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飯局
崔莉剛剛走進辦公室，濃郁的咖啡香就席卷了鼻腔的每一寸。女同事們圍在俞瑤身邊，一人手上一杯咖啡。
“不客氣，我多叫了幾杯，不夠的可以過來拿。” 姚瑤彎了彎嘴角，扯了個還算陽光的笑容。
“這杯咖啡很貴的，你怎麽訂到的啊。”
“我看到季特助每天早晨給傅總送的就這種咖啡，俞瑤你可真有錢！”
姚瑤舔了舔嘴唇：“我……正好有他們家的外送打折券。”
這些咖啡，當然是上樓之前姚瑤特意關照季天給辦公室裏每個人點一杯的。
“這家還有打折券？我從來路過都只敢進去拍個照的，喝不起喝不起。”
“對啊……俞瑤這是你的早飯麽？哇，怎麽這麽豐盛？”
“這是我家傭……”姚瑤開口想說“傭人”準備的，轉口改成了，“用冰箱裏剩下的食材做的，我媽做的。”
陳媽确實是半個媽媽，這話沒毛病。
“你媽媽好棒……哪像我媽媽，從小就只知道用幾塊錢打發我的早飯。”
“對啊，俞瑤你太幸福了吧！”
姚瑤心裏暗暗發笑。昨天還對自己橫眉冷對一致對外的同事，在幾杯咖啡下，一個個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一般，辦公室的氣氛和諧不止一個等級。
“大早晨的不去準備今天要發的秘書室周報，在叽叽喳喳做什麽？昨天讓你們加班一個個喊肚子疼喊姨媽疼喊天喊地的，早晨看起來又滿血複活了？”
崔莉在幾個人身後冷冷的開了口，幾個秘書立刻灰溜溜的抱着杯子逃竄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想起昨天誇誇群裏慘淡的攻略戰績，姚瑤眨了眨眼，主動給崔莉遞過去一杯咖啡：“崔秘書長，這是給您準備的金牌美式。”
姚瑤昨天看到崔莉自己去茶水間泡速溶的。
誰知道崔莉只是高傲的瞥了一眼那杯咖啡，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我不喝咖啡。不要以為在我眼皮子底下，讨好同事就可以不用幹活。這種心思我勸你早點收起來。”
想到了昨天下午發生的種種，崔莉的臉色更沉了一分：“俞瑤，你還沒解釋你昨天怎麽會……”
她沒有把傅亦城和季天的名字說出口，但是意思很明确。
姚瑤是彙報給她的，卻一言不發的就跟着特助和總裁走了。連他們去做什麽崔莉都無從得知，當着一衆下屬的面，這讓崔莉，相當沒有面子。
姚瑤轉了轉眼珠子，把傅亦城的那套說辭說了出來：“我原來學過一丁點的意大利語，總裁讓我去現場做個志願者，接待接待外賓什麽的。”
她坦白了一半，藏了一半。
崔莉挑高了眉頭，嘴裏似乎嘟囔了一句“你還會意大利語？”
她又看向了姚瑤的桌子，擡手看了看表：“還有十分鐘打卡上班。我的秘書室不可以吃主食，你要麽出去解決要麽就放棄早飯。”
說罷，崔莉把自己的包扔在了桌上，拿起一袋綠茶和自己水杯，踩着高跟鞋“嗒嗒嗒”的走去茶水間泡茶。
姚瑤萬臉懵逼。
不喝咖啡？不許吃東西？喂喂喂，難不成所有的規矩都是為了她一個人制定的麽！這個女人以為自己是誰啊！獨霸專橫的女皇殿下麽！
收了姚瑤小恩惠的幾個同事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姜瑩瑩微微擡了擡屁股，從隔板上把腦袋露出來，滿臉同情的看着姚瑤：“俞瑤，我勸你躲躲風頭，看上去女魔頭今天好像不是很開心呢。”
說罷，姜瑩瑩做了一個用刀抹脖子的動作。
噗嗤。姚瑤面無表情的端着自己的早飯離開了辦公室，心裏暗暗發笑。
前一刻殷勤的喊人家“崔秘書長”，後一秒直接稱呼她“女魔頭”，這個崔莉看起來人緣也不見得多好嘛。
這群見風使舵的牆頭草。
秘書室外就是電梯間，人來人往，姚瑤丢不起那個臉。休息室在下一層樓，她懶得爬樓梯，眼珠子轉了轉，她抱着陳媽準備的便當大搖大擺的走去了季天的辦公室。
季天背對着姚瑤在整理文檔，一扭頭，就看到小姑奶奶嘴巴鼓成了胖頭魚，正坐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狼吞虎咽着那份早點。
“小姐您慢點吃！”
季天手腳麻利，去飲水機旁邊接了一杯水，遞到了姚瑤手中。
姚瑤剛剛想說話，一塊蛋黃來不及嚼就咽下去，她手伸出了一個數字“6”，比劃了一下就拼命捶胸。
季天吓了一跳，趕緊伸手給她順氣。
崔莉攏了攏耳邊的頭發，在茶水間擡起眼眸，隔着兩層玻璃，看向了季天的辦公室。
笑容還沒有綻放在臉上，她一眼就看到正在手忙腳亂“撫摸”着姚瑤背部的季天和臉憋得通紅，不知道正在說什麽的姚瑤……
微笑凝固在臉上，崔莉的目光徹底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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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帶着蛋黃艱難的滾下了食道，姚瑤一口氣終于提了上來。
“您慢點吃啊！我又不跟你搶，吃飯怎麽跟行軍一樣。”
姚瑤的手指頭從“6”變成了“5”，牙縫裏終于擠出了一句話：“還剩五分鐘。”
最後一口粥喝幹淨，姚瑤打了個嗝，郁悶的仰面靠在沙發上。
算了算了，明天還是老老實實在家裏吃飯再來上班吧。
季天收拾了她面前的餐盒，皺了皺眉頭：“是不是崔秘書又為難你了？”
季天果然是人精，看問題就能看清楚本質。姚瑤起身，搖搖頭，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西服的腰跡略略緊繃了一些。她郁悶的嘆氣。
“沒事兒，我回去上班了。”
季天拽住了姚瑤：“大小姐，中午傅總讓我來接你去下面吃飯。你還沒有吃過姚氏的工作餐吧，你想吃什麽？我讓廚師他們準備？”
姚瑤擺擺手：“能看到昆特就好，我這頓早飯可以頂我三頓了。”
上午的時間過得很快，橫豎崔莉也沒再布置新的任務給姚瑤。
除了對姚瑤沒有好臉色之外，崔莉沒有再明面上的發難。
實際上，崔莉确實是整個秘書室最忙碌的人。她腳不點地的處理着各種各樣的事情，反而崔莉手下的那群女人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聊天八卦，亦或者趁着崔莉不在辦公室跑下去吃東西找別人侃大山。
姚瑤把這一切看在眼裏。
幾個人輪番過來問了姚瑤和傅亦城單獨出外勤是什麽感覺，有沒有看到大明星有沒有看到傅亦城女伴之類的問題。姚瑤打着哈哈打發了她們幾次。幾個人見挖不出什麽實質性爆炸的新聞，興致缺缺的坐了回去。
沒人管她，姚瑤就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安靜如雞的翻看着各種各樣的文檔記錄，也樂的清閑。
厚厚的企業年歷像是一本事無巨細的賬本，姚瑤花了一個多小時游歷了過去這些年父親一手創辦的姚氏發跡的全過程。
很多事情，她都有所耳聞，比如父親如何從一個國營單位的小職員走到了臺前成為上萬員工的衣食父母，僅僅花了五年的時間。
失業、創業、上市，十幾年的光陰如同流水。人在老去，企業在壯大，父親退居二線，傅亦城成為了公衆關注的年輕掌舵者，一切在時間中默默的做着更疊。
看完這些不算新鮮的新鮮事，姚瑤發現，最讓自己有所觸動的是對傅亦城印象的轉變。
姚氏不是一帆風順，在壯大的過程之中數度面臨清盤、虧損、被并購的風險……這些驚心動魄的商業角鬥像是隐藏在波瀾詭谲大海之下的暗礁，而姚萬年的繼任者傅亦城宛如大船的掌舵者，讓這數次天崩地裂最後都成為了有驚無險。
連同姚瑤的母親，對商業一知半解的俞桐都曾經由衷的說過：“信任、器重亦城是老姚最正确的決定，這個孩子前途不可估量。”
從前姚瑤總是認為自家的施舍和恩惠，讓傅亦城的人生得到了徹底的改觀。從一名父母不詳的孤兒成為了康城，乃至全國着名的年輕企業家。可是歲月更疊，随着姚氏越來越壯大，傅亦城對姚家的貢獻早就不可磨滅。
在有一次姚瑤病情發作，任性的對着周圍的人發火時，她也曾失控的罵傅亦城“吃軟飯”，那是姚萬年第一次對她動怒。
傅亦城瞥了一眼氣的發抖，把藥撒了一地的姚瑤，沒有說什麽，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而姚萬年卻疾言厲色的訓斥了自己口不擇言的女兒。
“亦城不欠我們家的，姚瑤你要記住這一點。”
“姚瑤，你也長大了，不能這麽是非不分，任性妄為。你生了病，難道我們就不痛苦，不心疼麽。整個家裏，除了我和你母親之外，亦城是為了給你找醫生找良方最奔波最辛苦的那個。他連出差的時候都不忘了到處托人打聽有沒有當地神經瘤治療的權威……柳彥白的導師團隊，就是他三番兩次親自登門請來的……”
後面姚萬年還說了什麽，姚瑤現在也不記得了。
那段混沌的時光裏，她做過很多混賬事，也傷過很多人的心吧。
輕輕嘆了口氣，姚瑤合上了備忘錄，擡手看了看手表，已經快十二點了。
傅亦城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淡淡的疲憊。
“姚瑤，你是不是放人鴿子放出了慣性。”
姚瑤一臉莫名：“不是說十二點季天帶我下去麽？這不還差個十分鐘。”
傅亦城在電話那頭揉了揉額角，一旁的昆特看着一邊打電話一邊滿臉無奈又帶着一些寵溺的傅亦城，輕笑了起來。
“昆特已經到了。笨。”
“哦！總裁大人！我這就下去！！”
姚瑤挂了電話，抓起自己身旁的大盒子，拔腿就往樓下跑去。出門的時候，她正好撞在一個人身上。
是崔莉，她手裏的文件被姚瑤撞飛，撒落了一地。女人眉眼間的怒氣相當明顯。
“俞瑤，你現在要去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 一，臉，寵，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