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Section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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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桃看着許校長手裏拿着一大串鑰匙在一根根的翻找,一時間不知道該有什麽反應才對。

許校長察覺到殷桃的沉默,加快手上的速度,擡頭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解釋道:“學校裏所有課室的鑰匙都在我這裏,所以會有點難找,不過你放心,檔案室的鑰匙已經找到了。”

“只有你有鑰匙?”

“對,也不全是,怕不安全,所以大部分存放資料的地方都只有我這裏有鑰匙,普通課室的鑰匙老師也有。”

殷桃還是有些無法理解:“這麽多鑰匙多難找,為什麽不裝一些電子鎖?”

許校長頓了一下,搖頭嘆息:“警官,我們這裏可不是什麽大城市,有一個學校已經很不錯了,哪有那麽多經費去換鎖啊!”

殷桃:“……”

她從小在神都長大,一路順風順水,卻是沒有留意過這些事,而她從大學畢業後因為極其優秀的槍法被破格錄入靈祭組,也沒有下過基層,可以說基本不知道神都市外的人都過着什麽樣的生活,到底還是她見過的世界太小。

許校長本意也不是要跟她抱怨什麽,只是随口一說,說完了要就這麽忘在腦後。殷桃卻因為他的話陷入沉思,兩人一路沉默着往檔案室的方向走。

檔案室在德政樓的負一層,本來地下室給人感覺就挺陰森,偏偏這裏的燈還壞了,兩人只能依靠殷桃手機微弱的燈光摸黑向前走。

許校長摸摸自己的衣襟:“這裏太久沒人來過,所以……不過檔案室的燈每年都有維修工維護,應該沒壞。”

殷桃點點頭沒說話,她四處看了幾眼忍不住蹙眉。

許校長見她沒有說話,自己也就沒再開口。

檔案室門口很快就走到,許校長插入鑰匙很快開了門,正想往裏面走去找電閘把燈打開,殷桃卻突然伸手攔住他,不讓他往裏走。

許校長疑惑:“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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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桃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動作迅速從後腰将自己的配槍拿了出來,并關了自己手機的手電筒。

微弱的燈光消失,兩人迅速被黑暗淹沒,許校長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下意識後退一步,他想問一下殷桃什麽情況,但是又想起她剛才那個噤聲手勢,不敢多話。

殷桃抓緊手裏的槍往檔案室內部走,每一步都小心不發出一絲聲音,外面的許校長只知道殷桃已經不在門口,別的什麽都感覺不到,心急如焚卻又不敢随便亂動。

“別動!你是誰……”不一會兒,殷桃冷凝的聲音突然從裏面傳出來。

許校長再也顧不了那麽多,趕緊跑進去把電閘拉上去,檔案室的陳年老燈閃爍了好幾下才真的亮起來,許校長小心翼翼往檔案室盡頭走。

在擋案室的最後一排站着兩個人,正是剛才拿着槍進來的殷桃,她手裏的槍此時正抵在另一個人頭上,殷桃的目光也死死的盯着他。

殷桃冷笑:“怎麽又是你。”

許校長也大吃一驚:“小白?你怎麽在這裏?”

殷桃有些詫異的回過頭看向許校長,目光中帶着疑惑:“你認識他?”

白瞑看了看對着自己那個黑漆漆的槍口,竟然還能淡定自若的朝許校長微笑:“校長,好久不見。”

感覺就像被槍指着的人不是他一樣,淡定得不正常。

“警官,他不是壞人,你先把槍放下。”被槍指着的白瞑不急,許校長倒是先急起來了“小白以前是我們學校的義工,幫了我們學校很多,人很好的。”

殷桃皺眉,并沒有把槍放下來:“你是怎麽進這個學校的?又是怎麽進到檔案室裏來的?”

先不說這個學校的門禁有多嚴,沒記錯的話,許校長說過,檔案室的鑰匙只有他有,那白瞑又是怎麽進到這裏來的?

白瞑笑容不變,卻答非所問:“闵組長也來了嗎?”

殷桃冷靜的看着他,也不把自己的槍收起來,兩人竟然就這麽僵持了起來,一旁的許校長更是着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

“許校長,你能幫忙找一下那些檔案嗎?我想帶這個人去見闵組。”一直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殷桃便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白瞑看着她,說道:“你打算就這樣用槍指着我走?這裏可是學校,影響多不好。”

許校長急忙點頭,要是讓學生看到這樣的場面多不好,那可都是祖國的花骨朵,留下心理陰影可不好。

殷桃想了想,把槍收起來,又想把自己的手铐拿出來,還沒來得及做什麽,白瞑卻已經越過她走了出去。

殷桃:“你……”

白瞑背對着她招了招手:“走吧,我跟你去見闵組,不會跑也跑不了,放心吧。”

殷桃:“……”

有那麽一瞬間,她竟然生出一種要乖乖聽話的感覺,下意識的擡腿跟了上去,直到離開檔案室,殷桃才後知後覺的意思到--這只是一個大四學生,自己其實沒有必要聽他的話。

可是這個白瞑給人感覺,怎麽都不像一個普通的學生,殷桃在心底已經給他打上了一個危險人物的标識,這個人的嫌疑在殷桃心裏越來越大。

白瞑走出德政樓,回頭看向殷桃,很有禮貌的問路:“殷警官,我們接下來應該往哪裏走?”

殷桃:“……”看來他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一個嫌疑人的身份。

……

闵軻樊還在跟張老師閑聊,想方設法的套他的底,不動聲色觀察着站在殷桃身邊的白瞑,沉默起來。

倒是張老師看到白瞑的時候頓了一下,随即激動起來,他快步走到白瞑身邊拉起他的手:“白瞑?你怎麽來了?好久不見了啊!”

白瞑朝他點了點頭:“張老師,好久不見,我就是突然有點想學生們了,就回來看看。”

張老師笑容燦爛:“你怎麽不早說,你早跟我說的話,我就能帶着你在學校裏好好的逛一逛了。”

“沒事,張老師。”白瞑拍拍他的手背“我自己一個人走走也挺好。”

闵軻樊的目光定格在他們的手上好幾秒,有點不舒服,他移開目光,緩緩看向殷桃,想讓她給自己一個解釋。

殷桃下意識看向張老師,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麽,白瞑就非常上道的開口:“張老師,我和兩位警官還有一些事要商量,你看你……”

張老師立刻就理解他話裏的意思,輕拍一下自己的腦門,笑道:“抱歉,這麽久沒見過你,有點太過于激動,是我的錯,你們好好聊,我剛想起來還有點事要處理,就先走一步,有事再叫我。”

白瞑點點頭:“好,張老師再見。”

闵軻樊也朝張老師露出點“善意”的笑容。

張老師一離開辦公室,裏面的三人氣氛立刻就變了,莫名的有一點詭異。

殷桃還默默的吧辦公室門給關上。

白瞑自己給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竟然“惡人先告狀”的朝闵軻樊道:“闵組長,你們組裏的人可真不友好,竟然一句話都不說就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學生拔槍。”

“你……”殷桃氣結,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詞。

闵軻樊朝她擺擺手:“說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殷桃呼了口氣,冷靜下來,又變回平時的高冷範,雙手交握在胸前,把剛才的事複述了一遍。

白瞑大有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意思,坐在椅子上聽殷桃講完全程,像是在聽段子。

闵軻樊很“友好”的給白瞑倒了一杯茶,頗有一番皮笑肉不笑的味道:“白同學,我們是不是太有緣了一點?沒記錯的話,距離我們上次見面,也還沒過多久吧。”

白瞑接過他手裏的茶,随手放到一邊的桌面上:“沒辦法,有的時候緣分就是那麽奇妙。”

殷桃:“……”這睜眼說瞎話的能力可真強!不去當演員真是太浪費人才。

闵軻樊點頭,竟還同意他的話:“也對,有些緣分真是想攔都攔不住。”

殷桃:“……”這位組長是越來越不靠譜了,就算這位小白同學确實長得很帥,也不用“色令智昏”到這種程度吧!

闵軻樊并沒有那個閑心去分析殷桃心裏的想法,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到白瞑身上,也終于從閑聊轉變成工作狀态:“所以你是怎麽進這學校裏來的?”

白瞑淡定解釋:“我以前在這裏做過義工,學校有配置過工作證,後來這張工作證也沒有還回去,學校的保安也對我有點印象,會放我進來。正好我有點懷念這邊的生活,就趁着有時間過來看看。”

他這一翻話說得情深意切,又有理有據,硬是讓殷桃和闵軻樊挑不出一絲錯處來,這就是一個懷念過去的好青年,是張老師和校長親自驗證确認過的,可是……

闵軻樊雙手合攏撐着自己的下額,笑得像一個能在不知不覺中吃人血肉的妖怪:“那麽你又是怎麽進的檔案室?學校你有工作證可以理解,不過檔案室的鑰匙只有許校長手上有,別跟我說你是在路上撿到一根鑰匙,想試一下這把鑰匙的來歷,然後一試就打開了檔案室的門。”

殷桃嘴角抽了抽--好扯。

“當然不是。”白瞑并沒有被闵軻樊的廢話影響到,他臉上溫和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失,說出來的話卻并沒有讓人覺得舒服,他說:“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是怎麽進的檔案室。”

闵軻樊和殷桃對視一眼,又回過頭看向白瞑,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話。

白瞑也是無奈,他說:“我本來是打算在學校裏逛一下就離開,畢竟我已經不在這裏工作,逗留太久影響不好。”

闵軻樊點點頭,表示能夠理解。

白瞑繼續道:“但是就在我準備走的時候看見一個很奇怪的人,他跑得很快,就在我面前一掠而過,我差不多只能看到一道殘影,感覺他并不像普通的學生或者老師,我有些擔心他進學校的目的,就跟了上去。”

闵軻樊也沒讓他把後續給說完,而是自己補充完整:“然後那個人就去了檔案室,還不知道哪來的鑰匙打開檔案室的門,你就跟着他一塊進了檔案室對不對?”

白瞑點了點頭:“對。”

闵軻樊:“……”

殷桃:“……”

莫名的覺得白瞑在敷衍他們,可是又挑不出哪裏不對。

闵軻樊眯了眯眼睛:“殷桃,檔案室裏除了白同學,還有其他人嗎?”

殷桃搖搖頭,她的經驗不弱,要是當時在檔案室裏還有其他人的話,她不會感覺不到,許校長打開檔案室的門時,裏面确實只有白瞑一個人。

闵軻樊:“可以确定嗎?”

殷桃:“我确定。”

白瞑很是無辜的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我是真的跟着那個人進去,其他的就都不清楚,你們非要懷疑我的話,那我也沒辦法。”

說着,白瞑好像又想起了什麽,補充道:“對了,在殷警官和許校長進來前十分鐘左右,我在檔案室黑燈瞎火也不知道走到哪裏,突然就聽到門‘砰’一聲被關上的聲音,我那時候還挺害怕,幸好沒過多久你們就來了。”

但闵軻樊和殷桃都沒有在白瞑身上感覺到害怕這個詞存在過。

直到現在,白瞑的意思很明确,那個将他帶進檔案室的人把他關在檔案室裏,所以他什麽都不知道,問他也沒有用。

闵軻樊:“我能信你嗎?”

白瞑:“這已經是你第二次問我這個問題了。”

“所以你的回答呢?”

“我的答案從不輕易改變。”

“好。”

“叩叩……”被關上的辦公室門突然響起。

三人大眼瞪小眼片刻,最後還是殷桃去開門,許校長辛苦抱着一疊檔案站在門口,殷桃忙接過來,有些歉意的朝許校長點了點頭,他們讓一個年過半荀的老人替他們幹活就算了,竟然還把人晾在門口那麽久,這事怎麽都說不過去。

闵軻樊也走過來,将殷桃的負重分一半下來。

許校長一進門就看着白瞑,總想去跟他說點什麽,奈何闵組長并不是一個成人之美的人,他先是問:“許校長,我們能把這些檔案資料帶走嗎?”

許校長有些猶豫。

殷桃能夠明白許校長的猶豫,她安撫道:“你放心,等我們手裏的案子結束後,這些資料會被原封不動的還回來。”

聽見她的承諾,許校長微微松了口氣。

闵軻樊看一眼自己的手表,對白瞑道:“差不多到吃飯時間了,白同學也還沒吃飯吧,我們可以邊吃邊聊?”

白瞑點了點頭--關鍵是看闵軻樊那眼神,他好像沒有拒絕的權利。

許校長忙道:“要不我請你們去吃飯吧,我對這一片也熟悉一些。”

闵軻樊微笑着拒絕:“不用了,我們還有事,就不再叨擾校長,你忙自己的事就好,我們走吧。”

許校長也沒說非要請他們吃飯不可,只是堅持把他們都親自送到學校門口,看着他們上車才肯放心回去工作。

殷桃把檔案資料都給放好後回到車門旁,才剛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闵軻樊那不讨喜的聲音就傳過來了:“你到後座去,小白同學,你坐前面來。”

白瞑有點莫名其妙,不過還是依言坐到副駕駛。

闵軻樊也沒說要去哪裏,直接發動車子上路,只是才剛走幾分鐘,闵軻樊丢在一邊的手機就“叮叮咚咚”不停的響動起來。

司機手握着方向盤,現在沒有那個空閑時間去看自己的手機,但他也大概能夠猜到是誰發過來的信息,也不知道當時他是個什麽想法,闵軻樊竟然讓坐在旁邊的白瞑幫他看信息。

“密碼是八個一,你給我讀一下信息可以嗎?”

白瞑疑惑的瞟了他一眼,還是拿過手機打開。

短信是袁澤發過來的,大部分是在黎塘家拍下來的符咒圖案,還有他和馬小雨從孫莉莉那裏得到的一些資料信息,這些圖片可沒法讀出來。

那幾張血紅的符案映入白瞑的眼簾,他看着那些照片沉默許久,就連闵軻樊跟他說話他都沒有聽見。

後座的殷桃伸手到白瞑面前晃了晃:“喂,你還好吧?”

白瞑這才回過神來,正想開口,好巧不巧袁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并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闵軻樊餘光撇一眼手機屏幕上的名字:“接吧,手機連着車裏的藍牙。”

電話一接通,袁澤和馬小雨的聲音就充斥在整個車廂裏,無語的是這兩個人噼啦啪啦說了一大堆,總結起來就那麽幾句話:那些照片是他們在黎塘家的發現,黎塘的家人基本沒問題,照片上的符咒不知道可以幹什麽用。

“廢話真多,小雨也要被他帶壞了 ”殷桃咬了咬牙,有種想把袁澤揪出來打一頓的欲望。

闵軻樊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那些符咒上面,連袁澤的水晶球都不認識的符咒,到底是什麽?

這時,白瞑轉過頭看向駕駛座上的闵軻樊,突然開口:“這是一個招魂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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