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冒險進山
畫扇其實一點兒也不想再來雞鳴山,上次過來迷路不說還差點丢掉性命,但是沒辦法,她不死心,就算是莫問自己派人來過找了幾遍說沒有,她還是覺得那異眼蛇還在雞鳴山。
拿着自己的月錢,她去買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幾包雄黃粉,一個皮袋子。半夜裏,趁莫笑睡熟,她一個人偷偷摸摸地翻牆出府,快速奔往雞鳴山。
原本她還在猶豫自己這次能不能一躍而起,但是她試了一下就如那次一樣輕輕松松躍上牆頭,心裏歡喜又疑惑,不知道為什麽白天的時候卻使不出力。
想不出也沒時間想,她花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雞鳴山,得益于她的極強目力,在夜裏也能夠看清,所以她循着上次的路線小心地進了山裏。
哦,對了,為了對付那白毛僵屍,畫扇還帶了一把桃枝,就放在後面的包袱裏。她是問過莫笑的,知道那白毛僵屍是最僵屍裏最低等的一類,怕火怕太陽,怕雞叫,怕桃木,因為桃木可以驅邪。其他沒辦法,桃枝還是可以輕易找到的,另外她還帶了火折子,必要時點起火來,估計也可以吓退那怪物。
她做了萬全的準備,進了山就小心謹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怕一不小心又被那僵屍給圍住了。可是,她一路走來,居然安全無恙,連白毛僵屍的影子都沒看見。她情不自禁放松了些,全神貫注尋找異眼蛇。
那蛇是土黃色的,跟山上的泥土一個顏色,所以她必須仔細分辨,防止一個粗心,把蛇當成一團土給放過了。拿着随手撿來的一根幹枯樹枝,她一路走一路戳,一路找一路看,她一個人快翻了半個山頭了。
但是她還沒覺得累,就是着急,想趕在天亮之前能找到異眼蛇,好帶着它回府。打起精神來,不要氣餒,她給自己加油,捶了錘有點酸的腰,正待低頭,忽聞一聲驚吼“啊!”林中頓時飛出數只驚鳥,伴随着各種古怪的鳥叫。
畫扇悚然一驚,聽這聲音好像是人發出的,而方向正是在山林深處,肯定是遇到什麽了。
她毫不遲疑地立刻往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嫌慢又躍到樹上,一跳一躍間來到了目的地。在樹上畫扇看到了她今夜正一直尋找的異眼蛇,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只是那大蛇面前的男人是幹什麽的,畫扇不解。
只見那男人拿着一把大刀,正哆哆嗦嗦地把刀尖對着大蛇,而大蛇脖子上套了一個繩索,繩索的一端還帶着一把鋒利的鈎子。
看樣子這繩索應該就是這個男的帶來的,那大蛇張開血盆大口,沖着面前的男人就要咬下去。那男人吓得拿着大刀不斷揮舞,一邊揮一邊後退,口中不停地說着:“你不要過來,過來我就砍死你。”
大蛇根本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裏,只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非常可惡,而那大刀看着也甚是礙眼,尾巴一個大力甩,那男人直接撞在了山石上,口吐鮮血,暈了過去。那異眼蛇用尾巴把他卷了過來,聞了聞頭扭往一邊,看樣子還有點嫌棄。
但是它肚子扁扁的,估計也是餓得狠了,而剛好這個人湊上來找死,便只好勉為其難地當作開胃小菜。畫扇看着這異眼蛇戰鬥力如此之高,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一個大男人給摔死了,不停思索着,如何才能殺死它取得蛇肉。
反正讓她現在放棄捕蛇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如果現在放棄,那不知道下次又什麽時候才能發現它。莫笑可還等着它的蛇肉來重見光明,自己不能再猶豫了。
那大蛇正一門心思要填飽肚子,沒想到身後還會有人。
畫扇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說時遲那時快,畫扇一躍而起,腳踩蛇頭,雄黃粉照着大蛇的眼睛猛地撒下去。那大蛇不防,被她偷襲成功,眼睛進了雄黃,大蛇異常難受,立刻松開了那昏倒的男人,蛇頭不住擺動,身子劇烈蜷縮着想要減輕痛苦。
畫扇被甩下來,站在異眼蛇的一側,剛好腳踩到了另一頭繩索,畫扇撿起來,一起一跳将繩子纏在大蛇的身上。那大蛇應該吃過這繩索的苦,睜着混濁還流眼淚的兩只不同眼睛後退着甩來甩去,看樣子想把身上的異物擺脫。
畫扇怎麽會讓它得逞,繩子用力一拉,那鋒利的彎鈎勾住了蛇身,不偏不倚正是它的七寸險要之處。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夠放過,畫扇飛奔着往後用力拉繩,那鈎子紮破了蛇的皮肉。
大蛇吃痛又聞到血腥,頓時狂性大發,沖畫扇猛一伸頭,本來大蛇應該是到不了她這個位置的。但是它的脖子像是可以伸縮的,這麽一伸長,畫扇沒防備,差點被它一口吞下。
一個翻地滾,畫扇狼狽地躲過了這致命一擊,剛剛将腰間的匕首抽出,那大蛇緊接着尾巴纏了上來,死死纏緊将畫扇舉了起來。畫扇猛地把匕首朝大蛇尾巴刺了下去,□□便噴了她一頭一臉的血。
那大蛇發狠了,不但不放下她,還更加用力纏緊,擺動,撞擊。畫扇被晃得頭暈眼花,人整個撞到大樹上,骨頭都斷了,手使不上力氣,匕首掉了下去。
她胸腔肚子都快要被擠爆了,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越來越模糊,頭上的鮮血不知是她的還是蛇的,順着一縷頭發滑落進她的眼睛裏,酸澀難受,腥臭黏膩。
瀕臨死亡的這一刻,她迷迷糊糊地想到的卻是,園子裏的那棵石榴樹,莫笑說等熟了就一起摘了吃,現在自己是等不到了吧。
肩上劇痛傳來,畫扇痛苦地嘶吼:“啊!”再次睜開眼睛,畫扇突然爆發,朝着大蛇的傷處以手為武器,用力猛戳數下,趁大蛇松開的功夫一躍而出,跨坐在大蛇的七寸之處,用骨頭沒有受傷的那只手直搗黃龍。
心髒被生生挖出,大蛇痛的幾乎全身痙攣,眼睛幾乎怒得要噴出火來,将畫扇摔至地上。
畫扇爬了起來,她肩上被撕裂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幾乎可見裏面的森森白骨,一邊手臂無力地垂着,可她跟不知道疼一樣,神情鎮定自如,一連串的動作做下來如行雲流水,毫不拖沓猶豫。
那大蛇吐着火紅的蛇信子要與畫扇同歸于盡,畫扇用幾根粗樹枝将大蛇釘在原地,自己慢慢上前,仰頭望月,那眼眸明明白白是藍色的沒錯,她嘴角噙着一絲笑意,閉上了眼睛。
奇怪的是,那異眼蛇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畫扇的動作,仰頭向上,漸漸的,有肉眼可見的淡淡黃色熒光從異眼蛇的眼中而出,被畫扇慢慢吸入體內。而她肩膀的傷口也慢慢長出新肉,最後完全愈合,看不出受傷過的痕跡了。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畫扇終于再次睜開了眼,瞳仁是正常的顏色。她一眼就看到那條異眼蛇靜靜地躺在地上,七寸跟尾巴處都在淙淙流着血,這大蛇死了?
她不确定地上前,撿起地上的枯枝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蛇頭,毫無反應,半點兒生氣也無,看樣子是真的死了。
到底是誰殺了她,她疑惑地想,不經意看到自己的手,鮮血淋漓,頓時吓了一跳,這血,這血哪裏來的?臉上有着麻癢,她用手臂一擦,駭得腿軟,:這血又是怎麽回事?
周圍除了自己沒有別人,難道……畫扇心裏有了個不好的預想:難道是自己殺的?
她手按額頭使勁想,模模糊糊想到了一些畫面,她拿了匕首紮蛇……用手直接挖了蛇的心髒……拿樹枝釘住蛇,所以,最後真的是她就這樣殺了蛇?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疑惑且驚訝,自己怎麽敢直接下手掏蛇心的?
她是想取塊蛇肉,可沒想過要把蛇殺了呀。
雖然她也知道蛇膽對莫笑的眼睛最好,但是……對了,蛇膽,畫扇眼睛一亮,蛇已經死了,反正都是在蛇身上再動刀子,那麽為了莫笑,就直接取了蛇膽吧。
她四處找了找,那把匕首還真被她又找到了。她只知道蛇膽的大概位置,但是真的在蛇身上取下來,還是第一次。又是擔心又是害怕,流到手上的蛇血還是溫熱的,但實在是腥得很,畫扇幾次下來都要吐了。
這樣不行,不能再耽誤下去,她用刀小心地劃開蛇腹,手伸進去由上到下輕輕觸摸。還真讓她摸到一個略微堅實,摸之會滾動的圓形物,這應該就是蛇膽了,她想。
知道這東西珍貴,她萬分小心地摘下,看了看,這蛇膽居然是綠色的,真是稀奇。
這一番折騰下來,又弄了一身的血,頭上的發髻早就在跟大蛇打鬥的時候散開了。上面的血已經結成塊,一绺一绺的難看得緊。她去找自己帶來的包袱,發現剛剛好掉在不遠處,那個暈倒男子的身邊。
她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托着蛇膽,走到那男子身邊,嘴巴正代替叼着匕首,騰出另外一只手去拿包袱,那男子暈乎乎地醒來,看見畫扇披頭散發,眼神犀利,滿身鮮血,活像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女鬼,又像是兇神惡煞,猙獰可怖的妖魔。
“鬼啊!”大叫一聲,這男子又昏了過去。
畫扇被他的突然出聲吓了一跳,這才發現原來這人沒死。不過,他怎麽又昏過去了?
畫扇一臉莫名,拍了拍這人的臉,見他還是不醒,把蛇膽和蛇肉放入皮帶之中,找來許多樹葉把這人給蓋上了。
至于那條異眼蛇,畫扇則是挖了個大坑,把蛇給埋了。好歹能治好莫笑的眼睛,怎麽也不能暴屍荒野吧。收拾好這一切,畫扇帶着自己的東西心滿意足地往回趕。
在她走後不久,一個道士也到了這裏。他身穿青袍,頭梳道髻,三縷長髯,身背一口寶劍。到了埋異眼蛇的地方,他術法一施,土自動離開,露出裏面已經死去的異眼蛇,看到蛇膽已無,他面色陰沉。
突然,他鼻尖一動,嘴邊綻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拿出一只追蹤紙鶴,他默念咒語,眨眼間那紙鶴煽動翅膀飛了起來,在空中轉動了一圈,最後朝着栾城的方向飛去。
作者有話要說:
異眼蛇(嫌棄地):“奶奶的,這人怎麽聞着一股渣滓味,算了,大爺我勉為其難吃了你吧。”
男子(驚恐地):“求你千萬別勉強自己,真的,寧缺毋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