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機緣巧合（上）
“這不是恩惠, 這是我的報恩。”
傅清禾握緊雙手，沉聲說道。
過去是她得到堯堯陪伴與關心, 現在，她只是在盡自己的努力來回報堯堯而已。
梁漠堯面無表情地看着傅清禾, 看不出他的心情：“傅清禾，我們只是在同一個孤兒院待過而已，不要太看重那麽幼稚的感情。”
不對，不是這樣的。傅清禾仰頭看着梁漠堯，她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要怎麽開頭。
“堯堯……”
梁漠堯一揮手，截住了傅清禾的話：“傅清禾, 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不要再這麽叫我了, 何況，我們現在也不是很熟。”
“我的表演會請你去看的, 到時候, 有機會再見吧。”
說完, 梁漠堯留給傅清禾一個毫不留戀的背影，走出了音樂教室。
傅清禾依舊坐在鋼琴前，低着頭, 久久沒有動。
她日思夜想的少年剛剛還在黑白琴鍵上舞動着跳躍的音符，現在卻只剩下一地落寞，與餘音未散的惆悵。
她和他, 到底怎麽才能走到一起，走向同一個未來呢。
傅清禾掏出素描本和鉛筆，坐在鋼琴前，回憶着剛才梁漠堯彈奏鋼琴時的樣子，一筆一筆靠着印象把他的神/韻留下來。她還能感覺到自己手心殘留的溫度，是堯堯手心溫暖的觸感。他的手很好看，修長纖細，白皙光滑，一點不像是男生的手，他的手甚至比傅清禾的雙手更像女生。過去就是，堯堯的外表完全超越了他的性別。梁漠堯漂亮的不像一個男孩子。
現在堯堯又被有錢人家收養，生活一定很好，他會得到優越的生活待遇，他不會痛苦。可是，傅清禾一直很奇怪，在她默默關注的這些時間裏，她發現堯堯總是帶着傷，雖然不是很嚴重，但卻總是不間斷的出現，臉上，手上，身上，這些地方。她很想問堯堯現在的生活過得怎麽樣，可是他一點機會都不給。
他現在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了吧？可傅清禾卻覺得堯堯過得一點都不幸福。
有錢人家的孩子，都是被寵着，護着，愛着長大的。而他和她生來就沒有那個福分，享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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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傅清禾姓傅。就算她是從傅家出來的人。
這只是對她的一種束縛，一生都逃不開，并不是幸福的源頭。
夕陽漸漸埋入地平線，天空已經褪去蔚藍，換上灰藍。舒緣從手中的書裏擡起頭，看了看窗外。她和林以墨選了閱讀室靠近窗戶的座位，這裏的光線很好，還能看到窗外的景色，很惬意。天已經開始黑了，舒緣微微皺眉看了一眼手表。
“林以墨，已經這麽晚了，清禾還沒有來。”
林以墨停下手中的筆，擡頭看了一眼時鐘，的确很晚了。
“舒緣你先回去吧。”
舒緣挑眉：“清禾還沒來，我先回去做什麽？”
林以墨慢條斯理地整理着書本，并不在意舒緣充滿敵意的語氣：“你不一樣，回家太晚的話，父母會責怪你吧？”
林以墨這句話說的是事實，舒緣無法反駁。如果舒緣回家晚了，的确會被父母狠狠訓斥。因為那兩個人，總是對她發無名火，舒緣已經習慣了。傅清禾是一個人住，所以就算回去晚也沒有人在意，而林以墨是一個人離開家到這個城市上學，也沒有人會拘束他晚上回家的時間。三人裏，只有舒緣是不能回家太晚的。
“天黑了之後還沒有回家的話，你父母會很生氣的，再怎麽說你也是個女孩子。”
林以墨頗為語重心長地對舒緣說。
“哈？”林以墨的話在舒緣聽來有一種挑釁的意味。“林以墨，不要把我當做柔弱的女人。”
林以墨擡眼，看着舒緣已經有些怒氣的臉。
“舒緣，不論你這個人有多強勢，性格有多好強，你都無法改變生理上的性別。”林以墨的語氣總是保持着一個聲調，很平穩，有的時候讓人聽不出他說話時的情緒。他此時這話，語氣越是平穩卻越有氣勢。“你最好有些作為女人的自覺。”
舒緣瞪着林以墨，對方的氣勢居然讓她一時想不出怎麽反駁。
這裏不得不承認，林以墨說的很對。就算舒緣再怎麽像男人，再怎麽不像女人，她都無法改變自己的本質始終是一個女人，有很多事她還是做不了的。舒緣嘴上絕不承認這點，但是，她心裏卻已經有所明白。越長大，她越明白，她是一個女人，所以導致有很多事她無能為力。
“林以墨，不要以為我是女人，我就會退縮。”舒緣猛地将桌子上那本厚厚的英文名著合上，巨大的聲響引來周圍人的視線。“在某些事情上，什麽都阻止不了我，我絕不會放手！”
林以墨颔首，笑着搖了搖頭。其實他很欽佩舒緣這一點，的确是普通女生做不到的。
“你放心吧，我保證會把清禾安全送到家，一根頭發都不會少。”
林以墨沒有接舒緣的話，她說的某些事情，他知道是什麽，但現在還不需要挑明。
得到這種承諾，舒緣多少會放心一些。林以墨這個人還是比較靠譜的。舒緣現在不得不屈服，她必須在黑天之前回家。
“林以墨，”舒緣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林以墨，她臉上的表情很肅穆。“你記住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傅清禾。”雖然平時舒緣對林以墨露出的表情就是各種冷眼鄙視或怒氣，但舒緣現在這種表情着實讓林以墨心裏有些異樣的驚訝。“清禾對于我來說比什麽都重要，我一定不能讓她再受傷害。”
舒緣和傅清禾之間有什麽難忘的過往，二人都沒有說過，林以墨也沒有問過。但她們兩人的感情絕對好到沒話說，傅清禾對舒緣是百分百信任，舒緣對傅清禾是百分百保護。女生之間的友誼也許就是這種感覺，但林以墨又覺得她們之間的友情不止這麽回事。最起碼，舒緣這裏就不只那麽回事。
可以肯定的是，傅清禾身上一定發生過什麽，所以舒緣才會這樣過分地保護她。
“舒緣，你也要清楚，”林以墨對上舒緣咄咄逼人的視線，很自信地開口。“她對我來說也是有很重要意義的存在。”
林以墨心裏不禁慨然，他和舒緣雖然身份立場不同，但卻有着相似的感情立場。傅清禾于他，也是一種重要又不能放手的存在。他也要把她掌握在手中，這是他最初的目的，也是現在的目的。
“暫且相信你一回，把清禾安全送回家，”舒緣收回那種像是拿到架在別人脖子上的氣勢，變回平時那種懶洋洋的樣子。“拜托了，林以墨。”
“呵，”林以墨嘴角噙着微弱的笑意，能聽到舒緣這樣跟他說話已經很難得了。“沖你這麽卑微的語氣，我一定完成委托。”
“……”
舒緣咬牙切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