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雖然何弋陽答應梁漠堯幫他找傅清禾, 但其實他根本沒打算幫忙。
轉眼幾個月過去,完全沒有傅清禾的消息, 《聽雨》電視劇也殺青很久,除了何弋陽要求的不得不接的工作, 梁漠堯推了所有通告。他并不放心何弋陽,自己私下裏也會調查,還經常去找史景修詢問舒緣的情況,但沒有任何收獲。
幾個月的時間,為此奔波的梁漠堯也消瘦不少,整個人看起來也沒有之前精神,史景修可以說是看着他慢慢頹靡, 還真有些于心不忍,但他确實什麽都不知道,幫不上梁漠堯。
舒緣離開前只告訴史景修她要帶着傅清禾去養病, 不想被林以墨知道她們在哪兒,所以舒緣沒告訴史景修她要去哪兒, 只說有事會主動聯系他, 這期間有關她們作品的問題全都交給他處理。
舒緣和傅清禾是鐵了心不想被找到, 史景修甚至沒法主動聯系舒緣,只能等她聯系自己。
周旋了這麽久,梁漠堯也明白史景修沒有騙自己, 時不時來找史景修的原因只是為了知道舒緣有沒有聯系他。
《聽雨》殺青後,發布會的日子也确定下來,這部作品是傅清禾跟舒緣的心血, 推掉素有發布會通告的梁漠堯唯獨沒推掉這個。
令人意外的是,《聽雨》的發布會上,舒緣竟然意外到場,連史景修都毫不知情。原本以編輯身份代替不能出席的兩位作者出席的史景修最後變成了只代替傅清禾跟舒緣并肩站在一起。史景修能感覺到另一邊梁漠堯的視線,他肯定有一肚子話要問舒緣。
“清禾怎麽樣?”
主持人正在滔滔不絕,史景修小聲跟舒緣耳語。
舒緣淡漠地目視前方,看不透她的情緒。
“不樂觀。”
史景修面色一暗,他印象中的傅清禾一直總是溫柔地笑着,無論談工作還是私下吃飯,都難以看出來她身患不治之症。以往舒緣也對傅清禾的病避而不談,她不喜歡聽到有關傅清禾病情的不利消息,然而現在舒緣都直接說傅清禾情況不樂觀,那應該是真的不行了。史景修忽然想起這幾個月每次梁漠堯來找自己的神情,如果他得知了這個消息,恐怕無法冷靜下來吧。
果然,發布會一結束,梁漠堯完全不理想采訪他的記者,盯着舒緣離開的方向立刻追過去。
舒緣沒打算跟史景修回家,兩人只是一起往後臺走,梁漠堯沒幾步就追上,在後臺堵住舒緣。
正跟史景修談工作事宜的舒緣看到梁漠堯什麽反應都沒有,直接繞過他朝休息室走去。換做以往被無視,梁漠堯必然不會隐忍,但這次他語氣意外地平靜,再次追上舒緣伸出手攔住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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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傅清禾在哪兒吧?”
舒緣雙眼微微那麽一瞥,完全不把他當回事。
“梁先生找有事嗎?沒事的話請讓開,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梁漠堯知道跟舒緣來硬的沒用,所以他才如此努力地放低姿态。
“舒緣,拜托,告訴我傅清禾在哪裏。”
圈裏圈外的人都知道梁漠堯脾氣不好,哪有人見過如此低聲下氣的梁漠堯。史景修在一旁偷偷看了眼舒緣的表情,絲毫不見有松動,似乎鐵了心不打算告訴梁漠堯。
說來也是,如果她告訴了梁漠堯,就不可能不告訴林以墨,那傅清禾離開的目的就完全毀掉了。
“你們看,這裏人多眼雜,進去談吧?”
史景修看不下去兩人就這麽僵持着,做了和事佬,推開休息室的門拉舒緣進去。舒緣微微一愣,沒想到史景修會這麽說,但還是給了他一個面子。
進屋後,舒緣也沒有裏梁漠堯的意思,繼續跟史景修交代近期作品的問題,她的稿子會按時交,至于傅清禾……可能是回憶起傅清禾的情況,舒緣臉上很不好,聲音也有微妙地變化。
“清禾暫時沒辦法畫畫,工作都推了吧。”
史景修也很驚訝,傅清禾有多喜歡畫畫他也是知道的,除非真的完全拿不了筆,否則她不可能放棄畫畫。
梁漠堯一直安靜地聽他們談工作,準備等兩人談完再問,但一聽到傅清禾的名字,他無法繼續沉默。
“清禾怎麽了?”
梁漠堯有些激動,這幾個月他找到了負責傅清禾的吳醫生,了解到傅清禾這麽多年來向他隐瞞的病情,如此他更加要找到傅清禾,問她五年前離開自己是不是有什麽隐情。
舒緣第一眼看到梁漠堯的時候也覺得一段時間沒見,他憔悴不少,但她不會因此對他有所改觀,所以還是那副态度。
眼下見他對傅清禾如此激動,她微微一挑眉,話裏帶刺,諷刺道:
“清禾怎麽樣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們五年前就分手了。”
傅清禾一直沒告訴過舒緣為什麽跟梁漠堯分手,但從她以出過留學治病的理由來看,這一切跟傅家和梁漠堯絕對脫不了關系。這五年,傅清禾獨自在國外漂泊,而梁漠堯在國內聲名鵲起,跟尹湘的緋聞也源源不斷地被報道,到如今都還有兩人已經訂婚的傳聞,真真假假難以辨別。舒緣也不想辨別,既然他有他的生活,那就別再來打擾傅清禾。
“我不接受五年前她提出分手的理由,拜托你讓我見她。”
舒緣錯愕,居然是傅清禾主動提出分手的?而且看梁漠堯這語氣他并沒有接受?
“都已經分手了,何必繼續糾纏不清。”
梁漠堯攥緊拳頭,有些咬牙切齒。
“你覺得我會花費五年時間去找一個我不在乎的人嗎?”
“找了五年?”舒緣不太相信。“從那些源源不斷的花邊新聞裏還真看不出來你這麽癡情。”
娛樂圈的八卦緋聞有多少可信的,大部分都是為了炒作故意制作的噱頭。梁漠堯懶得辯解,這麽多年他被迫跟尹湘綁定的緋聞數不勝數,而事實上除了工作,他幾乎不跟尹湘接觸。
他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踏入娛樂圈就必須要面對各種評價,從決定走這條路開始,他就已經接受了。比起舒緣對他的看法,他更在乎的是怎麽才能找到傅清禾。
“傅清禾這次沒有去國外吧。”
梁漠堯最近的調查雖然沒什麽收獲,但既然舒緣是一起不見的,足以證明傅清禾現在離不開人照顧,她不可能跑去國外。
舒緣沒有否認。
“別白費力氣了,清禾不想見你。”
梁漠堯聽到這句話,面無表情地盯着舒緣。
“讓她親口對我說,否則我不信。”
舒緣眼神閃爍,讓現在的傅清禾對梁漠堯說這話,對她來說也太殘忍了,傅清禾怎麽會不想見梁漠堯呢。
“她沒辦法跟你說,你回去吧。”
舒緣不想跟他繼續廢話,下了逐客令。梁漠堯還想說什麽,史景修給他打了個眼色,梁漠堯也覺得多說無益,只好轉身離開。梁漠堯走了之後,史景修靠過去在舒緣旁邊坐下。
“清禾有人照顧嗎?”
“沒!所以我馬上就得回去。”舒緣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想到清禾的情況她又一臉失落。“除了待在她身邊,我什麽忙都幫不上,看着她痛苦我也好難受……”
說着,舒緣用雙手捂住了臉頰,不愛流淚的她卻為傅清禾哭了很多次。
史景修抱住她,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不要一個人承擔,也勸勸清禾,還有我們在呢。”
舒緣我窩在丈夫的懷裏沒說話,休息了一會兒将一切安排妥當後,她便再次離開,不過這次她告訴了史景修自己和傅清禾的住處。
舒緣離開的第二天,得到消息的林以墨跑到出版社找史景修。史景修整理文件時擡頭看到他完全不驚訝,将東西遞給旁邊的同事,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會來,正好有個跟你目的一致的男人也要找我,一起聊聊吧。”
跟自己目的一致的男人,林以墨只能想到一個,而這個人他既熟悉又陌生,明明沒說過幾句話,對方卻始終沒有從他的人生裏消失。
史景修帶着林以墨來到出版社的會客室,剛一開門就看到了坐在沙發裏低頭凝思的梁漠堯。聽到聲音的梁漠堯扭頭看到史景修立刻站了起來,那萎靡不振的模樣仿佛是另外一個人,跟林以墨印象中的梁漠堯完全不同。
梁漠堯也看到了林以墨,兩人賣你對面站着,氣氛如冷凝。
“你們兩個都很在乎清禾,這點我看得出來。”史景修深愛着舒緣,他明白眼前這兩個男人的心情。“所以我才決定把舒緣她們的地址告訴你們。”
兩人霎時雙眼一亮,林以墨跟史景修很熟,甚至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
“但是,”史景修微微一頓。“清禾為什麽要悄無聲息的離開,你們應該也明白,要不要見她,什麽時候去見她,希望你們好好考慮。”
史景修便将寫着地址的兩張紙遞給他們後便離開了。
兩個男人立刻打開受傷的紙張,确定地址後都在第一時間做了決定。
“你不可能跟清禾在一起”
兩人近乎是異口同聲說出這句話,彼此詫異地看着對方,随即,梁漠堯首先搶過話頭。
“林以墨,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梁漠堯上前兩步,抓住他的衣領将他扯到自己面前。“傅清禾她這輩子只喜歡我一個。”
林以墨冷笑,掙開梁漠堯。
“那又怎樣,以你的身份,你能給她幸福嗎?”
梁漠堯僵在原地,甚至忘記了反駁。
以他的身份,能給傅清禾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