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節課就開始微信騷擾,問那位大師來了沒
認識的人,他們不會懷疑事情的真假,更有一些人是了解陳楠楠的為人的,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假的都能變成真的,更何況事情本來就是真的。
結果論壇裏讨論這事的帖子自發的被頂上了熱帖,讓陳楠楠在學校裏成了衆矢之的。
“真沒看出來陳楠楠是這種人!”
“喜歡弟弟,就想辦法折騰哥哥,這是怕她日後嫁入豪門哥哥會和她争家産吧?不愧是想嫁豪門的人,考慮的這麽深遠,我李钊钊實名佩服。”
“我陳秀秀匿名佩服。”
“聽說易勳其實不是易太太親生的,他和易鴻彬同父異母……”
“豪門果然水深的一批!”
“同父異母怎麽了?人家哥倆關系好着呢!我是九班的,天天都看到易鴻彬上來找他哥。”
“就是,無形挑撥最為致命。”
下面一律是噴那位帶節奏的同學的評論,後有人新人群衆發出疑惑的聲音:“陳楠楠是誰?”
“一家小企業老總的女兒,人家可也是富二代呢!”
“……”
論壇回帖裏很多嘲諷瞧不起陳楠楠的言論,最喜歡刷論壇的陳楠楠看到最新熱帖的時候,氣得在教室裏摔了她剛買不久的新款手機,引得九班同學更加看不慣她了。
張鵬可能就是為自己被騙被利用出一口氣,但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顯然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事後張鵬也沒想過站出來替陳楠楠說一句話。
易勳想,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因愛生恨”吧。
但他沒想到的是,因為張鵬在家修養沒有回校,這把火最終還是燒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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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午休的時候,其他人陸陸續續沖出了教學樓,易勳因為課間犯懶,憋了一節課的新陳代謝問題需要先去洗手間解決。
洗手間的位置在教學樓另一邊的樓道轉角,他本來打算上完洗手間直接從那邊的樓道下樓出校,然而他剛進洗手間不久,正在洗手臺邊洗手的時候,洗手間的門被人猛的推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沖了進來。
“……”
來的人都穿着亞萊高中的校服,可他們看起來,比那天在校外遇到的趙鵬程一行人更像街頭混混。
易勳關掉水,又甩了甩自己手上沾上的水,一臉淡定的問:“有事嗎?”
“你是易勳?”
易勳:“……”
這群人難道不是确認他是誰了才來堵他的嗎?
他突然不說話,那群人明顯當他是怕了,後面有個人站出來道:“诋毀陳楠楠的帖子,是不是你發的?”
易勳立即否認:“不是。”
“還敢說不是,你小子找削吧!”那人說着上前:“這事楠楠就告訴了你一個人,不是你還能是誰!”
這事?什麽事?
易勳皺眉,想了一會兒,愕然道:“你知道那帖子是陳楠楠發的?”
那人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助纣為虐,冷哼一聲道:“你敢做的事還怕別人說出來?”
易勳:“……”
這句話他很想原封不動的還給陳楠楠。
再次甩了甩手,确認手上的水都幹的差不多了,易勳不想再和他們浪費時間,“你說的事,不止我一個人知道,麻煩你告訴陳楠楠,張鵬鼻梁骨摔斷的事,他也只告訴了陳楠楠一個人。”
易鴻彬是肯定不會出賣兄弟的,所以他不能算。
辰方……在易勳心裏他已經不算是人了。
要怪就怪陳楠楠太急着整他,恰巧那時候張鵬被愛蒙蔽了雙眼,什麽都告訴她。
陰差陽錯的,陳楠楠就這麽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有句話說的好,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如果在論壇上被針對後陳楠楠能夠收斂,易勳作為上一篇熱帖的“受害人”,感同身受的他會同情陳楠楠,畢竟校園暴力确實傷人。
但看到眼前這群明顯是陳楠楠叫來找他麻煩的人,最後那點同情早就煙消雲散了。
那群人明顯不相信張鵬會“出賣”陳楠楠,只當易勳是在推脫責任,肯定是怕了他們。
再加上易勳現在眼神閃躲,肯定在琢磨怎麽逃出去。
易勳确實在琢磨怎麽出去。
在這洗手間外面是有攝像頭的,這麽一群人,不能打的鼻青臉腫,也不能打的妨礙行動,不然他在學校外吊打趙鵬程的事情就得暴露了。
或許他直接硬沖出去比較符合他受害人的身份。
正在想這事的可行性,那人見他半天不動,猛地推了他一把,“我警告你,不管帖子是不是你發的,在馬上發帖澄清,否則勞資今天讓你爬着出這門。”
他其實也只是恐吓而已,不敢真的動手。
可易勳卻是一副真的被吓到的神情。
就在這人推他的一瞬間,他忽然發現洗手間的空間詭異的扭曲了一下,乍一看沒什麽變化,但易勳經歷過這種空間的扭曲,很快意識到了什麽。
一股陰涼自腳底升起。
他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恐吓他的人見他臉都吓白了,不免有些得意,得寸進尺道:“耳聾了嗎你,既然知道害怕,就趕快……”
“閉嘴!”易勳呵斥了一聲。
“你說什麽?你敢……”那人瞪大眼睛要揮拳,拳頭在易勳眼前半米處停下,無論怎麽也動彈不得了。
這時一個聲音在洗手間裏響起:“讓你……爬着……出這門……”
重複的是那人剛才恐吓易勳的話,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
作者有話要說: 失眠了,淩晨碼字,淩晨更新,我去補覺了……囧rz
☆、故事
之前還氣勢洶洶的一群人忽然全部沉默了,互相對視了半天,帶頭的那人問:“誰在說話?”
其他人紛紛搖頭。
那人又看向易勳,以為是他在搞什麽鬼。
“你小子是不是錄音了!”
易勳:“……”
就算他能不看手機錄音,也不能在他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完成變音的操作吧?
這明顯是一個小姐姐的聲音啊,他又不會僞音!
就在那人不信想要叫身後的人教訓易勳的時候,剛剛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我警告……馬上……澄清……”
“你……找削……”
那聲音斷斷續續的重複着剛剛的對話,一字一顫,聽得人寒毛直豎。
洗手間門口的人顯然有些被吓到了,“什……什麽東西?”
易勳壯着膽子在洗手間裏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女人……或者說是女鬼的影子。
要說這教學樓裏的鬼,開學這麽久,他唯一見過的就只有從樓道裏轉移到洗手間裏的白衣女鬼。
而女生專用的洗手間,就在男洗手間的樓上。
他突然不敢擡眼。
這時聲音又在他頭頂響起,準确的說是在他們所有人的頭頂響起。
其他人慌亂的擡頭,卻是什麽也看不見。
那女鬼的聲音最開始只是不斷重複剛才針對易勳的話,詭異又空靈,給人一種非常不真實的感受,漸漸的聲音就像是有了實質,說的內容也變得複雜起來。
“聽說她又考了年級第一,嘚瑟的不行。”
“年級第一又怎麽樣?成績再好也翻不了身……”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村姑,學校怎麽會收這樣的學生?”
“聽說她喜歡三年級的一個學長,還偷偷給人送過餅幹呢!”
“嗤,就她那樣?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她還在學長經常去的咖啡店裏打工,裝可憐博同情,真惡心……”
“不要臉……”
“窮酸樣,和她穿一樣的校服真是貶低身價……”
“聽說九班的那個村姑自殺了。”
“自殺了?不會吧?”
“怎麽不會,很多人親眼看到的,就在九班教室後門,上吊死的。”
“別說那麽吓人……”
“有什麽大不了的,要是我一輩子活成她那樣兒,那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也挺可憐的,死了連帶她回去的人都沒有。”
“可能她爸媽早不想管她了……”
“……”
從一個人的聲音,到很多人的聲音,到最後七嘴八舌的混在一起,原本還算安靜的洗手間裏頓時變得吵架一樣嘈雜。
找易勳麻煩的那群人早被吓得六神無主了,幾個人越靠越緊,你推了我的肩,我踩了你的腳,一時間驚叫聲慘呼聲連成一片,讓洗手間裏變得更亂了。
“老……老大……這地方是不是有點邪……邪門兒啊!”
有人忍不住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快跑吧,快……”
有人催促,也不管帶頭的那人,争先恐後的就跑出去了。
奇異的,那群人離開之後,洗手間裏瞬間就安靜了。
然而易勳不敢動。
他還沉浸在剛才的“吵架”中,其他人聽着恐怖,但他卻聽得清清楚楚,那些聲音連在一起,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忽然想到了什麽,他擡眼,看着前面沒有阻礙的通道,用逃命似的速度沖出了洗手間。
才剛從扭曲的空間裏出來,迎面就撞上一個人,洗手間和外面的平地是隔了一階梯的,易勳一時不慎,迎面踩空,被一雙有力的手穩穩接住了。
有溫度的手。
易勳瞬間松了口氣:“謝謝……”
道謝的話還沒說完,擡頭看到那人的臉,頓時瞪了瞪眼,忙不疊的就要把自己的經歷說出來,又因為太過急切,反而變得語無倫次:“我剛剛……剛在洗手間裏,有那個……那個……不對,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理智瞬間回籠,易勳一臉愕然。
他仰視着的人,正是他的便宜同桌。
兩個人現在的姿勢就很古怪。
因為踩空,易勳原本是要摔倒的,被人接住了,所以一條腿屈膝一條腿僵直,整個身子的重量壓在接住他的一只手臂上,而辰方一手扶着他的肩,微微躬身将人扶着,手晚再擡高點,或許有人會認為他是在邀人跳舞。
“先起來吧。”辰方淡淡道。
易勳點頭,“……你說的對。”
等他好好站穩之後,辰方才開口解釋:“從這邊路過,聽到裏面有動靜,想進去看看。”
“動靜?你聽到什麽動靜?”
辰方道:“女人的聲音。”
“……”
因為還站在洗手間門口,易勳莫名覺得脊背發涼,趕緊往前跳了一步,跟辰方肩并肩站着,又問:“那你有看到其他人出來嗎?”
辰方指了指樓下:“跑了。”
“那我們也跑吧?”
辰方:“……”
最終還是下樓了,離女鬼出現的地方遠了,又有了護身符在身邊,易勳整個人放松下來,才拽着辰方的衣角問:“你和那女鬼很熟嗎?”
辰方任由校服被他扯着,沒有回答,轉而問:“怎麽了?”
易勳道:“你知道他的過去嗎?我剛剛在洗手間裏聽到了一些東西。”
他直覺的以為,那些不同的聲音說出來的話,肯定是和女鬼本身有關的。
在這種事上,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辰方想了想道:“知道一些。”
易勳問:“她真的是自殺的?”
辰方點頭。
易勳心道果然。
那些嘈雜的聲音連在一起,像極了一場針對窮學生的校園暴力。
“可她明明在上面的,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男洗手間。”
“或許有什麽驚動了她。”辰方本來随口一說,忽然腳步一頓,回身皺眉道:“那些人對你做什麽了嗎?”
易勳一怔,才意識到辰方是在說誰,搖頭道:“他們能對我做什麽?”
也就是恐吓了他幾句而已。
“不過你這麽一說,她突然下來,不會是為了幫我吧?”
從某種意義上說,學生之間威逼恐吓,也是一種校園暴力。
如果那個女鬼以前真的有過被嘲諷被歧視的經歷,再遇上這樣的事,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這麽看來那只女鬼其實也是一只善良的鬼。
易勳突然就對洗手間裏的女鬼不那麽排斥了。
辰方還是一樣直率又認真的說:“下午去問問她。”
易勳猶豫了一會兒,下定了決心,“好。”
……
☆、午休
因為害怕,易勳沒敢回自己的公寓裏睡午覺,經歷了女鬼的“經歷共享”之後,就算他想睡也是肯定睡不着的,在聽說辰方沒有睡午覺的習慣之後,盛情難卻的跟着進了他的公寓。
和他那邊普普通通的布置不同,辰方這邊只是客廳,都布置的十分講究。
推門進來,對面陽臺刺目的陽光像是迎接主人歸來,進入雲層陰了一瞬又很快冒出來。
他們住的樓層是十九樓,他陽臺的位置正對着的是學校的方向,可以俯瞰學校全景,可現在外面太陽賊曬,大概是沒人有心思站到陽臺上去“賞景”的。
易勳側頭,左手邊的木式背景牆,上面挂着一副與牆等寬的水墨畫全景圖,這副水墨畫,他看着特別眼熟。
“這畫……”
辰方剛把門帶上走進來,側頭看了一眼,道:“這個鏡頭很好看。”
“……”
他一說易勳就明白了。
這畫上的不正是他最新出演還沒播出的劇裏的一個鏡頭麽?
在畫的右側有一個站在湖心亭裏吹曲的人,那是他的角色。
可這劇也沒播宣傳片也沒放,辰方是怎麽看到這個鏡頭的?還把它畫成了畫!
不得不說粉絲是十分強大的,像辰方這種有實力還有背景的粉絲就更強大了。
然而大佬往往都是沒自覺的,辰方盯着畫,絲毫沒有沾沾自喜,倒是易勳一直看着,他還有些緊張,遲疑道:“……坐吧,要喝什麽?”
易勳回頭:“果汁有嗎?”
“嗯。”辰方點頭,“我去拿。”
易勳笑了笑,在沙發上坐下來。
看着辰方繞過沙發去拿果汁,他有些不解。
辰方是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的,就算有偶像濾鏡,在真正接觸之後,難道不應該幻滅麽?
因為長相,網絡上一直說他是個乖寶寶,邵以澤給他建立的也是這個人設,為此吸了一大波的媽粉姐粉,每次發博評論裏必有的都是“寶寶真好看,媽媽愛你”“弟弟好可愛”之類的話。
可他從來都不是什麽乖孩子,打架鬧事,膽子小見鬼慫,還是個學渣。
是他的話他就絕對不會拿這樣的人當愛豆!
難道辰方其實還是他的顏粉?
想了想他又搖了搖頭。
就辰方那張臉,顏別人不如顏他自己。
忽然眼睛有些不舒服,他擡手揉了揉,眼鏡擋着礙事,他就幹脆摘了。
才剛取下來,一杯果汁就遞到了他面前。
易勳雙手捧住:“……謝謝。”
辰方看着被他拿在手裏的眼鏡,又看了看他沒了眼鏡的臉,忽然愣了愣,最後什麽都沒說。
兩個人在沙發上幹坐着,半天沒說話。
易勳抿了一口果汁,指了指電視架上擺着的一張相框問:“那照片上的小男孩是你嗎?”
他記得辰方的微信頭像就是這個。
不料辰方卻否認了:“不是。”
易勳愕然:“那他是對你很重要的人?”
辰方:“嗯。”
回答的很堅定,但看起來很緊張。
易勳一臉懵。
他是記得辰方說過他回國是為了找人的。
或許他并不想向別人提起那個人。
恍然之後,易勳體貼的轉移話題:“我可以在你這兒睡一會兒嗎?”
他是有午休習慣的,大概是有大師在格外的有安全感,他到點又開始犯困。
辰方一怔,看了看卧室的方向:“去……去我房間睡吧?”
“不用,睡床上起不來。”
“……”
他說躺就躺,倒頭就睡,辰方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身體放松下來,擡眼看了看電視架上的相框,又看了看顧自進入夢鄉的人,眼睛微不可聞的暗了一瞬。
這人果然不記得他了。
……
下午,被辰方叫醒之後易勳第一次提前進了教室。
中午發生在洗手間的事不知道那群人有沒有告訴陳楠楠,或許就算告訴她了她也不會信,只會以為那群人是被易勳反威脅了。
畢竟這是一個唯物主義現實主義的世界,神神鬼鬼的事很少有人會信,就算有人遇上了,也會自己想出一個科學的解釋。
所以易勳完全不擔心那群人到處亂說。
找女鬼的事,專挑了晚餐時間人少的時候去洗手間,然而易勳也只敢躲在辰方身後,從他肩膀後面露出一個腦袋朝裏面張望,這時候他就很慶幸辰方是比他高的,可以完美的遮擋住他的身體。
也不知道辰方是怎麽和女鬼交流的,只見他站在洗手臺邊上,擡頭朝天花板上望了半天,就有一個影子從天花板上浮現出來了。
易勳吓得心膽具顫,下意識拽緊了辰方背後的衣服,拉扯出一片褶皺。
女鬼是從頭開始鑽出來的,這讓易勳聯想到了從電視裏爬出來的貞子,同樣是白衣女鬼,同樣都是黑長直的頭發,同樣以詭異的姿勢冒出來。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一個是爬着出來的,一個是倒吊着下來的。
女鬼這次出現,臉上沒有血,也沒有多餘的頭發絲,除了臉很蒼白雙眼無神,看起來就和正常人一樣,而且長得很漂亮。
只是在辰方的問她的過去的時候,她只是茫然的歪了歪頭。
“……”易勳問:“她這是什麽意思?”
辰方道:“她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可她中午的時候還讓我們聽到了那些……”
他不知道還怎麽形容那些聲音,只覺得那肯定就是這個女鬼聽過的話。
“可能是生前的記憶殘留。”辰方道:“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些話說的是誰。”
易勳皺眉:“什麽意思?”
辰方道:“鬼差勾魂,勾的是對現世沒有執念或者是有執念會在世間作惡的魂,如果是執念太深不想輪回,又沒有做過什麽害人的事的魂,他們就會被送往外六天或者讓他們停留在自己死的地方,直到生前的記憶全部消失,然後心甘情願的去投胎。”
易勳:“……”
他忽然想到了那天在醫院手術室,這人拿出來的像鐵鈎一樣的東西。
沒怎麽細想,他下意識就問:“你和鬼差很熟嗎?”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辰方:去房間裏睡吧。
易勳:不,睡床上會起不來。
辰方:為什麽?
易勳:子曰,不可說。
辰方:?
☆、調查
辰方愣了一下,就在易勳以為他不方便多說要否認時,他認真道:“認識一些。”
“……”
大師難道不該特別有範兒?然後一臉深沉的說“天機不可洩露”,或者“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嗎?
現實卻是,辰方對他的問題幾乎都是知無不言,而且看起來還像是沒有什麽不知道的。
除了關于他要找的那個人。
易勳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在意上了這事,大概是人好奇的本性,越不得而知的事情就越是想要知道。
現在他越是坦誠,易勳反而不好意思問了。
套一個單純孩子的話,會讓他很有罪惡感。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要叫鬼差把他帶走嗎?”
女鬼似乎對“鬼”這個字眼有反應,一雙空洞的眸子突然看過來,易勳剛有點放松的身體陡然一僵,趕緊往辰方身後躲了一步,避開女鬼的視線:“你……你讓她別看着我。”
女鬼又茫然的歪了歪頭。
辰方道:“她的執念未消,鬼差帶不走她。”
易勳又問:“那她的執念是什麽?”
“一般人死後不肯離世,執念有兩種,一是有什麽想做的事,二是有什麽想見的人。”
“想做的事?”
一個被校園暴力逼得自殺的人,化鬼後最想做的是什麽?
正常人想的肯定是報複。
可亞萊高中近幾年,也沒傳出什麽鬧鬼的事。
如果不是要做什麽事,那是要見什麽人?
“那……”
剛想問些什麽,洗手間外一陣腳步聲響起,易勳愣了愣,把話咽了回去。
辰方知道他想問什麽,道:“先走吧,我回去查了告訴你。”
“……”總覺得他說的查一下就像回家吃頓飯一樣輕松。
易勳下意識點了點頭,瞥了眼門的方向:“我走前面。”
随即從辰方背後挪開,沖出了洗手間。
“……”
辰方擡眼沖女鬼點了點頭,慢悠悠的跟了出去,與說笑着走進來的兩個男同學擦肩而過。
要說辰方的辦事效率,那是一點都不含糊。
第二天他就查清楚了易勳想要知道的所有信息。
那只女鬼名叫林霜,是比他們大了五屆的學姐,因為家庭環境不好,雖然靠自己的成績考進了亞萊高中,卻遭到班上富家同學的歧視,校園生活過得很是凄慘。
她家裏重男輕女,給她的生活費從來就沒有準時到過賬,只靠着每學期的獎學金,完全不夠日常消費,每天午間和晚上她要去店裏打工,白天又要學習,時間沒有任何的空餘。
如果只是這樣,她或許還可以和其他同學相安無事。
壞就壞在她在咖啡館工作的時候,暗戀上了一個高三年級的學長,她再怎麽成熟穩重,畢竟也是一個正值青春妙齡的少女,掩藏不住喜歡一個人的心思。
偏偏那位學長,當時還有一個校草的身份,是學校裏的萬人迷,林霜對他的喜歡,惹惱了同樣暗戀校草的一位學姐,那位學姐煽動其他同學,開始無止境的針對林霜。
起初只是說她沒有自知之明,後來參與到這場校園暴力的人越來越多,說的話也越來越難聽。
有的甚至不知道為什麽要針對一個窮丫頭,只是看其他人那麽做,也就跟着那麽做了。
一個十幾歲的花季少女,承擔着家庭的壓力,生活的壓力,學習的壓力,還要面對同學每天的冷嘲熱諷,也難怪她會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看完辰方帶給他的資料,易勳忍不住唏噓。
“那你覺得,她想見的會是什麽人?”
辰方從一沓資料的最下方抽出一張紙:“應該不是父母。”
那上面記錄的是林霜的後事相關的資料。
她是被送回自己家的,她的家人沒有來學校接她,從周圍鄰居那裏打聽,被學校送回去之後,她的父母倒是給她辦了葬禮,可原因竟然是為了親戚朋友來吊唁時随的禮金!
在他們眼裏,女兒的性命還比不上幾萬塊錢的禮金。
這樣的父母,确實沒什麽好見的,易勳一邊罵着林霜的父母極品,一邊又意味深長的看了辰方一眼——這人怎麽連這種事都能查的出來?
易勳為林霜心塞的很,從辰方手裏拿了那份資料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擡頭問:“如果不是家人,那就只有她喜歡的那位學長了。”
辰方淡淡點頭。
“那我晚上回去也……”
易勳剛想說回去讓易鴻彬幫忙查查,辰方打斷他道:“等會兒就好。”
“……”
沒過一會兒,辰方一直握在手裏的手機屏幕亮了。
有關那位校草學長的資料,已經被不知名人世整理成文件發送過來了。
易勳不禁想,就算辰方事先不知道他是誰,他要是有心查的話,一天時間估計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
辰方打開文件後把手機遞了過來。
易勳偏頭去看,文件最上方提供的就是一張照片。
他看着愣了一瞬,忽然卧槽:“葉丹?怎麽是他?”
辰方看向他:“你認識?”
易勳反問:“你不認識?”
辰方道:“不認識。”
“……”
為了确認不是自己眼花看錯,易勳直接湊上去抓住辰方拿手機的手,把文件往下劃了一段,得出結果:沒認錯。
辰方被他突然握住手,不免有些局促,眼睛都不知道看向哪裏,最後裝模作樣的盯回了手機上:“你認識?”
他又問了一遍。
“唔。”易勳想了想:“以前一起拍過戲,他還……”
“你們兩個gay裏gay氣的幹嘛呢?”
總是有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打斷他們,郭甜手裏還提着剛買的一袋甜棗,冷不丁的在前面座位出現。
兩人同時看向她,但是都無動于衷。
易勳是覺得握着辰方拿手機的手和握着他的手機兩者根本沒分別,也就沒松手。
而辰方,那幾個字拆開來看他都認識。但是組成的詞,他理解不了。
兩個人直愣愣看着她,也沒人接她的茬,郭甜自己鬧了個大尴尬,只能重新找了個話題:“你們剛剛在說什麽?誰和誰一起拍過戲?”
易勳回神,心中警鈴大作,忙道:“我們在說Sellen和葉丹一起拍過戲。”
“葉丹?”郭甜眼中一亮:“你也看過《慕山河》啊?”
易勳點頭如搗蒜。
郭甜如覓知音,嘴角瘋狂上揚:“Sellen和葉丹配合超贊的!你喜歡裏面的誰啊?話說那部劇當初播出的時候,我超萌這一對cp啊!”
“……”他和葉丹?cp?
易勳勉強配合的笑容逐漸消失。
……
☆、葉丹
辰方在一旁也是一臉懵,但和易勳懵的不太一樣。
他問:“cp?”
易勳解釋道:“就是couple的縮寫,一對的意思,不過現在網上的cp大多都是粉絲腦補出來的。”
“腦補?”
“就是幻想出來的。”
“……”
辰方沉默,似乎在消化新學到的兩個詞,想了想問:“為什麽說和葉丹是cp?”
他沒說誰和葉丹,郭甜根據情景推斷認定了他說的是Sellen和葉丹,十分激動道:“因為他倆在《慕山河》中,飾演的是一對自幼分離的親兄弟,感情深厚相愛相殺的那種。”
《慕山河》這部劇辰方是看過的,只是他早不記得除Sellen之外的任何一個演員了,突然聽到“相愛相殺”這個詞,下意識皺眉。
易勳以為他是排斥兩個男人的這種關系,對郭甜眨眼道:“你們這是邪教,他們只是純潔的兄弟情。”
他們在娛樂圈混的人對男男cp沒有普通人那麽排斥,但辰方不一樣,驟然接觸到這種估計一時接受不了。
接收到易勳的暗示,郭甜也察覺了辰方的異常,悻悻的閉了嘴,對易勳的“反駁”,她傲嬌的哼唧了一聲。
其實萌上兄弟cp,喜歡的不就是兄弟背德的刺激?
多少同人文裏都是這麽寫的!
當然她現在是不敢說的。
正在她擔心自己說的話會讓辰方覺得不适時,那人很是不解道:“你也認識葉丹?”
郭甜:“……”
易勳:“……”
“葉丹是《慕山河》裏的男主啊!看過劇的誰不認識?”
辰方:“……”他就不認識。
但他也沒再說什麽。
他情緒不太好,郭甜總覺得是自己說錯了話,和易勳讨論劇時,也不敢再提cp的話題。
辰方一邊旁聽,一邊在網上查葉丹的資料,對這人漸漸也有了一點興趣,可在聽到易勳要自己一個人去找葉丹的時候,他就不樂意了。
“你不用陪我去,我跟葉哥挺熟的,他不會出賣我的。”
以為他是擔心網上那事的後續影響,怕他一個人去找葉丹會被狗仔記者拍到,易勳耐心寬慰。
再說他去見葉丹是以邵以澤的名義約的,地點也是邵以澤定的,肯定是百分百安全的地方。
辰方一本正經道:“林霜的事我熟。”
“……”易勳猶豫了。
要說林霜的經歷,他現在是清楚了,可他還真沒把握讓葉丹相信他撞鬼的事,這種天方夜譚的事尋常人肯定不信,更何況要解決女鬼的事,還得請葉丹來學校裏一趟。
一個公衆人物出現在學校裏,那是有風險性的!
但有一個人給他作證幫他勸說,成功率是不是會大一點?
易勳想了想,最後敲定了一起去。
複讀時期時間不自由,只能又上了兩天課,等到了周末,他們才離開學校去找人。
邵以澤定的地方是在一間比較隐秘環境又比較清幽的咖啡館。
在門口聞到濃郁的咖啡香味,擡頭看了看店門上挂着的“摩羅咖啡館”的字樣,他想:葉丹果然和他們調查的一樣,從小到大都喜歡喝咖啡。
邵以澤找的地方,也是根據葉丹的喜好。
易勳擡手撫了撫滑到鼻梁上的鏡框,大大方方的推門進去。
在進到包廂之前,他摘了眼鏡。
辰方看着他自然而然的動作,眼睛裏的光暗了暗。
他都沒在自己面前這麽坦率過。
好像也摘過一次,那天在他公寓裏睡午覺的時候。
人吃醋的時候智商會急劇下降,如果易勳知道他在想什麽,肯定會告訴他:眼鏡不摘葉丹是認不出他的。
“咱倆坐一邊吧。”
葉丹還沒來,易勳拉着辰方在咖啡桌邊坐下來,把靠窗的位置讓給了他:“你說他會信我們說的嗎?”
辰方道:“不用他信,讓他去學校就行。”
“……”
說的好有道理。
易勳恍然大悟。
他們的目的只是讓葉丹去見一見林霜的鬼魂,只要想辦法帶葉丹去了學校,到時候以參觀教室為由,把葉丹帶去教學樓,再随便給他潑點兒什麽讓他跑一趟洗手間,不就大功告成了?
他是為什麽會一直糾結讓葉丹相信鬼魂的事?還糾結了兩天!
他是傻的嗎?
易勳瞬間對自己的智商産生了嚴重懷疑。
此時剛走進咖啡廳的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算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