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正要出去看,就見到齊嫂子從牆上探出個頭，臉上帶着八卦：“你們隔壁來人了。”
齊嫂子指了指徐家另一邊沒住人的屋子。
姜糖一怔，想起蔡政委就是這兩天走,她好奇地問道：“新來的政委搬來這裏？不去蔡政委原來住的屋子？”
“這我也不清楚。”齊嫂子搖搖頭，頓了頓又說：“小徐晌午回來沒跟你說這事兒？”
姜糖笑着說道：“沒說，提都沒提。”
知道她早上買了肉,徐望歸和兩個孩子争論了一個中午：紅燒肉該切多大一塊？
徐望歸特別雞賊，因為要還兩塊紅燒肉的債,特別叮囑姜糖把肉塊切小一點。
百煉成鋼不同意，成鋼振振有詞地反駁,要等價交換。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來的，姜糖都驚訝了。
父子三人就這個問題,在飯桌上争論了一個中午，當然最後也沒得出結果。
因為操刀的是姜糖，他們都無權發表意見。
聽完姜糖的吐槽，齊嫂子笑得停不下來，“小徐這麽大個人了,怎麽跟個孩子似的？”
姜糖嘆氣：“真的幼稚得不行，我有時都懷疑自己帶的不是兩個小孩,而是三個。”
“要我說，這才讓人羨慕。”齊嫂子臉上隐隐帶着憂愁：“我們家老齊跟齊興跟個仇人見面似的,父子兩都不會好好說話。”
姜糖沒有接話，有些話自己說可以,但別人不能說。
兩人說話間，對面院子有人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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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一女。
男人看起來跟徐望歸年紀差不多大,個頭要稍微矮一些,普普通通的長相。
女人臉色蒼白,穿着打扮精致，男人的手虛虛搭在她身後，看樣子是想扶着她。
姜糖與齊嫂子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兩人默契地不再說話，各自回屋忙活。
大骨頭熬出鈣質，湯水開始泛白，姜糖把準備好的筍片放下去，跟大骨頭一起炖。
姜糖邊炖大骨頭，邊注意隔壁院子的動靜，進進出出忙活的都是男人和孩子，而女人仿佛不存在似的。
百煉成鋼回來，姜糖叮囑他們：“隔壁院子住人了，你們不要去他家院子門口玩。”
成鋼上前抱她的腿，朝隔壁張望：“是哪個住進去？”
百煉默默站到她另一邊。
姜糖無奈地拖着兩條尾巴，“聽你們齊伯娘說，是你們爹的新政委。”
成鋼皺着小眉頭：“怎麽沒聽爹提起？”
姜糖攤手：“你們問我，我問誰？”
“問爹！”成鋼嘿嘿一笑。
百煉小大人似的敲一下他的腦袋，“走吧，抓蟲子喂雞，別在這鬧娘。”
說到這個，成鋼就極其不滿。
他不願意走，繼續扒着姜糖，撅着小嘴問道：“娘，你不是說小雞崽長大，就可以吃雞肉嗎？這都長很大了。”
姜糖低頭看向他，“這些都是母雞，要是吃了，以後就沒有雞蛋吃。”
成鋼想都沒想，“那就不吃雞蛋了。”
姜糖：“也沒有西紅柿炒雞蛋、沒有小蔥炒雞蛋。”
“可以！”
成鋼滿口答應。
姜糖又看向百煉：“百煉你也可以？”
成鋼立馬神情可憐地看着哥哥。
百煉看看他，猶豫了一下，而後點頭：“可以。”
姜糖沒說什麽，“行，那我們就殺一只。”
反正雞蛋也是他們兩個吃，姜糖一向尊重兩個孩子的意見。
成鋼高興地咧開嘴，迫不及待地說道：“娘，那我去挑一只。”
百煉忙不疊拉住他，皺着眉教育道：“家裏有大骨頭，又有紅燒肉，你還想吃雞？”
成鋼這才反應過來，有些遺憾地說道：“那就等明天吧。”
姜糖嘴角抽了抽，沒好氣瞪他一眼，“明天也不行，等清明。”
成鋼聞言頓時滿臉失望。
時間差不多，姜糖把炖骨頭的柴火抽掉，留些炭火在竈肚裏，讓鍋裏的東西保溫。
五花肉切塊，焯水，姜糖開始做紅燒肉。
徐望歸仿佛循着味回來，他今天回來得晚了些，幾乎是剛做好，他就回來了。
脫了帽子，洗手洗臉再擦幹，徐望歸鑽進廚房，“隔壁人到了？”
姜糖正想問他這事兒，“下午搬進來的，我估計他們還要收拾收拾，你看看要不要送點吃的過去？”
徐望歸往竈肚加一把細木柴，“你看着辦吧。”
姜糖知道他的德性，沒再提這事兒，就着猛火炒一盤紅薯葉。
雖說有肉有湯又有竹筍，徐家父子三人沒問題，姜糖卻不行，不管怎麽樣，她都要炒一盤青菜。
終于可以上桌吃飯。
徐望歸不舍地開始還債，他鄭重地說道：“兩清了，以後這事兒誰也不許再提。”
百煉毫不猶豫地點頭。
成鋼看着碗裏比之前小的紅燒肉，像模像樣地嘆一口氣，不情不願地點頭，算是同意了。
徐望歸吃着炖骨頭的筍片，滿意地說道：“筍不錯，可以多來幾頓。”
姜糖瞥他一眼，“你去挖？”
徐望歸回望她，又看看兩個孩子，詢問道：“這不是你們去挖的？”
姜糖翻了個白眼。
百煉從碗裏擡起頭，“不是，是廠裏的嬸娘送給娘的。”
徐望歸噎了下，他硬着頭皮說道：“明天有時間我就到山上看看。”
姜糖似笑非笑，“有時間？”
徐望歸被她這般瞧不起，下意識不願輸掉氣勢，不自覺挺起胸膛，“你就看着吧，明天我會把竹筍帶回來，說不定還能帶回來幾只野雞野兔。”
百煉成鋼猛地從碗裏擡起頭。
成鋼眼睛亮晶晶，“山上有野雞野兔？”
百煉也目光炯炯盯着他。
徐望歸清咳一聲，“聽人說以前很多，現在不知道。”
百煉成鋼聞言，臉上頓時現出躍躍欲試。
一看就知道打什麽鬼主意，姜糖警告地看向他們：“沒有大人陪同，不許私自上山，不然我就讓你們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徐望歸差點被口水嗆到，“姜糖同志，你這比喻，人才啊。”
姜糖白了他一眼，擔心兩個孩子不重視，她強調：“山上很危險，特別是深山，你們兩個還是孩子，萬一迷路進了深山，遇到危險，你說怎麽辦？”
百煉成鋼對視一眼，都有些失望。
徐望歸見狀，對他們說：“沒事，等爹有空，到時候帶你們去看看。”
兩個孩子聞言，又咧開小嘴笑了起來。
吃完飯，兩個孩子出去找軍屬區的小夥伴玩。
姜糖指了指隔壁，“你的新政委怎麽稱呼？”
不知道對方的名字，等會兒送菜要怎麽喊？
徐望歸：“吳其祥，吳政委，從京城調過來的。”
姜糖一愣，驚訝地微微挑眉：“怎麽回事？”
徐望歸搖頭，沉吟着說道：“有那麽一點小道消息，跟他愛人有關，聽說他是主動申請到這邊來的。”
跟他愛人有關，想起剛才見到的畫面，姜糖竟有種不意外的感覺。
她皺了皺眉頭：“我記得蔡政委昨天就走了，他們為什麽不住蔡政委之前住的房子，反而搬到我們隔壁來了？”
“吳政委選的，說是他愛人喜歡安靜，蔡政委那個房子太吵了。”
姜糖在心裏嘆一口氣，或許是命運的安排，老天嫌她日子過得太平靜，給她創造點波瀾。
徐望歸收拾碗筷、廚房，順便把水燒熱。
姜糖在院子的菜地砍了兩顆生菜，給隔壁送去。
出來開門的居然是吳其祥。
姜糖朝他客氣地笑道：“吳政委同志你好，我是徐望歸的愛人。”
吳其祥也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道：“嫂子你好，我們今天剛搬來，屋裏還沒收拾好，就暫時先不請你進去了。”
姜糖連忙說沒關系，把手裏的生菜遞出去，“我也是想着你們今天剛來，什麽都還沒有，就給你們送點吃的。”
吳其祥立馬推辭，姜糖堅持要送。
兩人又開始商業互扯，只能說吳其祥不愧是政委，那嘴巴實在了得。
也就是姜糖見識的世面以及見到的人多，才能跟他扯半天。
姜糖回到家，跟徐望歸吐槽，“真不愧是京城來的。”
徐望歸瞥她一眼，“難道他還能厲害得過我們的小姜主任？”
自從姜糖去了竹橋服裝加工廠，裏面的人都這麽喊她，徐望歸偶然聽見，有時也學着這麽叫她。
姜糖不甘示弱，“我沒有他厲害不知道，但徐團長肯定比他厲害。”
男人最愛聽的就是這種話。
徐望歸的虛榮心得到大大的滿足，“畢竟是小姜主任的男人，不能給她丢臉。”
姜糖朝他挑挑眉，打量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意味不明地說道：“我男人~”
笑容暧昧，語調婉轉。
徐望歸頓時呼吸一窒，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轉身猛咳幾聲，神色窘迫地轉過來，惱羞成怒地說道：“你別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麽樣！”
“哦？你想對我怎麽樣？”姜糖挑釁地挑挑眉。
徐望歸羞惱地瞪大眼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這女人，成何體統！”
姜糖覺得他這副樣子很有趣，便壞心眼地突然伸手捏了捏他手心，果然徐望歸像被電到似的，猛地甩開她的手。
“哈哈哈哈哈。”
姜糖忍不住了，放聲笑出來。
徐望歸頓覺呼吸困難，他看向笑得十分放肆的人，磨了磨牙根，腦門一熱驟然上前把她打橫抱起來。
姜糖身體突然懸空，下意識驚呼出聲，手條件反射摟住他脖子。
徐望歸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看你真的欠收拾！”
“哇——”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徐望歸和姜糖身體一僵，兩人往門口望去。
百煉成鋼站在門口，雙手捂着眼睛，從指縫中露出兩只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們。
徐望歸飛快把姜糖放到地上。
姜糖瞥一眼徐望歸，又看向兩個孩子，好笑地問道：“你們在做什麽？”
兩個孩子把手放下，成鋼興奮地說道：“娘，你是不是要生小弟弟了？”
徐望歸皺起眉頭，瞄姜糖一眼，又看向成鋼，神情不甚自在：“什麽小弟弟，別胡說！”
成鋼不服氣地撇嘴，“是蘭耀飛說的，他娘要生弟弟時，他爹抱着她娘去衛生站。”
蘭耀飛是周美華的大兒子，比蘭鵬飛和百煉大四歲。
百煉在一旁好奇地問道：“娘，你什麽時候懷的小弟弟，怎麽不告訴我們？”
姜糖嘴角抽了抽，沒忍住一巴掌拍向徐望歸的手臂，“你的兒子，你自己教。”
說着她也沒忍住反思，光教兩個孩子怎麽做人處事，反而把這些生理現象都忘了。
晚上。
兩個孩子睡了，姜糖跟徐望歸商量，“開學就把百煉成鋼送去學校，讓他們跟同齡人接觸接觸。”
不然被別人糊弄了都不知道。
徐望歸也是這麽想的，“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兒，你平時要上班，我要去營區，兩個孩子自己在家不合适。”
姜糖想了想，“讓兄弟倆先插班到學前班，等九月份再一起上一年級。”
徐望歸皺眉，“成鋼年齡會不會小了點？他能聽得懂？”
姜糖斜着眼睛瞥向他，“你覺得成鋼聽不懂？”
想到他平時機靈古怪，說起事來頭頭是道的模樣，徐望歸一陣頭痛，“送送送，大不了明年留級。”
說着他倒是有些幸災樂禍起來，若是要留級，那小兔崽子怕是要抑郁一陣子。
百煉成鋼得知要去學校，都很興奮。
姜糖去北河縣給他們買鉛筆、字簿，本來想買布料給他們做書包的，但供銷社沒有合适的布料，所以她厚着臉皮跟李廠長買了一些回來。
她在準備兩個孩子去學校要用到的東西。
徐望歸從營區回來，給她帶來一個不想知道的消息。
作者有話說：
