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Section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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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白瞑的這位校長名叫黎塘,是堰城大學的榮譽校長,在學校裏的身份并不低--對于廣大的師生來說。

白瞑對這個校長其實并不熟悉,甚至都沒有打過招呼,只知道每次學校裏有什麽會要開的時候,這位校長總要上臺發表一番自己的感言,但是大部分學生都對他這種走場且冗長的感言感到厭煩,連帶着也不怎麽喜歡這老師。

趙葶偏過頭看向白瞑:“等下見到校長的時候要注意自己的言辭,別年輕氣盛就口不擇言,知道了嗎?”

她不知道黎塘為什麽要找白瞑,那位校長長年不管學校裏的事,突然來這麽一出還蠻讓人感覺心慌慌,只希望白瞑不要得罪黎塘才好。

黎塘是學校的榮譽校長,實際上卻沒有什麽能力,但是他家裏的背景不容小觑,他能進堰城大學工作,也是因為家裏關系打點過的結果。

學校裏的老師都很清楚,得罪黎塘不會有什麽麽好下場,所以大家都很識趣的供着這位大神。

趙葶倒也不是有多在意白瞑,他跟白瞑說這些話不是因為怕他出事,只不過她是白瞑的輔導員,要是白瞑得罪了黎塘,身為輔導員的趙葶也很有可能會被牽連,那才是得不償失。

她在這裏工作得好好的,帶完白瞑這一屆還有機會升上主任的位置,并不希望在這個節骨點上出什麽岔子。

“我知道了。”白瞑點了點頭,應了下來,他明白趙葶的意思,也不想跟她有什麽争執。

見白瞑也不是什麽執拗的性子,趙葶不由得松了口氣。

趙葶把白瞑帶到黎塘的辦公室,讓趙葶覺得意外的是--除了黎塘之外,辦公室裏還有一個人。

白瞑把目光放到辦公室裏那個陌生人身上,他也不是全然不認識這個人,畢竟那今天撞到他還不道歉的人,不想留有印象都難。

鄭獅也擡起頭來,跟白瞑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偏過頭看向黎塘。

黎塘領會到他的意思,握拳放到嘴邊咳嗽兩聲後對趙葶說:“趙老師,你先回去吧,我們有事要跟白同學聊聊。”

趙葶自然不敢拒絕,在轉身的時候給白瞑遞了個眼神,然後就快速離開,心裏祈禱白瞑別給他招惹什麽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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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趙葶離開,鄭獅笑着走到白瞑身邊,朝他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鄭獅。”

白瞑皺了一下雙眉,還是伸手跟他握了一下:“你好,白瞑。”

“這位是我朋友,他今天到學校裏有急事,趕過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你,現在找你過來主要是想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在意他的過失。”黎塘也插話進來,聲音還是平時上臺發表感言的聲音,讓人一聽就犯困。

白瞑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他溫和的說着話:“沒關系,我沒有在意。”

但是這是跟人道歉的态度嗎?哪有讓被道歉的人上門的道理?難道不應該是道歉的人去找被道歉的人嗎?

白瞑心裏一連串問號,臉上卻什麽都看不出來。

鄭獅笑意更甚,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偏過頭朝黎塘眨眼。

黎塘見他們相處氣氛這麽“和諧”,心裏也高興,又收到鄭獅的眼神信號,趕緊對白瞑說:“你們兩個年輕人話題多,我就不參與了,正好鄭先生想在學校裏逛一逛,就麻煩白同學帶他一下。”

白瞑:“……”他能拒絕嗎?并不是很想當導游!

鄭獅非常“沒眼力見”的拉着白瞑就往外走,看起來很興奮,完全不給白瞑拒絕的權力。

白瞑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麽好的拒絕理由,又覺得帶鄭獅在學校裏逛一下也不會少塊肉,便由着他去。

學校逛到一半,鄭獅突然問:“你是學什麽的?”

“歷史。”

白瞑覺得他是在沒話找話,因為這樣安靜的一路确實挺尴尬的,他也不是很想跟這個人聊天,鄭獅身上那股微弱的氣息讓他警覺。

鄭獅點了點頭:“你不好奇我跟你們校長是怎麽認識的?”

白瞑:“……”他還真的不好奇。

然而鄭獅并不打算等他回答,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是一個命理師,你們校長算是我的客戶,他很尊敬我。”

白瞑眯了眯眼睛,用了一個通俗易懂的說法:“算命先生?”

“……”鄭老師表示這個稱呼不太合他心意,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麽,朝白瞑微笑。

白瞑疑惑:“黎校長看着不像是個迷信的人。”

至少在堰城大學的八卦小報記錄上,沒有校長迷信這一項,不要問小白同學為什麽會知道八卦小報上的內容,問就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知道的。

“你的用詞不對。”鄭獅伸出一只手指在白瞑面前晃了晃,神神叨叨的開口“這不能說的迷信,有些事你不得不信,這是命理,而我--可以幫你轉運。”

“是嘛?”白瞑看着散落一地的陽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也沒有反駁他的話“随便吧!”

鄭獅眨了眨眼睛:“你不信。”

這不是一個疑問句,他知道白瞑不相信。

白瞑不可置否,他不信蒼天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要不然我來給你算算。”鄭獅并沒有生氣,走到一邊的木椅上坐下。

白瞑也來了一點興趣,他沒有到走到鄭獅身邊,而是倚靠到一旁的白牆邊上:“說說,讓我看看你都能算到些什麽?”

鄭獅眼睛裏都泛出了點笑意:“真是一個有意思的性子,那我可就直說了啊……你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對不對。”

白瞑語氣不變,條理清晰的回道:“沒有,我的生活很幹淨,也能查得到,沒什麽秘密。”

“噓!”鄭獅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輕聲道“先別急着反駁,等我把話說完先。”

說着,并不給白瞑接話的機會,自己又接了上去:“你的親人因為一場意外全都不在了。”

白瞑看着他,沒有說話。

鄭獅說:“你留在堰城大學不是為了學習,學生的身份只是你的僞裝。”

白瞑眯了眯眼睛,看着鄭獅的眼神已經逐漸黯淡下來,這個人能留嗎?

“你還有一個弟弟,對不對?”

“……”

“你這個弟弟身份也很特別!”

“你是誰?”

這明明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雖然身上沾染了一些不對勁的味道,白瞑一開始也因為這股奇怪的味道提醒了闵軻樊一下,但是考慮到鄭獅的職業,身上會沾染到些什麽還是可以理解。

但是……如果僅僅作為一個算命先生,他不可能會知道這些不該他知道的事。

白瞑自認為自己沒有露過餡,鄭獅個人也不會有能力知道他的事,他是上哪知道這些的?又想用這些做什麽?

“如你所見,我就是一個普通人。”鄭獅還是那麽的淡定,淡定得讓人覺得不正常。

“你今天是故意撞上來的?”

“也不算。”鄭獅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椅子,給白瞑一個過來坐下的眼神“我們可以好好的聊天。”

白瞑也不扭捏,真的坐到鄭獅身邊去,反正這個人也不能拿他怎麽樣,他也不怕鄭獅會對他做什麽。

他還沒有弱道連面對一個普通人都要畏縮。

鄭獅說道:“我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見見你,就是沒想到還沒進學校就碰到了。”

既然都碰上了,肯定得給白瞑留下一點印象,所以他“不長眼”的撞上去,成功引起白同學的注意。

白瞑皺眉:“所以你到底想做什麽?”

“沒想做什麽。”鄭獅非常友善的把胳膊搭到白瞑肩膀上“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有人給我一筆錢,讓我幫忙辦些事。”

白瞑沉默下來,略嫌棄的瞟一眼自己肩膀上那只手,特別想要甩掉。

遠處依舊跟着白瞑的闵軻樊有些不爽和氣悶,特別是那只搭在白瞑肩膀上的爪子,越看越不順眼……這個鄭獅在他這裏的嫌疑直線上升,這個人怎麽看怎麽可疑,就是可疑。

在他的角度看過去,白瞑好像跟鄭獅很熟,他們兩個怎麽會認識?

四名死者都去過的店鋪他們是老板,這麽巧他們又正好認識,巧合未免也太多了一點。

闵軻樊想了想,給馬小雨發了個信息,讓她查一下白瞑和鄭獅的關系。

“不問問我辦什麽事?”鄭獅依舊泰然自若。

白瞑道:“你要是不想說,我問你也不會說。”

鄭獅說:“我要是想說呢?”

那好辦!白瞑眨了眨眼睛:“說吧!”

鄭獅:“……”

這個是真的說學歷史的?嘴皮子這麽厲害,怎麽看都像是學相聲的。

鄭獅無奈,畢竟是他上趕着要跟人家說,不被在乎也很正常,但是面對這樣的态度,他……習慣就好!

“他讓我接待了幾個客人,騙他們到你的古董店去看一樣東西。”

“那尊佛像!”白瞑皺眉。

他之所以會被警方盯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那幾個自殺的學生都來過他的店,店裏那尊佛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動過手腳。

雖說警方暫時還沒有查到他店裏的佛像,但紙包不住火,他不可能一直把那玩意藏好,畢竟孫海沒死,程平遇也還好好的活着!!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并沒有多餘,只不過那都是後話,現在的白瞑注意力都在眼前這個人身上,他是沒想到,将那些麻煩引過來的人,竟然就是眼前這位神棍先生。

看着白瞑這有些複雜的眼神,不難猜到他現在的想法,又一次被當成神棍的鄭先生倒是已經習以為常,一點惱怒的意思都沒有。

“為了生活,我想我的做法可以理解,你覺得呢?”不僅是把人引到尋霧閣,關于白瞑身上的這些事,也都是那個人跟他說的,而且他現在還把那些事都說了出來,他覺得自己可以得到白瞑的諒解。

白瞑挑眉:“你是在道德綁嗎?”

“你要這麽理解,我也沒有辦法!”

白瞑:“……”除了這樣,他還能怎麽理解?

“其實我本來可以不告訴你,只是今天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其實也是一個好人,我這樣對你不公平,所以才會對你坦白。”鄭獅臉上還帶着一絲邀功的表情。

白瞑并不覺得自己應該感謝他,自己本來不需要招惹那麽多麻煩……雖然這麻煩很多也不是鄭獅給他制造的,可是他也找不到其他可以遷怒的對像……其實他也沒有生氣!

算了!

白瞑垂下眼睛,他清楚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趕到來這裏,鄭獅的小動作反而讓他離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也沒什麽不好。

鄭獅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有些驚奇:“我還以為你會跟我打一架。”

白瞑搖了搖頭:“沒什麽好打。”

鄭獅忽然露出一個理解的眼神,說出口的話特別欠揍:“也是,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模樣……就算打也不一定能打得過我。”

白瞑:“……”這人怎麽就這麽欠呢!

“既然不打,那我們交個朋友吧。”鄭獅笑吟吟的朝白瞑伸出手“你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我想和你當朋友。”

白瞑凝視着鄭獅的眼睛,他并不完全相信鄭獅的話,只是面對現下這般情況,也不好再說什麽別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麻煩已經自己找上門來,他也只好接茬。

他看着那只看似友好的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握上去:“當朋友應該坦誠相待,那個人是誰?”

白瞑這問題還挺犀利,鄭獅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白瞑端詳着這人的眉眼,沒有開口。

鄭獅趕緊舉手投降:“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誰,但我可以跟你說一些別的。”

白瞑:“什麽?”

已經快到正午,太陽越來越熾熱,鄭獅仰頭感受一下曬到自己臉上的陽光:“我們去找個涼快一點,可以說話的地方聊,行嗎?”

這是一個合理要求,白瞑沒有理由拒絕。

于是闵軻樊就見到這兩個人肩并肩離開的背影,心下微沉--白瞑身上的嫌疑從來沒有脫離過,現在鄭獅也跟他走到一塊,兩個人的嫌疑都一樣重。

闵軻樊把自己心裏那些不為人知的小心思都收起來,沒有再跟上他們,他現在需要一些獨立思考的時間,反正鄭獅本來也有人跟着,到時候再聽他們彙報就行。

白瞑或許真的跟案子脫不了幹系,他得控制自己的感情,至少要等到确認那人沒有做過什麽違反他道德底線的事……

手機鈴聲倏的響起,打斷了闵軻樊漫天飛舞的思緒。

是袁澤打來的電話:“你先回來一趟,有發現。”

“行,我立刻就回去。”

闵軻樊挂了電話,看向那兩個人消失的方向,到底還是壓下心底莫名的情緒,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他轉身的剎那,心髒突然一跳,一陣不安從心髒漫延向四肢。

這是怎麽回事?

不行,別想太多!

他往自己的腦海裏塞滿案子的事,硬是把心裏的不安壓下來,不再多想,只不過不用一天他就會後悔,為什麽當時的自己不多想想!多想想的話後面的意外也許就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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