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椰子糖
既然已經決定要攻占下六月的綜合考, 唐憇憇便徹底收了心思，一門心思只想好好學習。
封信這一次為唐憇憇所制定的學習計劃和之前截然不同。綜合考不同于月考, 大半學期的學習內容涉獵多、範圍廣，也更不是光靠死記硬背就可以投機取巧的。
思來想去，封信還是決心要從她的基礎抓起。只有将她的根基紮穩了, 才能從根本上保證她今後每一次考試的成績都穩定。
為此，封信和孫野佟悅幾人商量一番過後，成立了一個學習小組。
封信各科成績皆優，且不偏科, 随意一科拎出來都可以帶人輔導。只是若只他一個人用一個月的時間去輔導唐憇憇六科難免分身乏術, 所以幹脆各取所長。
孫野成績也不錯，雖和封信比稍差一些, 但在封信未轉來一中之前, 說到底也是經常蟬聯一中火箭班榜首的。他雙語稍差, 生物與物理的成績尤其不錯, 所以生、物兩科便由他負責。
佟悅成績雖處中游, 強項卻在英語，她是打算未來出國留學的, 從初中開始英語就抓得很緊。于是毋庸置疑，英語的輔導便被她承應下來。
江小藝盡管學習平平，語文成績卻高, 尤其是一手命題作文寫得好，基本次次考試作文都可做優秀範文被傳閱。她的優勢也恰恰是唐憇憇的劣勢，語文科目便交給她。
化學與最難的數學交由封信。
至于唐憇憇……
“那我呢？”
第一次聚在一起宣告了分科結果後, 唐憇憇便不禁郁悶了，弱弱說：“你們每個人都有負責的科目，那我做什麽呀？我也想為大家出點力……”
即便是學習過程中教大家解壓扔鐵餅，她也是願意的啊……
封信靜默，只是不鹹不淡瞥她一眼，“你也可以教我們如何完美避開所有正确答案，也免得我們還要花時間算題。”
唐憇憇：“……”
學習小組成立。為了能讓幾個人學得安心，孫野還特意向石敢當申請了個空教室，作為他們五人的小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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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組在空教室彙合打掃的第一天，孫野便突然興致盎然地建議，“對了，你說我們這小組也辦起來了，那是不是好歹也得給我們小組取個名字？”
封信正垂着眼擦拭着桌面的灰塵，聞聲只是動作稍微頓了頓，沒理。
佟悅和江小藝倒是興趣勃勃，馬上點頭呼應，“好啊好啊！據說我們學校成績提高最快的小組還能跟學校以社團的名義申請獎學金呢！那我們叫什麽？也好快點跟石主任報上去。”
江小藝最先給出一個選擇，“叫……集英小組？”
“不行不行！這也太俗了！”孫野馬上擺手否定，“要不我們就叫……激流勇進！如何？！”
“切~”
佟悅發出一聲鄙夷的怪叫，腦袋幾乎搖成撥浪鼓，“你這還不如小藝那個呢，聽上去就呆裏呆氣的。”
孫野微默，很快又想新的了一個，“那天天向上？”
佟悅：“那還不如叫學習大本營。”
“……”孫野：“勤時明月？勤奮的勤。”
“太陽不服。”
“進擊的學霸？”
“這屋裏才幾個學霸？”
“複習者聯盟？”
“你也不怕石滅霸打個響指把我們給滅喽？”
“光炫星空？”
“那不如叫光·努力·舞·奮進·蝶夢·學習·星空。”
“……”
“……”
左右不行，孫野幾乎要抑郁了，冷着臉悶悶說：“那你們說到底叫什麽？”
争執了半天，佟悅江小藝一致同意小組的名字就由這屋裏成績最好、顏值最高、話語權最大的封信來決定。
聽到他們的懇求，封信只是淡淡擡眸，視線無意中瞥向窗外。
“我知道叫什麽了。”
三個人一臉好奇地看着他，“什麽？”
走廊裏的唐憇憇正拉着一桶裝得滿滿的水費勁巴拉向這邊拖，一張小臉因為都使勁而變得紅紅鼓鼓的，好像一枚包裝飽滿的糖果。
他眉宇弱無聲息微動，唇線輕擡。
“蜂蜜糖。”
？
這一邊蜂蜜糖學習小組正式成立，那一頭石敢當的擔憂卻還一直沒着落，每當活動課，便時不時地遠遠站在學習教室外探頭向裏邊看。
倒不是他對于這幾名學生太不放心，若放作平時，這些學生喜歡玩玩鬧鬧也就罷了。可是這一次其中卻還有排名年級第一和第二的封信和孫野。
幾個人說是要好好學習，若是孫野封信兩人真能把唐憇憇的成績給拉上去他自然是燒高香的。可一但要是她們倆反受了唐憇憇的影響……
那他可真是哭都沒地哭去。
連續偷咪咪地觀察了好幾天，石敢當也沒能觀察出個什麽結果。只能看見有時那間屋裏的确是認真學習的樣子，可有時也是過分的熱鬧。嘻嘻哈哈的笑聲隔着大老遠都能聽得到，甚至還有書本亂飛的聲響。
他始終心裏沒底，幹脆找了個合适的時機張琪過去刺探刺探情況。
很快張琪回來，石敢當開口便問：“怎麽樣！”
張琪：“放心吧，石主任！我去看了，他們真的是在學習呢！而且他們學習小組的名字都起好了，叫蜂蜜糖學習小組，還勵志要贏獎學金呢！”
石敢當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許，很快又皺眉，“什麽糖？”
“蜂蜜糖。”
“這麽齁？”石敢當幾乎把臉皺巴成癟氣的皮球，“你确定他們成立的是學習小組，不是烹饪麽？”
“……”
一個月，說快不快。說慢，一溜煙也就過去了。
月考前一天放學，蜂蜜糖小組五個人都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聚集在學習教室裏共同為唐憇憇加油打氣。
“放心吧！我們的小甜心！”
手掌重重壓在唐憇憇的肩膀上，江小藝一臉鄭重，“你就大膽的上吧，不要害怕！你要相信我們的教學水平，保證沒問題！”
“沒有錯！”佟悅也在一旁篤定點頭，“這馬上要考試了，再教你終極一一招，你就記得：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長短相同就選B，參差不齊就選D，實在不行就選C，反正盡量少選A！”
“對對！”江小藝接着道：“還有啊憇憇，你千萬記好了，以做為主以蒙為輔，做蒙結合，肯定及格！你記得到時候遇到自己不會的題目，一定要給你自己心裏暗示，心中默念三遍求阿波羅王保佑，告訴我哪個是對的哪個是對的哪個是對的，然後就大膽地去選就好了！其他的什麽都不用愁！”
唐憇憇聽得一愣一愣，懵懵看她，“然後阿波羅就真的能告訴我哪個是對的了？”
“那倒不是，就圖個吉利。”
“……”
“行行行行你倆行了……”孫野在旁邊聽得想樂，趕忙擺手制止住她們兩個，“她這智商你們就別随便開玩笑了好不好。照你倆這方法她這次能考過三百分我認你倆當爸爸。”
他跳下桌子，徑直到她面前對她挑眉笑笑，“我跟你說小甜心，其實就算是蒙題也是有技巧的，千萬別聽她們倆。ABCD，比例固定；異者求同，同者求異；這才是硬道理。”
他在叫小甜心的時候，一直默默站在角落的封信忽然擡頭，向着孫野淡淡瞥去一眼。
各種牛鬼蛇神的方法七嘴八舌說了一大圈，最終的，還是忍不住走到封信面前。
“封信，明天考試了……”
“嗯。”視線與她仰起的小臉形成一個完美的45°斜角，他半垂着眸看了她兩秒，慢慢站直身。
“我沒有太多說的，總而言之還是那句話，平常心，加油。”
“嗯嗯！”唐憇憇用力點頭，澈亮的大眼睛裏光芒閃亮。
“你最近的補習成果已經很不錯了，只要正常發揮，五百名絕不會有問題，考場上別想太多，認真答題。”
“嗯！”
“還有記得，遇到不會的題不要糾結，直接跳過去，就算是蒙題，也保證先把會的都答對。”
“嗯……”唐憇憇一路應下來，低了低眸，弱弱問：“封信，你平時考試也都是這樣做的嗎？不會的就跳過去……”
“我……”封信微頓，淡薄唇線微微輕擡，眸光漆黑，“應該沒有不會的。”
“……”
兩天的考試眨眼便過，很快便到了出成績的日子。
成績出來的那一天上午，學校大榜都還沒公布，唐憇憇整個人便已經如坐針氈，連吃飯都沒在狀态。
到下午張榜，幾乎是第一時間，蜂蜜糖小組飛速出動，跑到公告欄前看成績。
唐憇憇本來是很心焦看自己的成績的，可到了大榜前才開始慫了。手心裏攢滿了細汗，不敢去看。
站在人群之外，她深呼吸自我鼓舞了好幾遍，最後下定決心——轉身就走！
“诶诶诶诶！”佟悅和江小藝連忙将她拉回來，嗔笑問：“你這什麽情況？怎麽還沒看就走了？學校大榜能吃人？”
“我還是別看了吧……”唐憇憇既忐忑又擔憂，聲音裏都帶了弱弱的哭腔。
封信直接走上最前，視線從大榜上一一尋掃過去，倏然凝定在某一點上。
從人群走出的時候，唐憇憇還在和她們倆人拉扯，一張臉漲得通紅通紅的，幾乎就要哭出來。
看見封信已經出來，佟悅和江小藝立刻亮着眼睛跑到他跟前，忙問，“怎麽樣怎麽樣？看到憇憇的成績了嗎！”
不等他回答，唐憇憇便“啊”地一聲輕叫，忙用手掌堵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我聾了我什麽都聽不到！”
雖是這樣說，但她那一雙眼睛還在止不住地偷偷瞄着他，紅撲撲的小臉上緊張又期待。
封信欲言又止，默默地望了她片晌，目光忽然微微一墜，神情透出幾許失落。
唐憇憇在那一瞬的心跟着一沉。
看到他的神情，佟悅和江小藝一時間也同樣明白了什麽，面面相觑一眼，拍着她的肩膀低聲安慰。
“哎呀……沒事的，沒事的唐甜心！其實已經很棒了。綜合考嘛本來就很難，我們時間又太短，再接再厲嘛！”
“是呀憇憇！”江小藝也盡量笑着說：“沒關系，勝不驕敗不餒，我們蜂蜜糖不會散的，還有機會，繼續努力。”
唐憇憇始終只是低着頭，神色模糊情緒難明。
這個時候她們的話自然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功效，佟悅飛快求助着治療唐憇憇最有效的良藥，給封信使眼色，“封信，你說是不是？”
封信看見，很輕地點了下頭，“是啊。”
冷峻的臉上浮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諧笑，他慢條斯理說：“雖然才考了502名，但是還是有機會的。”
聽見他的安慰，唐憇憇感覺更難過了。
下一秒，她才徒然反應過來什麽，倏地擡起頭，“你說什麽？502名？！”
佟悅和江小藝也一下驚了，怔了怔飛快擠進人群，看了看突然放聲大喊：“啊啊啊啊啊啊！憇憇！你沒崩！你反而還進步了！你這次考了502名！502啊啊啊！！”
唐憇憇的心跳幾乎噎上喉嚨，上前再三确認自己沒有看錯，手幾乎都激動抖了。忽然蹦蹦跶跶回到封信面前，十分興奮地說：“封信！你看我進步了！我考了502名！是真的502名！比上次還進步了幾十名！”
“看到了。”封信輕哂，微微低首，目光直直望進她的眼睛，神情雲淡風輕。
周圍有不少人稀稀散散地過，唐憇憇卻似乎全然顧不得別的，只一直仰着頭，拼命地想将自己的喜悅向他訴說。
似乎因為興奮，她整張臉蛋都紅撲撲的，眸子裏更是碎亮如星，落了陽光，整個人也莫名的格外的閃亮。
不期然間，封信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他想移開視線，可莫名的視線卻像是膠着在了她的臉上，又移轉不開。看她笑得歡快，自己也忍不住感覺心情愉悅。
默默凝視她片刻，他若有似無地輕哂，聲淡如常，“我就說過，你做得到的，沒有騙你吧？”
手飛快地擡起在她毛茸茸的頭頂胡亂蹭了下，在唐憇憇還在愣愕間便一閃而過。
還沒等她分清剛才他的動作究竟是錯覺還是真實，耳邊便忽然飄來似有若無的一句。
“——傻不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