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Section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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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瞑一整個早上都在應付刑偵隊的人,一直像一個機器人一樣保持着永恒不變的微笑,即便雷霆已經離開了審訊室,他臉上的微笑也沒有淡下去過,溫和得像個假人。

審訊室裏有好幾個攝像頭在盯着他,監控後面是幾十雙銳利的眼睛。

白同學很清楚自己的嫌疑有多重,但是警方沒有絕對的證據可以把他釘死,只要他堅決不承認(事實上跟他本來也沒什麽關系),四十八小時後還是得讓他離開。

所以白瞑其實已經做好了在警局耗上四十八個小時的打算,好在這幾天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要處理,在這裏浪費一些時間也沒什麽,往好處想想--在這裏能離闵軻樊近一些,倒也是件好事。

等審訊室的門被打開,闵軻樊搭着刑警肩膀出現在白瞑面前的時候,白瞑保持了一個早上的微笑第一次出現龜裂。

他往闵軻樊搭在刑警肩膀上的手上看了看,随後默默移開眼睛,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還沒審完嗎?你們警局難道還有虐待嫌疑人的習慣,根本不給人一點休息的時間?”

這語氣很不對勁。

闵軻樊莫名的感覺到一絲危險,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手收回去,握成拳放到嘴邊輕咳了一聲,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求生欲上線。

他說:“你就是白瞑是吧!郾城大學這個案子已經轉到我手裏,現在就跟我走吧!”

白瞑:“……”

闵軻樊朝他走了過去,解開審訊椅上的鎖,把自己的手伸出來:“白先生,請吧。”

白瞑握住他的手站起來,聽話的跟着他往外走。

刑警跟在他們後面,總感覺他們之間氣氛有些詭異,而且……他們有必要一直牽着手嗎?還是闵軻樊怕白瞑會逃跑,所以要一直拉着他?

但這裏是警局,就算他想跑,也不可能跑得了啊。

事實證明,刑警還是太年輕單純了,闵軻樊不僅是握着白瞑的手,還故意去撓人家的手心,這種行為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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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戲?

對此,白瞑下意識掙了掙自己的手,發現自己沒法掙脫也就不再想太多,遂了他的願。

雷霆就在審訊室裏冷眼看着闵軻樊把人帶走,臉色黑如墨汁,周身散發着寒冷的氣壓。

刑警有些擔憂的看着雷霆:“雷隊……你還好嗎?”

“不好,所以你現在能做什麽?”雷霆語氣很不好。

刑警:“……”又不是他的錯,就別為難他這個小警察了可以嗎?

雷霆也知道自己有些遷怒于人,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跟那刑警道歉,壓下自己心裏的不滿開口:“行了,都忙自己的活去吧,沒了這個案子我們還有別的工作,我們不會輸給靈祭組。”

“是,隊長。”

……

闵軻樊聲音裏藏着擔憂:“你臉色不是很好,雷霆他虐待你了?”

白瞑搖搖頭:“沒事,我就是不太适應那審訊室的氛圍,所以有些不舒服。”

其實整個警局都讓他很不舒服,這裏陽氣太重,每個人都散發着不可估量的正義感和精氣神,這讓依靠陰寒之氣運轉魂力的他很不好受,在這裏他的魂力會消耗得更快更多,而且剛才那間審訊室真的太亮了。

“抱歉。”闵軻樊有些心疼“是我來晚了。”

白瞑搖搖頭:“你又沒錯,道什麽歉。”

他本來也沒打算找闵軻樊幫忙,闵軻樊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之前通電話的時候有聽他說過要找一個失蹤了的天才少女,壓力應該不小,自己這邊也不是什麽大事,白瞑自己能處理好。

遺憾的是他不願意麻煩闵軻樊,這人卻還是為了他參與了進來。

出了電梯便是靈祭組的辦公室,兩人旁若無人的聊着天,直接當袁澤這個大活人不存在。

可憐袁警官被無視的同時還得任勞任怨的抱着案件交接資料,就是他的水晶球也只能退位讓賢被放進口袋裏。

他想抗議,可是一想到闵軻樊的死亡凝視,他要抗議的心便悄悄退了回去,慫得像只縮頭烏龜。

白瞑跟着闵軻樊進了靈祭組的辦公室,都不需要提醒,很自覺的往審訊室的方向走。

闵軻樊一把拉住他:“你做什麽去?”

白瞑眨了眨眼:“去審訊室啊!”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

闵軻樊把他拉回自己身邊:“……別去,到我辦公室裏待着。”

“???”白瞑不太贊同的看着他“闵警官,以權謀私可不是一件好事,你還是按規矩來比較好。”

闵軻樊表情不變:“別試探我,你可不是一個會循規守矩的人。快去吧,我辦公室裏有吃的喝的,想要什麽自己拿,電腦密碼是我生日,晚上我再送你回去。”

“行!”白瞑也收起自己那副假正義的面孔,轉身進了闵軻樊的辦公室。

馬小雨還沒從學長突然出現在的意外中反應過來,學長便已經進了組長辦公室,那組長還很貼心的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上,隔絕所有人的視線。

馬小雨這才怔怔且帶着不敢相信的口吻的開口問:“闵組,這是白瞑學長對吧?”

闵軻樊攤了攤手:“如果你和我都沒瞎的話,是的。”

馬小雨捂住自己的臉,心裏尖叫:“真的是學長!太興奮了啊!”

不管見過多少次,在面對白瞑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激動和臉紅,畢竟是郾城大學的校草,而且這人還跟她哥哥那麽像,這麽多特殊的因素聚集到一起,總會很讓人激動。

好想去跟他說說話,就一小會就好。

馬小雨按耐着自己心裏的激動,想悄悄跑去找白瞑聊天。

“你幹嘛去?”

黑面闵軻樊顯然不會讓她如願。

馬小雨可憐兮兮的看着他:“闵組,我想去跟學長說說話可以嗎?我和他一直都沒怎麽聊過天,就一小會。”

“不行。”闵軻樊很冷漠的拒絕了她的要求,指了指桌面上的資料,鐵面無私的開口“他現在是這個案子的嫌疑人,你作為負責調查案子的警察,必須要明确自己的身份。”

馬小雨:“。。。”到底是誰沒明确身份?

這時,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殷桃突然擡頭,有些疑惑的看過來:“什麽案子?我們不是在查楊知曉的失蹤嗎?”

對哦!

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說清楚案子的事。

闵軻樊想了想,為了省事,直接擡手指向袁澤:“問他,讓他給你們好好的解釋解釋。”

白瞑好像并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在什麽時候。

闵軻樊心裏暗暗的想,說起來,他好像也沒注意過白瞑的生日在什麽時候,先前看過他的身份證,但沒有刻意去記他的生日,待會還得再問問才行。

“袁澤你跟他們講一些具體情況,然後就趕緊開始工作,楊知曉的案子也得繼續跟進,兩邊一起抓知道了嗎?”

說完,闵軻樊拎着一份資料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并且拍上門将外面的視線都擋住。

于是衆人把目光放到袁澤身上,等着他的解釋。

“……”

袁澤嘆了口氣:“郾城大學又出事了。”

馬小雨眨了眨眼,她先前還在學校的時候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怎麽等到她離開了學校之後(其實也不能算是離開,只是基本不出現在學校而已),這學校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各種問題呢!

這也太刺激了一點。

袁澤看向馬小雨:“你們學校昨天辦了個聯歡會,知道吧?”

馬小雨點點頭,她輔導員有跟她說過這事,建議她回校參加一下,但是她對這種大型聚會沒多大興趣,就沒回去。

袁澤下一句更是直接讓在場的人都愣住:“昨天的聯歡會快結束時出了事故,展臺頂部坍塌,死了一個人,死者我們也熟悉--是黎塘。”

“……”

這就是命嗎?

一個多月前黎塘沒在審訊室把自己撞死,結果一個多月後在學校被砸死。

馬小雨沒因為黎塘的死有多大的情緒變化,這個名譽校長對郾城大學沒什麽實際意義,就只是一個金錢門面,也沒多少學生喜歡他。

相比之下,她明顯對白瞑的事更感興趣:“黎校長死了跟學長有什麽關系,為什麽學長會被帶到警局。”

而且白瞑剛才還自己要求進審訊室,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袁澤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展臺的事故是人為導致,以目前為止我們手上掌握的證據和口供,白瞑的嫌疑最大的人。”

殷桃嘴角抽了抽:“怎麽又是他?”

她可沒忘記上一個同樣是在郾城大學的案子,白瞑就是警方眼裏嫌疑最大的人,可是最後案子結束,白瞑卻是那個最無辜,被無緣無故卷進來的路人,檔案也是幹淨得過分。

可這個人真的太過怪異。

或許是作為警察的直覺,殷桃總覺得白瞑身上藏着秘密,至于他到底藏了什麽,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從郾城大學師生的口供上看,最近一段時間跟黎塘鬧過矛盾的人就只有白瞑和他的導師--孫燦,據說是為了聯歡會表演節目的事,而且當時現場的監控拍到引發展臺坍塌的炸/彈的遙控器被白瞑從自己口袋裏拿出來。”袁澤頓了頓,補充道“痕檢那邊只在遙控器上檢測出白瞑的指紋,他也說不清楚這個遙控器到底是從哪裏來,于是刑偵隊那邊就把他帶到警局。”

袁澤其實也不願意懷疑白瞑,畢竟有上一個案子作鋪墊,他們都清楚白瞑是一個不好招惹的主,而且他現在好像跟闵軻樊的關系非同一般,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嫌疑對象。

無奈他們根本找不到證據證明白瞑是無辜,他和黎塘有矛盾衆所周知,作案動機有了,兇器也在他手裏,作案兇器也有了,一切都那麽的順理成章。

殷桃微微蹙眉:“總覺得順到有些不太正常,這案子真就這麽簡單?”

袁澤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白瞑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淡定得不像話。”

“廢話。”殷桃白了他一眼“他上一次被我們盤問的時候你見他緊張過嗎?”

這人好像無時無刻都那麽冷靜淡定,感覺真心不像是一個年輕的大學生,倒是給人感覺更像一個接近暮年,看淡一切的老人。

袁澤把闵軻樊挑剩下的資料搬過來,把它們堆到殷桃面前:“趕緊開始幹活吧,把這些看完之後再考慮別的。”

他們這一次可是直接查兩個案子,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一分一秒都不好浪費。

殷桃朝他搖搖頭。

袁澤不解:“幹什麽?”

殷桃拿起自己的手機擺了擺:“組長讓我們趁着現在還有時間,到黎塘家裏去一趟,看看有什麽能查到的線索,那些資料我們可以之後再看。”畢竟文字資料可以一直保存,其他的卻不一定。

“黎塘家裏?”

袁澤一下子僵住了身體,他問:“我可以不去嗎?”

殷桃立刻就明白他在害怕什麽,有些好笑。

半響,她忍住笑意,故作嚴肅的打擊他:“不可以,現在立刻馬上起來,我們該出發了。”

“……”袁澤摟緊自己懷裏的水晶球,還是想垂死掙紮一下“你可以跟小雨一起去,女生之間會多一點共同話題不是嗎!”

馬小雨:“……”她怎麽躺着也中槍?

殷桃嚴詞拒絕:“小雨是文職,她的工作沒有出門這一項,上次被你拉着出門已經很委屈人家了,是男人就趕緊走別繼續磨蹭。”

袁澤:“……”

……

闵軻樊把坑袁澤的信息發完之後,強壓着自己嘴裏的笑意--他就是故意的,知道袁澤在害怕什麽,這樣做其實有點不太地道,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有意思。

“什麽事這麽開心?”白瞑從電腦後探出腦袋來,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闵軻樊搖搖頭說沒什麽,擡腳朝他走過來,看到電腦裏的文檔軟件登錄着白瞑的賬號,他正在做PPT。

“在做什麽呢?”

白瞑手上動作不停,忙得頭都要大,但他很樂意跟闵軻樊分享自己的事:“是關于文物研究的PPT,我很久之前就開始準備了,做得好的話以後找工作也會方便很多。”

“真不錯。”闵軻樊誇誇他,随即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問“我好像沒跟你說過我生日吧,你是怎麽知道的?”

電腦是白瞑自己開的,闵軻樊本來還想進來提醒他自己的生日在什麽時候,但白瞑又一次讓他吃驚。

白瞑敲擊鍵盤的手突然僵住,闵軻樊能看出來他的身體有那麽一瞬間僵硬,但很快他就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

他手上動作繼續:“你現在是我男朋友,我想了解你多一點,自然就知道啦。”

是麽?

闵軻樊其實并不太相信他這個解釋,但也沒說什麽,相比起白瞑怎麽知道他生日這事,闵軻樊顯然對別的事更感興趣:“你的生日呢?是在什麽時候?”

見他沒繼續在自己怎麽知道他生日這件事上多加糾結,白瞑不由得松了口氣,可是闵軻樊的問題又一次讓他沉默。

他沉默得太久了,闵軻樊終于等不下去,先開了口:“你怎麽了?是我說錯話了嗎?”

白瞑垂眼:“我是孤兒,我的父母就是在回來給我過生日的路上出的事,這麽多年過去,後來又為了生活四處奔波,從來沒過過生日,在我的生命裏,并沒有生日這個詞存在。”

這句話半真半假,但他确實把自己真正的生日給忘記了。

闵軻樊有些心疼的抱着他,站在椅子邊上,将白瞑的臉按進自己胸口:“沒事,以後我生日就是你生日,我們一塊過好不好?”

半響,白瞑才悶悶的開口:“……好。”

闵軻樊并沒有發現,他掩藏在哀傷下面的眼睛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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