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布丁慌了神,第一反應就要跳水。
紀燃動作快,一把摟住她,轉過她肩膀,讓她看着他,一字一句說:“我給你找。”
布丁額頭迸出細密的冷汗,她在緊張。
紀燃把她攬入懷,有規律的順她後背。
盧盛一個偏頭,正好瞅見這一幕,叫喚起來,“卧槽!卧槽!光天化日!”
闫笑也看過去,布丁被紀燃摟在懷裏,那樣小一只,在紀燃身形下,更顯得嬌小。
身高差真紮眼。
她本來不想打擾,但看布丁一動不動,覺得不對勁,把竿兒甩一邊兒,走過去。
布丁攥着紀燃T恤,濕漉漉的手心浸透了他的白T。
闫笑叫她,“軟軟?”
布丁聽不見,紀燃聽見了,拉着布丁的手,交給她,“助聽器掉了。”
闫笑兩股眉毛糾成一個複雜的形狀,“掉哪兒了?”
紀燃沒說話,走向盧盛。
闫笑掌心跟布丁掌心貼和,潮氣濕透了她的擔心。
她竟然把安全感都給了那一只小小的助聽器,而她闫笑,竟然從來都未發覺。
紀燃問盧盛要手機,“手機給我。”
盧盛看紀燃臉色不對,沒貧嘴,乖乖給他。
紀燃打了一個電話,之後開船,準備返程。
正在興頭上的盧盛不願意返程,但也沒敢提意見。
紀燃眉毛好看,生氣時鎖的死,看一眼,能直接吓死人。
他收了竿兒,把唯二兩條戰利品扔進魚箱裏。
再看布丁,她跟上船時,已然是兩個人。
回到岸上,紀燃叫了深水山莊的園內車,送幾人到深水會館。
彭延川看見,也叫了一輛,緊随其後。
盧盛瞅見他,啐一口,“真特麽日了狗了,狗皮膏藥一樣黏上我們了。”
紀燃煩,換下司機,再前邊兒彎道慢進快出,迅速過彎。
莊內兩個活動點相距較遠,開車也要開上一會兒,彭延川似乎并不介意跟紀燃練練車,給油勤快,步步緊逼。
紀燃的制動和檔位操作向來精準,他标準走線,故意放慢速度,騰開車道給彭延川。
彭延川以為紀燃稍有松懈,利用前車車尾空氣密度較低的區域,尾流超車。
盧盛扒緊安全帶,吓得臉都白了,“哥你悠着點,我命不值錢,可還有你心上人呢。”
紀燃穩着方向盤,對闫笑說:“給布丁系好安全帶。”
闫笑翻個白眼,“還用得着你說?”
那就沒什麽可顧慮的了。紀燃在彭延川轉向入彎時,利用排水管,占據內側有利位置,壓迫使它失去最佳行駛路線和最佳速度,再在他打頭分走百分之八十阻力、自己白撿百分之八十加速力情況下,一個油門,順利超越。
彭延川急功近利,在車況不穩的狀态下,依然把超車紀燃放在首要目标,導致車輪打滑,車體偏離軌道,紮進灌木叢。
盧盛朝後看,彭延川的狼狽盡收眼底,他興奮溢于言表,“太特麽牛逼了!車神!”
闫笑眉頭鎖的老緊,“紀燃你瘋了?出事兒怎麽辦?!”
盧盛沒明白,“闫笑你沒事兒吧?沒看見是彭延川一直挑釁?”
闫笑是真的生氣,“他根本就不是紀燃的對手,明擺着的事實,為什麽非得超他?”
盧盛:“都知道是明擺着的事實,可他就是不明白,非要超燃。”
闫笑:“就讓他超又能怎麽樣?紀燃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争強好勝了?”
盧盛扭過來,半扇身子對着闫笑,“彭延川造謠我幹媽這事兒你知道吧?”
闫笑知道,她瞥一眼紀燃,他聲色未動,眉眼如初。
盧盛又說:“彭延川想燃跟他參加半個月後的賽車比賽你知道吧?”
闫笑也知道,但是,“紀燃不是不參加嗎?”
盧盛左拳打在右手心,“所以彭延川就發了張照片給燃,照片中是我幹媽和一老外。”
闫笑抿抿唇,這件事她也知道,接下來的話,她已經不需要盧盛總結了。
盧盛還是說出口,“彭延川就等着燃問照片來源,問那男的是誰,然後拿半個月後的賽車比賽作籌碼交換。燃超他也是讓他知道,半個月後的比賽沒有任何意義。”
闫笑不說話了,攥緊的拳頭上,是慘白的關節透出皮膚。
到會館門前,紀燃下車,打開布丁一側車門,伸過手去。
布丁看着他,也不動彈。
紀燃沒等她說話,也沒跟她說話,握住她手腕,往下帶。
布丁被他帶下車,叫他,“你說給我找助聽器的。”
紀燃一字一句,“我既然說了給你找,就一定會給你找。”
布丁望進他眼睛,望着,不動。
紀燃又說:“你跟我過來,不就是相信我?”
布丁木讷幾秒,很快回神,甩開他的手,轉身找闫笑。
闫笑捏捏她肩膀,“沒事兒,他不給你找,我不饒他。”
盧盛把魚給服務員,張羅幾人,“走啊,門口待着幹什麽?”
幾人前腳跟後腳走進會館。
大廳經理上前招呼,沖紀燃微笑颌首,領幾人進了包廂。
落座之後,兩個姑娘目光呆滞,明顯的各懷心事。
盧盛瞧着她們,問紀燃,“她倆怎麽了?”
紀燃沒理,自顧點菜,把招牌叫了一遍,之後拿起手機,剛要打電話,有人進來了。
在座四人都給了來人注目。布丁認得他,他是之前給紀燃跑腿兒那個小矮個子。
小矮個子把一個灰突突的物件交給紀燃。
是助聽器,布丁站起來,眼睜的大,雙眼綴着星辰。
盧盛沒看清楚,好奇問道:“什麽啊?”
紀燃把助聽器攥在手裏,雙肘擱在桌上,看着布丁,“想要嗎?”
布丁就知道沒那麽容易拿到,她點點頭,“想要。”
紀燃拉開他旁邊一把椅子,“過來。”
闫笑不樂意了,“紀燃你別找事兒,趕緊還給她!”
布丁知道,紀燃手裏那個,不是她的,但沒有助聽器,她發聲都沒有底氣。
她走過去,在紀燃旁邊,坐下。“可以了嗎?”
紀燃沒應,此時,服務員上菜了,矮個子男生要走,紀燃留了他。
盧盛侃他,“裝什麽蒜呢?上菜了要走了?趕緊坐下吧戲精。”
小矮個子呲着牙,“嘿嘿,這麽明顯嗎?看來我的演技還是欠點火候。”
紀燃挾魚給布丁,“吃。”
布丁把手伸向他,“我知道你手裏那只不是我掉的那只,你先借我,我會還你錢的。”
紀燃不應,又給她挾了一塊魚,“先吃飯。”
布丁問他,“我吃完你就給我?”
紀燃把筷子撂下,看她,“這裏除了你,還有別人需要這個東西嗎?”
布丁抿抿唇。沒有了。
紀燃把魚刺給她剔除,挾起來,“你不吃,是要我喂你?”
布丁适才拿起筷子。
盧盛吃的開心,“還得是自己釣的,要不着臨時返程,今兒能吃一自己釣的全魚宴。”
無人搭茬兒,就連小矮個子,也兩耳不聞席間事,一心只吃紅燒魚。
闫笑不知道想什麽,魂不守舍的,一塊兒魚吃了十多分鐘,還沒吃完。
盧盛納了悶兒了,“诶我說,你們都怎麽了?出來玩兒怎麽還提不起興致來?”
依舊無人應茬兒,他幹脆也不廢話了,吃自己的魚。
紀燃給布丁挾不知道第幾塊魚後,她說:“我吃好了。”
緊接着就是一句,“可以給我了嗎?”
紀燃放下筷子,問她,“好吃嗎?”
布丁不知道紀燃這個問題什麽意思,但還是回,“好吃。”
紀燃又問:“吃的好嗎?”
布丁:“好。”
紀燃:“害怕嗎?”
布丁皺眉,“為什麽要害怕?”
紀燃手在桌下,給她調好助聽器,親自給她挂在耳朵上。
布丁被他指腹觸到耳朵,一個激靈,一股酥麻從心底最深處迸發出來。
紀燃給她戴好,面對她,依然一字一句,“你想要的安全感,我可以給你。”
布丁眼波微轉,唇瓣翕動。
紀燃繼續,“它沒了,你還有我,只要我在,你都不用害怕。”
盧盛一句沒聽懂,“你倆打什麽啞謎呢?背着我們商量了一套戀愛密碼?”
紀燃逮着機會就占布丁便宜,他牽住她的手,“剛才吃飯,慌嗎?”
不慌。紀燃不問,布丁不會意識到,她吃飯時候,是不慌的。
紀燃沒聽到布丁回答,卻也了然答案。“現在,我的心思你可以确定了嗎?”
布丁從沒看過那樣富有深情的一雙眼,還是屬于紀燃的一雙眼。
她怕她陷進他似汪洋、又似星河的雙眸裏,失去最基本的判斷力,從他身側逃開。
紀燃看着她跑出去,沒去追。他懂別逼太緊,這個道理。
盧盛不懂,“怎麽跑了?你不追?”
紀燃織了一張網,目标是網住布丁,現在,布丁已經到了他的網下,他不着急了。
布丁跑出去好久,闫笑才注意到席間少了個人,眉頭高聳,“布丁呢?”
紀燃答非所問,“我以為你會問我,彭延川會不會怎麽樣。”
闫笑眼神發飄,聲音也發飄,“你說什麽?”
紀燃好整以暇,神色姿态都是他最擅長的随性,“說操他。”
闫笑狠瞪他一眼,“你抽什麽風?”
盧盛倒覺得紀燃這話正常,“別說操他,操他媽都正常。”
闫笑懶得跟他倆廢話,摔下筷子,也出了包廂。
盧盛開紀燃玩笑,“剛才那套深情攻略真不賴,布丁明顯走心了。”
說完,沒給紀燃說話機會,緊接着,“要開始就走心,不是動不動耍流氓,早拿下了。”
紀燃瞥他,“你倒是哪回都走心,你拿下誰了?”
盧盛一口血團在胸腔,卡出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