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報道
姚瑤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這句話，可是睜開眼看過去，傅亦城的臉又恢複成了平靜如水的樣子。
他……誇了自己？
車子在姚氏樓下停住，姚瑤還在悄咪咪的回味着傅亦城說的那句話。
“下車。”
“啊？”
她往外望去，傅亦城的幻影停在了姚氏門口綠化帶以外的位置，離大門還有小一兩百米的距離。
“你讓我走進去”
“你還想和我去地下車庫，然後乘坐專用電梯上去？”傅亦城像是被她氣笑了，轉過身來問道。
姚瑤鼓了鼓嘴：“有何不妥。”
懶得和她解釋，傅亦城掃了一眼時間：“去前臺拿自己的入職材料和工牌，然後由前臺帶你去找季特助報道。整個公司，除了我和季特助之外，沒有人知道你是誰，員工卡上的名字是俞瑤，有問題麽。”
一氣說完後傅亦城看了看姚瑤。
什麽嘛……前面誇人還不錯，後面這麽公事公辦跟黑臉包公一樣。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姚瑤心裏翻了個白眼，還是堆起了假笑：“沒有了，謝謝傅總，小的這就去上班了。”
姚瑤推開了後車門，抓着自己的小包包往大門走去。
她的身後，傅亦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一抹鵝黃色的身影，直到她踏進了姚氏的大門，他才輕輕動了動方向盤，離開。
康城的人都以能在姚氏工作為榮。不單單是因為這是數一數二的土豪企業，薪酬福利工作環境全國數得上號，更重要的是集團現在的當家人，傳聞被姚萬年器重視如己出的當家人傅亦城是個又帥又直還單身的鑽石王老五。
姚氏的不少單身的女員工視傅亦城為自己的春閨夢裏人。工作再苦再累，只要偶爾能在公司和傅總擦肩而過，都跟年終獎發了一百萬一樣讓人幸福到昏厥。
姚瑤跟散步似的，踢着小靴子走近大堂的時候，才真切的感受到真正上班應該穿成什麽德性。
無論男女，都是一身精心搭配的公務裝，尤其是白領女人們。雖然衣服多是素色，黑白為主，但是一個個頂着無懈可擊的妝容，和職業化的假笑，踩着高跟鞋精神抖擻的刷卡進電梯。
姚瑤像是個附近游樂園和家長走失的熊孩子，哦不叛逆少女。
她的出現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太久不和陌生人臉對臉的站這麽近，姚瑤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她撥了撥劉海，把頭發掩住了臉頰，把寬松的毛衣領口攏了攏。
只可惜，蓋住了左邊露右邊，蓋住了右邊左邊又露了出來。就這樣，一邊和自己的衣服作鬥争，一邊渾身別扭的，姚瑤走到了前臺。
前臺剛剛來上班，是個畢業不久的大學生，鼻子上有一些點點雀斑，看起來很可愛的樣子。
她穿着淺紫色的制服襯衫，看到姚瑤的時候，微微彎腰。
“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
“我，那個，我叫俞瑤，來姚氏報道。”
前臺小妹一臉的不可思議，她咽了口口水：“您是新員工？”
姚瑤點頭：“秘書處，季特助讓我來拿我的入職資料。不知道你這邊有沒有。”
“哦哦哦……我我來找找。”前臺立刻彎腰去身後新送來的推車上翻找着，一邊不忘用眼角偷偷瞄了瞄姚瑤：這是公司剛剛簽約的模特麽……可這随意頹廢的氣質也不像啊……
幾個前來拿信件和包裹的女員工站在姚瑤一米遠的地方，像是看什麽怪獸一樣看着她。當聽到“秘書處”三個字的時候一個個眼睛瞪的滾圓。
前臺小妹和那幾個女員工目光裏面湧動的暗流姚瑤不是沒注意到，但是她卻毫不在意。
等到常黎在千彩傳媒穩定下來，拿到了正式的合同，姚瑤也算是積了一點德，到時候借口去英國度假，放傅亦城鴿子走人。就這麽簡單。
前臺把一盒子的文件整理了出來，一樣一樣給姚瑤介紹着。
“俞瑤，這是你的工牌，工牌也是餐卡、門禁卡和電梯卡，務必要收好。這是你的入職合同，等會兒簽好了以後人事可能要收走一份。其他就是文具和辦公用品，不夠的還可以下來拿。你的座位號是三十九樓秘書處。現在可以上去了。”
“哦，多謝。”
姚瑤面無表情的收下了那些東西，取出了門卡，刷卡，背對着一堆打量着自己的目光，上了電梯。
電梯裏只有她一個人。姚瑤趕緊放下了文件盒，取出了勞動合同，麻利的拆開。
半分鐘後，她盯着薪資和工種那兩行字冷笑：總裁秘書處 C 級秘書，試用期三個月，試用期薪水5000。
5000？？她包包上一個挂飾的價格，還不夠她做兩次指甲呢！這是在開什麽國際大玩笑！
姚瑤反反複複的點了三遍，沒錯，三個零。她“咻”的站了起來，氣呼呼的想現在就抓住傅亦城一頓暴躁質問。
“油~~阿屁以為已經攻克了兩個客戶，主人的人生怎麽着也要有點起色了呢。怎麽現在跑去市面上招工，才值這個價格呀。阿屁一個月奶茶就要喝掉個小幾千，啧啧。”
電梯裏空無一人，那聲音是突然出現在腦子裏的。
姚瑤吓了一跳。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她抓着羞恥的“賣·身合同”時，那個可惡的彩虹屁就悄咪咪出現了。
“小幾千……怎麽不把你給胖死！喂，你幹嘛偷窺我隐私！”
“阿屁早晨起來跟主人 say hi 的嘛！啧啧，起來後發現主人沒有賴床，居然出來掙錢養家了！多麽上進可愛的都市拼搏女孩呢！筆芯哦！”
姚瑤目光怨念：“你已經偷窺到了我的薪水，現在只有……”
“嘤嘤嘤！！主人我不皮了！阿屁是想來告訴你，第三個攻略對象到位啦！！你刀下留情！等攻略完了第三個再宰阿屁也不遲啊！”
電梯到了“三十九層”，姚瑤抱着自己的那坨東西走了出去，一邊找秘書室，一邊問道：“第三個攻略對象是誰？”
“嘿嘿，主人還沒有見到他，等到看到了就明白啦。”
姚瑤頓住了腳步：“你怎麽知道我今天會見到他？你還自帶預言屬性的？”
阿屁一愣，嘿嘿嘿的尬笑：“有，和重生對象相關的未來，有那麽一丢丢語言功能……”
姚瑤基本上摸透了彩虹屁的屬性——出于“職業習慣”，大多數的事情它都是怎麽浮誇怎麽來，可是極少數的事情，它卻是藏着掖着……
姚瑤剛剛想要追問下去，走廊那頭季特助小跑着跟了過來。大早晨的他似乎沒有準備迎接姚瑤這個重磅炸·彈，一路小跑，腦門兒上一頭的汗水。
“姚，哦，俞瑤這邊，你的位置在這裏！”
姚瑤順着他指示的方向走去，一邊在腦子裏對彩虹屁發出警告：“你最好在攻略對象出來的時候就告訴他是誰。”
“好噠好噠，主人好好上班喲！”
季天本來該陪着傅亦城開早會，後者一個電話讓他安排姚瑤的入職，害的他七點不到就來了公司，上上下下一頓打點。接近九點，大小姐才和總裁一起姍姍來遲。
“大小姐，這裏人多口雜，有外人在的時候我只能喊你名字，見諒見諒。”
姚瑤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我坐哪兒？”
季天一臉“我辦事您放心”的笑容，引着她就去了一間單獨的小房間。這個房間看起來是傅亦城的休息室之一改造的。
也不知道季天是怎麽想的，給 “C 級秘書俞瑤”的單獨辦公室，軟裝高檔不說，加濕器、鮮花、梳妝臺、小冰箱、零食桌應有盡有……再來一張床一個小影院，活脫脫就是姚瑤的卧室。
姚瑤嘴角抽搐：“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傅亦城的意思”
季天一臉謙遜不敢邀功：“總裁提點了一下，我領會精神，迅速貫徹。”
姚瑤剛剛想說“季天你覺得我一個月薪五千的人坐在裏頭合适麽”，身後就響起了傅亦城的聲音。
“你在搞什麽。”
季天一哆嗦回頭，對上了傅亦城陰晴不定的眸子。
糟了，這是大概率的搞砸了。
顯然知錯但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的季天趕緊認錯：“傅總！我以為你說的‘讓她盡快融入’是說……給大小姐創造一個類似在家的工作環境，沒有隔閡感，沒有打擾的進入一個忘我的工作環境……如果做得不對，我現在立刻馬上就去修正！”
修正個 P，明顯從頭到尾都是錯的。姚瑤咬牙憋笑。
高手，季天才是彩虹屁的高手。
可惜可惜，這麽好的彩虹屁，拍錯了腚。
姚瑤莫名的想起傅亦城曾經說的那句話——“姚氏上下，只會拍馬屁沒有能力的，早就被我清理出去……”
“你覺得這裏可以讓她盡快融入？”
傅亦城的聲音是公事公辦的嚴厲和疏離，眸子沉沉的盯着不知道說“是”還是“不是”的季天。後者微微彎着腰，腦門上剛剛退下去的一層汗再次冒了出來。
姚瑤抱着自己的檔案盒和入職資料在旁邊看着，莫名覺得季天也有點可憐。
“行了，你也別一臉要拿季天去祭天的樣子了。人家也不容易。”
姚瑤脫口而出，自己一愣。
傅亦城和季天這下子齊刷刷的看向姚瑤。季天不知道是受到了驚吓還是感動，猛地眨了眨眼睛，而傅亦城的眸子微微閃動了一下。
姚瑤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外頭秘書室。傅亦城的其他幾個秘書除了季天全部坐在公共區域，她指了指角落的一個空位置：“我去那兒呆着就行。”
說罷，也不管傅亦城和季天什麽表情，自己抱着盒子，昂首挺胸的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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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陸陸續續上班的人都來到了座位上。
秘書處是姚氏的溝通中樞又是離傅亦城最近的位置，招進來的人裏不乏年輕漂亮，高學歷的姑娘。
幾個秘書說說笑笑走了進來，正準備倒咖啡開電腦，一眼就看到了在角落裏哼着小曲一臉漠然的生臉女孩。
她穿着一身不修邊幅的名牌，包包被随意的丢在一邊，垂落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明明在辦公室裏還戴着一頂帽子。
見同事進來頭也不擡，拿着一張濕巾紙細細的擦着桌角，表情有點……嫌棄？？？
幾個人小聲叽叽喳喳，還沒讨論出個所以然來，就看到了更為詭異的事情——一向以“職場新貴”“雷厲風行不茍言笑的小傅亦城”自居的季天季特助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滿臉笑意的拿着兩杯咖啡，特意拿出一杯放在了那個新來的面前。
幾個人精自然認出了那是什麽咖啡——是傅亦城的專屬飲品。整個城市，他只喝那家特供的冰美式。
季天一走開，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個馬尾辮，個子一米七的姑娘挺直了腰板走了過來。
姚瑤剛剛把東西收拾好，伸了個懶腰，舉起那杯冰拿鐵，皺眉頭看了看。啧，怎麽冰塊這麽少。
一個陰影落在了杯子上，她擡頭，對上了一對精明冷豔的眼睛。
“俞瑤，新來的？”
與此同時，阿屁的聲音也跟着響了起來：“恭喜主人！這是您的第三個攻略對象啦！加油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