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紀燃在教室上了一節課, 布丁不在,他感覺四十五分鐘格外漫長。

下課鈴一響,他起身朝後走, 把正睡得香的盧盛弄醒, “打球去。”

盧盛被吵醒,一個頭五個大,“操……你閑得啊……這才第二節 課, 再讓我睡會兒。”

紀燃能讓他睡?他一把把他薅起來, “快點!”

盧盛腦仁子疼,被紀燃拽着走, “祖宗, 咱們可是‘親’兄弟,你悠着點糟踐。”

親兄弟又是個什麽東西?紀燃現在就想見布丁,要是見不着, 他上個雞-巴毛學?

他把盧盛硬扯到小操場,盧盛本來睡不醒的狀态一路被夏季的燥熱K.O.終于清醒過來。

盧盛一屁股坐在臺階上,看着太陽炙烤的籃球場, 渾身上下都在抗拒, “非打嗎?”

紀燃雙眼去尋布丁所在,那塊黑板前,只有她一個人,而她個傻逼, 連個帽子都沒戴。

他氣,撇下盧盛, 走過去,把她手裏顏料搶過來,另一只手摘下棒球帽,戴在她頭上。

布丁看着他,愣了三秒,反應過來,“幹什麽?”

紀燃又把她的毛刷拿過來,“幹你。”

布丁莫名其妙,伸手欲要拿回東西,“給我。”

紀燃躲了一下,走到黑板前,“塗哪兒?”

布丁還沒說話,盧盛過來,“你會畫嗎?別給我們狀元搗亂了。”

紀燃沒搭理他,眼還在布丁身上,“塗哪兒。”

布丁看他是認真的,本來已經在喉嚨醞釀的拒絕,怎麽也沒說出來。

她指指最上面,同顏色的兩條絲帶,“那兒。”

紀燃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哪兒?”

布丁走近,手往上指,“就那兒,同一個顏色那兒。”

紀燃跟眼瞎一樣,還問,“哪兒?”

布丁再走近,手停在需要填充顏色的位置,“這兒。”

紀燃躬腰,稍一偏頭,在布丁臉上親了一口。

布丁捂着臉退開,狠狠瞪他一眼,立馬又去搶她的顏料。

盧盛站在旁邊兒,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有一千瓦那麽亮了,“我是不是有點多餘?”

紀燃只顧着躲布丁的手,胳膊一直往後伸。

布丁兩只手去夠,身子一下一下蹭着紀燃的腰腹。

“紀燃!你給我!”

給她?別開玩笑了,紀燃正爽,他才不給呢。

盧盛看不下去了,眼疼,他得上醫務室讓校醫姐姐給他滴點眼藥水。

他剛走,下課鈴響了。

布丁立馬停下來,等會兒人來人往的多了,肯定閑言碎語又開始充斥在學校每一處。

她早說過,她不怕別人的嘴,她只怕別人不光動嘴,還要影響她的生活。

她煩透了那些或試探、或明目張膽的挑釁。

紀燃看她退開那兩步,唇角勾了下,“你不躲,也跟我脫不了幹系。”

布丁瞪他一眼,“你到底畫不畫?”

紀燃托着顏料,“我畫,怎樣,我不畫,又怎樣?”

布丁也不知道怎樣,她只知道,她可以好整以暇跟別人講的道理,跟紀燃講不來。

紀燃轉身給她塗,“我你可以随便兒使。”

天王老子都使不動的人,此刻跟她說:“我你可以随便兒使。”

這不是最美的情話,但布丁聽來,偏偏就是。

上課鈴聲再次響起,紀燃已經給她把兩條絲帶都填充完了。

布丁檢查了一下,可以看出,紀燃上色已經很小心了,但畢竟是外行,還是有一些過度處理的過于僵硬,她手指頭蘸進顏料裏,摳出一點,直接上手,把紀燃沒顧到的地方依次補好。

紀燃看着她拼命踮腳還夠不到,蹲下,圈住她的腿,把她舉高,“來。”

布丁一下被舉高,吓了一跳,“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紀燃不放,居然還能騰出一只手來拿顏料,遞給她,“塗吧。”

布丁左右看看,“你先讓我下來!”

紀燃不放,死都不放,“你現在習慣一下,我會一直抱下去。”

在學校裏,而且還是那麽不隐蔽的地方,再從容的人,也不能臉不紅、心不跳。

布丁緊張的抿抿唇,嘴都不敢張,生怕心從嗓子眼兒跳出來。

這個暧昧的姿勢維持了很久,直到布丁把顏色補完,紀燃才緩緩放她下來。

布丁雙腳剛沾地,紀燃手就溜到她後腰,把她人用力帶進懷裏,讓她整個人貼在他胸腹。

“你……”布丁雙手抵在他胸膛,‘放開我’這幾個字已經說不出口了。

紀燃從來都不聽,那句‘放開我’,從來都可笑。

布丁也不反抗了,任他抱着。也許,真被他說準了,她就是上瘾了,瘾到反抗都說不出口了。

紀燃下巴抵了抵布丁的發心,“我幫你畫板報,你周五去看我比賽。”

布丁悶悶的聲音從他胸腹位置傳來,“你說過很多遍了。”

紀燃緊了緊環住她的手,“可你從沒有一次應我。”

布丁覺得可笑,“我應不應,有什麽關系嗎?你還不是會用強的?”

紀燃淺笑了一下,“我當然是希望,你親口答應。”

太熱,布丁被他抱得結實,手心出了汗,濕了他衣裳。

“好了。”

紀燃松開她,握住她肩膀,雙眼去尋她的雙眼,“你答應了?”

布丁含含糊糊,“吶。”

紀燃又打橫将她抱起來,轉了好幾圈兒。

布丁人太輕巧,紀燃抱她,跟鬧着玩兒一樣。

“你放下我!”

“不放。”

“你不放我不去了!”

“言而無信不要臉。”

“你言而有信過嗎?!”

“所以我不要臉。”

“……你放我下來!”

“說你喜歡我。”

“我不!”

“那我就不放。”

“怎麽會有你這麽不要臉的人!”

“我就是。”

“你放我下來!”

“你親我。”

“我不!”

“那我親你了。”

紀燃說着,俯身吻住布丁,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又趕緊逃開。

布丁捂住嘴,突然委屈,“你老是這樣。”

紀燃看她眸裏有霧氣,把她放下,躬了腰,把臉湊近她,“生氣了?”

布丁別過臉去,“你總是由着性子,總是不考慮我的感受。”

紀燃無奈,“你也總是吸引我,總是讓我喜歡不行……”

布丁紅了耳朵。

紀燃見她不說話了,也知道她害羞了,手伸過去,捏住她耳垂,“好看。”

布丁耳朵更燙了,臉也紅了。

紀燃瞧瞧她的臉,“我說助聽器,你臉紅什麽?”

布丁瞥他一眼,打掉他的手,“離我遠點兒!”

紀燃笑,看着她躲開,重新拿起顏料,繼續畫。

距離評選沒幾天了,而布丁的板報還有一半兒沒畫,眼看沒法兒在限定日期之內完成了,板報小組的人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紀燃問布丁,“怎麽就你一個?他們人呢?”

布丁無語紀燃的反射弧。

“只有我一個。”她說。

紀燃皺眉,給盧盛打去電話。“喂?”盧盛的聲音傳過來。

“哪兒呢?”紀燃問。

盧盛咂咂嘴,嚼着東西,“超市呢,有學妹請我吃冰棍兒。”

“你叫幾個高一的學美術的,有過板報經驗的為先。”

盧盛聽前半句就知道他要幹什麽,“距離産生美懂不懂?你不能跟條哈巴狗一樣黏着人家,适得其反我告訴你。你見誰家的狗皮膏藥有好下場了?”

紀燃不耐煩,“廢什麽話?讓你叫你就叫,跟他們說,有償的。”

電話挂斷,盧盛問旁邊兒一姑娘,“你認識美術班兒的嗎?”

姑娘點頭,“認識啊,認識好幾個呢。”

那妥了。盧盛說:“紀燃在小操場挨着的那幢樓的黑板那兒,他要找幾個能畫板報的。”

姑娘一聽是紀燃,眼睛發亮,“畫板報啊?成啊!我馬上去叫她們!”

十分鐘不到,六七個小姑娘組團出現在布丁的黑板前頭。

盧盛沖紀燃飛了個眼兒,“怎麽樣?可以吧?說叫咱們就給叫來了。”

紀燃正調色,“讓她們問布丁,看能幹什麽。”

盧盛醜話說在前頭,“她們可都是奔你來的,你讓她們找布丁,你不怕她們欺負她啊?”

欺負布丁?放眼整個三中,不,整個汀江,除了他紀燃,誰能欺負的了布丁。

盧盛剛說完也覺得不嚴謹,關穎、康灼都是想欺負布丁的,結果怎麽樣?哪個不是慘不忍睹?

事實證明,能欺負的了布丁的,還真就紀燃一個。

盧盛把她們幾個領到布丁跟前兒,跟她說:“供你使喚的,都是好手。”

布丁掃量她們一圈,看紀燃一眼。

盧盛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就是他給你找的。有償的,你不用,他也得放血,所以說,不如就用,你也省點兒事兒,這麽大一塊兒板報,你一人兒畫,那不得畫到猴年馬月啊?”

布丁本就沒想推辭,盧盛一句道謝的機會都沒給她,她也懶得再說,給幾個姑娘分配了任務。

幾個姑娘還都算老實,布丁讓幹什麽幹什麽,一上午過去,黑板報完成了一半兒。

盧盛餓的前胸貼後背,招呼幾人,“走!盧盛爸爸請客,咱們外頭搓一頓。”

幾個姑娘眼還循着紀燃,明顯想紀燃也去,盧盛哪兒能不知道,“別想了,人還得陪對象呢。”

“誰啊?布丁啊?真的是布丁啊?之前不是說,是關穎嗎?關穎自己也說……”

紀燃把調色盤往桌子重重一摔,打斷了她們的八卦。

盧盛見紀燃要怒,趕緊拉着幾人腳底抹油了。

他們走後,紀燃走向布丁,把她手裏顏料盒拿過來,“想吃什麽?”

布丁端了一上午顏料盒兒,腰酸背痛,她揉揉肩膀,“不太餓。”

紀燃給她捏捏肩膀,“淮安路有家老湯店,湯做的挺好。”

布丁還沒說話,遠處一個聲音穿射過來,“卧槽!紀燃你手那是幹嘛呢!”

闫笑的聲音,她身後還跟着那個‘大黑熊’。

紀燃恍若未聞,又問布丁,“想不想喝湯?”

布丁眼神被大黑熊手裏的助聽器吸引了,那是她的。她認得。

她走過去。

‘大黑熊’直接遞給她,“昨天我收拾之前的髒衣服,找到的。”

布丁接過來,“謝謝。”

‘大黑熊’搔搔後腦勺,怪不好意思的,“我要是早點收拾,可能早發現了。”

闫笑拍拍‘大黑熊’,打斷了他們二人的客氣,“行了,找着就行了。”

紀燃在旁邊,看清了來龍去脈。

找到了,那是不是說,布丁會把他給她的那只,還給他?

為什麽他不覺得找到本來的那只,是件好事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