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夢好回到寝室收拾衣物,式微在樓下耐心等待。蘇夕念遠遠望見式微的身影便心動不已,隔着很遠便高喊了一聲,“顧式微!”
“哦,你們好。”式微單手插兜,從對溫名休耿耿于懷的深思中抽離,微微颔首。
白素馨看了一眼蘇夕念,笑着詢問式微,“夢好呢?”
“好好去收拾衣物,我在這裏等她。”
“今天晚上就走嗎?”蘇夕念貌似無意的問,“會不會太晚了,不安全?”
“今晚我帶她出去住,明天一早出發。”式微下意識的看了看手腕的手表,似乎對眼前人有些不耐煩。
“對了,”蘇夕念緊了緊手中的背包帶,“還沒有感謝你呢,上次你買的特産很好吃,我很喜歡,謝謝!”
“不用客氣,”式微冷淡的回應,“都是給好好買的,你謝謝她就好。”
白素馨在後面忍不住翹了翹嘴角,面前這個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間的潇灑公子哥還真的是秦夢好的青梅竹馬,一樣的腹黑毒舌。我是給好好買的零食,至于你感覺好不好吃與我何幹?用不着謝謝我,我根本就沒有在意過你。
白素馨暗忖着顧式微的潛臺詞,一時忘了打圓場,幾個人的氣氛瞬間尴尬了起來。
“悄悄告訴你個好消息,”白素馨回神笑着緩和氣氛,“據說夢好這次期中考核的作品得到了院裏老師的一致贊揚,你別忘了給夢好祝賀一下。”
“真的嗎?”式微和煦的笑着,千樹萬樹梨花開,仿佛剛剛的冰雪冷漠是一場假象,“謝謝,是該獎勵她一下,晚上帶她吃頓好的,看看她想要什麽,我再帶她買。”
“有個哥哥果然是好,”白素馨半開玩笑半拉着蘇夕念向寝室走,“夢好這麽久沒出來,我們進去催催她。”
“沒關系,讓好好不用着急,我在門口等着就是。”
“我們有關系啊,你這麽個大帥哥在門口站崗,明天我們會被八卦淹死的。你今天出現在教室的樣子太帥了,好多女生向我們打聽你呢!”
“哦。”式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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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已經和大家說了,你是夢好的人,謝絕染指。”白素馨含笑拉着蘇夕念消失在式微視線,式微想了想向着遠處樹下的涼亭走去。
晚秋的涼亭寂寥無人,只剩下層層枯萎的落葉在腳下寂寞的沙沙作響,式微倚在涼亭遠遠緊盯着女生宿舍的大門,如此既不會錯過夢好,也不至于給她招致什麽不當的麻煩。
“夢好,”白素馨推門而入,“我看見你的式微哥哥在樓下等你呢。”
“我知道,我讓他等的。”夢好正在糾結究竟要帶什麽樣式的衣服回家。
“小好你在收拾什麽呀?”蘇夕念聽到夢好漫不經心的語氣一時氣悶,忍不住提醒催促道,“我幫你吧,別讓人家等着急了。”
“他不急的,”夢好擡眼淡淡看了眼蘇夕念,“磨一磨他的耐心也好,免得以後少年意氣,心浮氣躁,你不用這麽心疼。”
“小好,”蘇夕念感覺心思被夢好刺穿,剎時惱羞成怒的嬌嗔着,“你說什麽呢?”
“開個玩笑而已。”夢好背起書包看了眼蘇夕念,“我給顧式微選不出合适的生日禮物,你要是有時間幫我留意下吧,我們的眼光出奇的相似。”
“好!”蘇夕念心思一動,不知有沒有聽出夢好的弦外之音,“不過顧式微生日什麽時候呀,你得給我個最後期限吧。”
“七夕。”
“不是吧,”白素馨驚呼,奇怪的看着平靜無波的夢好和臉色微變的蘇夕念問,“離下一個七月初七還有将近一年的時間呢,你這麽着急幹嘛?”
“送他的禮物必須精益求精,獨一無二,”夢好看了眼怔住的蘇夕念,眉眼彎彎的拍了拍她的肩,“三姐,拜托你了!”
“可是顧式微喜歡什麽呀?”蘇夕念極力掩飾着自己的憤怒,此刻的她覺得夢好一直在耍自己。
“我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麽,”夢好仔細的想了想,似乎她送給他的奇形怪狀的東西,式微都很喜歡,“他不缺禮物,他在意的是心意。”
“我覺得,”白素馨清咳了一聲,“看顧式微對夢好的寵愛,你就随便拿一張紙附上秦夢好專屬标簽,他也會如獲至寶給供起來。”
“哪有那麽誇張,”夢好笑着搖頭道,“你是沒見過他和我吵架的樣子。”
“我挑不好可不許怪我。”蘇夕念暗忖,或許只有和秦夢好有關的東西,才能得到顧式微的青睐吧。
“我相信你!”夢好笑得意味深長。
白素馨聽到夢好的話總覺得暗示着什麽,定身看了看夢好,發現夢好神情無異,暗怪自己期中考核後太閑,總是多心,不過終是沒忍住,還是半開玩笑道,“夢好這麽放心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念念,當心哪天引狼入室,把你的顧式微搶了去!”
“大姐,你說什麽呢,”蘇夕念嬌嗔的轉向夢好匆忙解釋,“小好,你可別多心。”
“不會,”夢好向白素馨投去一個了然的眼光,“我對顧式微還是有信心的。”
看着蘇夕念和白素馨不知如何接話的神态,轉而笑道,“估計有我一個禍害他,他再也不敢到處亂認妹妹了。”
“吓死我了,”蘇夕念挽住夢好胳膊,讨巧的笑着,“我以為你生氣了呢”
“不會的。”夢好巧妙地抽出胳膊,拒絕了蘇夕念的親昵。為了沒必要的人和事生氣,聰慧如夢好,從不做這種不劃算的買賣。
看到夢好背着背包走來,式微匆忙跑了過來幫她拎包,“怎麽這麽長時間才出來?”
“不耐煩了?”夢好挑眉,威脅的看着式微。
“想什麽呢,”式微寵溺的刮了刮夢好的鼻尖,“只是沒想到你收拾了這麽長時間只拿出這麽個小包。”
“我又不是常住,用不着準備那麽多東西。”夢好狡黠的盯了一會兒式微,突然雙手掐了掐式微的臉頰,踮腳附在他的耳邊道,“我們在寝室讨論引狼入室的故事。”
“誰是狼?我是狼?”式微莫名其妙,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好奇的問道。
“不,”夢好轉身背手與式微擦肩,自信又高傲的道,“我才是狼!”
不遠處,式微和夢好誰也沒有注意到,溫名休将兩人之間的小動作一目了然的看在眼裏。就算知道了又怎樣,式微本就無所顧忌,夢好也處在生抗硬挺的狀态。只有溫名休一個人,第一次真實的感覺到了不舒服很惱怒的感覺。
而這次,他再也不能自我欺騙說這是他對學生的關心,因為這一刻他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正憤怒的燃燒着嫉妒。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比他小了很多歲的女孩子實實在在的烙印在他的心上,占據了他的空間,甚至他已許久沒有再想起過前妻,也不會把大量時間用在擔心婉婉上。而是時不時在腦海中冒出一個眉眼清冷似笑非笑的面龐,一句不屑一顧心高氣傲的“青樓夢好,難賦深情”。
多少次的自我欺騙和自我麻痹都不及現實這碗冷水來得實在,一把澆醒了溫名休不切實際的自我寬慰和虛幻逃避的懦弱。此刻的溫名休有一種沖動,渴望自己能不顧一切的沖過去拉開夢好和式微的距離,甚至把夢好摟到懷裏,能夠正大光明的親吻她。
念頭一起,溫名休為自己感到羞愧,歲月催促他成熟沉穩,多年的修煉和身份地位生生拖住了他的腳步,讓他一手狠狠扣住公文包,一手死死攥緊了拳頭,懷着一顆羞恥之心貪戀的憤懑的目送了夢好和式微的身影遠去。
傍晚,溫名休給夢好發了短信,希望夢好能夠盡早回來并通知他,猶豫再三又加上了一句“婉婉的古琴已經荒廢了很久了。”短信發送成功後溫名休很是懊惱,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毛頭小子一樣不知所雲,他想夢好看到短信後估計會誤會他,以為他對婉婉課程的耽誤頗有微詞的。
一整晚溫名休都有點兒心不在焉,他在等夢好的回複,而這條短信就如沉入大海,昏睡了整晚,失去了音訊。這廂的溫名休在忐忑,那邊的夢好卻在好吃好睡,對溫名休的短信視而不見,并非是對他有微詞,而是懷着小女孩的心思在報複他,報複他對自己上次發的短信的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