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郁也意一腳狠狠踢在了門上,鐵門發出巨響。
郁也意這個時候就長的很高,她足足有一米七五,又因為常年修習跆拳道的緣故,身上都是淺淺一層肌肉。
郁也意一連踢了三腳,盧念才滿臉不耐煩的走過來開了門。
盧念不認得郁也意,因此也就沒有戒心,她輕蔑的看了眼郁也意。
“你是哪裏來的賤孩子,這麽沒禮貌!”
郁也意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盧念捂着臉不可置信的尖叫。
“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你這個賤人!臭□□!!!”
郁也意又是兩巴掌上去。
“賤人!!!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要嫁進郁家做郁太太的人,你個賤人居然敢打我,你是誰!!!你信不信我讓人打死你個臭□□!”
盧念口無遮攔的說着,她在威脅。
直至今日,她都還深陷在郁太太的豪門夢裏沒有出來。
郁也意咬着後槽牙。
“我是郁太太的大女兒,姓郁的的親生女兒,郁家一半資産的繼承人,郁佐莨和郁恒的長姐。”
郁也意嗤笑着,“你也配妄想我的母親。”
“我會讓人把你的腿和胳膊全部割下來,你身上所有的肉,一片我都不會浪費,全部塞進你的嘴裏讓你吃下去,我會讓人在你的嘴裏灌滿毒刺,我會把你沉在水泥裏面,我會讓你死無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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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一句,盧念的臉色就白一分。
郁也意深吸一口氣,她壓抑着滿腔的怒火,走過去看郁恒。
郁恒還跪在碎玻璃上,見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他楞楞的擡起頭。
“……姐?”
随即郁恒便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郁也意及時的接住了他,這才讓他不止血倒在碎玻璃中,又多添上新的傷痕。
郁也意給郁父打電話。
“現在,立刻馬上就過來郁恒的房子。”
郁父的聲音裏帶上了嚴厲的語氣,“也意,你這是什麽口氣,有你這麽對父親說話的嗎?”
郁也意再三壓抑着自己的怒火,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我說了,現在就過來,你給郁恒的房子。”
郁父沉默了兩秒:“也意,不要鬧,我不會去。”
郁也意忍不住了,這什麽人啊。
“你他媽要是還想見到你這個兒子你就趕緊給我滾過來!你他媽要不要臉?!就你這個逼樣子你也好意思稱自己是父親!我他媽叫你滾過來——!!!”
這是郁也意第一次爆粗口,尤其是對着郁父。
她罵完之後,感覺火氣消下去一點。
郁父在那邊不明所以,不過他習慣了先發制人,于是用着更加嚴厲的聲音道:“郁也意!你一個姑娘家,成天都在說些什麽話?居然對着父親爆粗口,說髒話?”
“算了,你直接來醫院吧。”
郁也意懶得跟他廢話,她另一只手還拖着昏迷不醒的郁恒,實在實在無法在耗下去了。
郁父冷冷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出來,他說:“我不去,如果你不跟我承認錯誤,你別忘想我去醫院。”
“好,那你就別來了,以後都別來了,郁恒這個兒子你也別有了,等到他死了你早早的給他買副棺材,就葬到我媽旁邊。”
郁也意說完,徑直挂了電話,她擡起頭,看了眼瑟縮在沙發上的盧念,眼神冷厲的吓人。
“你別想逃,死都別想。”
郁也意說完扛着郁恒急匆匆的下樓打車去了醫院。
郁恒被碎玻璃紮破的雙膝一直在流血,源源不斷的鮮血順着他只有一把骨頭的小腿流下來。
司機是個熱心腸的人,看見郁恒這麽副樣子,并沒有嫌棄,反而是關切道:“小妹妹,他,不要緊吧?”
郁也意的聲音很疲憊。
“沒事。”
“小妹妹啊,他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大冬天只穿了這麽一件短袖,這可是受不了的啊,還有,他身上怎麽這麽多傷痕,要緊嗎?”
郁也意冷笑了一聲,就連在路上萍水相逢的熱心司機都比郁父要關心郁恒。
多可笑。
“我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你能不能開快一些,我怕他受不了。”
司機連連應聲,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飛快的往前疾馳。
到了醫院,郁也意又拖着郁恒去找了醫生。
醫生乍一看見郁恒渾身的傷痕,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随即他便皺緊了眉。
“他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多傷痕,家長呢?!家長怎麽這麽不負責!”
醫生轉頭,看見尚且稚嫩的郁也意,他的聲音放輕了詢問:“小妹妹,他的家長呢?還有你的,為什麽身邊都沒有一個人,他怎麽會弄成這幅樣子?”
郁也意板着臉道:“死了。”
醫生聞言,心下了然,他于心不忍的道:“小妹妹,你知道怎麽繳費嗎?身上有錢沒有,沒有的話我可以先借給你一點,要急忙去把住院費交了才行,他這個樣子,必須得住院了。”
郁也意道:“我身上有錢的,這就去繳費,麻煩醫生您了。”
郁也意跑着去把所有的費用交了,随即她氣喘籲籲的到了郁恒的病房。
醫生正在給郁恒膝蓋的傷口做包紮,他小心翼翼的用鑷子把紮進郁恒膝蓋骨的玻璃碎片取出來,這麽一動作,又有不少的血絲被帶了出來。
郁也意甚至看見了一塊完整的,足有半個拇指那麽長的玻璃片,深深的紮進了郁恒的膝蓋裏。
醫生的表情也在了看到這麽長的玻璃碎片時變了,他心裏有些焦急。
“小妹妹,這怕是不好弄,可能有玻璃碎片紮進了他的膝蓋骨裏面,如果處理不好以後連走路都難,現在必須手術,他真的,沒有家人了嗎?”
醫生斟酌着語氣問到,他雙手的手套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郁也意拿出手機,給郁父打電話。
郁父故意等了很久才接,他意味着郁也意是來跟自己道歉的,正洋洋得意的等着郁也意先行服軟。
“過來醫院一趟,算我求你。”
郁父沒有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東西,他皺眉:“我說了,你不跟我道歉就絕對別想讓我去醫院。”
郁也意真的要被氣瘋了。
她旁邊聽見了的醫生也很生氣。
這是個什麽父母,這都什麽時候,居然還在糾結道歉的問題,等到人死了再糾結不更好?
“你不來也好,不來,就給郁恒買棺材吧,正好葬在我媽身邊。”
郁也意甚至冷笑着笑。
葬了好啊,葬了好,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用受這麽多苦,這麽多的累。
死了去找郁母,也挺好的。
郁父聽着她這句話,仍然沒有察覺不對勁來,只是覺得往日乖巧的大女兒突然變的叛逆起來。
“我說了,讓你道……”
“我道你媽的歉!!!郁閩中,你他媽現在就過來醫院,給你兒子簽手術協議書,不然你就等着簽死亡證明書吧!”
郁父的眉毛皺的更緊,他終于察覺出不對勁來。
“你在哪裏?”
“第一醫院,706病房,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郁也意說完怒氣沖沖的挂了電話。
過了會兒,她又突然想起什麽,拿出手機給郁佐莨發消息。
—莨莨,現在來第一醫院706號病房一趟,你哥有危險。
郁佐莨的信息秒回。
—姐,我哥怎麽了?我不是聽董秘說他挺好的嗎?
看到郁佐莨提起的這個名字,郁也意的眼睛裏熊熊的怒火在燃燒。
這就是他董良說的二少爺一切安好,只是不喜歡見人?
安好你媽。
—莨莨,你先過來,我稍後跟你解釋。
郁也意疲憊至極的關上了手機,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郁恒。
郁恒閉着雙眼,他嬰兒肥的雙臉急速的消瘦,現在看上去就只有一把骨頭在撐着。
郁恒安安靜靜地躺病床上,渾身都沒有生氣。
郁也意閉上了眼,病房裏一時之間很是安靜。
她生出了想要殺人的念頭。
這些人,所有的這些人,都該死。
盧念,董良,郁閩中。
都該死。
郁佐莨是在五分鐘之後姍姍來遲的,她毛毛躁躁的找到郁也意說的房間,把門一推開,看見郁也意的身影,準備出生詢問郁恒怎麽了,視線卻突然觸及到了病床上的郁恒。
以及他身上的疤痕。
郁佐莨的呼吸頓住了,她不可置信的問道:“我哥這是怎麽了?!”
“莨莨,你哥他……就是你看到的這幅樣子。”
郁佐莨沒有說話,她死死的盯着郁恒身上輕重不一的傷疤。
才只是一年,郁恒就變成了這麽副樣子。
這還是她認得的那個活寶郁恒嗎?
這不是,他死了。
“這是誰幹的?”郁佐莨問到。
“盧念。”
郁佐莨默不作聲的挽起了袖子,一言不發的朝着門口走去,她的背影帶着股決然。
見她這幅樣子,郁也意連忙叫道:“莨莨!你去哪裏?快回來!”
聽到郁也意叫她,郁佐莨仍然沒有回頭,只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殺人。”
郁佐莨朝着病房外走去,恰在此時,郁父才姍姍來遲。
他在看到郁佐莨的一瞬間皺緊了眉頭,似乎很是不滿意在這裏見到郁佐莨。
追着她的郁也意連忙把人強硬的拉回去。
“你怎麽還有臉來?直接在隔壁買副棺材不就得了,多輕松的事兒啊,就葬我媽旁邊,她以後見到了肯定開心。”
郁佐莨說的話和剛才在郁也意說的話異曲同工,簡直不愧是親姐妹。
郁父皺眉訓斥:“一年不見,連父親都不會喊了?”
郁佐莨擡起頭,不甘示弱的看了過去。
她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說道:
“你不配。”
這時,醫生看不下去了,他在旁邊看了許久,只覺得這一家子可真是混亂,但躺在病床的郁恒才是他該擔憂的對象。
“請問你是他的父親嗎?簽一下手術協議書,他需要立即手術。”
郁父回頭,正準備問是誰需要立即手術,他看見了病床上的郁恒。
所有的話語都消失在了喉嚨裏面。
郁父怔怔的簽了手術協議書,随即郁恒便被推入了手術室,手術室外的綠燈亮起變成了紅燈的正在手術中。
“你也看到了。”郁也意說着。
“你怎麽不給他買好了棺材再過來呢?還要千裏迢迢的趕過來,動一動尊手,在協議上簽字,多難為你啊,你不是最想郁恒死的嗎?不簽字就好了呀,這樣一來,我也好找棟高樓跳下去,你擔心的兩件事都得到了解決,多好啊。”
郁佐莨不冷不熱的嘲諷着。
郁恒被推出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情了,他全身都裹着潔白的繃帶。
郁也意湊近了郁父,她低聲用着只有兩人之間才聽得到的聲音說:
“他十歲未滿,莨莨九歲,我十三歲,而你,三十六歲。”
“你扪心自問,你配嗎?”
郁恒被插上了玻璃管子,氧氣罩籠罩了他的大半張臉。
郁恒過了三天才醒過來。
醒過來以後,他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整日盯着窗外,呆愣楞的,一點精神都沒有。
他的目光裏空洞無比,耳朵邊的人聲變成了從未有過的刺耳的電子音,他的睫毛輕顫,卻沒有絲毫反應。
過了大概一兩個月的時間,郁恒開始發瘋。
他尖叫、嘶吼、崩潰。
他自虐、自殘、自殺。
傷疤好了又是新的,新的還未結痂又添上新。
心理醫生診斷他得病了。
重度抑郁,潛伏期的被迫害妄想,精神分裂前兆,同十年後一模一樣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