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Section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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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瞑離開包廂後并沒有離開酒店,而是拐進了一個狹窄而陰暗的樓梯間裏,面前是一股灰色的牆,周圍感受不到活人的氣息。

白瞑微微眯眼,對着牆開口:“你跟蹤我?”

“你想多了,我只是正好路過。”

“你來這裏做什麽?”

白瞑身後傳來一道輕佻的聲音,回頭就看見一個中年人正一動不動的盯着他,目光有些瘆人。

闵軻樊要是能見到這個人,肯定會詫異,他竟然是鄭獅的主治醫生白齊,沒想到他跟白瞑原來認識,先前在醫院的時候,他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互不相識的模樣,現在看來是撒了謊。

白瞑沒有說話,只是這麽看着他,明顯的并不相信這人的話,也不是很想跟他多廢話。

白齊聳聳肩,湊過去朝白瞑笑了笑:“不要這麽無趣,至少也笑一笑麽,不要浪費這麽張好看的臉。”

這醫生手腳也是極沒規矩,說着輕佻的話就算了,竟然還上手想去碰白瞑的臉。

白瞑目光一黯,偏頭躲開。

白齊歪了一下腦袋,似乎有些疑惑:“怎麽了?”

白瞑退後了一步:“你這張臉讓我看着難受。”

白齊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臉雖說确實有些過于平凡,但是也還沒到讓人難受的地步吧,果然還是白瞑太過挑剔,真不好侍候。

白瞑不想跟他廢話那麽多,也被白齊這樣随意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耐煩,便開口:“你到底想做什麽?又為什麽到這裏來?”

“都說了我路過麽!”白齊極沒誠意的朝他攤了攤手,臉上的笑意延續不到眼底“而且我還在這裏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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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瞑睜開眼睛,終于沒像剛才那樣沒耐心……只是白齊好像沒有要把話說完的意思。

白瞑:“……”

白齊卻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轉身就要走出去,嘴裏還在念叨:“诶呀呀!突然覺得這裏太悶了,我得去找一個空曠的地方涼快涼快再說。”

此時樓梯間外面竟然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老大,你過來一下,這裏好像有人。”

闵軻樊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什麽……”

白齊就這樣跑出去一定會被發現,偏偏那人還一臉不在乎……白瞑有些着急的去拉他的袖子。

一個眨眼,身邊的景物突然就發生了變化,這裏不再是酒店的那個樓梯間,而是尋霧閣那個什麽都沒有的三樓大廳。

白瞑松開了白齊的袖子,盤腿坐到地板上,不像剛才那樣沒耐心,悠哉悠哉的開口:“現在可以說了吧!我們有很多時間,也沒有人打擾。”

白齊的臉色卻是陰沉得可怕,久久沒有轉過身來。

白瞑單手撐着自己的下巴,還有興致去逗白齊一下:“怎麽?突然覺得自己這張臉長得羞愧,不想見人了?”

白齊猛的轉過身,俯視着白瞑,有些愠怒:“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到了人界不要随便使用魂力,你都把我話當成耳旁風了是吧?你是當自己的生命力有多頑強?”

一股老父親教訓兒子的味道油然而生,配上兩人此情此态,倒也應景……白瞑趕緊揮了揮,将這些亂七八糟的畫面都拍散。

白瞑同學--果然年紀大了就會胡思亂想麽!!

見白瞑完全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白齊有些氣結,甩袖走兩步就想離開,但也僅僅只是走了兩步,很快又轉身回到白瞑身邊坐下。

白瞑已經見怪不怪,還是保持着一開始的姿勢,都不擡頭瞟他一眼。

白齊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到底為什麽要管你。”

白瞑:“你運氣不好呗。”

白齊:“……”遲早有一天會被這個人氣死。

他從兜裏掏出一罐藥丸丢給白瞑:“這是新做的藥,一個月吃一次,記住服藥時間。”

白瞑抓着藥瓶子抛着玩了一會兒,好像有些嫌棄。

白齊眯了眯眼:“現在就吃,我看着你。”

白瞑有些不太樂意,但白齊一直在盯着他,他也只能乖乖聽話。

“老板?”無塵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無塵啊!好久不見。”白齊歪了一下腦袋,朝無塵揮了揮手。

無塵也轉過頭,朝白齊眨了眨眼,突然張口:“你是……”

“噓!”白齊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無塵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多話。

白瞑朝無塵擺擺手,讓她去忙自己的事,他和白齊還有話要說。

無塵也不多廢話,轉身消失在三樓。

待無塵離開,白瞑又把目光放回白齊身上::“到底誰才是她老板,怎麽沒見她這麽聽我的話。”

白齊笑了:“你是老板,我是大老板麽。”

白瞑望天:“……”

白瞑:“現在可以說了麽?我沒時間陪你玩。”

“真是沒趣的性子,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對我的,你以前明明對我那麽溫柔……”白齊像是在回憶着什麽。

說起那個以前,白瞑眯了眯眼,不過還沒來的及細想,白齊的話便打斷了他的思路:“我查到了那個煞魂的來源了。”

白瞑立刻被白齊嘴裏的煞魂吸引去注意力,前塵往事什麽的全都被抛之腦後,還是眼前的事比較重要。

白齊嘆了口氣:“話說這個案子是靈祭組那群人負責的吧,你現在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這麽在意這些幹嘛?查案又不是你的工作。”

白瞑:“廢話少說。”

白齊:“……好兇啊!”行吧?這個人是沒救了!他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身份在這裏該做什麽。

“那個學校附近有招魂陣的味道,但我暫時還沒有找到具體位置,應該是有人刻意掩蓋過了,你對這些陣圖雖然不夠敏感,但是剛才應該也在那個中學校裏待了好一陣子了吧,有沒有發現那些陣圖的位置?”

招魂陣?

白瞑有些驚訝,把今天在闵軻樊手機裏看到的照片給白齊說了一遍。

白齊托着下巴沉思了起來,他是沒想到竟然有兩個地方有招魂陣。

他的線索不會出錯,學校附近那個召喚出來的是現在為禍神都的煞魂,那麽在黎塘家裏的那個招魂陣,召喚出來的又是誰?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麽?

“你有沒有辦法把那些照片弄過來給我看看?”

白瞑疑惑:“你不能自己去看嗎?反正只要你想,就沒有人能注意得到你。”

白齊突然握着拳頭在嘴邊咳嗽了一下:“是這樣的,那個靈祭組裏不是有一個巫師麽,雖然是半吊子,但他手裏的那個水晶球……是個神物。”

白瞑瞄了他一眼:“所以呢!”

白齊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水晶球的影響,靈祭組的人好像能夠輕易發現我的存在。”

剛才他在學校附近看見白瞑跟着闵軻樊他們走了,就跟了過去,他本來把自己藏得很好,就去偷看白瞑幾人,誰知道殷桃竟然能發現他的目光,吓得他趕緊跑。

白齊繼續道:“除非我抛棄這具身體……當然不行,我還有事沒做呢。”

現在黎塘家裏也全都是靈祭組的人,他估計沒有那個能力混進去,畢竟是暗中跑地上來的,被發現就不好解釋清楚了。

白瞑輕輕一挑眉,開口便是:“真沒用。”

白齊:“……”他就是過來找氣受的麽?

開玩笑歸開玩笑,白瞑還是道:“我盡力而為,但是不能保證。”

他現在可是靈祭組眼裏的第一嫌疑人,要想從他們手裏拿東西,那可不容易。

白齊拍拍白瞑的肩膀,用非常“信任”的語氣跟他說話:“你一定可以的,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白瞑:“……”不是很想跟這個人廢話。

白齊站起來拍拍衣服,正想離開,走兩步卻停了下來,回頭看向白瞑:“對了,那個人名字是叫鄭獅對吧,他可能快沒救了。”

“???”

“鄭獅一直昏迷不醒可不是因為什麽創傷,他被人下咒了,最晚一個星期,這個咒術不解開的話,他也會跟之前那些魂魄一樣。”白齊說着,朝自己手心吹了了口氣“連渣渣都不剩。”

話音剛落,白齊便消失在大堂。

白瞑皺眉,看空蕩蕩的大堂,有些憂慮。

……

另一邊,白瞑離開後,闵軻樊和殷桃也沒有繼續吃下去的意思,闵組長找來服務員結賬,準備走。

殷桃還是對自己剛才感覺到的目光有些耿耿于懷,她相信自己的判斷,剛才确實有人在看着他們,但是被白瞑打斷之後,那個目光好像也意識到自己暴露了,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孫海和蘇泊爾幾人以前在這座城市的家住得也挺近,闵軻樊準備和殷桃一塊去走走,将當年那些人之間的關系都給弄清楚,只是他也看出了殷桃的擔憂,便打算在酒店這裏多停留一會兒,看看情況再去走訪。

他們把這一層樓都給逛了一遍,直到走到那樓梯間的時候隐約聽到一些說話的聲音,但是等他們人走到那裏時,卻什麽都沒有。

“我明明有聽到說話的聲音……難道真的是我犯糊塗了?”

殷桃還是不甘心,同時也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

闵軻樊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放寬點心,別這麽緊張:“那個目光只是看看我們又沒做什麽,沒必要這麽緊張,而且我也沒有感覺到什麽惡意。”

他對帶有惡意的目光更敏感一些,剛才殷桃感覺到的目光而他沒感受到,應該那目光的主人也不帶惡意。

殷桃嘆了口氣“要不是剛才白瞑突然說話……”說到這,殷桃突然一拍手“會不會白瞑是故意的,他知道那個目光是誰,所以才突然說話給那個人打掩護。”

闵軻樊聳聳肩,既不同意她的說法,也沒有反駁。

殷桃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越想越覺得應該把白瞑抓回來審問一遍。

闵軻樊只是讓她趕緊死心,白瞑都被他們盤問過多少遍了,不依舊還是什麽都沒得到麽,還不如想些別的法子,趕緊破案才是真。

“總還不太甘心。”

“行了,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優柔寡斷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

殷桃瞟了自家組長一眼,表示不想說話。

闵軻樊對她甩了甩手裏的車鑰匙,讓她趕緊走。

孫海他們以前住的小區離這裏并不太遠,開車大半個小時就能到。

那幾個人家裏經濟條件都不錯,先前在這座城市住的小區也是個好地段,是一個山清水秀環境優美的小區。

幾個老爺子老太太和一些中年人正聚集一起在榕樹下下棋打牌,闵軻樊拉着殷桃就湊這過去,硬生生的湊了一桌四人牌局。

殷桃拿着一手牌有些茫然,她沒玩過紙牌,根本不知道該怎麽下手才對,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好在她身邊盡是一些熱情的太太,好幾張嘴一塊兒指導她怎麽玩,倒也不用太擔心自己菜。

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出一次差又學會了一種新技能了啊!

一邊的老爺子一邊出牌一邊跟闵軻樊搭話:“你們好像有些面生,以前應該沒在小區裏見過你們,新來的嗎?”

闵軻樊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我們還沒有搬過來呢,想先過來了解一下情況再入住。”

老爺子點啊點頭,帶着一副過來人的腔調說話:“是應該好好的了解,現在的年輕人啊……總是太過于急躁了,什麽都不管不顧,很容易出事的。

闵軻樊很是認同的點點頭。

老爺子又道:“我們小區其實挺好,依山伴水鳥語花香,物管也很有作為,鄰居之間也會相互走動,互幫互助,搬來這裏不會吃虧。”

老爺子已經開始介紹起自己的小區,估計是難得遇到一個願意聽自己說話的年輕人,老爺子一下子有點收不住。

闵軻樊一直在認真的聽着他的話,一點不耐煩都沒有,還時不時的捧場一下,把老爺子哄得高興非常,一直等到老爺子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闵組長才開口問:“真的這麽好嗎?”

老爺子一拍胸口,斬釘截鐵的保證:“那是當然。”

“可是……”闵軻樊看起來有些猶豫。

老爺子微微皺眉,好奇闵軻樊在猶豫着什麽。

闵軻樊道:“我之前聽說,這個小區原來的住戶更多,但是後來都搬走了。”

老爺子有些疑惑:“有嗎?”

闵軻樊暗暗提醒:“好像是好幾個年輕人,高中生……”

老爺子突然一拍手:“啊?你說的是很多年前的事吧!最近好像都沒有誰搬走過啊。”

“這樣麽……”闵軻樊展顏一笑“那你跟我說說那些人搬走的事呗,就很多年前那個,不了解清楚我總不太安心。”

老爺子點點頭表示理解,開始很認真的回想了起來:“說起來真的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大概有七年左右吧。”

這個時間跨度正好是孫海他們幾個讀高一的時候,他們問對人了。

老爺子想起以前的事好像有些不太開心,又像是有點憤怒,這讓闵軻樊對那幾個人有了新的判斷。

“我們小區以前有幾戶人家挺有錢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們幾個人都沒把自己的孩子教好,出了好些個混賬玩意。”

闵軻樊聽着老爺子頗為不滿的語氣,估計那幾個人也給他造成過困擾:“然後呢?”

老爺子道:“當時小區裏的人都挺讨厭他們的,可是到他們家裏投訴,那幾個家長又盛氣淩人,搞得自己有多高人一等一樣,不就有幾個臭錢麽,這個小區裏住着的人有錢人多得是,他們那點兒小錢算得了什麽,簡直愚不可及。”

闵軻樊感覺老爺子有些氣急了,趕緊給他倒了杯茶,順順氣:“都過去了,不要在意那些人,氣到自己就不好。”

老爺子覺得闵軻樊說得有道理,便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他們幾個臭味相投,以前在小區裏可沒少做壞事,誰家的貓狗要是被毒死了的話,不出意外就是他們幹的……”

估計這些老爺爺老太太都對那幾個人怨氣頗重,聽到老爺子在說,都紛紛加了進來,控訴那幾個人的作态。

闵軻樊和殷桃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想辦法從他們的話裏挑出有用的線索……只是并沒有挑出什麽。

殷桃問:“所以他們為什麽會搬走?”

“這個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啊!”

“好像是犯了什麽事了吧。”

“有嗎?沒聽說過诶!”

“我們不了解具體情況,就是聽說他們闖了大禍,具體多大的話……真不知道。”

“他們幾個湊到一起,遲早會出事,那些家長也不知道是怎麽當人爸媽的,早猜到了會有這樣的情況。”

“好像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到底闖了什麽禍對吧?”

“好像是诶。”

“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你知道怎麽回事?”

“好像是跟他們學校一個女孩有關,我女兒跟他們是一屆的,有聽她提起過。”

“知道具體的嗎?”

老爺爺搖了搖頭:“我就聽她提過一嘴,其他沒注意。”他平時都叫自己女兒離那幾個人遠一點,他也是一點都不想了解那幾個人事。

殷桃放下一張牌。

闵軻樊立刻眉開眼笑将手裏的牌都放下:“我贏了。”

“……”

贏了牌問了話,該做的都做完了,闵軻樊帶着殷桃準備離開,推掉一衆爺爺奶奶的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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