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二叔二嬸要來。”徐望歸對她說:“今天剛到辦公室就接到電話。”

姜糖微微蹙眉,很快又松開。

她說道:“讓他們來。”

徐望歸挑眉望向她,“姜糖同志,看來你心裏有點想法,說說看?”

姜糖斜着眼睛看他,賣了個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你這不行啊,要是他們再打電話過來,問起來我怎麽說?”

“不接電話,當不知道。”

徐望歸聞言一愣,深深往她一眼,“那行,正好我這幾天要出去操練,忙忘了這事兒也正常。”

姜糖詫異地望向他,給他伸出一個大拇指。

前幾日徐望歸答應帶兩個孩子上山,趁今日有空,他決定帶他們上山逛一逛。

“我也一起去。”

姜糖加入父子三人的隊伍,她也想去山上看看有什麽。

徐家一家四口出門。

百煉成鋼很是興奮,你追我趕地跑在前面。

其他軍屬見到他們,也都笑着打招呼,“小姜主任,你們也上山嗎?”

姜糖笑着應是,一開始還會客氣地多聊幾句,後來幹脆只笑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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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走到遠離軍屬區的地方,姜糖伸手揉了揉臉頰,笑得臉都僵硬了。

徐望歸一臉誇張的表情,揶揄地挑眉:“小姜主任,不錯不錯。”

成鋼驚奇地說道:“好多人都認識娘。”

徐望歸感嘆,“可不是嘛,認識你們娘的人,比認識我這個團長的還多。”

毫不誇張地說,自從竹橋有了服裝加工廠,就連營區的人都知道小姜主任。

姜糖白他一眼,率先往山上走。

這座山不算高,前面長着很大一片竹林,每年春季軍屬區的人都會上來挖竹筍。

或許因為前面這片區域挖的人多,現在幾乎沒有嫩筍了,有也是特意留出來讓其生長的。

不過有徐望歸在,倒也不太擔心安全問題。

一家四口往着更深的地方走。

大約往裏走十分鐘,又遇見另一片竹林,許是這片沒人光顧,竹筍又大又多。

姜糖和兩個孩子在竹林裏挖筍,徐望歸則在周邊轉悠。

沒一會兒,徐望歸居然提了一只兔子回來。

成鋼激動壞了,一路回到家,那股興奮勁都沒下來過。

“娘,兔子肉是什麽味道的?”

姜糖沒理他,光這一個問題,問了不止十次,聽得她耳朵都長繭子。

徐望歸把帶回來的筍放到院子裏,姜糖搬來小板凳,跟他一起把筍殼剝掉。

“剝筍呢。”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姜糖順着聲音扭頭看去,吳其祥從圍牆上探出一個頭,正看着這邊。

徐望歸抓起筍殼,一個反手扔過去,“學的什麽臭毛病?”

吳其祥迅速伸手接過,朝他挑眉:“那也是向你學的臭毛病!”

說着他看向姜糖,不好意思地笑笑,“嫂子,你看這筍又白又嫩的,能不能跟我換一個?”

姜糖瞥一眼神色正常的徐望歸,随即朝他笑笑,“行啊,百煉,給你吳叔叔拿一顆筍。”

百煉聞言,乖巧地拿起筍遞給吳其祥。

吳其祥朝他笑笑,下意識放低聲音:“謝謝百煉。”

牆頭那邊的人進了屋。

百煉坐回來是,擰了擰小眉毛,有些糾結地問道:“娘,隔壁的金嬸嬸是不是生病了?”

吳其祥的愛人叫金佩。

姜糖只見過對方兩回,回想起對方那蒼白削瘦的臉頰,還真像是身體不好的樣子。

只是百煉一個孩子,怎麽會得出這種結論?

她反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百煉撓撓頭,指了指成鋼,“是弟弟。”

成鋼皺着小眉頭:“前兩天我在門口等哥哥,金嬸嬸就站在她門口,看着我流眼淚。”

姜糖聞言一愣,她看向徐望歸。

徐望歸也一臉詫異地望着她,顯然不清楚這事兒。

兩人面面相觑,片刻後,姜糖對百煉成鋼道:“這件事兒你們誰都不要說,下回再看到金嬸嬸,你們可以陪她說說話。”

百煉成鋼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還是點了點頭。

小孩子對人的情緒很敏感,成鋼可以感受到金佩當時的哀傷。

“那我可以找金嬸嬸玩嗎?”

姜糖:“這個要問你們吳叔叔。”

“那我去問問。”

成鋼說着就站起來,跟百煉把手洗幹淨就往外跑。

很快,旁白院子傳來聲響,姜糖聽不清,不過可以聽到吳其祥帶他們進屋,還聽到成鋼喊嬸嬸的聲音。

姜糖收回耳朵,院子裏陷入沉默,只有剝竹筍的撕拉聲。

徐望歸也沒說話。

一時間兩人的心情都有些複雜。

過了一會兒,姜糖才說道:“邊城環境這麽不好,也不知道吳其祥怎麽想,申請調到這裏來。”

徐望歸想了想,“或許覺得這邊偏遠,夠安靜,不受打擾。”

那倒是,姜糖沒再說什麽。

趁今天都有空,兩人一起把挖回來的筍處理好,一部分曬幹,一部分腌制酸筍,一部分清炒。

為了腌制酸筍,徐望歸還去買了兩個大壇子回來。

期間百煉成鋼還回來過,小嘴裏吃着大白兔白糖,把裝着兔子的雞籠提到隔壁。

一轉眼間,到了百煉成鋼上學的日子。

徐望歸再次接到牛塘村來的電話,姜二叔姜二嬸往邊城來了,預計明天就到。

姜糖不以為意地說道:“明天我有事,沒空去接。”

徐望歸猶豫着說道:“明天我要帶隊去演練,也沒有空?”

姜糖“嗯”了一聲,又說道:“小李明天要送百煉成鋼去學校。”

意思是小李也沒空。

徐望歸算是對姜糖,又了解更深的一步。

感情所謂的方法,就是不理不睬。

次日。

姜糖去到服裝加工廠時,已經有許多人在門口,而這些人的前面站在廠裏的幹事。

她說今天沒空不是找借口,前幾天就已經安排好的,需要招業務員,為加工廠拉訂單。

面試的時間就定在今天。

回到辦公室,讓幹事把面試的人帶進來,姜糖挨個面試,最終選定兩個人。

一個叫陳白白,一個叫王欣,年紀都是三十歲,一笑起來讓人感覺特別親切。

姜糖跟她們簡單說了些銷售的知識,便帶着她們出門了。

陳白白和王欣也不敢問她們要去哪裏,就跟着姜糖坐車北河縣,然後又轉車到南河縣。

而此時,從江寧市過來火車到達邊城。

火車上的人拎着大包小包開始往下走,再随着人群朝外散。

姜二嬸緊緊拉着姜二叔的手臂,恨恨地說道:“見到徐望歸,一定要把姜糖那死丫頭做的缺德事都說出來!”

姜二叔黑着臉不吭聲。

姜二嬸越想越氣惱,“要不是那死丫頭,你怎麽會大過年的被關在看守所,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說起這事兒,姜二叔也忍不住了,“真是個白眼狼,養條狗都不如養她。”

兩人罵了一會兒,眼看快要到出口。

姜二嬸叮囑道:“等會兒忍着點,先把存折要過來。”

說着她臉上還現出一抹肉疼和憤怒,那麽多年都舍不得用的錢,居然都到那死丫頭手裏了。

兩人終于出火車站,姜二嬸踮起腳跟,左右張望。

看了一會兒,她皺着眉頭說道:“怎麽不見那死丫頭?”

姜二叔聞言也開始張望,“會不會是她沒來,她男人來了?”

兩人一邊走一找姜糖和徐望歸。

然而把整個車站出口都找完,也沒見到姜糖夫妻二人。

姜二嬸心裏有個不好的預感,她臉上露出慌張的神色,“那死丫頭不會沒來接我們吧?”

姜二叔臉色驟變,一陣青一陣白,氣惱地說道:“她敢!”

兩人不死心,又圍着車站走一圈,才認清這個事實。

姜糖和徐望歸真的沒來。

姜二嬸當即破口大罵,罵過之後,她着急又心慌地看向姜二叔:“那現在怎麽辦?”

姜二叔也是第一次到外地,心裏虛得很,哪還有什麽主意。

最後還是姜二嬸想到辦法,向車站的工作人員打聽邊城部隊的位置。

他們沒想到的是,這麽敏感的位置,人家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說。

而他們锲而不舍打聽的行跡十分可疑,工作人員直接報警了。

徐望歸接到派出所的電話,表情頓時一片空白,姜糖不在家,他不敢私自把姜二叔姜二嬸接到竹橋。

他捏了捏緊皺的眉心,看向小李,“你去派出所接人,把他們送到招待所。”

小李點頭就要走。

徐望歸連忙叫住他,想了想又說:“不管他們說什麽,都不要把他們帶到這裏來。”

小李頓時苦着一張臉,面色沉重地往邊城去。

姜二叔姜二嬸沒想過來邊城,還會走這麽一遭,聽說有人來接他們出去,姜二嬸當即就哭出聲。

她氣道:“姜糖呢!攀上高枝就不想認我們這些窮親戚,虧我們還養她十年,供她吃穿供她上學!可真是白眼狼!”

說着她凄厲地哭起來。

在姜二嬸心裏,姜糖是個慣會迷惑人的妖精,把她苦苦騙了十年,最後還把她的存折都騙走。

姜二嬸知道小李是徐望歸的勤務員,現在說這些,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好讓他知道姜糖的真面目,不要再給她騙了。

“小同志,你可不知道,我們從她十歲,就開始照顧她,她喜歡讀書,我們咬牙供她讀到高中,還給她找了個當軍官的對象,沒想到她居然這麽忘恩負義地對待我們!”

姜二嬸扒着小李的手臂邊哭便說。

小李用力抽回手,語氣嚴肅地說道:“同志,你別影響我開車。”

姜二嬸的哭聲戛然而止。

當看到吉普車停在招待所門口,小李喊帶着他們進招待所。

姜二嬸徹底繃不住了,對姜糖又是一陣謾罵。

小李心裏很苦,面上依然面無表情,他繼續嚴肅地說:“同志,辱罵軍屬也是犯法的。”

姜二嬸聲音一頓,神情驟然一陣扭曲,滑稽得可笑。

**

晚上,徐望歸跟她說了這件事。

姜糖只點點頭表示知道,臉上沒什麽表情。

徐望歸說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見他們,明早我就讓人送他們上火車。”

“我沒意見。”

後續徐望歸怎麽處理這事兒姜糖沒關注。

次日一大早,她又帶着陳白白和王欣去西河縣。

南河縣和西河縣都是北河縣的臨縣,離竹橋的距離也近。

如果能把這兩個縣的加工訂單也談下來,那麽竹橋服裝加工廠也能更鞏固一些。

或許還能擴大規模。

不過她的最終目标不是只有南河和西河,否則也不會把陳白白和王欣帶在身邊。

下午,姜糖回到竹橋。

本來她想直接回廠裏的,沒想剛走到門口,就見到一個小戰士就氣喘籲籲地朝她迎面跑來。

作者有話說:

今天沉迷綜藝節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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