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裴于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好人, 他是個睚眦必報的人, 你可以說他不夠寬容大度，但你絕不能說他的以牙還牙做法錯誤，他只是為了自保而已。社會和時尚圈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安定, 利用他人、不正當競争等勾心鬥角随處可見，要想保護自己，必須要狠，要讓人知道自己不容欺負。他曾為了自己只懂得用權勢解決問題，而困擾, 眼下出事後, 他意識到有權勢解決問題也是個優勢，它能給心上人一個安定的環境，在不能用正當手段解決問題的時候，以黑吃黑的方式以牙還牙。
他讓洛蘇的朋友去把熊家庭揍進了醫院, 然後自己聯絡了跟熊家庭合作開發房地産的房地産商，要求他們中止合作，接着一步一步慢慢将熊家庭的收入來源送上斷頭臺。
除了黑社會不曾涉及外, 他的人脈關系網盤根錯節，遍布全國各行各業, 媒體之前曝光他的家世, 不過是九牛一毛, 他真實家世比這還可怕。
除非惹怒他, 不然他不會輕易動用權勢, 可一旦惹怒他, 《東晨報》、王金炜、樊滔和熊家庭就是下場！
在餐廳事件出來後，《江湖救急》劇組主事者召開了一次短時會議。
制片人提出要把餘信換掉。其實早在餘信和汪楊打架事件發生後，制片人便以提出要換掉餘信，理由說得冠冕堂皇，什麽餘信打人有損劇組形象，傳出去對收視率不好等等，實際上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就是幫汪楊而已，因為汪楊是帶資進組，是金主，他當然不會跟錢對着幹。當時陳新文和監制魏及不同意。魏及是裴于黨，肯定不會對餘信怎麽樣，陳新文中立，可他跟餘信關系不錯，對餘信的演技和态度非常贊賞，不願錯失這個好演員。
餐廳事件後，制片人以餘信影響劇組形象為由，又一次提出踢掉餘信。
陳新文沉着臉反駁，一是餘信無錯，踢掉餘信反而變相支持了無良媒體，助長那些人渣的氣焰。二是餘信因為這事件處于風頭上，熱度極高，劇組趁此時發布定妝照，能起到很好的宣傳效果。三是餘信除了樂否外最符合男主要求的演員，踢掉餘信，難道還低頭去請抛下劇組的樂否回來？
魏及同意陳新文的看法。
制片人、陳新文和魏及在圈內地位差不多，話語權都重，一人要求換掉，兩人不同意換掉，少數只能服從多數。制片人心裏肯定不服氣，不過接了個電話後，登時360度大轉變，谄媚地笑說餘信留下來好，不踢掉了。
給他電話的是誰？裴于。裴于稱自己的西維納品牌贊助電視劇拍攝，但前提是不準為難和趕走餘信。
有錢就是大爺，制片人自那以後沒為難過餘信，還多次給其照顧。
至于秦铮，裴于不認識，沒幫過手，秦铮能拿下配角，全靠他實力。
好了，這些事情就說到這裏。總之，餘信化險為夷，秦铮丢了三份工作卻遇到了伯樂，而裴于也為餘信掃清了所有障礙，餘信可以安心地演戲了。
正式開機前一晚，餘信趴在沙發上跟裴于視頻通話。
他嘬着一瓶酸奶，搖頭晃腦:“你的傷怎麽樣了啊？”自從裴于遇刺後，他就改喝牛奶為酸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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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此時正是午休時間，裴于走了一早上的秀，累得沒精神說話:“還好。”
“休息一下吧，眯會眼啊。”餘信關切地道，“一定要注意不要讓傷口再裂開了。”
“放心，我會注意。”裴于道，“有丁駱在呢，擔心什麽。不說了，準備登臺了，你快點去休息，明天就要開拍了，好好表現。不懂就問華龍，他經驗足，跟你關系不錯，一定會幫你解答。”
“好的哈。”餘信叼起酸奶盒，丢進垃圾桶，拿出被他畫得花花綠綠的劇本，“我準備可是很充分的哦。”
“這是武俠劇謝謝，”裴于翻個白眼，“你準備好吊威亞了嗎？”
“我自己有練啊，等你回來我就成武功高手了，呵呵哈兮！”餘信裝模作樣地打了幾個拳。
裴于忍俊不禁:“行了行了，我走了。”他站起來，“對了，提醒你一句，除了拍戲外，少跟童靈姍這個公主病接觸，不然有得你哭。就算有看不順眼的，都忍着，她是大牌，你不服也得憋着。”
“你知道得那麽清楚，是不是吃過她的癟啊？”
“我像那麽包子的人？”裴于反問，沒說幾句就挂了電話走了。他握着手機，表情複雜，其實他沒說，他讓餘信注意不是因為童靈姍的公主病，而是其它……
劇組正式開機，餘信早早便到了片場，與剛到的工作人員親切地打招呼問好。
“小餘仔，今天來那麽早啊？”素霓拎着化妝箱不緊不慢地走進片場，捏着餘信下巴端詳了一下，“好像很久沒給你化妝了，我看看你是不是長大了。”
餘信雙眼一亮:“對啊，我長♂大了。”
素霓聽不出話外之音，笑着摸了摸餘信的腦袋:“我看一下我的腦袋，咦，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耶？”餘信摸摸後腦勺，“我很久沒量了。”
“你等着。”素霓去拿尺子給餘信一量，“恭喜你，長到188cm了，符合國際男模标準身高了。”
餘信欣喜地歡呼:“好棒！距離壓倒裴哥還有3cm！”
素霓但笑不語，餘信今年19歲了，一年之間長了4cm，再長幾厘米也不是不可能，她忽然期待小餘仔壓♂倒大于先生了。
素霓根據劇本要求，幫餘信做好了造型化好妝。今天第一場就是跟女主的對手戲，餘信要以正常版的琉光教教主身份出現，臉戴銅面具，一身紫衣，頭戴金冠束起部分長發，其餘的披在肩頭。
素霓對他頭型已經熟悉，很快便幫他戴好假發，梳理完畢，再幫他穿上厚重又難穿的漢服，棒呆，一個霸氣的教主形象便樹立起來了。
餘信看着鏡子前的自己，紫色豔而不妖，腰帶勾着金絲，一舉一動都發出亮眼的光芒，貴氣油然而發。
餘信試了試自己的風格，找到感覺了，戴上面具，将這個風格凝固下來。
武術指導老師名叫洪山，他過來詢問餘信的意見:“餘信啊，這部劇是武俠題材，少不了要耍刀弄槍，一些簡單的動作你自己ok嗎？不行的話，我們有武替。”
餘信毫不猶豫地道:“當然可以的啊。除了高難度的動作外，其它武戲可以讓我自己演嗎？我想挑戰自我，不想那麽麻煩武替哥哥們，他們很辛苦的。”
洪山見餘信态度那麽認真，贊賞地點頭:“不錯不錯，就喜歡你這麽敬業的演員。可以，你願意親自上最好不過，我會手把手教你，你可要認真學着點。”
“好的哈，沒問題。”
洪山看了眼演員到位情況:“童靈姍還沒來，我先教你第一場的武戲把，很簡單，就幾個動作，注意出手速度和力道……”
洪山手把手教導餘信，餘信從弓步到手部動作都很努力學習，他以前練花滑，基礎功還在，也曾表演過武俠題材的節目，自己也學過拳腳功夫，靈活度不遜于任何一個武替演員，短短十幾分鐘，已經掌握了要領。
演員們相繼到場，餘信自己練了幾個來回，女主角扮演者童靈姍卻遲遲未到。
“靠，怎麽還沒到！”魏及看着手表，暴躁地抱怨，“每次都是她遲到！”
餘信放下劍，拿手絹擦了擦汗，早聽過童靈姍耍大牌，沒想到那麽耍啊。
半個多小時後，童靈姍在徐良的大嗓門吼中姍姍來遲，笑着讓助理給大家分發精品蛋糕:“不好意思了，路上堵車，來來來，大家先吃早餐吧，我去化個妝。”
所有人腹诽:堵個頭發車，現在才7點多，高峰期都沒到。
餘信在開機見面會就見過童靈姍了，童靈姍不愧是一線女星，氣質出衆，魅力非凡，身材曼妙，笑容充滿成熟氣息，就是目光充斥着“我看不起你”的嘲諷味道。
餘信不是很喜歡她，樂否也傲，但那是自以為自己了不起的傲，童靈姍的傲，卻是“你們都是我奴隸”的藐視人之傲，看着很不舒服。見面會當天童靈姍也是只跟餘信握了下手，勉強笑了一下，就沒交集了。
童靈姍的助理跟童靈姍一副德性，看到餘信滿臉是汗，嫌棄地倒退一步，把蛋糕遞給餘信:“呶，吃吧。”然後立刻轉身離開，故意用手在鼻前扇了扇，一副聞到汗臭味受不了的樣子。
餘信目瞪口呆，見過奇葩的，沒見過這麽沒素質的耶，當着他面這麽做，也忒不給面子了啊。他嗅了嗅自己衣服，沒味道啊，他不是有汗臭體質，平時也會注重身體清潔，用裴于的話來說，他身上有奶香味，助理這麽做太過分了啊。
“別在意，”華龍過來拍拍餘信肩頭，搖頭嘆氣，“習慣就好。”
……這種事還能習慣的嗎？這奇葩助理是奇葩到什麽地步了啊？
童靈姍化妝做造型也磨叽，指着腦袋，對素霓指指點點，一會說這個面紗擋着她的臉，一會說那個服裝太緊，阻礙她胸部發展。
……這公主病真是夠了。
童靈姍終于搞定了，一看時間，都八點半了，徐良一口氣悶在胸口不上不下，想發火又不能發，恨不得把童靈姍掐死算了。
餘信跟洪山學多了好幾手功夫，不理童靈姍。陳新文也過來跟他講戲，他認真傾聽學習。
第一場戲，開拍。
這一場戲是女主和教主身份的男主第一次在夜間見面。女主偷闖入琉光教，盜取玉葉花，男主出面阻止女主。
女主會有吊威亞在房頂上跑的片段，沒技術難度，沒想到就這麽簡單的動作童靈姍居然讓武替去做，自己坐在一旁享受助理的伺候。
這是第一集 的戲啊，開場就用武替，真的大丈夫？用她的話說，她細皮嫩肉，一不小心摔下來怎麽辦？
所有人都一副“習慣就好”的表情。
餘信算是見識到了傳說中的公主病。
到餘信與童靈姍的對手戲，童靈姍真人上陣，輕蔑地看着餘信細瘦的小白臉，一點也喜歡不上來，真不知道劇組選這沒幾兩肉的人幹什麽，論男人，還是裴于這種肌肉爆發型深得她心啊。這餘信怎麽看都不順眼。
童靈姍懶散地進入狀态，找到感覺後，闖入教內，對着擺在教中玉葉花發出感慨，準備偷盜，然後下一步的戲就是男主出場阻止她。
餘信進入鏡頭，頓時散發強大的教主氣場，眼神被面具擋着看不到，卻有一股悍然強勢之氣迸發，童靈姍登時被吓住了。
“cut！”陳新文喊停，“靈姍你愣着幹什麽？記着你是一閣之主，論氣勢不輸于男主，千萬別被男主牽着鼻子走。”
童靈姍調整了一下狀态，撫了撫臉頰:“知道了。”剛才只是失誤，下次絕不會再犯，那只是個沒幾兩肉的小鮮肉，怕什麽。
她想得倒好，再拍時，她又被駭住了，連續三次失敗，陳新文暫停，給童靈姍講戲。
“你是一線巨星，他是個新人，你怕他什麽？”陳新文頭疼地道。
她也不知道怕什麽啊，就是身體像被一張網籠罩一樣，氣場被網偷走了，心裏不由自主産生怯意，她就是網中的獵物，餘信是主宰獵物的王！
講完戲後，童靈姍勉強進入狀态，陳新文皺皺眉頭，不是特別滿意，要重拍。他想了想，招招手讓餘信過來:“你收斂一下氣場試試。”
餘信摸摸頭，氣場還只是個孩子，它是無辜的呀。
心裏吐槽，表面還是按照陳新文的意思收斂了一點，童靈姍順利了，反倒是餘信氣場不足了。
陳新文嚴格挑剔出了名，管你是什麽大牌，只要做得不好，就得重來。他給兩人講了戲，自己也演練一遍，要求兩人先磨合一下，再入鏡。
“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沒有默契我能理解，但因此耽誤大家進度就不好了。餘信你把控一下，童靈姍你調整自己的狀态。”
童靈姍眼裏溢滿不滿之色，她是一線女星，卻被一個小鮮肉牽着鼻子走，這種事她都沒臉說出去，更何況還因此被cut了幾次，丢臉丢到家了。
“靈姍姐，”餘信苦惱地撓頭，“你是有經驗的前輩，請你指導我怎麽做好嗎？”
态度誠懇，姿态放低，童靈姍本還以為餘信是故意跟自己對着幹，讓自己難堪，沒想到還真不是，童靈姍臉色好了一點，跟餘信說了自己的想法，餘信認真記在心裏，兩人對了一會戲，感覺找到了，就入鏡拍攝。
這回順利得多了。第一場戲拍完，兩人默契提高了不少，陳新文揩去一頭汗，松了口氣，幸好餘信脾氣好，為人也謙虛，懂得謙讓童靈姍，不然憑童靈姍的公主性格，要是碰上躁狂症的男演員，絕對要吵架。
第二場戲童靈姍要換服裝，餘信候場，找洪山學習接下來的武術動作。洪山最喜歡虛心求學的人，熱情地教導餘信。
餘信接下來的拍攝都很順利，将教主的霸氣發揮得淋漓盡致，仿佛天生就是王者一般，王者之氣渾然天成，演技也有裴詠秋教導的底子和母親的遺傳基因在，除了一開始有點青澀外，後面進入狀态，演技越來越好。童靈姍本來還有點小瞧餘信，被他氣場控住幾次後，她也不敢藐視餘信了。
她傲歸傲，基本的認知力還是有的，沒狂妄到敢藐視比自己本事強的人的地步，比如她就不敢跟陳新文叫板，陳新文叫她重拍她就重拍，不然憑她這臭性格怎麽可能混到一線的地步。
一天的戲拍完，童靈姍盯着在卸妝餘信陷入深思，看不出這小子弱不禁風，卻有兩把刷子。在她的世界，她是女王，沒有虜獲不了的獵物，戲內她卻控不住餘信，反被餘信控，這臉真是丢盡了。
戲內控不住，戲外卻能控住啊。她嘴角彎起不明意味的笑容，忸怩着走向餘信，靠在他的椅邊，笑道:“小餘仔，哦，你的粉絲都這麽叫你吧？”
餘信對着鏡子看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對啊。”
童靈姍的心一陣悸動，被他笑容震住了，居然覺得這個笑容很舒服，想多看幾眼。
童靈姍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呃，今天第一次跟你合作，今晚一起去吃個飯交流一下吧。”
“謝謝姍姐的邀請，”餘信笑道，“我今晚有安排了。”
“好吧，”童靈姍峨眉一蹙，即便是失落的神情，也充滿了妩媚魅力，“那太可惜了，明天怎麽樣？”
餘信摸摸頭:“明天再說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明天拍到幾時呢。”
有戲！童靈姍見小餘仔有上鈎跡象，心滿意足地走了。
“你小心點，”素霓望着童靈姍離去的方向，小聲地提醒，“她私生活很混亂，勾引過很多人，你家大于先生也被勾過，只是大于先生定力佳，沒上鈎而已。”
裴哥竟然被童靈姍勾引過！驚天大秘聞。
“你說，你是不是被童靈姍勾走了魂？”晚上，餘信氣鼓鼓地質問裴于。
裴于莫名其妙:“什麽鬼？”
“哼哼，我都知道了，你跟童靈姍那些年的那些事。”
“……什麽跟什麽？”裴于搞不懂，“我跟她什麽事都沒有。”
“那我問你了，她沒勾引過你？”
裴于尴尬地撇撇嘴，“是有主動來撩過我，但我……”
“那你是直的還是彎的？”
“……”裴于想了想，在跟餘信一起前，也有看到女孩子會臉紅心跳的時候，“應該是雙吧。”
餘信得意地宣布結果:“看吧，童靈姍主動撩你，你男女通吃，被我發現了吧，你背着我搞事情。”
“你想死是不是，”裴于咬牙切齒，“我跟她沒一點關系，拍完戲就散，她約過我好幾次，我都沒赴約。”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勉強原諒你了。”
裴于氣笑了:“信不信我回去弄死你，我告訴你，我下周就回去，你洗幹淨屁股等我回去揍。”
餘信扯個鬼臉:“我決定在片場打地鋪，有本事來片場揍啊，片場晚上黑麻麻，小心遇到鬼哦。”
“我會怕鬼？你比鬼還可怕。”
“我可比鬼長♂多了。”
“有本事脫了給我看。”
“才不，我深藏不露。”
“去去去，不跟你廢話，睡你的覺去。”
“那你也早點休息，注意身體哈。”
“放心，我已經推掉了大部分走秀，只接幾個hf大牌的。身體是革命本錢，我還不至于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那你要養好身體，回來伺候我哈。”
“一定好好伺♂候你。”裴于一臉邪惡。
“裴哥，”餘信突然收起笑容，凝視着手機屏幕裏的俊臉，“你要快點回來，想你……”
裴于內心軟化得一塌糊塗，柔聲道:“好。”
“……的小腹肌了。”
“餘！信！”裴于咆哮，“食屎吧你！”
之後，餘信與童靈姍的拍攝就順利得多，他勤于學習，也懂得謙讓別人，虛心請教和磨合，在劇組收獲了好名聲，每次拍餘信的戲，陳新文都很放心，也不用那麽費腦，很輕松就過了。而童靈姍就讓人頭疼了，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事不得不暫停，導致效率降低，耽誤其他人拍攝，被耽誤最多的還屬餘信，有一次他化了妝做了造型，結果生生被擱了一天，都沒輪到他拍攝，不得不推到第二天。
劇組被童靈姍氣得怨氣連天，替餘信不值，餘信笑嘻嘻地表示不在意，等待的時間他可以多學習學習，提高自己。他的笑容有如春風拂進衆人心底，讓衆人的煩躁和氣惱煙消雲散，劇組親切地稱他是“小天使”。
與童靈姍合作第五天，童靈姍因為檔期問題，暫退四天，這四天就接拍教主身份的男主和配角的戲。
秦铮和華龍登場了。
作為男主的左右護法，他們在劇中占了不少戲份，男主以教主身份出現時，他們都會伴随左右。但真正有臺詞的，現在才開始拍。
華龍是老戲骨，對戲不需要擔心，最多吃一兩個ng就過了，餘信跟他合作得很默契。秦铮雖是新手，但努力程度不比餘信差，自身也有天賦，演起戲來一點也不拘束，演什麽像什麽，把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夥子演活了，在女男主不在的場合擔當搞笑主力，其它演員看到他的戲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比如有段戲是這樣的，餘信坐在涼亭下，看着一卷書，華龍笑着過來端茶伺候:“教主，最近心緒不寧啊。”
餘信飾演的男主角苦惱地放下書，嘆氣:“哎缺愛。”
“教主，”秦铮飾演的護法鐘離突然冒出來，舉着一個雞腿，神采飛揚，“聽說你缺愛，那吃個雞腿吧，咬一口，啊，幻想着女人的芳香沁入心田，咬兩口，”他陶醉地捂着心口，“品嘗女人柔軟的身體，咬三口，”他放飛自我，雙手猛地展開，擁抱自我，“感受女人火辣辣的體溫，啊，多美啊！”他停了一下，發現兩手空空，驚悚地道，“雞腿呢？難道被我吃了！”
一回頭，兩個雞腿插在華龍一對眼睛上，搖搖晃晃，餘信嘴角抽搐……
現場圍觀其的演員忍不住捶桌大笑，太惡搞了，這是要笑死我們好繼承我們的節操嗎？哈哈哈。
只要有秦铮的戲份，笑聲都不斷，根本沒人記得秦铮還是個新手的事了，為此編劇根據導演要求，給秦铮加了很多戲份。
真正讓人擔心的是汪楊。
汪楊跟餘信的梁子還沒解，偏偏他們的第一場對手戲就是動刀動槍的打戲，要是汪楊存心報複，故意刺傷餘信怎麽辦？
不過等真正拍攝後，大家發現這種擔心完全是多餘。
說好的肌肉男威武雄壯呢，這一身肌肉的某人被無肌肉小鮮肉吊打是怎麽回事？餘信出劍猛如蛟龍出海，快如鷹飛，招招刺向要害，汪楊提着劍，笨拙地閃躲，臉都白了，一點男主大哥的氣勢都沒有。
“cut，”陳新文叫停，“老洪你去指導汪楊一下，汪楊你氣勢太弱了，躲得太狼狽。餘信你照顧他一下，出劍慢一點。”
“好的哈。”餘信下場去擦汗，他不像別的演員有助理，只能自己照顧自己，秦铮遞給他一杯水，他謝着接過，“這幾天演戲感覺怎麽樣啊？”
“很開心！終于能當演員了，哪怕只能演一次我也甘心。”秦铮欣喜地道。
“我也覺得演戲好好玩。”餘信笑眯眯地看着被洪山教導的汪楊，“尤其是可以欺負人。”
秦铮不知餘信和汪楊的糾葛，好奇地問:“什麽？”
“沒什麽。”餘信拿起劍，到一旁練劍去了。提劍，舞劍，劍走游龍，橫掃千軍，氣勢如虹，他知道自己不是天生的武術家，需要不停地提高才能達到給觀衆劇烈的感官刺激效果，為此他空閑時，就會練劍練武打，努力提高自己，不像某個帶資進組自以為有能耐不用練的某人。
天賦加後期努力，才是在圈內站住腳的根本道理。憑關系混的人，只能風光一時，等關系破裂後，哭都沒眼淚咯。
汪楊中場休息去洗手間，看到餘信正在舞劍，風姿卓絕，飄逸出塵，一時竟看呆了。餘信的舞劍就像在舞蹈一般，動作優美，力道剛好，一劍刺出，有如割裂了空氣，水珠降臨劍身，閃爍奪目，餘信的舞劍從武術角度說完全是花拳繡腿，但他加入自己的理解，将花拳繡腿演變成最适合鏡頭的觀賞性動作，比正常的武打動作更能吸引觀衆。
“汪哥？”小葛見汪楊出神，叫了一聲。
汪楊一怔，回過神來，靠，居然看餘信這個死人看呆了。他陰沉着臉，看餘信原地跳起旋轉，他忽然起了一個邪惡的念頭。
“有沒有礦泉水瓶？”從小葛那得來礦泉水瓶，汪楊瞄準餘信腳下，丢了過去。
餘信正巧半空跳躍，只要一落地，踩到礦泉水瓶，絕對腳崴摔倒。
汪楊已經想到餘信摔倒後的慘狀了，一定很狼狽很難看。他就可以拍下來，回去笑十年，然後跑去廁所，假裝什麽都沒看到，別人一問，咬死自己不在，最好餘信摔斷腿，男主角的位置讓給他！
只能說，他想得太美了。餘信作為專業級別的國際運動員，這種突發狀況不知遇到過多少回，身體已培養出趨利避害的反應能力，他看到礦泉水瓶，立刻伸劍一挑，把礦泉水瓶挑高飛遠，然後身體在劍的支撐下安穩落地。
锵锵锵，重點來了，汪楊為了近距離看到餘信醜态，從梁後跑了出去，正好礦泉水瓶嗖地一聲飛來，陽光那個燦爛，刺眼那個厲害，咚！正中臉頰，汪楊腦袋一懵，仰面摔倒，過一會兒才大聲嗷叫，引來了劇組人員。
“痛死我了！”
小葛慌了神，誰知道居然會有這種神展開，趕忙扶汪楊起來:“汪哥你怎麽樣？”
汪楊被砸得兩眼發黑，聽到有人過來的聲音，順手指向餘信的方向:“他幹的！”
所有人一致望過去，餘信正沉浸在練劍裏，壓根沒注意到周圍的情況，他與劍融為了一體，兩耳不聞外界事。陳新文叫了他很久，他才走出快意的狀态，停下動作，茫然地問:“啊，陳導你叫我？”
陳新文一拍額，看看還在捂着臉叫苦不疊的汪楊，餘信隔那麽遠，他能對汪楊幹什麽？
“沒事，餘信你繼續練。”陳新文直接問汪楊，“你說誰幹了什麽？”
汪楊以為陳新文要給他主持公道了，哀嚎得更大聲:“餘信用礦泉水瓶砸我！”
陳新文撿起行兇道具，臉色就不好看了。
這牌子的礦泉水是據說是用什麽天山神水淨化而成，市場價很貴，全劇組也就只有汪楊和童靈姍這兩個真僞大牌喝，其他人都是喝最便宜的桶裝水。
餘信去哪來這個的礦泉水瓶砸汪楊？一看就是汪楊瞎扯淡。
陳新文已經有點煩汪楊鬧事了，他把礦泉水瓶塞進小葛手裏，冷臉拍了拍小葛的掌心:“行了行了，以後沒證據別大喊大叫，餘信還在那練劍呢，估計是附近的熊孩子砸到你，你沒看清。這事聽我的勸，就算了，你上完廁所了，就繼續拍攝了。”
汪楊缺根筋，聽不出陳新文話外之音，見沒人幫他又想鬧事，小葛這回反應過來了，給陳新文道歉，把汪楊拉去廁所了。
“你幹什麽！”汪楊暴躁地揉着發疼的鼻梁，“沒看到陳導正準備幫我嗎？”
“汪哥，陳導發現了啊。”小葛要哭出來了，他真是攤上了什麽樣的人啊，這麽沒腦子，經過上次的打架事後，他已經明白了，汪楊看起來威風，實際上就是個仗着自己有關系的無腦貨，餘信則看起來二缺，其實精明得很，汪楊總有一天要被自己作死。
“發現什麽？”汪楊不滿地耍開小葛。
小葛把礦泉水牌子的事情說了，汪楊臉色頓變。
回到片場，汪楊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看看陳新文的臉色，又看看餘信，心裏發虛。一面害怕陳新文揭穿自己的陰謀，一面又擔心餘信會對他做什麽，心裏沒底，拍戲時神經兮兮的，總覺得餘信刺過來的劍懷着惡意，故意要致他于死地一樣，畏手畏腳，拍出來的效果比之前還差。
“cut。”
“cut。”
“cut！”
陳新文喊暫停都喊煩了:“行了，明天再拍打戲，汪楊你回去練一下，找一下狀态。先拍後面的文戲。”
汪楊臉色難看得要死，今天是他第一天拍攝，就吃了十來次ng，餘信只吃了一次，別人都背地裏笑話他了好麽。看餘信什麽事都沒有，笑容沒有停過，他握了握拳頭，整理情緒拍下一場戲，他心想接下來是文戲，他不會被餘信吓住了。
他想得太美了。這部分文戲，餘信是以王爺身份出場，貴氣十足，神情倨傲，如王者降臨，童靈姍的氣場都這狀态的餘信吸走，更何況是他。
童靈姍是影後，調整和磨合後就能找回狀态，他不是啊，完全沒有拍戲經驗，跟餘信又是死對頭，怎麽磨合都沒用，完全被餘信牽着鼻子走，作為大哥比小弟還弱，真是讓人笑話。
陳新文頭疼地扶額，這真是他這輩子拍過最頭疼的戲，說戲說得他嘴巴都爛了，汪楊還是不行:“汪楊你休息一下，先拍別人的戲。老華、秦铮你們準備一下。”
華龍和秦铮應了一聲，整裝上鏡，很輕松就過了，陳新文教導坐在旁邊喝可樂玩手機的汪楊:“汪楊你看看別人的戲，學一學。”
看什麽，見到餘信的臉就煩，汪楊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繼續低頭玩手機。
陳新文最不喜歡這種敷衍了事的演員，一口怨氣憋在胸口，想噴出來又不好噴，魏及知道陳新文感受，拍了拍他後背:“算了，別為這種人置氣，自己身體要緊。”
“哎，”陳新文嘆氣，“要是他像餘信和秦铮那樣，我哪用這麽操心。”
“這說明餘信和秦铮有前途，多培養培養，別把關注力放在不值得的蠢貨身上！”魏及安慰他。
“也是，”陳新文望着拿着一瓶水笑嘻嘻跑向自己的餘信，笑容慈祥和藹，“懂得尊重人，虛心學習的，才能走到別人追不到的頂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