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腦似乎被什麽東西攪動過了, 有一些很奇怪的記憶儲藏在了大腦裏。

津島望月搖了搖頭。

對面的黑發男子輕松地朝他打了個招呼。

“……醫生。”

森醫生。

一大股記憶湧進他的腦袋裏, 讓他痛不欲生。

“雖然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的, 沒想到記憶全部恢複了啊。不過醫生到底是多久之前的稱呼了啊。”

早就篡位當上了首領的森鷗外笑眯眯地,“不過能夠見到津島君可真是奇妙啊, 明明都死掉了的說。”

“全部都埋到地裏去了。”金發紅裙的小女孩說。

“死人就應該要有死人的本分, 從地裏爬出來算是什麽話啊。”

“就算是笑話也不會有人想聽的吧。”小女孩噘了噘。

“簡直就像是奇跡呢。”

津島望月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惡意。

“一開始的時候還不太相信, 但是看太宰君的表現就覺得不對勁了。”雖說對方已經叛逃了,但是應該有的監視一個都不少。

太宰……

他的眼睛有些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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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

太宰和太宰治。

他猛地清醒過來。

那些湧來的過往的記憶叫他頭昏眼花, 每一根大腦神經都在噼裏啪啦響, 名為[太宰]的魔咒像輛戰車一樣來往無阻, 突突突地駛過每一塊土地。

記憶裏面的炭火噼裏啪啦響, 難聞的煙氣侵占口鼻。他所選擇的死亡像是一場躲不開的夢魇環繞在附近,記憶的鐵鈎狠狠抓住他的腦子。

津島望月疼得彎下了腰。嘔吐……他又想嘔吐了。

一道瑩藍色的光芒四散開來, 從他瘦削的脊背處伸出了纖細的手掌。

森鷗外的臉被割開一條血痕。他愣了一下, 然後重新恢複到剛才那副笑眯眯的模樣來。

“林太郎真是的!”愛麗絲不滿地說道。

“诶呀,小愛麗絲這樣子是在擔心我嗎?我實在是太感動了嘤——不過津島君的異能當真是從未見你用過呢, 沒想到這位漂亮的小姐啊。”

睜眼說瞎話。

擋在兩人之間的,是一個身材比尾崎紅葉的金色夜叉更大的女性個體。但巨大并非是肥胖,只不過是将原本的身材等比例放大了。對方那張素白如冰雪的臉龐上無悲無喜,藍色的瞳孔卻冷冷地盯着森鷗外。

那是個美人。但是……只有一半是。

雪發白衣的異能體有着半張美麗的左臉, 和半張極端醜陋的右臉。兩個極端被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右半邊的臉似乎是拿某種漆黑的泥巴制成的。但不同于普通的泥巴, 那些黑泥仿佛是擁有生命一樣地在扭動,在尖叫。

森鷗外不由地聯想到實驗室裏的實驗體,拼合、縫線……你可以得到一只長了蝙蝠翅膀的老鼠。可是那樣的人造物很快就會死掉, 就會被丢到垃圾桶裏,甚至會被焚化掉。

感覺……自己要被捏碎了。

愛麗絲擡起可愛的小臉,呼呼了兩聲。“好可怕啊,林太郎。”她啪得一聲消失在了原地。

“诶诶!小愛麗絲?”這個變态幼-女控慌了一小會兒。但等他再次站直身體的時候,他又恢複到上位者的模樣了。這個身着定制黑色風衣的男人給自己做了個大背頭,一雙眼睛又尖又利,就好像雪原裏的野狼。但這若是被那位被人叫作[銀狼]的福澤谕吉聽了,對方變會說:“不過是狐貍。”但是森鷗外的手段比狐貍要殘忍的多。

津島望月只能看見那個巨大身形的後背和那頭白色的長發。上一個有這種身姿的人,是他的母親。

生育了他的母親。

其實哦……就算是嘴上大喊着“魔鬼”“魔鬼”的母親也會半夜偷偷跑進他的房間,抱着他哭得死去活來的。

“都是我的錯。”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

白發異能體讓他想起那個被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女人。

異能體的形态有時會根據主人的意願變化,有時……它們又有自己的願望。

白虎睜開眼睛的時候,它的主人就是那麽小小的一個。它看着對方長大,對方就是它,它就是對方。他的意志是異能體的意志,他的悲傷與快樂是異能體的悲傷與快樂。

“滾……開……”從異能體的口中傳出了嘶啞不通順的聲音。那半張美麗的臉猙獰成怪物的形狀,像是一個即将殺人的士兵。

黑泥般的另外一半正在咯吱咯吱笑。

沒辦法,被吞噬掉了,只好依附在異能體的表面了。

此世之惡厭惡地流動着,它的臭味環繞在附近,叫人忍不住掩住口鼻離開。

“那好吧。”森鷗外擺了擺手,往後退了兩步。他紫色的眼睛緊緊盯着男孩和他的異能體,他有話想講。

“津島君知道最近引起異能者自殺的霧嗎?至今為止,全世界已經發生幾百起這樣的事件了。

男孩對他投來了困惑的眼神。

“大概是昨天來着,太宰君被那些事情的主謀——澀澤龍彥帶走了。”

津島望月并不知道澀澤龍彥是誰。但當森鷗外把照片遞給他的時候,他才感到一陣恐慌。澀澤龍彥不是別人。

——曾是他手下亡魂。

名為澀澤龍彥的男人有着一頭白色的長發,紅色的眼睛像是上好的紅寶石。

他見過這人的。

很久很久以前,在孤兒院裏。

因為被很過分的對待了,然後一不小心殺死了對方。

異能體發出了微弱的悲鳴。

主人的痛苦就是它的痛苦。

他同時又覺得,對方大概是像他一樣死而複生的亡靈。在暴風雨之夜從墳墓裏面爬出,帶着滿身的泥土和潮濕的水汽,在泥濘的道路之上攀爬。

談到死——

津島望月想到炭火邊太宰流下的淚水,他一臉羨慕地說着“好勇敢”“望月君超乎想象地比我要勇敢”,但是随後又把手術刀架在他脖子邊上哀嚎着“失望透頂”。他這個死人一樣的家夥好傷人的心。

他算是大概理解了,[萊阿]的行為。可一旦把[萊阿]替換成[太宰],他的心便會懸空且無處安放。他似乎從來沒有叫過太宰的名字……織田或是坂口先生也一直都是“太宰”“太宰”地叫着的。

“噢,走之前,把你之前的遺物也一并帶走吧。”森鷗外說。

——那是一件漆黑的,似乎貫穿了整個人生的黑色鬥篷。

中原中也在接到首領命令後前往刑訊室,在門口與某個人擦肩而過。那張臉喚起他很多年之前的記憶:在那個充滿了一氧化碳的房間裏,中原踢開太宰家的門,看見了兩個倒在火盆邊的家夥。中原中也在渾濁的空氣裏面看見太宰邊上的那個男孩子嘴唇泛着一氧化碳中毒後的櫻桃紅色,對方的臉蛋蒼白如雪。

中原中也把兩具屍體一樣的身體搬了出來,一具送去了醫院,另外一具送往了墓地。

中原中也記得從病房裏醒來的太宰的模樣。

一種真正的生無可戀感。

“別随随便便去死啊混-蛋。”他當時輕輕地給自己的搭檔來了一拳。

現在,那個原來嘴唇呈櫻桃紅色的死人又從他身邊走過了。

……啊,如果刑訊室不用的話為什麽還要叫他們收拾出來啊。光是為了把那些鏽跡弄掉就花了半個小時诶。

霧氣那麽濃重,可他卻在這片霧氣中行動自如。

必須找到太宰。

但是霧氣當中究竟生存着什麽怪物呢?他暗金色的眼睛轉了轉,然後用手撥開了面前的一份迷霧。

一陣狂野的機車聲從夜色當中炸裂,一片塵土忽的揚起。險而又險的那輛機車從他眼前穿過,像是一只動作迅猛的黑豹,擁有流線型車身的車子在不遠處停了下來。汽車上的駕駛者摘下帽子,橘發的嬌小青年端着那張女孩子一樣的臉。

“津島望月麽?你要去哪裏?”他的目光審視着白發男孩的打扮:黑色黑色黑色,簡直像要去參加一場葬禮。

“大概是要到那個地方去。”津島望月看着那聳入天際的高大建築,一輪圓月在尖尖的塔頂上方,它的光輝在霧區中難能可貴。突然出現在那裏的超過了一百米米的華麗建築物,從那個塔頂俯視的話,大概能将橫濱最耀眼的那座天鵝塔收入眼底吧。他指着是那個在霧氣當中若隐若現的高塔。“他應該在那裏。”

澀澤龍彥或者太宰治。

反正都在那裏。

他只是不知道那其中還多了一個費奧爾多·陀思妥耶夫斯基。

中原中也問:“那麽你是已經和你的異能對上過了嗎?”這片霧氣會引出異能者們的異能,唯有擊敗他們,人們才能夠重新獲得他們的異能。但是在面對自己的異能是絕大多數的人都會心生怯弱而被殺死。

津島望月搖了搖頭,“我沒見過……我不太清楚這個。”老虎藍瑩瑩的眼睛在他心中發亮。

中原中也啧了一生,他自己倒是沒事,這種霧氣對他這種非人的生物沒多大用處。

“那——”話音剛落,一陣異能感打擊在他的肋骨上,橘發的嬌小男子抿了抿嘴。“你的異能來了。”如果真的要面對自己的異能的話,大概又有一場艱難的戰役要打。

一個高大的影子從茫茫的霧氣當中飄過,女性的姿态,宛如白雪夜叉一般的擁有高大身軀的女性。額前的紅色水晶彰顯着敵人立場。

白雪夜叉?中原中也挑了挑眉,是泉鏡花那個小姑娘的異能?他只隐隐看見那個異能體的半張臉,因着那頭白色的長發和秀麗的沒有表情的側臉猜測道。

然而并不是那是一個很奇特的異能體,半邊是潔白如雪的美麗女性,另外一邊則如同泥塑:漆黑,頹敗,散發出死亡的氣味。

“請不要動手。”津島望月沒有從異能體的身上察覺到任何的敵對氣息,女性藍色的眼睛正溫柔地看着他呢。

中原中也:?

白發的異能體動了動嘴唇。

“我——是——若——狹——”它用遲緩的語調斷斷續續的介紹着自己,另一半成黑泥狀的它則露出了相當諷刺的表情。

中原中也心想,這比首領的愛麗絲改過分啊。愛麗絲是森鷗外異能的化身,但他的一切都是由首領自行設定的,看那家夥的樣子……這名字是這個異能體自己取的吧。

津島望月讀過一個故事,故事的舞臺是在人吃人的饑荒的古代,有一名叫做若狹的少女收留了以殺人為生的孩子——被叫做殺人鬼的——名為阿修羅的男孩。若狹用仁慈的目光讓阿修羅懂得了人的情感,她用自己的死亡教會了阿修羅善良。故事的最後阿修羅成為了一位僧人,他每天所做的就是雕刻蓮花觀音像,而觀音像上的臉則是若狹的臉。

他想,你也知道這個故事吧?他的手指搭着異能體的臉頰,耳邊傳來了對方輕微的、像是安慰一樣的嗚咽聲。

随後,他拜托中原中也道:“請把我送到那座高塔之前吧。”

中原中也唔了一聲,“行吧。”

這裏是龍彥之間,即是名為澀澤龍彥的男人利用自己的異能所打造的房間。在這房間裏存放着千萬顆紅色的寶石,而每一顆都是異能的化身。但在這多如海沙的寶石當中,卻沒有這個男人——澀澤龍彥最想要的那個一顆。至今為止,澀澤龍彥仍未找到吸引他的那種如同天使般的光輝。

現在,他的同謀(自稱)——太宰治與來自俄國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正坐在圓桌兩側。

澀澤龍彥感受到了什麽的存在,“有人來了。”白發的男人從高高的階梯上走下來,他過長的衣擺一級一級的向前滑落。

白發的男孩正攀着螺旋樓梯向這座高塔的頂部前行,他的身後,霧氣與他形影不離。

陀思妥耶夫斯基說道:“你的新部下。”就不下指的是那個如同野犬一般兇狠而瘋狂的芥川龍之介。

太宰治撐着頭,褐色的眼睛裏帶了些零星的笑意,“不是。”他撥弄着手腕上的表。

昨天,他又重新浏覽了一遍兩個世界之間的時間。如果按照1:4.5的速率進行換算的話,那麽那邊就是清晨四時半,再過半個小時太宰治——津島修治就要死了。

“哎,你啊。”外表依舊年輕的女性說。“你到底算是什麽呢?我嗎?你不會覺得很好笑嗎?”早早地察覺出了敵聯盟新人身份的津島修治簡直想笑,AFO那家夥知道自己往家裏放進了多麽可怕的一只惡鬼嗎?

她沒忍住當場大笑了起來。

坐在津島修治對面的黑發青年有着一張完全毀容的臉,只有五官仍然看得清的那種毀容。也許傷疤對于他來說不是障礙,反而是魅力的标志。

對于自己的臉有幾斤幾兩津島修治還是有點底數的。

“可我覺得我才是本體诶。”

兩個人說的話都是假的。千萬個世界裏同一個人也有千萬個,就算是基本形态一致但總的來說都是不同的個體。

不過……男人和女人已經是兩個性別了啊。

兩個人互相嘲諷着然後繞到了某個話題之上。

達成一致的最後一條:AFO必須死。

“那麽辦法的話,想要和我共享嗎?“男性在紙上塗塗畫畫,最終畫出了一個黑色的慘死的小人。

啊,堪比愛麗絲的畫技。

“和你講了你也派不上什麽用場吧。雖然說你是我,可就算是我也無法在陌生的地方掌握到過多的信息吧。可別忘了,你的權限都是我給的。”

“受制于人可是我超讨厭的東西呢。”在港黑的時候就是這樣。聽從他人的命令。

“你只要再邊上看着就好了。”

男性不滿道:“那我豈不是無用武之地了?喂喂,我可不是用來當擺設的啊。”

津島修治笑着,回應了男性的她,“你知道的。”

你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的。

同類的氣息是可以嗅得出來的。

手腕上的表顯示現在的時間是半夜十二時。

金雀花大廈頂層采用的密閉設計,全部的控制系統都在一人手中,十二坪地板下面的物質全部替換成了炸藥。霍克斯會在4:50分把佐倉蜜柑帶到下一層樓的儲藏室裏。

啊啊——肯定是來不及了。只要他這裏再過7分鐘,異世界的故事就可以拉下帷幕了。

他早就忽然笑了起來,魔人就問:“為什麽笑的這麽開心呢,太宰君?”

“很奇妙的一種感覺。”太宰治說,“令我極度厭惡的那個家夥終于死了,但是她居然達到了自己的幸福之境。”他拿着一種嘲弄的語氣說道,可那份嘲笑中帶着旁人都聽得出來的羨慕。

但是啊……他并非一無所有的[太宰治]。

陀思妥耶夫斯基擺弄着桌上紅豔豔的蘋果,唏噓了一陣。

“再過一個小時,英國的異能者就會對橫濱進行掃蕩。所以五十分鐘之前,我會在他們之前動手。”中原中也,異能名為[污濁了的憂傷之中],異能特務科目前記錄在冊的最強武力型異能者。若有誰能解除澀澤龍彥所造成的這麽大範圍的異能狀态的話,大概也只有他了。一言帶之,只是用武力強行破之。

“明白了。”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來着,但津島望月身處巨大的迷茫之中。在那些攜帶着霧氣的風吹過他的臉龐的時候,他又因為自己的輕率而懊悔。在大多數時間他着實是個笨拙的家夥,他的腦子擺在那裏幾乎是用來看的。

如果到了那座塔上,接下來又要怎麽做呢?回旋之間,他與白發的異能體對上了眼神。異能體的眼睛裏沒有多少人類的光彩,但他也能讀出異能體的想法。

他們兩個本來就是一體。

即使一直抗拒着對方、拒絕去使用對方,他的異能依舊在原地等待着他。

津島望月終于來到了那個巨物的塔底下。

中原中也對于小孩子總是特別寬容——但他更覺得對方像是個什麽妖怪的品種。

“別逞強。”

津島望月嗯了一聲。他收攏了自己肩上戴着眼睛花紋的披風,并望着這座高塔出神。這是一個巨大的鳥籠,所謂塔的主人,大概也是被關在鳥籠裏的小鳥吧。

他順着雕刻了拿破侖凱旋壁畫的螺旋扶梯不停向前,繞過了一面又一面的古老壁畫,古重的大門在經過數千萬秒後,終于矗立在他的面前。但津島望月不知道那扇門後藏着什麽,是這次事件的主謀者,還是青面獠牙的吃人怪獸?一切不得而知。

[膽小鬼。]此世之惡懲這嘴上之威,他操控着異能體的另一半推開了那扇高至十餘米的白色的大門,室內陳列于四方之地的紅水晶閃爍着光輝。

“歡迎——有新的客人來了。”奇怪的說話方式,把前後的語句翻了位。白發紅眼的男人展開他的雙臂,宛如聖父擁抱聖子,他的兩位同謀坐在一旁,神色各異。

十一分鐘。一切都過去了。

白發的異能體猛的沖了上去,她虛無的手臂化作尖利的老虎的爪子。這一次她并未用人的語言去表達自己的心情,而是再度恢複到一貫的虎的形态,那雙藍盈盈的眼中充斥着仇恨。

津島望月稍稍明白了、吸引他而來的東西、若狹生氣的原因——

白發紅眼的男人、死在了虎爪之下的男人,被埋在孤兒院的後院裏、失去了頭顱的男人,在他那扭曲的人生當中占據了相當重要部分的、他殺死的第一個人類。

一半為白,一半為黑的老虎,用爪子刺破了那個可恨的男人的臉,但那張白的過分,宛如患上了某種疾病的男人的面部如霧氣般消散後又恢複到原來的形狀。

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

他心中念叨着,恐懼之意油然而生。

不過該他說是死過一次之後所以對于死亡更加看淡了些嗎?那些可怖被壓制住了一些。

澀澤龍彥困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小聲的嘟囔道:“這裏是我的房間啊……”其異能為[龍彥之間]。他心想,大概是這個原因,所以他毫發無損吧。面對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澀澤龍彥露出了“好客”的微笑,“這位客人的異能真是奇妙。”作為一個異能收集狂他這樣的贊美出自真心,如同君王在巡視他的土地,白發紅眸的男人邁開步子,同時審視着對面的男孩。

“很奇妙……奇妙……我像是在哪裏見過這個異能……是虎的形态啊。”他像個神經病一樣念念叨叨,說着一些話語,“不……我絕對見過這個異能,但是在哪裏呢?”他對着大家,也對着自己提問。

他同謀之一的太宰治露出了沒有血色的微笑。

“那難道不是死前倒映在你瞳孔當中異能的形象嗎,澀澤?”

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擡起臉,輕輕道了句“失策”。

有個叫作澀澤龍彥的男人,自認為是龍的化身。他有着非常強大的異能,在異能特務科被認定為高危級別的異能者。但就是這樣強大的異能者,就像是泡泡一般啪的一聲破掉了。

因為他在孤兒院裏,試圖從某個男孩的體內獲取異能結晶的時候,被那個異能殺死了。

來自俄國的魔人利用自己的異能讓澀澤龍彥的異能以為自己便是澀澤龍彥本身。

這個已經死去的男人活在“我還活着”這個虛假的謊言裏面。

真是稀奇啊,在知道自己死後反而能夠心平氣和的讨論起來了。不,應該是恢複了異能體該有的冷酷姿态。白發紅眸的異能體安然的坐在了桌子的一側,四人仿佛構成了一個四邊形。

“陀思妥耶夫斯基。”成年男子形态的異能體念着這個拗口的名字,來自俄國的青年有着慘白的皮膚和紫幽幽的眼睛,他帶着那頂冬日裏的白帽,小幅度的歪了歪頭。

“被發現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說。他覺得太宰治大概是獲得了什麽幫助吧……就像他擁有一頁[書]一樣。她朝着大家露出了相當天真的、不存在任何罪的純真的微笑。

白發紅眸的異能體冷眼旁觀着,他因為自己非人的身份而與衆人格格不入。

異能體是異能者構造的一部分。從某種程度上,異能者的願望就是異能者的願望。

“我想要你們的異能。”成年男性的異能體盯着三個人,“我現在就要。”那是他夢寐以求的、生生不息的生命之光。

異能特務科。

“坂口長官!α處産生了能量波動,并且數值正在瘋狂上升!”觀察員小姐向他的長官報告道。

坂口安吾正在與中原中原聯絡。

“啊,要上了。”強大的重力操控者說道。随後他從直升飛機上一躍而下。

月亮的光輝照耀着大地,澀澤龍彥的異能化為巨龍盤旋于高空之上。

津島望月撩開自己兩側一抹濡濕了的,冷透了的白發。

太宰治說:“中也會解決這件事情的。”他知道對方前來是為了向他要回什麽東西。這個黑發青年推出了那本被他偷走的,完全空白的[書]。他人只消看上一眼,就會明白這本書究竟是有多麽的美妙,雪白的紙頁上已寫少缺少主語的斷章。

津島望月原本看着他的眼睛挪開了會兒。

“啊真是沒辦法……”黑發青年說,“ようなら。”

福田綜合醫院,特殊療養科。被半看護半監視的病人就躺在這裏。

此時,是清晨尚未到來的時間,而外界火光沖天。

作者有話要說:  “ようなら。”——撒有哪啦,很嚴肅的再見/再也不見。

我覺得中也必須擁有姓名和劇情!

安利你們文野劇場版!吃!!

……本來和森醫生見面應該是那種黑黑黑泥biubiu地炸開來,但是這個是我在假期晚上寫完的。快淩晨三點了我腦子都快炸了,反正、反正森醫生只要有幼女就夠了,不需要劇情(bu)

求個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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