了。”何遇說。
餘一洋轉了轉手上裝飾用的戒指,看着她沒說話。
何遇表情淡淡的跟他對視了眼,轉身走了。
當晚她并沒有迫不及待的就去找段孟,而是又緩了幾天後才過去了一趟。
小柯正好在外面削甘蔗皮,敲成一節節裝袋子裏稱斤賣,看到何遇率先高興的打招呼:“何姐,真是好久不見哇!”
何遇沖他笑着點了點頭:“是有陣子了,最近單位比較忙。”
小柯“噢”了聲,說:“我們天天都在念叨你。”
“嗯?”何遇說,“是嗎?”
“我們誰都不喜歡收錢,好麻煩的。”他說。
何遇說:“就惦記着我來幫你們收錢了?”
小柯說:“老板肯定不是只惦記你來幫收錢。”
“段孟在哪?”
小柯說:“去果園實地看果子去了,估摸着也快回來了。”
實際上段孟并沒有馬上回來,等天黑透了,何遇跟着店裏的員工一起吃完盒飯,才出現了他的身影。
何遇沒有提前知會他。
段孟見到人時,明顯愣了一下。
“我等你很久了。”何遇說。
段孟點頭:“我去洗個手。”
他走去收銀臺後的水槽邊,何遇跟了過去,在他旁邊站定,歪頭看他。
“嘩嘩嘩”的水聲不停,段孟仔仔細細的清洗着自己的手指縫,他看起來很平靜,并沒有因為何遇的出現而感到絲毫驚喜。
何遇審視着他臉上的表情,好一會才開口:“我過來你不高興?”
“沒有。”段孟連忙否認,抽了一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手。
何遇說:“看你這模樣不是什麽愉悅的意思。”
段孟快速看了一圈周圍,随後在何遇措不及防下傾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何遇緩慢的挑起眉:“你這是調戲我?”
段孟耳廓微微有點發紅,抿着唇,半晌才說:“我們今天早點回去吧。”
“回去做什麽?”
段孟:“我們很久沒好好呆在一起過了。”
有時候不一定要做什麽,兩個相愛的人在一塊,哪怕只是發發呆也是滿足的。
當晚,從水果店開業到現在,段孟第一次早退了。
他拉着何遇快速鑽上那輛馬自達,掉了個頭,往出租屋駛去。
公寓樓下有臨時停車位,車子停的歪來扭去也不管,拉着人就往樓上沖。
他的呼吸有些喘,拽着何遇的手掌汗津津的。
段孟在半路就手忙腳亂的掏出了鑰匙,門一開,都等不及換鞋就把何遇扯了進去。
門“砰”一聲給甩上,同時何遇也被段孟抵在了牆上。
屋子裏沒開燈,只窗外隐約漏了點光進來。
何遇在昏暗中勾起了嘴角,雙手往上扶住他的腰,輕輕往自己這一帶,就緊緊的貼上了。
“這麽心急。”何遇呢喃般的說,“你是有多忍不住?”
“閉嘴!”段孟低頭就狠狠的吻住了她。
對彼此的思念,融進了這場洶湧暢酣的性、事裏,用最原始的方法來表達着。
床上的被褥已經換了珊瑚絨,熱空調開着,何遇懶懶的躺在床上,胸口是段孟的腦袋,他閉着眼,呼吸平緩,顯得十分滿足。
半晌過去,他才翻了個身,睜眼看何遇。
“去洗洗?”
何遇點頭。
他便起身,把人抱起來,走去衛生間。
水溫調試完後,才讓何遇站進去,段孟一邊給她清洗,一邊說:“現在不會再忙了吧?”
“基本是的。”
“轉個身。”
何遇一邊動作,一邊說:“阿姨那邊什麽時候做手術?”
“還不好說,因為近期發現病情已經控制住了,如果修養的好可能不需要再開刀。”
“是嗎?”何遇很意外,“上次說的那麽嚴重,我還以為逃不過。”
段孟說:“但是下次再反複的話就沒的選了,再過陣子出院,不過得另外找個房子。“
“怎麽?“
“她不願跟我一起住。“
這個回答一點都不意外,何遇說:“這邊樓梯上下也确實不方便。“
段孟點了點頭。
何遇: “那個護工還在嗎?”
“在,業務水平很強,把我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何遇說:“那挺好的。”
“好了,走吧。”
何遇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翻了會手機,等段孟回來時,又溫存了片刻便離開回了自己住處。
段孟嘴上沒說什麽,但何遇能感覺到他瞬間低落的情緒。
她沒有安慰他,現實擺在這裏。
餘一洋又能活蹦亂跳出差的時候,何遇已經往段孟那邊跑了好幾趟。
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态,沒有特別美滿,但也不至于沒法忍受。
接到陳薇電話時,何遇剛到段孟店裏。
陳薇也沒心思去教育何遇跟段孟那些破事了,開口就說:“能不能幫我個忙?”
何遇說:“什麽忙?舉手之勞的話那我無所謂。”
“幫我看幾天孩子。”
何遇眉頭一皺:“你要去做什麽?”
“不做什麽,幫我看一星期就行。”
何遇說:“你先說具體要去做什麽?”
陳薇沉默,一時似乎很難回答。
“這樣吧,”何遇說,“水果店地址你知道,你直接過來,我們當面談。”
那邊停了幾秒才說:“好。”
何遇原以為她拖拖拉拉要很久才會到,結果電話挂斷後沒一小時就到了店門口。
何遇把圍裙一脫,走了出去,帶着陳薇去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
“你到底什麽情況?”何遇開門見山的說。
陳薇臉色不太好,看過去清減了些,她煩躁了抓了把頭發。
何遇靜靜等着,也不催。
陳薇眼一閉,豁出去一般的說:“我懷孕了。”
何遇猛地睜大眼。
“魯成洲的。”她又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