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間花魁真絕色(六)

假山內。

盛妍看着紅着眼睛一路小跑離開的長孫淩背影, 眯了眯眼睛,小聲嘀咕了一句:

“她會不會以後看到我就吓得繞道走”

想想如果長孫淩日後因為害怕她、或者因為記仇, 見到她就變本加厲的報複她, 還要跟段一塵結婚之後, 夫婦二人一同針對她……

盛妍越想越覺得這畫面真美。

但是不小小教訓一下長孫淩, 她又覺得心裏有一口氣無處安放。

“畫面引起極度舒适”

“這教訓熊孩子的手段堪比教科書級別!”

“哇,想想公主萬一日後長成了大魔王,第一個就要找你算賬啊”

彈幕裏有人鼓掌,有人替她擔憂。

就連222的上司花白禾都在她腦海中發表了看法:

“調-教小野貓的感覺看上去真棒。”

盛妍:“……”

她失笑道:“也有挨咬的危險。”

比如今天在宴會上的時候, 若不是有南槿本人的能力、還有花白禾的協助,她一定會被長孫淩這個小屁孩為難到窒息。

她在假山裏站了好一會兒, 設想了各種關于長孫淩日後的成長情況, 而後才收拾了自己的情緒,出門去找自己的目标人物。

盛妍想看看, 這會兒那個男主在結局遇見的西域舞姬,到底是個什麽人物。

……

一炷香的功夫後。

解決完人生大事的長孫淩回到了宴客廳內, 坐在上首的太子長孫澤給她投了個餘光,似是在讓她趕緊到自己的身邊來。

雖然長孫淩面上是替二皇子送禮的人, 還被他帶在身邊, 但畢竟唐相國今日的生辰宴來賓諸多,長孫淩久久不歸,他便忍不住擔憂妹妹會不會被什麽不長眼的、記性不大好的家夥給沖撞了。

長孫淩回到了長孫澤的身旁,待在大哥的蔭蔽下,讓她覺得安全感陡增, 心中那被南槿綁住打了一通屁股的屈辱感才慢慢消退些許。

那個事情讓她又氣又恨,但聯想到大哥來到唐府時與那女人之間的奇怪氣氛,又讓她隐隐意識到自己告狀可能不會有什麽結果……

她只能在旁邊一個人待着生悶氣。

期間,唐相國喚來一位自己的朋友推薦到門下的學生,将他引見給長孫澤,笑着同長孫澤說起他的文章。

“草民見過太子殿下。”那上京赴考的學生給長孫澤行了個禮。

等他擡起頭來,便讓人瞧見了他眉清目秀的臉龐,那溫和的氣質如山間清風,令人聞之生出徐徐惬意。

長孫澤對有才的人向來都會另眼相待,笑着說了一句勉勵他好好準備考試的話。

整個過程中,長孫淩的視線好幾次從那書生的身上掃過。

她根本沒記住這書生的名字,卻直到自己同這人見過。

上回在花街南樓中,這人就是在勸身邊人不要為難南蘿的人之一。

現在,南蘿是她讨厭的人。

一切喜歡那女人的家夥,都是她讨厭的人,除了她兩個哥哥之外。

又嫖-妓,又眼瞎。

長孫淩在心中撇了撇嘴,冷淡地給段一塵蓋了個标簽之後,就完全不感興趣地挪開了目光。

至于段一塵……

他面上帶了幾分被太子勉勵的羞意,餘光卻也注意到了長孫淩的反應。

朝中能同時受到太子和二皇子看重的臣子不多,其中哪個都是身世煊赫的,還真沒有這麽一位他見到之後久久想不起來處和出身的……

那就只有一種情況。

有小道消息稱,本朝大公主生性活潑頑劣,卻偏偏很得皇上和太子歡心,總願意在出行的時候讓她女扮男裝跟在身邊。

段一塵心中已然有了結論。

他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長孫淩。

但既然見都見了……

他腦海中立刻閃現出同長孫淩交好的種種便利,若是能夠得這位大雍第一公主的青睐,只要自己能夠及第,他何愁日後的大計無處施展

段一塵面上沒有對這位太子帶在身邊的大人有什麽關注,卻已經在心底安排好了諸多的計劃,就等着這位公主在旁處落單,方便自己實施計策。

另一處。

盛妍因為有花白禾提供的院落地圖,輕易就找到了歌姬們休息的地方——

因為南槿身份不大相同的緣故,按理說她是只用在廳堂撫琴,除卻偶爾因為進食、喝水、如廁的休憩時間之外,其他時間她都很忙。

節目倒是可以一條條變化,但若是宴會角落有文人們以詩會友,或是舉行一些什麽游戲,她都是要作為節目的“裁判”,從中進行指揮或者調停的。

而西域歌姬同其他演奏者大致相同,只要自己的節目結束,就能下去休息,除非是主人家特別喜歡,所以才會從宴會一開始跳到結束。

盛妍這會兒就是借用了自己就餐的時間,去到舞者們休息的別廳。

說是別廳,其實就是個十分小的院子,和之前在外頭見到的廂房、院落、亭臺樓閣等等,都有很大的差別,盛妍覺得唐府的廚房可能都比這個地方大。

她還在想怎麽裝作不經意的路過,見到那名歌姬——

然而。

她還未走近,迎面就走來了一個穿着橙色輕紗的女子,那衣裳實在太過妖嬈,幾乎沒遮住什麽地方,在這個穿衣并不如現代開放的年代,要不是盛妍經過上一個世界的姚思語背景洗禮,她也會有一瞬間的臉紅。

如今,盛妍差點與她迎面撞上,條件反射地避了避,正想同人見禮表示歉意,忽然聽那人帶着笑,用一種略有別于中原的腔調緩緩道:

“這位就是名躁京城的南姑娘吧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令我等見之羞愧。”

盛妍挑了下眉頭,擡頭同對方道:“過譽——”

然而當她擡眼看到對方的模樣時,她怔了一下。

那一剎那,她隐約明白了南槿在原著裏死的那麽早,卻依然被傻逼作者寫成女主角的原因了。

誰能想到……

在文章最後一個場景裏,段一塵見到的那個南疆歌姬之所以重點描寫,是因為這個人的模樣……

乍一看,跟盛妍在鏡子裏見到的自己這張臉差不多。

她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反而是對方面上見不出幾分詫異,笑着和她繼續道:“主人為我取了一個中原名字,叫瑤。”

瑤,美玉也。

盛妍向來對長得漂亮的人很有好感,之前在鏡子裏見過南槿本人的樣貌,毫不誇張的說,誇南槿是京城第一美人,她是認同的。

如今見到一個跟南槿模樣相似的,而且還略有一點兒異域風情的美人兒,她覺得這名字起得很合适。

唯一不大讓她舒服的是……

這人用這張臉自然地喊出“主人”這種稱呼,讓她聽了有些不大舒服。

“南姑娘來此,有何貴幹”

盛妍也對她微微一笑,回道:“本想回到廳內,無意中走岔了路,又因之前掉落了香囊,領路人幫我去尋了,這才誤入此地。”

瑤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她是因為舞跳的好,很得唐相國的歡心,常常在晚餐後讓她跳舞到深夜。

光從她腰間輕紗下的水蛇腰線條,也能瞧出她身姿的柔軟。

“南姑娘從此處折返,往西邊兒走,穿過那九轉長廊,便可回到大堂。”

瑤倒是有心想同她多說一會兒話,畢竟她以前只知道自己被送到京城的時候,就有人說過她和那南槿生的極像。

但到底是多像,她是不知道的。

唯有今日一見,方知旁人所言不假。

更奇怪的是,她被賣到中原時,從來都知道,若是有人同她一樣擅長歌舞,同她一樣貌美,那這就意味着她有失寵的可能性。

靠美色為生的人,向來是很不喜歡同行的。

有人比她美,就意味着她可能會因此掉身價,或者少客人。

在聽見南槿名聲的時候,瑤十分确定自己很不喜歡這人。

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對方的翻版,偏偏如今的時代歌-妓們以才為主,她會的歌舞雖然受人喜愛,但是文人們始終還是更喜歡有才華的類型。

她因此還很是努力了一段時間,想要認識中原的字。

但這太難了……

她光認字就耗費了很長一段時間,更別說是作詩了。

可今天在見到南槿之後,她發現自己原來的不舒服、嫉妒,都煙消雲散。

一方面是彈琴時候的這人,跟她們其他人都太不一樣了。

淡薄,寧靜,只是坐在那兒,就勝過她在唐相國那兒見過的所有美人畫。

那是與她們截然不同的氣質。

一時間,瑤清楚地明白了為什麽有那麽多的男人願意為她癡,為她狂。

因為她真的和旁人不同。

那種身陷囹圄,依然幹幹淨淨的感覺,不正是文人們喜歡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感覺嗎

哪怕跌落泥沼,她也和周圍的那些顏色截然不同。

瑤甚至都覺得自己的那點兒嫉妒可笑極了。

哪怕模樣相仿,她卻連頭發絲都不足以跟這人相比,甚至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有了點自慚形穢的感受。

直到……

直到她如此近距離地見到南槿。

她發覺自己不僅不再嫉妒,反而從心中升起了一種很淡的,想要親近對方的感覺。

想和南槿多待一會兒。

盛妍對她的印象也不錯,不論是南槿還是她,都不是會對其他美人産生敵意的類型,明明只說了短短的幾句話,氣氛卻出乎她意料的融洽。

她對瑤點了點頭,順着對方指的方向往外走去,一轉身就看着彈幕,問花白禾:

“禾姐,原主在外面還有失散多年的姐妹嗎”

問問題的時候,她跟着回憶了一下劇情,總算發覺了一個盲區。

原著裏只交代了南槿父親的下場,還有一家都被抄了的結果,基本沒着墨過她的母親,這……到底是作者的伏筆,還是單純懶得說

可惜這個時代沒有什麽所謂的dna技術,否則她的疑慮就能輕易解開。

花白禾笑了一下,同她道:

“原著是一部分,但這個世界本身也有自己的運行規律,你可以自己探索這部分的細節,當做完善劇情。”

盛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順勢将注意力挪回彈幕上,想看看觀衆們怎麽想,結果入目的言論都讓她微微汗顏:

“卧槽長得一樣!一樣啊!”

“之前站主播x歌姬cp的出來!這就是我們百合頻道自攻自受現場啊!”

“樓上說的想想竟然有點兒刺激!”

“有大大撸文嗎給您遞筆。”

盛妍:“……”

神特麽自攻自受……

她有些無奈,看左右無人,開口同觀衆們說道:“自攻自受的過分了啊,發言太危險了。”

觀衆們同她笑嘻嘻地道:

“既然姐姐可以,妹妹也可以”

盛妍無話可說,幹脆不去看讓自己出戲的彈幕,想回到廳堂之後再思考到底怎麽拯救歌姬小妹妹,讓她遠離渣男。

然而……

剛一回到座位上,她就發現渣男已經率先勾搭上了長孫淩。

入目的畫面,就是段一塵不知尋來了什麽借口,裝作不經意地在長孫淩的面前走過。

盛妍眯了眯眼睛。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在給完一巴掌之後,趕緊找機會給小公主送顆甜棗比較好,不然小朋友就容易被那些對她假好的男人給騙走。

……

另一頭。

長孫淩十分冷漠地看着段一塵在自己的面前提高出現率。

她并不知道這人的別有用心,但是卻真心實意地覺得這人煩,只有她好脾氣的太子哥哥才在那兒給唐相國老臉,陪着他又是品詩,又是賞樂的。

看着那段一塵在自己的面前晃啊晃,她就覺得晃眼極了,相當沒耐心地裝作有事要說,擡手在長孫澤的耳邊小聲道:

“哥,好無聊哦,我們走吧。”

長孫澤有些無奈地回頭看了看她,帶她出門又覺得無聊,留她在宮中又可勁兒折騰,自己這個妹妹可不好打發。

他略微揚了揚眉頭,用表情問道:

“你想做什麽”

長孫淩鼓了鼓腮幫子,視線在場中一掃而過,發現了回到自己位子上的盛妍。

她登時就想起了自己剛才被人羞辱的事情來了——

然後,她看段一塵更不順眼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同太子道:“該回宮了,母後要來查我就寝了。”

長孫澤也想起母後管束她的嚴厲來,接受了這個解釋,準備起身同唐相國告辭。

就在這時——

唐相國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雖說那歌姬并未引得太子多少關注,但他到現在都記得,太子入場時和南槿對視的那一眼。

那不同尋常的味道,讓久經花叢的唐相國敏銳地察覺到了。

他覺得自己送出的禮物應該很能讨太子的歡心。

“聽聞太子好樂,老臣無好物回贈,前些日子正好有人送來一支歌樂舞姬,領舞者可在空中起舞,臣便在此獻醜了。”

沒等長孫澤拒絕,唐相國拍了拍手。

瑤和其他的幾個舞女從側廳緩緩而來。

長孫澤之前看歌舞的時候有些走神,根本不知道這支伶人是送給他的,這會兒猛地一看,就被為首的人模樣驚得愣了愣。

他推辭的話才說了一半:“唐相國客氣,孤——”

唐相國笑了笑,同他道:“太子且先收下,若是她們着實不讨喜,再送回給老臣也不可,如今請勿推辭。”

長孫澤:“……”

他要是真收了這些女人,改天整個朝堂裏的人都還不知道要給他送點兒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來。

但他是真的……很驚訝為首那人的模樣。

他沉默了幾秒鐘,竟然不再推辭,默認了這件事。

這讓旁邊的長孫淩驚訝不已。

她是知道自己哥哥秉性的,不論是二哥還是大哥,平日裏都不可能讓其他的朝臣有賄賂自己的機會,而且哪怕自己不在,門庭在逢年過節收到的禮,都會原數退回。

但這次……她哥哥卻收下了。

她敏銳地意識到,這跟角落裏那個南蘿有關。

于是,出了府之後,兄妹倆回宮之後,相對無言了好一段時間。

良久才聽長孫澤道:

“更深露重,回宮小心,替我向母妃問安。”

長孫淩沉重地點了點頭。

她沉浸在自己的兩個哥哥,一個破天荒去了花樓,給南蘿留了一錠金子,另一個在即将告老的唐相國生日宴上,收下了一個和南蘿模樣差不多的女人的事情上。

眼看着長孫澤想轉身離開,她不得已開口喊了一句:

“大哥。”

長孫澤好久沒聽她這麽喊自己了,當即有些愣,見左右無人,方好脾氣地應了她一句:“怎麽了”

長孫淩支支吾吾。

長孫澤耐心地站在那兒等她開口。

周圍的宮人都被長孫淩支開,她跟長孫澤在宮牆附近吹了許久的冷風,才有些艱難地開口道:

“大哥,你是也……喜歡那個南槿嗎”

長孫澤沉默了一會兒,笑着問了她一句:“你聽誰瞎說的我只是當年同南禦史有交情,答應過他會盡力照顧南姑娘。”

“今日在宴會上得見,我想起南禦史之托,有些慚愧罷了。”

話是這麽說,他卻發覺自己的注意力在那個“也”上,有心想問問,話到了嘴邊,卻又有些想笑。

以南姑娘如今在京城的名聲,對她有意的人,怕是不在少數吧。

長孫淩:“……”

她很想相信。

但今天太子哥哥破天荒收了禮這件事,能讓她充分地明白,事實并不如表面這樣簡單。

她想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的大哥和二哥提起當年的事情,表情都會這樣不尋常,甚至話裏都有點難言的苦澀。

但在她出聲之前,太子倒先發制人:

“今日看你在宴會上的舉動,你是與南姑娘有些誤會”

長孫淩:“……”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哪是誤會,那是天大的仇!

然而堂堂大雍朝公主,被人丢臉的堵在假山後面打屁股這個事情,她又怎麽可能說出來,憋了半天只說一句:

“因為我覺得那女人太虛僞,我不喜歡。”

長孫澤笑了笑,擡手摸了下她的腦袋:“南姑娘不是那種人,她的家教很好。”

能淪落到煙花地實在是可憐……

但這話,他不能說。

身為大雍朝的儲君,他還未登位,不能對父皇的決定随意評論。

何況……當年南禦史的案子,是一件大案。

他和長孫鴻都猝不及防。

長孫淩鼓了鼓腮幫子:“大哥,那是因為你們都被她騙了。”

“我們”長孫澤挑了下眉頭。

長孫淩哼了一聲,還是沒把長孫鴻偷偷去南樓的事情說出來,哥哥們各有各的秘密,在他們不願意說的時候,她是不會多嘴的。

“總之,那女人壞得很。”長孫淩最終如此下了個結語。

“而且,大哥你從來不收禮物,這次收了唐相國的……我怕對你不好。”她真心實意地如此說道。

長孫澤笑容暖和:“我知道。”

他說:“我本也無意收下,方才已經囑咐了門房,待人一到,就還她們自由身,日後不論她們去哪兒,都與我無關。”

長孫淩微微睜大了眼睛。

她大哥這也……太善良了。

可她依然對之前剛到唐府的畫面耿耿于懷。

“大哥,我是第一次聽你提起以前的案子,左右今日你都同母後說是帶我出門去大理寺,不如你現在便同我講講,當年南禦史的案子究竟真相如何,我也好同母後交個差,不至于兩眼摸黑。”

長孫淩如此道。

但長孫澤卻轉移了話題:“母後那兒自有我同她說,這事情你不要再問,對你不好。”

又是這樣。

長孫淩聽到他的答案,心中湧出幾分家人有大秘密共同守着,卻只有她一個人不清楚的感覺。

很糟糕。

弄得……她更好奇了。

長孫淩面上點了點頭:“好的,大哥。”

等到長孫澤一離開,她就火速回宮計劃着怎麽挖出當年的事情。

案子肯定在大理寺,她首先得找機會看到案卷。

但要怎麽去大理寺呢……

大晚上,她嘟着嘴叼着毛筆,旁邊的雪芽試探着看着她,輕輕喊了一聲:

“殿下如今已經二更了,您該歇息了。”

長孫淩嘆了一口氣:“你說,為什麽男人都喜歡那種又壞又虛僞的女人呢”

雪芽茫然地說道:“殿下問的是……”

長孫淩轉頭看着她,正想将那個可惡的女人名字說出,卻在開口的時候想到了自己在假山裏的可悲下場。

以及。

當初她在禦花園附近小湖邊,踢着石子發下的誓言。

我就是從這裏跳下去……我要是再主動送上門找虐,我就是狗。

到了嘴邊的名字怎麽都吐不出來。

雪芽:“”

雪芽:“殿下”

緊接着,她見到自己面前的殿下一改之前愁眉苦臉的樣子,語氣兇狠地吐出了一個字:

“汪!”

作者有話要說:  雪芽:“……”

完了,我的殿下是不是被狗咬了,瘋了

你們看到了,今天我很晚嗚嗚嗚!

對不起我這就去寫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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