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Section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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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桃和袁澤一塊去了墓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墓地裏的陰氣太重,袁澤整個人都焉了,連帶着他手裏的水晶球的光澤似乎也跟着暗淡了些。
“你……還好嗎?”
袁澤搖了搖頭,勉強朝她露出一個笑容:“沒事,我只是不太習慣往這些地方走,也沒什麽太大問題,趕緊辦完事就走吧,離開這裏就會好。”
殷桃見他堅持,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幸好墓地的管理員是一個明事理且辦事幹脆利落的人,袁澤對他說出警方的訴求之後,對方立刻就把資料給搬了出來。
不過這裏面還是有個小問題,資料都是一手的,墓地這邊只有一份,不能丢,所以也不能讓警方直接拿走。
于是只能麻煩殷桃和袁澤兩人再等一會兒,等他将資料再複制一份出來。
這期間殷桃和袁澤并不打算在那裏幹等着,他們一塊往墓地的方向走。
已經是夏末秋初的季節,天氣依舊炎熱,現在離清明節還遠着,公墓裏幾乎沒什麽人,安靜得有些瘆人,這種寂靜讓本就不太舒服的袁澤更加不好受,他下意識的捂緊自己的水晶球,想在它身上尋求安慰。
也是這樣安靜的環境,讓每個腳步聲都變得尤其明顯,正确的來說他們聽到了一個沉重的腳步聲,一塊擡頭看了過去。
“怎麽是他?”
殷桃看見那個從墓地裏走出來的人,忍不住蹙眉。
袁澤看她認識那個人,有些疑惑的問:“他是誰啊?”
那人也見到這邊站着的兩人,愣了一瞬後轉身朝他們走了過來,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
“殷警官,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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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桃皮笑肉不笑的應了聲:“是啊!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見面了,張老師來這裏是做什麽呢?”
沒錯,來人就是殷桃和闵軻樊前去調查的那家中學認識的張老師,那城市離神都極遠,他突然出現在這裏很不正常,這讓殷桃不得不去懷疑他。
張老師看起來有點傷感,他轉過頭看向墓園:“女兒在這裏,我有空都會過來看看她。”
殷桃:“……抱歉。”
袁澤:“……節哀。”
張老師無所謂的攤了攤手:“已經無所謂了,過去那麽多年,其實我早就放下了,只是有時候還是會想她。”
殷桃和袁澤點點頭,不說什麽。
張老師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表情有些着急,應該是趕時間:“已經不早了,我還有事,下次見再聊。”
“好!”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袁澤抱緊手裏的水晶球:“他看起來也沒多大年紀,女兒應該很小吧,怎麽會這麽年輕就沒了?”
殷桃也覺得奇怪,她覺得這個張老師整個人都有奇怪,先前在學校的時候并不覺得,可在這個公墓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袁澤:“走吧,資料應該也已經可以拿,我們回去再讓小雨查他。”
殷桃點點頭表示同意,跟袁澤一塊回到管理員那裏将那一大沓資料搬走。
……
闵軻樊來到尋霧閣的的時候,無塵還是跟前幾次見面那樣坐在前臺,見闵軻樊走進來,她只是擡起手往裏屋指了指,什麽都沒有,一如既往的冷淡。
只有在他走進去的時候,無塵才擡起頭來看向那邊,眼睛裏帶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懷念又有埋怨,最後都化作一聲嘆息:“你還是會回來,對嗎?”
白瞑面前擺着一臺電腦,似乎真的在趕作業,見闵軻樊走進來,很順手将自己手邊的手機給他推過去:“對不起啊,要是我多注意一些就用不着你在百忙中跑這一趟了。”
“沒事。”
闵軻樊勾了勾嘴角,将自己揣在口袋裏的手機拿出來跟他交換,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兩人的手在交換手機的時候擦過一瞬,都感覺到對方皮膚的溫度,一個極燙一個極涼。
而後各自将自己的手機收了回去,懷着不同的心思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闵大組長暗暗皺眉--他的手怎麽還是這麽冷。
闵軻樊拿回自己手機的目的已經達到,但他并不急着走,而是湊過來看眼前這人的電腦,想看看他在做什麽。
電腦顯示頁面上是各種遺跡的照片,下面配的文字應該是白瞑對這些遺跡的解釋,還有各種測量數據參差不齊,讓人看得眼花缭亂。
他盯着看了好一會兒,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能力看懂,便默默移開了眼睛。
白瞑也不在意他在做什麽,仍然自顧自的做着自己的事,看起來對闵軻樊這位還不算很熟的客人很信任。
闵軻樊朝他偏了偏腦袋:“你不是說要讓我看看之前那個佛像麽,正好我現在有空,一起去看看?”
那座受害人們都見過的佛像,闵軻樊一直都沒有機會接觸,他們被各種各樣的線索和關系環繞,都抽不出什麽時間去看看,久而久之闵軻樊都快把這個玩意給忘記了,也就這時候閑下來了才想起來。
“好。”
白瞑将電腦關上,又從一旁的抽屜拿出鑰匙,領着闵軻樊一塊去了地下室。
這地下室跟外面富麗整潔的大廳完全是兩個極端,即便已經将頂上的燈給打開,也還是給人一種陰森詭異的氛圍感,踏過門檻,就好像有無數道目光傳過來,正惡狠狠的盯着他們,想将他們吞沒。
闵軻樊下意識往自己身邊那人看過去,後者臉色不變,像什麽都沒有感覺到--也對,這畢竟是他家,在這裏住了這麽久,會害怕才是真的奇怪。
“你在想什麽?”見他盯着自己沉默,白瞑伸出手朝他擺了擺。
“沒什麽。”
闵軻樊回過神,不再胡思亂想。
那尊佛像被擺在地下室正中央的位置,兩只眼睛死死的朝這邊瞪過來,這玉佛看起來确實價值不菲,但是這表情形象怎麽都不像一尊正經的佛像,倒像是一尊邪神,會将人心吞噬那種。
“你猜得沒錯,這就是一尊邪神。”
闵軻樊眨了眨眼,有些詫異--可是我還什麽都沒說啊!你是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的?
白瞑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鏈子,低下頭低聲笑了笑,幸好闵軻樊沒有見到他此時的表情,不然先前那些刻意營造出來的好學生形象會瞬間崩塌。
“我之前有跟你說過蘭情的故事。”
闵軻樊點點頭,有些不明白白瞑為什麽提起這件事。
白瞑向前幾步,手搭在擺佛像的神臺上,他說:“這佛像,也是蘭情器具的其中一件。”
闵軻樊睜大眼睛:“???”
白瞑:“死宴開始的時候,這尊佛像會擺在最高的位置,它會看着自己的供品從活生生的狀态被做成菜肴。”
闵軻樊:“……”
每次聽這個都有點惡心,以前的人怎麽能想出這麽惡毒的刑法,實在是難以接受。
白瞑像是沒注意到他的反感,依舊在給他科普:“在整套蘭情器具裏,這尊佛像處于最高地位。”
闵軻樊更疑惑了:“這些東西也會有地位之分?”
白瞑搖搖頭:“全都是人的妄想而已,他們把這佛像看成閻君來崇拜,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還有棺床和鎖鏈,說是閻君的左右臂,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慘死在這套刑具之下。”
闵軻樊看着面無表情的白瞑,忍不住皺眉。
白瞑目光幽幽的盯着那佛像:“那是活生生的人啊,他躺在棺床裏,看着自己曾經信任的主上親手下令,看着自己的皮肉被割下,煮成菜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還好嗎?”
闵軻樊總覺得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好似帶上了些恨意。
“抱歉,我可能有些多愁善感。”白瞑回神,斂去眼底的情緒,朝闵軻樊笑了笑“最開始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反應很大,我可能是把自己的家人代入進去了,一想到如果是自己的家人經受這樣的惡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闵軻樊眯了眯眼,白瞑有可能是這種多愁善感的人嗎?再說了,正常人在聽這樣的故事時,怎麽可能會把自己的家人代入進去,這解釋聽着怎麽都有些太過牽強。
不過,即便是再牽強,闵軻樊也不說什麽,他只是默默的記下來,記到心裏。
白瞑又說:“你用不着在這佛像裏找線索,也不會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闵軻樊挑眉:“這麽肯定?”
白瞑攤了攤手:“我自己店裏的東西我當然清楚,這裏的東西每一件都不是來歷不明的玩意,可以确認是安全的,孫海他們也沒有真正接觸過這佛像,而且……”
白瞑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完,轉過頭看向闵軻樊。
闵軻樊接了上去:“而且正是佛像這事将尋霧閣和命案聯系到一起,你們被無故扯了進來,對方是想借你們轉移警方的目光。”
白瞑嘴角微勾,他想說的就是這個,所以警方可以把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了,趕緊去查別的信息吧。
闵軻樊的思緒卻沒有被帶跑,有條不紊的分析:“可你第一次出現在警方面前是因為莫名其妙出現命案現場,而且……孫海那件事你到現在都沒辦法解釋清楚,你被警方盯上可不止是因為佛像這一件事。”
白瞑笑着搖了搖頭,并不因為他的話和不信任而惱怒:“第一,我出現在案發現場的事和天臺上拉住孫海的事我都解釋過,是你們不信而已,第二,正是因為這樣,你們警方的目光才更集中到我身上不是嗎?”
闵軻樊--是這樣的沒錯,我竟然還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
白瞑轉身走出地下室,闵軻樊也趕緊追上去。
地下室大門關上,黑暗被緊緊的鎖在裏面,白瞑看着手裏的鑰匙,也不在意闵軻樊一直盯着他的目光,散漫着腳步回到裏屋,坐回電腦前。
他說:“我只是給你提一種可能性,不過這可能性是從我的角度出發,必然是對我有利,你不信也正常,選擇權在你手裏。”
生氣了?闵軻樊心裏忽而升起這三個字,他有點想笑,三步作兩走到白瞑身邊:“沒有不信,這個猜測我也想過,不過不管是什麽可能,都要有證據去證明,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相信證據。”
白瞑眨了眨眼,打開電腦忙活自己的事。
闵軻樊笑嘻嘻的說:“那我先走了,局裏還有事,你要是能想起什麽來,立刻跟我說,同樣的這個案子有什麽進展的話,我也會跟你說。”
不經意間,他們又相互試探了一番。
說完話,他真的轉身離開房間,白瞑也從電腦後擡起頭,面無表情看着那人似乎帶着愉悅的背影。
然而這份愉悅并沒有保持很久,闵軻樊在離開尋霧閣後,臉上的笑意也立刻消失殆盡,他上了自己的車沉默看着天空的光景陷入沉默。
同一時刻兩個地方的兩個人,此時心理的想法卻都是一樣的--這一場博弈誰都沒有贏,真不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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